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祖道信 大医禅师
四祖道信大师,生于陈国太建十二年(隋朝开皇前一年,公元五八○年),师俗姓司马,世居河内,后迁徙至蕲州广济县。在魏晋南北朝历史里,随着政变复杂,王朝更迭,地域分合,世态纷乱无常,道信大师,就是在这样的时代里成长。
虽说南朝佛教发展隆盛,据史书上记载:陈代有寺院一千二百三十二所,僧尼三万二千人,文武百官及文人学士,大都崇信佛教。但是当时许多道场景象式微,僧团规矩荡然无存,僧众们奔波忙碌也仅是为求三餐温饱,说不上了脱生死的修行,更谈不上弘法利生的度众愿行。
道信大师,自幼欣慕佛法的道理,生而超异常人,对佛法信解表现,更是犹如宿世熏习。初出家修行之际,并未有善知识引导,在动荡不安的时代中,却保持着洁身自爱的行谊,密怀斋检,庄严戒行,清净的行者风范,就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谁缚汝
隋开皇十二年(公元五九二年),道信大师年仅十四岁,来到舒州皖公山礼拜三祖僧璨大师,说道:「愿和尚慈悲,教授解脱的法门。」 三祖说道:「什么绑缚了你?」 道信回答:「没有人绑缚我。」 三祖说道:「那么何必更求解脱呢?」
在三祖几句话的启发下,道信大师豁然大悟,从此随侍三祖左右,嗣承三祖道风,收摄心念专注修行,胁不至席六十年。三祖屡次加以勘验,知道道信大师的根器因缘已成熟,便传付他衣钵,说偈道:「华种虽因地,从地种华生。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
三祖寺
并说道,“昔可大师付吾法,后往邺都行化,三十年方终。今吾得汝,何滞此乎(当年慧可大师传法给我之后,寻即前往邺都,行游教化,时间长达三十年,一直到入灭。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你这个继承祖业的人,为什么不去广行教化而要滞留在这里呢)?
于是,僧璨大师便离开了皖公山,准备南下罗浮山弘法。道信禅师当然非常希望能随师前往,继续侍奉祖师,但是没有得到祖师的同意。祖师告诉他:“汝住,当大弘益(你就住在这里,不要跟我走了,将来要大弘佛法)。”
从此以后道信大师,接引群品,广开禅门,是为禅宗四祖。 当时隋朝,出家为僧有一定的制度,按国家规定,必须先经国家定期举行考选,由僧众选举人员考核,通过方可剃度出家,再由国家分配到一定的寺院修行,这才是真正入了「僧籍」。
道信大师初入僧门,正值国家兵荒马乱,人民流离失所,因缘际会下并没有得到国家剃度之允许,未能有一个合法的身份。但是要大行弘化,合法的身份是必要的方便,才能与世同存,化乐有情。所以参与考试,于吉州受戒,依国家分配,住于吉州。
吉州解困
隋大业十三年(公元六一七年),大师领众至吉州,适逢群盗围城,历经七旬而未能解除,城内泉井干涸,兵粮已经尽绝,大众皆感到忧惧,四祖便教导大众称念「摩诃般若波罗蜜」,此时城中群众人人一心,意志坚诚持诵。
城外的盗贼这时遥望城中,看到城上仿佛有神兵守护,心生畏惧,互相告诫说:「城当中一定有异人,我们不可以冒然进攻!」便解围而去。 后来因为战争而流行瘟疫,四祖又带领大家称念「摩诃般若波罗蜜」感得六月天降大雪解除疫情。
隋末天下大乱,道信禅师应道俗信众的邀请,离开了吉州,来到江州(九江),住在庐山大林寺。唐初武德七年(624),又应蕲州道俗信众的邀请,到江北弘法,旋即在黄梅县西的双峰山(又称破头山)造寺驻锡传禅。后称四祖寺。
驻锡破头山
从释迦牟尼佛创教到达摩东来,再到二祖慧可、三祖僧璨,无不是继承印度僧侣“托钵乞食”、“随缘而住”、“不事劳作”的陈旧传统,这种居无定所、衣食无着修行方式,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不适应中国的社会。
安居弘法 戒与禅合 耕衣博饭 农禅并重 创建禅宗第一个道场 安居弘法 戒与禅合 耕衣博饭 农禅并重 创建禅宗第一个道场
