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说

一、小说小识

小说小识 什么书最被人爱读和争购？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什么书使文学家旦夕间致富，获得房屋和田产？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我们的一切文学家，有天禀的和没有天禀的，从最高的文学贵族直到旧市场上骚乱不停的骑士们，写的是些什么书呢？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 《论俄国中篇小说和果戈果君的中篇小说》，《别林 斯基选集》，上海译文1979，第1卷，145页）

小说小识 （一）小说的特点 成熟较晚 得以吸取各种文学之长 最少公式表达，能够极自由地再现生活、表现人生、抒发感情。 篇幅长短自由 小说小识 （一）小说的特点 成熟较晚 得以吸取各种文学之长 最少公式表达，能够极自由地再现生活、表现人生、抒发感情。 篇幅长短自由 表现对象极为复杂 表现方式灵活多样

小说小识 （二）小说观念的演变 时代的王子。（左拉） 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说；欲新宗教，必新小说；欲新政治，必新小说；欲新风俗，学艺；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心新小说。何以故？小说有不可思议之力支配人道故。 ——梁启超 时代的王子。（左拉） fiction谎言或假话 novel，新奇 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 《庄子·外物》 到了唐代，“能与正史通行”（刘知己《史通·杂述》） 金圣叹：“天下文章，无有出《水浒》右者。”

小说“被一部分人请入缪斯的神殿，又被另一部分人从神殿中抛出 奥若什科娃 《论叶什的小说》 小说是在说故事 《小说面面观》 小说是历史，犹如绘画是现实。”“小说可以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它确实在企图再现人生。” 亨利·詹姆斯《小说艺术》 庄严的谎话。 巴尔扎克 “一部小说就是一种人生”，“把小说看作游戏和白日梦境最后就能对小说得到最好的理解。” 万·梅特尔·阿米斯《小说美学》 人类情感的符号 苏珊·朗格

小说小识 （三）小说是什么？ 什么不是小说？ 什么是小说？ 没有一件艺术品不是独创一个新天地的。……我们要把它当作一件同我们所了解的世界没有任何明显联系的崭新的东西来对待。 纳波科夫《文学讲稿》 事实上好小说都是好神话。……小说应当如小说自己的逻辑来构筑、表意和理解。……神话的本质，实际上乃是对于自然、现实、先验的逻辑的反叛。这世界以其自己的价值、逻辑和理由存在着，你不能经历它，但是你却能感受它、体验它，你的感受的真实性告诉你世界的存在不容否认。 李洁非《王安忆的新神话》

小说小识 （三）小说是什么？ 小说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的关系 我们这个世界上的材料当然是很真实的…… 但却根本不是一般所公认的整体，而是一摊杂乱无章的东西，作家对这摊杂乱无章的东西大喝一声‘开始’，刹时只见整个世界在开始发光、融化、又重新组合，作家是第一个为这个奇妙的天地绘制地图的人，其间的一草一木都得由他定名。 纳波科夫

红楼梦 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

红楼梦· 横的关系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宁国府与荣国府 宁国府：宁国公贾演，贾代化，贾敷、贾敬，贾珍，贾荣； 荣国府：荣国公贾源，贾代善，贾赦、贾政，前者生了贾琏，后者有贾珠、宝玉（贾桂） 荣国府还有三个小系，一是史太君，老祖宗，二是王家，王子滕，三是薛家。

红楼梦· 隐秘的信息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红楼梦· 隐秘的信息

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 境幻虚太 天情海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无为有处有还无 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 天情海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境幻虚太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无为有处有还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 痴情司 结怨司 朝啼司 夜怨司 春感司 秋悲司 金陵十二钗正册 金陵十二钗副册 金陵十二钗又副册 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 痴情司 结怨司 朝啼司 夜怨司 春感司 秋悲司 金陵十二钗正册 金陵十二钗副册 金陵十二钗又副册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第二十五回 魇魔法姊弟逢五鬼，红楼梦通灵识双真 天不拘兮地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却因锻炼通灵后,便向人间觅是非.可叹你今日这番经历: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栊昼夜困鸳鸯. 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

二、小说的艺术形态

小说的艺术形态：拟实与表意 拟实 以人生世事为蓝本，内容须合乎现实的逻辑，以生活本身的样态反映生活，传达作家的感情和理想。 拟实 以人生世事为蓝本，内容须合乎现实的逻辑，以生活本身的样态反映生活，传达作家的感情和理想。 谈《战争与和平》：“同时你会发现书中的人物和情节的描写是多么真实，多么重要，多么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一切好书在这一点上都是共同的：它们比实际可能发生的生活更加真实，在你读完以后，你会产生这样一种感觉，觉得书中的一切都是你亲身经历的事，从此以后，这一切——好事和坏事、狂喜、悔恨和忧伤、人物和地点以及天气情况——都属于你了。”（《海明威论创作》，21页，三联书店1985。）

