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課 散曲選 （一）散曲選 （二）劇曲選

散曲選 〔雙調〕〈大德歌〉秋 〔中呂〕〈賣花聲〉懷古

〔雙調〕〈大德歌〉秋 課文 注釋 問題與討論

（一）散曲選 〔雙調〕〈大德歌〉秋 課文

風飄飄，雨瀟瀟，便做陳摶也睡不著， 懊惱傷懷抱，撲簌簌淚點拋。秋蟬兒噪罷寒蛩兒叫，淅零零細雨灑芭蕉。

【語譯】 風飄飄地吹著，雨淅瀝地下著，就算是陳摶也睡不著，悔恨煩惱內心傷痛，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秋蟬聒噪完了蟋蟀又接著叫，細雨淅零零地灑在芭蕉葉上。 此曲共七句，作「三、三、五、五、五、七、五」每句均押韻。韻腳為：飄、瀟、著、抱、拋、叫、蕉，屬「蕭豪」韻。

〔雙調〕〈大德歌〉秋 注釋

便做：就算是。 陳摶：陳摶（西元八七二～九八九年），字圖南，自號扶搖子，宋真源（今河南省鹿邑縣）人，宋太宗賜號希夷先生。曾於武當山、華山修道。每寢臥百餘日不起。摶，音 ㄊㄨㄢˊ。 撲簌簌：眼淚紛紛落下的樣子。簌，音 ㄙㄨˋ。 蛩：音 ㄑㄩㄥˊ，蟋蟀。 淅零零：狀聲詞，形容雨聲

〔雙調〕〈大德歌〉秋 問題討論 哪些手法呈現曲中人物的愁思？

一、大德歌秋中，作者用哪些手法來呈現曲中人物的愁思？ 答： 這首小令表現手法上的突出特點，是用自然界的秋聲，來烘托人物的秋思。作者連用了風聲、雨聲、秋蟲鳴叫聲和雨打芭蕉聲，通過這些聲響在人物心靈上引起感受，來表現人物的愁思恨縷。曲子寫得聲情合一，情景交融，真切感人，是一首言情的珍品。

〔中呂〕〈賣花聲〉懷古 課文 注釋 問題與討論

〔中呂〕 〈賣花聲〉懷古 課文

美人自刎烏江岸，戰火曾燒赤壁山，將軍空老玉門關。傷心秦 、漢，生民塗炭。讀書人一聲長嘆。

【語譯】 楚、漢相爭時，與美人虞姬悲歌訣別的項羽自刎在烏江岸；三國時，吳、蜀聯軍曾經火燒曹兵於赤壁間；東漢時，班超出使西域三十餘年，到老才得回到玉門關。傷心秦、漢的故事，同情百姓備嘗戰爭的離亂。讀書人忍不住要一聲長嘆。 此曲共六句，作「七、七、七、四、四、七」 每句均押韻，韻腳為：岸、山、關、 漢、炭、嘆，屬「寒山」韻。

〔中呂〕〈賣花聲〉懷古 注釋

美人自刎烏江岸：秦末，楚漢相爭，項羽為劉邦所敗，被圍垓下（今安徽省靈璧縣），四面楚歌，夜飲帳中，對美人虞姬慷慨悲歌。相傳虞姬拔劍起舞，以歌和之，唱罷自刎。後項羽連夜突圍至烏江，因自覺無顏見江東父老，自刎而死。美人，指虞姬。

戰火曾燒赤壁山：指三國時赤壁之戰一事，見《三國志‧周瑜傳》。 將軍空老玉門關：指班超長期滯留西域之事。東漢 班超通西域有功，封定遠侯。在西域三十一年，因年老思鄉，上疏請還，有「但願生入玉門關」之句。後和帝感其言，乃召還。見《後漢書‧ 班超傳》。玉門關，在今甘肅省敦煌市，古為通西域之要道。 塗炭：泥淖和炭灰，比喻陷入極困苦的境遇。

〔中呂〕〈賣花聲〉懷古 問題討論 「讀書人一聲長嘆」，所嘆為何？

一、本曲末句「讀書人一聲長嘆」，所嘆為何？ 答： 作者前文縱橫今古，心遊四方，並不是為了英雄的得失榮辱，王朝的興亡盛衰感喟唏噓，而是為人世滄桑之中的民生艱厄而傷懷。然而，面對如此殘酷的事實，作為一介書生卻毫無辦法，他只能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長嘆。在這聲長嘆裡，充滿對人民悲慘命運的深切同情，對統治者發動戰爭的強烈憤慨，潛寓著對現實的不滿和對人民只能空表同情而無力回天的無窮傷感，極盡含蓄深沉之妙。這種感傷和慨嘆，雖難免有幾分悲觀、消沉，但知識分子憂國憂民的胸襟懷抱亦由此可見。