道信禅师凭借自己的胆识和智慧,甚至不怕违犯佛门戒律,建寺定居,过起一边习禅,一边农耕、自给自足的禅修生活,这种全新的修行方式,在中国的禅宗史上是一个破天荒的创举。开创了农禅并重的先河。
道信禅师作为一代祖师,他的慈悲济世、弘法利生是多方面的。1300年前的中国医学落后,人民缺医少药,有病往往靠巫婆神汉,得不到很好的治疗。鉴于此,道信除研究经教,修禅劳作之外,多方采集传统中草药,为人治病。
为了准确地识别草药的药性和用途,他冒生命危险,亲自品尝,他在双峰山30多年中,收集了大量的草药标本,并汇集整理了一部《草本集成》的医书(可惜现已失传)。这样不但解决了寺院僧人生病就医的难题,而且也治好了群众的诸多疑难病症。
在春瘟蔓延以及疥疮流行的时候,祖师教乡民冬种芥菜,春吃芥菜以防春瘟,又用芥菜汁涂身以治疗疥疮。黄梅四乡竞相效仿。并以此法治好了唐太宗的疥疮。因此三月三道信禅师生日形成吃菜耙的习俗。
《楞伽》与《般若》合 念佛与成佛合
道信禅师,以“《楞伽经》诸佛心第一”,及“《文殊说般若经》一行三昧”和“《金刚经》度空”,融合而制立“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提倡“一行三昧”乃“念佛三昧”,“念佛心是佛,妄念是凡夫”的念佛禅。详细请看《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
为完成禅宗初祖达摩以《楞伽经》印心,到五祖弘忍以《金刚经》印心的转变做了枢纽性的工作。同时为五祖开创东山法门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和实践基础。也为百丈怀海禅师清规戒律、农禅并重的禅宗生活方式提供了先例 。
在这里道信禅师居住了三十多年,道场兴盛,法音远布,“诸州学道,无远不至”,所以当时天下学禅者均以双峰为归。 门徒最盛时多达五百余人,其中以弘忍最为著名。蕲州刺史崔义玄,闻道信禅师之名亦前来瞻礼。
非常姓
道信禅师驻锡四祖寺期间,有位栽松道人曾经问道于四祖道信:“法道可得闻乎(您宣扬的禅法,我能够听闻吗)?”四祖回答说:“汝已老,脱(倘或)有闻,其能广化邪?倘若再来,吾尚可迟(等待)汝。”
栽松道人听了,接着问到:那我要怎么才能再来呢?道信禅师说:“逢港则止,遇周即住”。栽松道人当即离开了四祖,去找地名中有港的地方,有天他来到灈港,到了河边碰见有一位少女正蹲在那里洗衣服。
于是上前问讯道:“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姓周的人家?”,少女说他们家就姓周。于是他就问:“寄宿得否?”少女回答说:“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栽松道人说:“诺我,即敢行(只有你同意了,我才敢前往)。”少女听了,点了点头,于是栽松道人转身回双峰山下入灭。
入灭舍利塔
栽松道人的舍利塔是一个无缝塔,外边是一个石亭保护着的。可能这也是最早的无缝塔并不为外人所知吧,要不也不会有后来肃宗皇帝和忠国师的无缝塔公案。
原来,这位少女姓周,是周家的四女儿,尚未婚嫁。奇怪的是,自从那次洗衣回家不久,少女便怀孕了。在那个时代,少女未婚怀孕是一件伤风败俗的可耻事情。因此少女的父母对她极为厌恶,并把她赶出家门。
这样一来,少女便没有了归宿,生活无依无靠,只好过着流浪的生活。她白天在村子里给人当佣人,纺线织布,晚上则随便找一家店铺的屋檐底下过一宿。这样过了几个月,她终于生下了那个不明不白的孩子。
她自己也觉得非常秽气,不吉祥,于是便偷偷地把孩子扔进了一条脏水沟里。第二天,她去看的时候,大吃一惊,发现小孩却正向水沟的上游漂浮,而且小身子鲜嫩明好,底气好象很足,于是又情不自禁地把他抱在怀里。
她暗下决心,不管今后受多大的屈辱,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就这样,她带着孩子,沿村行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村里的人都称这孩子为“无姓儿”。
