从新发传染病 SARS 的暴发看学 科的更名与发展 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病科 翁心华

二十年来世界上新发现的重要 微生物与感染性疾病

年份 微生物 所致疾病 2003 SARS 冠状病毒 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 ( SARS coronavirus ） (SARS) 1999 西尼罗河病毒 严重脑炎 (West nile virus) 1997 流感病毒 H5N1(Influenza H5N1) 禽流感 1996 Nv CJD 朊毒体 (nv CJD prion) 新 Creutzfeldt - Jakob 病 1995 人类疱疹病毒 8 型 Kaposi 氏肉瘤 (Human herpes virus-8) 1994 沙比亚病毒 (Sabia virus) 巴西出血热 1994 汉居病毒 (Hendra virus) 脑炎样症状 1993 汉坦病毒 (Hanta virus 属， 汉坦病毒肺综合征 主要为 Sin nombre 病毒 )

年份 微生物 所致疾病 1992 巴尔通体 (Bartonella henselae) 猫抓病，杆菌样 血管瘤病 1992 霍乱弧菌 O139(Vibrio cholerae O139) 霍乱（新血清型） 1991 瓜纳刮土病毒 (Guanarito virus) 委内瑞拉出血热 1990 戊型肝炎病毒 (Hepatitis E virus) 戊型肝炎 1989 丙型肝炎病毒 (Hepatitis C virus) 丙型肝炎 1989 查菲氏欧立科体 (Ehrlichia chaffeenis) 人欧立科体病 1988 人疱疹病毒 6 型 (Human herpes virus-6) 突发性玫瑰疹和脑炎 1986 环孢子虫 (Cyclospora cayetanensis) 顽固性腹泻 1983 人类免疫缺陷病毒 艾滋病 (AIDS)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1983 幽门螺杆菌 (Helicobacter pylori) 消化性溃疡

新发感染病 (EID) 是当前有关感染病 研究的热门领域和核心内容，有人将 “EID” 译为 “ 新传染病 ” 和 “ 新出现的传 染病 ” 。

按照 1992 年美国医学研究所的定义， EID 指在过去的 20 年中发病率增加的人 类感染病，或在不久的将来可能增加的 感染病。因此， EID 实际包含了 “ 回潮 ” 的 老感染病 ( 如结核等 ) 和新出现的感染病 ( 如埃博拉出血热等 ) 。

新发感染病具有以下特点：

1 ．在疫情发生初期，临床医生不认识， 不知应该采取何种治疗方案，病死率高 居不下；

2 ．病因不确定，不知应该采取何种 特异性的预防和控制措施；

3 ．政府首长得不到专业人员的明确 意见，无法及时做出决策；

4 ．大众得不到有效的宣传和教育, 恐 慌心理严重, 容易造成社会的不稳定；

5 ．先进的交通工具、现代国际贸易 和交流，可以迅速把传染病从一个国 家或地区传向全球，造成世界大流行；

6 ．新发感染病具有不确定性。依靠 目前的科技水平，不能预测何时何地 会发生何种新发感染病，无法作好特 异性的准备；

7 ．新发感染病已经成为世界性的重 大公共卫生问题。

中国新发感染病的现状是：

1 ．陆续报道了一些新发感染病；

2 ．流行病学调查表明，可能还存在 着一些其他新发感染病，但是没有分 离到病原体；

3 ．对一部分新发感染病还没有开展 调查研究工作；

4 ．在我国已经发现的新发感染病有肠出血性 大肠杆菌 O157:H7 感染、 O139 霍乱（ O139 血 清群霍乱弧菌）、军团病（嗜肺军团菌）、 空肠弯曲菌腹泻、莱姆病（伯氏疏螺旋体）、 单核细胞李司特氏菌引起的食物中毒、小肠 结肠炎耶尔森氏菌感染、人类克雅氏病（朊 毒体）、多种病毒性脑炎、肾型出血热（汉 坦病毒）、新型肝炎、肺炎衣原体感染、小 隐孢子虫 (Cryptosporidium parvum) 腹泻、猫 抓病（汉赛巴通体）等。

5 ．在国外已有报道，在国内还没有发现 的新发感染病有埃博拉出血热（埃博拉 病毒）、尼巴病毒脑炎（尼巴病毒）、 拉萨热（拉沙病毒）、裂谷热（裂谷热 病毒）、埃立克体感染（埃立克体）及 西尼罗河病毒脑炎、猴痘等。

SARS 的出现暴露我们在传染病防治 方面存在的问题，会促进学科发展。

年新疆就发生了近 12 万人 的戊型肝炎流行， 1988 年上海发生了 31 万人的甲型肝炎流行；

迄今，乙型肝炎一直是我国的 “ 国 病 ”( 又称 “ 国害 ”) ；淋病和梅毒等性传 播疾病 (STD) 大幅度回潮， HIV 感染 者已逾百万；结核病、伤寒、麻疹和 登革热等亦见反跳。

2001 年我国公布的甲、乙类传染病共 例，这并未包括 MRSA 及多 种 EID 。

1989 年出台了《传染病防治法》, 1991 年出台了《传染病防治法实施办 法》， 2001 年成立了疾病控制中心。

但学科队伍仍呈萎缩状态，感染病科 由于隔离消毒要求而致开支增大，同 时因患者贫穷而致经济效益低下，学 科硬软件建设和投入不足，工作人员 待遇低下。

众多医院取消了传染病科或将其并入 内科，传染病院纷纷更名为综合性医 院，据调查全国传染病专业医师只有 3 万余人；

各地防疫站更是问题重重，因苦于经 济效益低下而寻找其他出路者甚多。

SARS 的出现暴露了我国感染病及相 关学科从基础到临床的痼疾，大家一 致体会到：是重视感染病的时候了。

新近，多种 EID 在人类和动物中出现 或流行，如登革热、埃博拉出血热、 疯牛病 ( 人类为克 - 雅病 ) 、口蹄疫、禽 流感病毒性肺炎等在提醒人类：千万 不要掉以轻心 !