劇曲選 ―〈牡丹亭．遊園〉 課文 注釋 問題與討論

〈牡丹亭．遊園〉 課文

【繞池遊】〔旦上〕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貼〕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烏夜啼】 〔旦〕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 〔貼〕 你側者宜春髻子恰憑闌。〔旦〕剪不斷，理還亂，悶無端。〔貼〕 已分付催花鶯燕借春看。

【步步嬌】〔旦〕裊晴絲吹來閒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雲偏。〔行介〕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 〔旦〕春香，可曾叫人掃除花徑？ 〔貼〕分付了。 〔旦〕取鏡臺衣服來。 〔貼取鏡臺衣服上〕雲髻罷梳還對鏡，羅衣 欲換更添香。鏡臺衣服在此。 【步步嬌】〔旦〕裊晴絲吹來閒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雲偏。〔行介〕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 〔貼〕 今日穿插的好。

【醉扶歸】〔旦〕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常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貼〕早茶時了，請行。 〔行介〕你看：畫 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繡襪，惜花疼煞小金鈴。〔旦〕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好姐姐】 〔旦〕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荼蘼外、煙絲醉軟。〔旦〕春香呵！ 【皂羅袍】 〔旦〕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旦〕恁般景致，我老爺和奶奶再不提起。〔合〕朝飛暮捲，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貼〕是花都放了，那牡丹還早。 【好姐姐】 〔旦〕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荼蘼外、煙絲醉軟。〔旦〕春香呵！ 〔旦〕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

【 隔尾】〔旦〕觀之不足由他繾，便賞遍了十二亭臺是枉然。到不如興盡回家閒過遣。〔作到介〕 〔貼〕成對兒鶯燕呵。〔合〕閒凝眄，生生燕語明如翦，嚦嚦鶯歌溜的圓。 〔旦〕去罷。 〔貼〕這園子委是 觀之不足也。 〔旦〕提他怎的！〔行介〕 【 隔尾】〔旦〕觀之不足由他繾，便賞遍了十二亭臺是枉然。到不如興盡回家閒過遣。〔作到介〕 〔貼〕開我西閣門，展我東閣床。瓶插映山 紫，爐添沉水香。小姐，你歇息片時，俺瞧老夫人去也。〔下〕

牡丹亭．遊園 注釋

繞池遊：曲牌名。以下烏夜啼、步步嬌、醉扶歸、皂羅袍、好姐姐、隔尾等同此。 旦：古典戲曲中的女主角，此處指杜麗娘。 夢回鶯囀：夢中醒來，聽到黃鶯婉轉的叫聲。 亂煞年光遍：到處都是撩亂人心的春光。煞，極。 貼：指貼旦，扮演次要角色的旦角，此處指丫鬟春香。 炷盡沉煙：沉香都燒盡了。形容時間之久長，心境之無聊。炷，燃燒。沉煙，名貴香料沉香燃起的煙。 恁今春關情似去年：怎麼今年的春光像去年一樣，牽動人的情懷呢？恁，音 ㄖㄣˋ，怎麼。關情，指春光美景牽動人的情懷。

梅關：在今江西省大庾縣 。 宿妝殘：殘留著昨夜的妝粉，意謂今朝懶於梳洗。 宜春髻子：舊俗立春日，婦女剪彩綢作燕子形，上貼「宜春」二字，戴在髮髻上。 剪不斷理還亂：形容愁緒千絲萬縷，無法排遣。語出李煜〈相見歡〉。 無端：指無因由，無緣無故。 「雲髻罷梳還對鏡」二句：意指精心妝扮，衣飾華美。語出唐薛逢〈宮詞〉詩。

晴絲：指晴空中飄蕩的游絲。 搖漾春如線：謂春光飄忽無定，如搖晃盪漾的晴絲。 花鈿：婦女兩鬢戴的金花髮飾。鈿，音ㄉㄧㄢˋ。 「沒揣菱花」三句：沒想到鏡子裡忽然照出半個臉兒來，害得我羞答答地把髮髻弄歪了。沒揣，不料。揣，音 ㄔㄨㄞˇ。菱花，指鏡子，古時銅鏡背面常鑄有菱花花紋，故以菱花代指鏡子。迤逗，挑逗，在此有引惹、使得之意。迤，音 一ˊ。彩雲，婦女烏黑的頭髮。 介：古典戲曲中的動作，傳奇稱「介」，雜劇稱「科」。 穿插：穿戴打扮。

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指所穿的紅色裙衫，顯得鮮豔美麗。翠生生，言色彩鮮豔。出落的，顯得。茜，音 ㄑㄧㄢˋ，草名，可製紅色染料，此處指紅色。 豔晶晶花簪八寶填：指頭上戴著光彩奪目的花簪。豔晶晶，光彩奪目的樣子。八寶，各種珠寶。填，鑲嵌。 愛好是天然：愛美是天性使然。好，音ㄏㄠˇ。 三春好處：原指春天的美景，此指自己的青春美貌。三春，孟春、仲春、季春。