转眼间这孩子便长到了七岁。有一天,周氏带着孩子乞讨,在路上遇见了一位出家人。这位出家人就是四祖道信禅师。四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个孩子。发现这孩子骨相奇特,感叹道:“这不是个平常的孩子。
细看,三十二大丈夫相中,只缺七种,虽然他的相貌不及佛圆满,但是如果他出家修道,二十年后,他必定会大作佛事,能够继承佛法慧命,堪当众生的依处。”
于是师问曰:「子何姓?」 答曰:「姓即有,不是常姓。」 师曰:「是何姓?」 答曰:「是佛性。」 师曰:「汝无姓邪?」 答曰:「性空,故无。」 于是师问曰:「子何姓?」 答曰:「姓即有,不是常姓。」 师曰:「是何姓?」 答曰:「是佛性。」 师曰:「汝无姓邪?」 答曰:「性空,故无。」
四祖听了,暗自高兴,知道这孩子是个法器,于是命侍者来到孩子的母亲身边,请求她答应让这个孩子出家。孩子的母亲想起这孩子的身世以及发生在他上的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知道这一切都是宿世的因缘,于是痛快地答应了四祖的请求,把孩子舍给四祖作弟子。
四祖遂给他起了法号“弘忍”。弘忍禅师出家后,便住在双峰山,奉事四祖。弘忍禅师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宽忍柔和。同学经常欺负他,他也不争辩,泰然处之。《楞伽师资记》中讲,他“住度弘愍,怀抱贞纯。缄口于是非之场,融心于色空之境。
役力以申供养,法侣资其足焉。调心唯务浑仪,师独明其观照。四仪(行住坐卧)皆是道场,三业(身口意)咸为佛事。盖静乱之无二,乃语默之恒一。”意思是说他心量宽宏,慈悲仁愍,纯洁无暇,不谈人是非,在日常生活中,心心在道,
行住坐卧,起心动念,无时无处不处在觉照当中,而且经常干苦活重活儿,甘为大众服务。《传法宝记》说他“昼则混迹驱使,夜则坐摄至晓,未尝懈倦,精至累年”,白天混迹于大众中,干各种杂活儿,晚上则摄心打坐,通宵达旦,精进修行,经年累月,不曾懈怠。
弘忍禅师的人品、精进和悟性,使他渐渐地成为同道们的学习楷模。道信禅师尚在人世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亲近弘忍禅师,所谓“四方请益”,“月逾千计”。这一点令四祖非常高兴。于是,四祖经常给他开示顿悟之旨,
不断地随机钳锤,使他的道行很快地进入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终于有一天,因缘成熟了,四祖把他的法衣传付了弘忍禅师。弘忍禅师也就成了中土禅宗的五祖。付法的时候,四祖说了一首偈语: “华种有生性,因地华生生。 大缘与性合,当生生不生。”
横出一枝 佛 法
道信禅师驻锡四祖寺期间,一日告众曰:「吾武德中游庐山,登绝顶,望破头山,见紫云如盖,下有白气,横分六道,汝等会否?」 众皆默然。 弘忍曰:「莫是和尚他后横出一枝佛法否?」 师曰:「善。」
牛头山法融禅师,润州延陵人,姓文。年十九,学通经史。寻阅大部般若,晓达真空。忽一日叹曰:「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观,出世舟航。」遂隐茅山,投师落发。后入牛头山幽栖寺北岩之石室,有百鸟衔花之异。
唐贞观中,师遥观牛头山气象,知彼山有奇异之人,便去至牛头山幽栖寺。见数百僧并无道气,乃顾问僧曰:“寺中有多少住持?其中有道人不?”僧曰:“禅和大相轻。夫出家者阿那个不是道人?”四祖曰:“何者是道人?”僧无对。乃云:“山上有懒融,身著一布裘,见僧不解合掌。此是异人也,禅师自往看。”
四祖乃往庵前,过来过去,谓曰:“善男子莫入甚深三昧。”融乃开眼。四祖曰:“汝学为有求为无求耶?”融曰:“我依《法华经》开示悟入,某甲为修道。”四祖曰:“开者开何人?悟者悟何物?”融无对。四祖曰:“西天二十八祖传佛心印。达摩大师至此土,相承有四祖。汝还知不?”