1998 年，英国剑桥大学的 Cliff 曾这样预 言 2l 世纪的感染病学界， “ 我们将一如既 往地迎接感染病的挑战，包括老的感染 病引起的老问题，老的感染病引起的新 问题，新的感染病引起的新的、也可以 是老的问题 ” 。

学科更名与 SARS 暴发没有必然联系， 更名并没有改变学科性质，而是为加 强这一工作。 SARS 的出现使我们认 识到，有必要更新法定传染病及其相 应对策。

1999 年 4 月起实施的（日本感染病分类及 医疗体制）中将 EID( 此处特指新发感染 而非再发感染病 ) 列为首位，高于 I 类感 染病 ( 含鼠疫和多种出血热 ) 和Ⅱ类感染病 ( 含霍乱 ) ；并将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 球菌 (MRSA) 列为Ⅳ类感染病。

在学科更名的同时，伴随着对学科复 兴的希望。其理由在于对日益增加的 感染病威胁，以及与之相反逐渐萎缩 的学科队伍这一反常现象，产生的深 深不安和忧虑。

全球现有 3 ． 7 亿乙型肝炎和 1 ． 7 亿丙 型肝炎感染者、 4800 多万艾滋病／ HIV 感染者和众多结核病患者，以 SARS 为代表的各种 ElD 相继出现和 流行 ( 至今全球 SARS 患者已达 8423 例， 死亡 916 例 ) ，细菌耐药性不断发展， 医院感染日益增多，越来越多的疾病 包括 “ 非感染综合征 ” 被发现与感染因 子相关 ……

导致欧洲 1 ／ 3 多人口死亡的 “ 黑死 病 ”( 即鼠疫 ) ;

肆虐了 2500 年，并导致半数以上感染 者死亡的霍乱；

威胁古代世界约 60 ％人口并造成其中 约 l ／ 4 发生死亡的天花；

更不如 1918 年席卷全球，并导致 2500 万人死亡的 “ 西班牙流感 ” 。

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 SARS 的病 例迅速攀升。已经证实 SARS 的传染 性极强，人群易感性极高；一旦发病 病情较严重，病死率较高。

此外，对本病的远期预后还不清楚， SARS 存在着超级传播者 (superspreader) 则更为突出，几个传 染源足以搅乱整个城市。即使像北京 那样的优越条件，一旦扩散开来也以 每日 2—3 位数发展。如不严加控制， 无疑将会成为国家乃至全球的大灾难， 死亡人数将突破人类的历史记录。

至今艾滋病只有 2400 余万人死亡，但 据权威专家预测 2020 年将还有 7000 余 万人丧生，即死亡总数近 1 亿人。

亦有乐观者认为 SARS 不过是误入人 类的 “ 匆匆过客 ” ，以后不大可能产生 更大威胁。不幸的是，这些所谓 “ 匆 匆过客 ” 一旦与人类打上交道，几乎 无一自动退出历史舞台。

有史以来人类消灭传染病的惟一战绩 仅为天花。然而，随着生物恐怖主义 的抬头，少数实验室留有的天花病毒 发生扩散及变异天花病毒侵入人类的 潜在威胁依然存在。

国内有关 Infectious diseases 的翻译问 题， 20 世纪 80 年代由戴自英等教授提 出。

20 世纪 90 年代我们正式提出学科更名 的意见时，得到全国同行的积极反响， 并于 1999 年第六届全国传染病和寄生 虫病学术会议上一致通过学科更名的 决议。

学科更名的目的并非简单地将各科感 染病收归麾下，而是为了增强学科完 整性，这种完整性是通过多学科的交 叉和协作完成的 。

学科收治范围仍以传染病为主，兼收传 染病疑似患者；同时在业务上与国际接 轨，应作为专科会诊医生，在感染病包 括病原学诊断、流行病学、医院感染、 抗微生物药物的应用及预防等方面具有 更大的发言权。

寄生虫病在传染病中的重要性，应当是 不言而喻的；然而，由于其毕竟只能像 病毒病从属于传染病和传染病从属于感 染病一样，与传染病平行单列，逻辑上 说不通。不过，寄生虫学和病毒学作为 分支学科则是天经地义的。

在人类生存与发展的过程中，还会不断 地面临许多危及生命的感染性疾病，包 括可能出现的生物恐怖事件， SARS 只是 我们面临的一个新考验而已。面对这一 考验，中国人积累了经验，也总结了教 训。

风雨过后，世界会看到一个清新的中 国。让我们在新的世纪里携手前进， 为我国感染病的防治奉献力量。

谢 谢!谢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