「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二句：極言女子之貌美。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皆形容女子容貌極美，使魚雁見之而驚，乍然沉落；花月見之而愁，不禁羞閉。 畫廊金粉半零星：畫廊上塗抹的金粉，剝落得零零星星。 泥：沾汙，此處作動詞用。 惜花疼煞小金鈴：強調惜花之情。唐天寶時，寧王李憲因為愛花，竟在花梢上繫上小金鈴，鳥鵲來則拉動小金鈴發聲以驅之，典出《開元天寶遺事》。疼煞小金鈴，指不斷地扯動金鈴，連金鈴都疼痛極了。

奼紫嫣紅：指各種色彩豔麗的花。奼、嫣，指花的豔麗。奼，音 ㄔㄚˋ。 斷井頹垣：廢井與斷牆，指衰敗冷落的庭院。 「良辰美景奈何天」二句：此寫杜麗娘難以排遣的惆悵。她看到美麗的春花卻綻放在衰敗的院落，不禁觸景生情，感傷美好的青春無人賞愛。 朝飛暮捲：描寫早晚時雲飛雨捲的景象。 雲霞翠軒：雲霞籠罩著美麗的樓閣。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謂深閨中女子卻把這美好春光虛度了，意指深處閨中，無緣享有春光。錦屏人，指閨中的婦女。忒，音ㄊㄜˋ，太、過於。

啼紅了杜鵑：開遍了紅色的杜鵑花。啼，此指開放。 荼蘼：音 ㄊㄨˊ ㄇㄧˊ，花名，晚春時開白花。 煙絲醉軟：指游絲裊娜飄蕩的景致，令人陶醉。 「牡丹雖好」二句：牡丹被稱為花中之王，卻遲至春盡才開花，已趕不上大好春光了。在此抒發青春被耽誤的感傷。

凝眄：凝神而視。眄，音 ㄇㄧㄢˇ。 生生燕語明如翦：燕子的啼叫聲輕快如剪。生生，形容鳥聲清脆的樣子。 嚦嚦鶯歌溜的圓：形容黃鶯的叫聲圓潤動聽。 委是：的確是。 觀之不足：百看不厭。 由他繾：任他留戀不捨。繾，音 ㄑㄧㄢˇ，纏綿依戀。 閒過遣：排遣時間。 到：指回到家。 「開我西閣門」二句：出自〈木蘭詩〉：「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

映山紫：杜鵑花的一種。 沉水香：即「沉香」。植物名，其木質堅色黑，為著名香料。因置於水中會下沉，所以稱為「沉水香」。沉，音ㄔㄣˊ。

牡丹亭．遊園 問題討論 如何刻劃杜麗娘因遊園而萌生之情思？ 請舉出你最喜歡的文句，並加以賞析。 馬齒牡丹

一、作者如何刻劃杜麗娘因遊園而萌生之情思？ 答： 　　〈遊園〉一齣，寫杜麗娘、春香遊賞花園，觸景而生春情，歌頌了真實而自由的感情。杜麗娘在歷賞花園景色之後曾嗔怪道：「恁般景致，我老爺和奶奶再不提起。」可見近在咫尺的後花園對她是一直關閉著的。而當神祕的大門被打開，滿園春色撲面而來，她在喜出望外之後，義無反顧地投入大自然的懷抱，從而完成了這位久遭禁錮的大家閨秀的青春覺醒。

　　【步步嬌】和【醉扶歸】二曲，表現了杜麗娘在準備遊園時的歡愉的心態。望著庭院裡那飄動的游絲凸顯春光四溢，少女的春心也隨之躁動起來。杜麗娘所追求的「愛好是天然」，正是一種不事雕飾的來自天然的本色美。所以當她唱出「恰三春好處無人見」時，既指出春天的美好—自有「天然」的不被人賞識的遺憾，也流露出自己青春的美麗—另一重「天然」被人埋沒的幽怨。於是乎在這小庭深院，天然的少女和天然的春光開始融匯在一起。

　　【皂羅袍】以下更是少女情懷和春意氤氳的完美結合，奏出一曲春天的頌歌、青春的禮讚。「奼紫嫣紅」是百花怒放呈現出來的絢麗色彩，「良辰美景」是氣象萬千表現出來的春意流動。值得注意的是，在每一個完美畫面之後，都附之以煞風景的事物，「奼紫嫣紅」付與了「斷井（廢井）頹垣（殘壁）」，面對「良辰美景」，心中只有難以排遣的惆悵；兩兩相對更映襯出春色的孤獨堪憐。

二、本齣曲文優美為歷代所傳誦，請舉出你最喜歡的文句，並加以賞析。 答： 我喜歡：「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捲，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這是寫景，也是寫情，景與情的融合，就使人物的內心世界得以更深沉、更自然地展現出來。它借奼紫嫣紅的無人賞識，良辰美景在無可奈何中虛度，引起人們對美好青春被扼殺的深悲與共鳴。 （答案僅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