融瞥闻此语,乃曰:“融每常望双峰山顶礼,恨未得亲往面谒。”四祖曰:“欲识四祖,即吾身是。”融便起接足礼曰:“师因何降此?”祖曰:“特来相访。”又曰:“别更有住处不?”融以手指于庵后曰:“更有庵在。”遂引四祖到庵所。师遂见虎狼绕庵,麋鹿纵横四畔。
师乃举两手作怖势。 融曰:「犹有这个在。」 师曰:「这个是甚么?」 融无语。少选,师却于融宴坐石上书一佛字,融睹之竦然。 师曰:「犹有这个在。」
融未晓,乃稽首请说真要。师曰: 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
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 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无阙少,与佛何殊?更无别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
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善,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 融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师曰:「非心不问佛,问佛非不心。」
融曰:「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时,心如何对治?」师曰: 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 融曰:「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时,心如何对治?」师曰: 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
汝但随心自在,无复对治,即名常住法身,无有变异。吾受璨大师顿教法门,今付于汝。汝今谛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后当有五人达者,绍汝玄化。祖付法讫,遂返双峰终老。
金陵牛头山的法融禅师,以山中僧侣乏粮,下山募化。常州是禅师故乡,因筑室十余间,以为募化时落脚之所,这就是天宁寺的肇始。」现在建有佛教最高塔,153.79米高的天宁宝塔 。
天宁寺塔
禅宗在五祖、六祖身后就以「顿悟成佛」为修身之道,以致有「呵佛骂祖」、「佛头着粪」之举。但天宁寺的和尚一直坚守底线,于温文中见佛性。有一个故事,很能说明常州和尚在禅学上的修为高深。
据说乾隆下江南到常州天宁寺,见萧寺深深,气度不凡,便想考考和尚们在禅学上的修为,信手向一个和尚布施了一个鸡蛋。鸡蛋这东西,说荤是素;说素是荤。吃还是不吃。成了一个难题。
正当乾隆想看笑话时,和尚一口将鸡蛋吃了,在乾隆目瞪口呆之时,信口吟出一偈:「皇上赐我一颗桃,既无骨来也无毛。老僧送你西天去,免得人间挨一刀。」这是正宗的禅偈,乾隆与和尚在相视一笑中体会了顿悟之意。
得 果 之 人 四祖及其六大神足, 不仅神州禅门法运之所系, 新罗法朗实海东禅道奠基人。
◎ 其忍禅师, 承信禅师后, 法妙人尊, 时称东山法门。
◎ 荆州法显受 “出要之方, 降心之术”。
◎ 常州善伏, 得 “入道安心” 之法。
◎ 牛头法融, 则悟 “百千法门,同归方寸, 河沙妙德,总在心源” 之旨。
◎ 南阳玄爽 “亟发幽微, 唯存摄念, 长坐不卧, 系念在前”。
◎ 新罗法朗, 秉法东归, 开海东禅道。
三召不赴
唐贞观年间,太宗皇帝非常仰慕道信禅师的道味,想一睹禅师的风彩,于是诏令祖师赴京。但是,祖师以年迈多疾为由,上表婉言谢绝了。这样前后反复了三次。