小说的艺术形态：拟实与表意 表意 内容是超验的，非现实的，或是现实的变形变态，以奇思异想为意念、情感营造幻诞的形象结构，传达作家的生活感受和真知灼见。 逼真的原则本身限制、束缚体现某类观念的需要……那末幻想就获得摆脱遵循现实生活的逻辑和创造幻象事物的权利。 （卡冈《艺术形态学》，428页，三联书店，1986。）

（一）拟实小说：故事型、生活型和心态型 故事型 生活型 其一，改变了小说的价值取向 其二，结构改变 布帛菽粟之中，自有许多滋味，咀嚼不尽，传之永远，愈久愈新，愈淡愈远。（琅环文集·答袁箨庵 张岱致袁于伶信） 其二，结构改变

最后一辆搬运车离去了；那位帽子上戴着黑纱的年轻房客还在空房子里徘徊，看看是否 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没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没有什么了。他走到走廊上，决定再也不去回想他在这寓所中所遭遇的一切。但是在墙上，在电话机旁，有一张涂满字迹的小纸头。上 面所记的字是好多种笔迹写的；有些很容易辨认，是用黑黑的墨水写的，有些是用黑、红和蓝铅笔草草写成的。这里记录了短短两年间全部美丽的罗曼史。他决心要忘却的一切都记录 在这张纸上——半张小纸上的一段人生事迹。 他取下这张小纸。这是一张淡黄色有光泽的便条纸。他将它铺平在起居室的壁炉架上，俯下身去，开始读起来。

首先是她的名字：艾丽丝——他所知道的名字中最美丽的一个，因为这是他爱人的名字。旁边是一个电话号码，15，11——看起来像是教堂唱诗牌上圣诗的号码。 下面潦草地写着：银行，这里是他工作的所在，对他说来这神圣的工作意味着面包、住所和家庭——也就是生活的基础。有条粗粗的黑线划去了那电话号码，因为银行倒闭了，他 在短时期的焦虑之后又找到了另一个工作。 接着是出租马车行和鲜花店，那时他们已订婚了，而且他手头很宽裕。家具行，室内装饰商——这些人布置了他们这寓所。搬运车行——他们搬进来了。歌剧院售票处，50，50——他们新婚，星期日夜晚常去看歌剧。在那里度过的时光是最愉快的。 他们静静地坐着，心灵沉醉在舞台上神话境域的美及和谐里。

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名字（已经被划掉了），一个曾经飞黄腾达的朋友，但是由于事业兴 隆冲昏了头脑，以致又潦倒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得不远走他乡。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现在这对新婚夫妇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新东西。一个女子的铅笔笔迹写的“修女”。什么修女？哦，那个穿着灰色长袍、有着亲切和蔼的面貌的人，她总是那么温柔地到来，不经过起居室，而直接从走廊进入卧室。她的名字下面是L医生。 名单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位亲戚——母亲。这是他的岳母。她一直小心地躲开，不来打扰 这新婚的一对。但现在她受到他们的邀请，很快乐地来了，因为他们需要她。 以后是红蓝铅笔写的项目。佣工介绍所，女仆走了，必须再找一个。药房——哼，情况开始不妙了。牛奶厂——订牛奶了，消毒牛奶。杂货铺，肉铺等等，家务事都得用电话办理了。是这家女主人不在了吗？不，她生产了。

下面的项目他已无法辨认，因为他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就像溺死的人透过海水看到的那样。这里用清楚的黑体字记载着：承办人。 在后面的括号里写着“埋葬事”。这已足以说明一切！——一个大的和一个小的棺材。 埋葬了，再也没有什么了。一切都归于泥土，这是一切肉体的归宿。 他拿起这淡黄色的小纸，吻了吻，仔细地将它折好，放进胸前的衣袋里。 在这两分钟里他重又度过了他一生中的两年。 但是他走出去时并不是垂头丧气的。相反地，他高高地抬起了头，像是个骄傲的快乐的人。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尝到一些生活所能赐予人的最大的幸福。有很多人，可惜，连这一点也没有得到过。

心态型 （一）拟实小说：故事型、生活型和心态型 沃尔夫的 · 墙上的斑点 第一次看到斑点 人们的思想多么容易集中到新的事物上去。 第二次看到斑点，由不能确定它是什么进而想到人生的神秘，从人生的 光阴如梭想到来世的壮丽辉煌。 第三次 没有清扫掉的夏日玫瑰的落叶—— 自己不是个负责的主妇 ——壁炉台上的灰尘—— 特洛伊城—— 莎士比亚—— 人与人的关系 ——社会行为规范——男权主义—— 知识与知识分子对人们思想的禁锢

（二）表意小说：幻异型 、变态型 1 幻异型 超越了现实的自然性 神话式 依靠宗教观念和民俗把角色的力量无限地夸大 1 幻异型 超越了现实的自然性 神话式 依靠宗教观念和民俗把角色的力量无限地夸大 西游记 聊斋志异 [意]迪诺·布扎蒂·朋友们 白鹿原 变异式 自然之人或物发生不可能发生的变异 斯威夫特·格列佛游记 变形记 科幻式 倪匡·不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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