第四次下诏的时候,皇帝火了,命令使者说:“如果不起,即取首来”(这次他如果再不来,就提他的首级来见联)。
使者来到山门宣读了圣旨,祖师居然引颈就刃,神色俨然。使者非常惊异,不敢动刀,便匆匆回到了京城,向皇上报告了实情。太宗皇帝听了,对祖师愈加钦慕,并赐以珍缯,以遂其志。
禅宗第一个留下肉身的人
禅宗自达摩初祖来唐后,四祖道信禅师是禅宗第一个留下肉身的人。初祖达摩五次被人下毒没有害死,后来只履西归。二祖慧可被人杀害,断头无血,唯白乳涌高数尺。三祖僧璨合掌立化,葬山谷寺(三祖寺)后。
四祖坐化于毗卢塔内,肉身不坏。四百多年后自焚。五祖、六祖都有留下肉身。
道信禅师于永徽二年(651),祖命弟子造塔于寺之西岭。同年古历闰九月初四,自入塔中,垂诫门人,言讫而寂,世寿七十有二。第二年,塔门自开,肉身不朽,众迎真身回寺供奉。代宗敕谥“大医禅师”,塔曰“慈云”。
明正德十四年,四祖真身举手至顶,吐火自焚,得无数舍利,殿亦同灰。道信禅师著《菩萨戒本》一卷以传戒法;又撰《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教人修习一行三昧以明心地。 《菩萨戒本》现已失传。
“慈云塔”
《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
唐朝蕲州双峰山道信禅师,承粲禅师后。其信禅师,再敞禅门,宇内流布,有《菩萨戒法》一本,及制《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
与有缘根熟者,说我此法,要依《楞伽经》“诸佛心第一”,又依《文殊说般若经》“一行三昧”,即念佛心是佛,妄念是凡夫。
《文殊说般若经》云:文殊师利言:世尊,云何名一行三昧?佛言:法界一相,系缘法界,是名一行三昧。
若善男子、善女人欲入一行三昧,当先闻般若波罗蜜,如说修学,然后能入一行三昧,如法界缘,不退不坏不思议,无碍无相。
善男子善女人欲入一行三昧,应处空闲,舍诸乱意,不取相貌,系心一佛,专称名字,随佛方所,端身正向,能於一佛念念相续,即是念中能见过去未来现在诸佛。
何以故?念一佛功德无量无边,亦与无量诸佛功德无二,不思议佛法,等无分别,皆乘一如成最正觉,悉具无量功德、无量辩才。如是入一行三昧者,尽得恒沙诸佛法界无差别相。
夫 身心方寸,举足下足, 常在道场;施为举动, 皆是菩提。 夫 身心方寸,举足下足, 常在道场;施为举动, 皆是菩提。
《普贤观经》云: 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 是名第一忏悔。 《普贤观经》云: 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 是名第一忏悔。
摒除 三毒心、攀缘心、 觉观心。 念佛心心相续, 忽然澄寂, 更无所缘念。 摒除 三毒心、攀缘心、 觉观心。 念佛心心相续, 忽然澄寂, 更无所缘念。
《大品经》云:无所念者, 是名念佛。 何等名无所念? 即念佛心,名无所念。 离心无别有佛,离佛无别有心。 念佛即是念心,求心即是求佛。
所以者何? 识无形,佛无相貌。 若也知此道理,即是安心。
常忆念佛,攀缘不起, 则泯然无相,平等不二。 入此位中,忆佛心谢, 更不须征。
即看此等心,即是如来真实法性之身。 亦名正法,亦名佛性, 亦名诸法实性实际, 亦名净土,亦名菩提金刚三昧本觉等,亦名涅槃界、般若等。
名虽无量,皆同一体, 亦无能观所观之意。 如是等心,要令清净, 常现在前,一切诸缘, 不能干乱。
何以故? 一切诸事, 皆是如来一法身故。
住是心中,诸结烦恼, 自然除灭。 于一尘中,具无量世界; 无量世界,集一毛端, 于其本事如故,不相妨碍。
《华严经》云: 有一经卷,在微尘中, 见三千大千世界事。
略举安心,不可具尽。 其中善巧,出自方寸。
略为后生疑者,假为一问:如来法身若此者, 何故复有相好之身?
信曰: 正以如来法性之身清净圆满,一切像类悉于中现,而法性身无心起作,如玻璃镜悬在高堂,一切像悉于中现,镜亦无心,能现种种。
经云: 如来现世说法者,众生妄想故;今行者若修心尽净,则知如来常不说法,是乃为具足多闻。闻者,一切相也。
是以经云: 众生根有无量故,所以说法无量;说法无量故,义亦名无量義。
无量义者,从一法生。 其一法者,则无相也。 无相不相,名为实相, 则泯然清净是也。 斯之诚言,则为证也。
坐时当觉,识心初动,运运流注,随其来去,皆令知之,以金刚慧责,犹如草木,无所别知,知无所知,乃名一切智。 此是菩萨一相法门。
问:何者是禅师? 信曰: 不为静乱所恼者,即是好禅师。 问:何者是禅师? 信曰: 不为静乱所恼者,即是好禅师。
用心人常住于止, 心则沉没; 久住于观, 心则散乱。
《法华经》云: 佛自住大乘,如其所得法,定慧力庄严,以此度众生。
云何能得悟解法相, 心得明净?
信曰: 亦不念佛,亦不捉心, 亦不看心,亦不计心, 亦不思惟,亦不观行, 亦不散乱,直任运;
亦不令去,亦不令住, 独一清净究竟处,心自明净。或可谛看,心即得明净, 心如明镜,或可一年, 心更明净;
或可三五年,心更明净; 或可因人为说,即得悟解;或可永不须说得解。
经道: 众生心性, 比如宝珠没水, 水浊珠隐; 水清珠现。
为谤三宝,破和合僧, 诸见烦恼所污, 贪嗔颠倒所染, 众生不悟心性本来常清净。
故为学者,取悟不同, 有如此差别。 今略出根缘不同, 为人师者,善须识别。
《华严经》云: 普贤身相,犹如虚空, 依于如如,不依佛国。 解时佛国皆亦如, 即如国皆不依。
《涅槃经》云: 有无边身菩萨,身量如虚空。又云:有善光故,犹如夏日。又云:身无边故,名大涅槃。又云:大般涅槃,其性广博。
故知学者有四种人: 有行有解有证上上人, 无行有解有证中上人, 有行有解无证中下人, 有行无解无证下下人也。
问:临时作若为观行? 信曰:直须任运。
又曰:用向西方不? 信曰:若知心本来不生不灭,究竟清净,即是净佛国土,更不须向西方。 又曰:用向西方不? 信曰:若知心本来不生不灭,究竟清净,即是净佛国土,更不须向西方。
《华严经》云: 无量劫一念,一念无量劫。须知一方无量方, 无量方一方。
佛为钝根众生,令向西方,不为利根人说也。 深行菩萨入生死, 化度众生,而无爱见。
若见众生有生死, 我是能度, 众生是所度, 不名菩萨。 度众生如度空, 何曾有来去。
《金刚经》云: 灭度无量众生, 实无有众生得灭度者。
所以初地菩萨初证一切空,后证得一切不空, 即无分别智。 亦是色即是空,非色灭空,色性是空。 所以菩萨修学空为证。
新学之人直见空者, 此是见空,非真空也。 修道得真空者, 不见空与不空, 无有诸见也。
善须解色空义。 学有心者,要须心路明净,悟解法相了了分明, 然后乃当为人师耳。
复须内外相称, 理行不相违, 决须断绝文字语言, 有为圣道,独一净处, 自证道果也。
或复有人,未了究竟法, 为於名闻利养,教导众生,不识根缘利钝,似如有异,即皆印可。 极为苦哉,苦哉!大祸。
或见心路似如明净, 即便印可。 此人大坏佛法, 自诳诳他。
用心人有如此同异, 并皆是相貌也,未为得心。真得心者,自识分明, 久后法眼自开, 善别虚之与伪。
或复有人计身空无,心性亦灭,此是断见人,与外道同,非佛弟子。
或有人计心是不灭,此是常见人,亦与外道同。
今明佛弟子,亦不计心性是灭,常度众生,不起爱见;常学智慧,愚智平等;常在禅定,静乱不二;
常见众生,未曾是有,究竟不生不灭,处处现形;无有所闻,了知一切,未曾取舍;未曾分身,而身遍于法界。
又古时智敏法师训曰:学道之法,必须解行相扶,先知心之根源及诸体用,见理明净,了了分明无惑,然后功业可成。
一解千从,一迷万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此非虚言。
《观无量寿经》云:诸佛法身,入一切众生心想,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当知佛即是心,心外更无别佛也。
略而言之,凡有五种:一者知心体,体性清净,体与佛同;
二者知心用,用生法宝,起作恒寂,万惑皆如;
三者常觉不停,觉心在前,觉法无相;
四者常观身空寂,内外通同,入身于法界之中,未曾有碍;
五者守一不移,动静常住,能令学者明见佛性,早入定门。
诸经观法,备有多种。傅大师所说,独举守一不移。
先当修身审观,以身为本。又此身是四大、五阴之所合,终归无常,不得自在。虽未坏灭,毕竟是空。
《维摩经》云:是身如浮云,须臾变灭。
又常观自身空净如影,可见不可得。智从影中生,毕竟无处所,不动而应物,变化无有穷。
空中生六根,六根亦空寂,所对六尘境,了知是萝幻。如眼见物时,眼中无有物。
如镜照面像,了了极分明,空中现形影,镜中亦无物。当知人面不来入镜中,镜亦不往入人面。
如此委曲,知镜之与面,从本以来不出不入,不去不来,即是如来之义。
如此细分判,眼中与镜中,本来常空寂,镜照眼照同,是故将为比。
鼻舌诸根等,其义亦复然。知眼本来空,凡所见色者,须知是他色;耳闻声时,知是他声;
鼻闻香时,知是他香;舌别味时,知是他味;意对法时,知是他法;身受触时,知是他触。
如此观察,知是为观空寂。见色,知是不受;不受色,色即是空。空即无相,无相即无作。
此是解脱门。学者得解脱,诸根例如此。复重言说,常念六根空,寂而无闻见。
《遗教经》云:是时中夜,寂然无声。常知如来说法,以空寂为本。
常念六根空寂,恒如中夜时。昼日所见闻,皆是身外事,身中常空净。
守一不移者,以此空净眼,住意看一物,无间昼夜时,专精常不动,其心欲驰散,急手还摄来,如绳系鸟足,欲飞还掣取,终日看不已,泯然心自定。
《维摩经》云:摄心是道埸,此是摄心法。《法华经》云:从无数劫来,除睡常摄心,以此诸功德,能生诸禅定。
《遗教经》云:五根者,心为其主,制之一处,无事不辨。此是也。
前所说五事,并是大乘正理,皆依经文所陈,非是理外妄说。此是无漏业,亦是究竟义。
超过声闻地,直趣菩萨道。闻者宜修行,不须致疑惑。
如人学射,初射大准,次中小准,次中大的,次中小的,次中一毛,次破一毛作百分,次中百毛之一分,次后箭射前箭,筈筈相拄,不令箭落。
喻人习道,念念住心,心心相续,无暂间念,正念不断,正念现前。又经云:以智慧箭,射三解脱门,筈筈相拄,勿令落地。
又如钻火,未热而息,虽欲得火,火难可得。又如家有如意珠,所求无不得,忽然而遗失,忆念无忘时。
又如毒箭入肉,竿出镞犹在,如此受苦痛,亦无暂忘时。念念常在心,其状当如是。
此法秘要,不得传非其人。非是惜法不传,但恐前人不信。陷其镑法之罪。必须择人,不得造次辄说。
慎之慎之。法海虽无量,行之在一言。得意即忘言,一言亦不用。如此了了知,是为得佛意。
若初学坐禅时,于一静处,直观身心、四大五阴、眼耳鼻舌身意及贪嗔痴,若善若恶,若怨若亲,若凡若圣,及至一切诸法,应当观察:
从本以来空寂,不生不灭,平等无二;从本以来无所有,究竟寂灭;从本以来清净解脱。
不问昼夜,行住坐卧,常作此观,即知自身犹如水中月,如镜中像,如热时炎,如空谷响。
若言是有,处处求之不可见;若言是无,了了恒在眼前。诸佛法身皆亦如是。
即知自身从无量劫已来毕竟未曾生;从今已去,亦毕竟无人死。
若能常作如是观者,即是真实忏悔。千劫万劫,极重恶业,即自消灭;
唯除疑惑不能生信,此人不能悟入。若生信,依此行者,无不得入,无生正理。
复次,若心缘异境,觉起时,即观起处毕竟不起。此心缘生时,不从十方来,去亦无所至。
常观攀缘,觉观、妄识、思想、杂念、乱心不起,即得粗住。若得住心,更无缘虑,随分寂定,亦得随分息诸烦恼毕,故不造新,名为解脱。
看心绪烦热,同乱昏沉,亦即且从散适,徐徐安置,令其得便,心自安净。唯须猛利,如救头然,不得懈怠,努力努力!
初学坐禅看心,独坐一处,先端身正坐,宽衣解带,放身纵体,自按摩七八番,令腹中嗌气出尽,即滔然得性,清虚恬静。
身心调适;能安心神,则窈窈冥冥,气息清冷,徐徐敛心,神道清利,心地明净。
观察分明,内外空净,即心性寂灭;如其寂灭,则圣心显矣。性虽无形,志节恒在。然幽灵不竭,常存朗然,是名佛性。
见佛性者,永离生死,名出世人。是故《维摩经》云:豁然还得本心。信其然也。
悟佛性者,是名菩萨人,亦名悟道人,亦名识理人,亦名达士,亦名得性人。是故经云:一句深神,历劫不朽。
初学者前方便也。故知修道有方便,此即圣心之所会。
凡舍身之法,先定空空心,使心境寂静,铸想玄寂,令心不移。
心性寂定,即断攀缘,窈窈冥冥,凝净心虚,则夷泊恬平,泯然气尽,住清净法身,不受后有。
若起心失念,不免受生也。此是前定心境,法应如是。
此是作法。法本无法;无法之法,始名为法。法则能作,夫无作之法,真实法也。
是以经云:空无作,无愿,无相,则真解脱。以是义故,实法无作。舍身法者,即假想身根,看心境明地,即用神明推策。
大师云:庄子说:天地一指,万物一焉。
《法句经》云:一亦不为一,为欲破诸数。浅智之所闻,谓一以为一。故庄子犹滞一也。
老子云: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外虽亡想,内尚存心。
《华严经》云:不著不二法,以无一二故。《维摩经》云:心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即是证。
故知老子滞于精识也。《涅槃经》云:一切众生有佛性。容可说墙壁瓦石而非佛性,云何能说法?
又,《天亲论》云:应化非真佛,亦非说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