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诗词 制作 ：徐同林 夏正仁 李美皆 制作： 徐同林 李美皆 夏正仁

明清诗词成就与特点 作品丰富 流派众多 蔚为大观 清词堪称宋词之后劲

不如明诗。清代是词的中兴期，出现 了陈维崧、纳兰性德等著名的词人以 及多个影响巨大的词派。 明代是词的中衰时期，明词成就 明清诗词数量大、流派多，本单元将着重介绍高启、杨慎、吴伟业、纳兰性德四位名家的诗词。

高启（1336-1374） 苏州）人。洪武二年应诏赴金陵篆修 《元史》，旋委以重任，不就辞官返 乡。洪武六年，借故遭腰斩，年39岁。 字季迪，号槎轩。长洲（今江苏 苏州）人。洪武二年应诏赴金陵篆修 《元史》，旋委以重任，不就辞官返 乡。洪武六年，借故遭腰斩，年39岁。 元末明初最杰出的诗人，“吴中四杰” 之一，尤擅长七言歌行，有“明诗之 冠”的称号。曾隐于吴淞青丘自号青 丘子。有《高太史大全集》。

大江来从万山中， 山势尽与江流东。 钟山如龙独西上， 欲破巨浪乘长风。 江山相雄不相让， 形胜争夸天下壮。 秦皇空此瘗黄金， 佳气葱葱至今王。 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

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 我怀郁塞何由开？酒酣走上城南台。 坐觉苍茫万古意，远自荒烟落日之中来。石头城下涛声怒，武骑千群谁敢渡！ 黄旗入洛竟何祥？铁锁横江未为固。 前三国，后六朝，草生宫阙何萧萧！ 英雄乘时务割据，几度战血流寒潮。

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 我生幸逢圣人起南国， 祸乱初平事休息。 从今四海永为家， 不用长江限南北。

简 析 第一段写景。这首八句以刚健的笔调和拟人的手法描绘了金陵山川形胜天下的雄奇景观，境界阔大，气势雄伟。

简 析 第二段怀古。这中间一段为全诗的重心，回顾自秦朝以来群雄争霸金陵的历史，怀古之情沉雄而不感伤。

简 析 第三段寄兴。这最后四句咏今，表达了对国家统一、四海升平的期盼之情。

艺术成就 金陵怀古，又一绝唱； 感情超迈，波澜壮阔； 四句一韵，音韵铿锵； 七言为主，间杂长短； 风格豪迈，气势跌宕； 神似太白，逼近唐人。

讨 论 《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是高启的代表作之一，为多种诗词鉴赏辞典选析，赏析文字亦时见报刊。然而对其感情基调的体会分析，每多歧解纷呈，或以为歌颂，或以为讥讽。那么，此诗果然是“热情洋溢”(王步高主编《爱国诗词鉴赏辞典》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670页，詹锳、詹福瑞文)的“高亢颂歌”(郑伯勤《“四海永为家”的高亢颂歌——高启〈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解析》，《名作欣赏》2000年第5期)吗？

诗人早在《将赴金陵始出阊门夜泊二首》（《高青丘集》卷十七）中就说： 乌啼霜月夜寥寥，回首离城尚未遥。 正是思家起头夜，远钟孤棹宿枫桥。 烟月笼沙客未眠，歌声灯火酒家前。 如何才出阊门宿，已似秦淮夜泊船。 除了黯然销魂的别情之外，诗人对前往赴任的新帝都古金陵，已有一种情绪准备了。那就是——杜牧式的“夜泊秦淮”。

他来到金陵，这种心情不仅没有多少改变，而且不得不提醒自己：“莫兴哀”！其《晚登南冈望都邑二首》（《高青丘集》卷十四）曰： 落日登高望帝畿，龙蟠山下见龙飞。 云霄双阙开黄道，烟树三宫接翠微。 沙苑马闲秋猎罢，天街车斗晚朝归。 明朝欲献升平颂，还逐仙班入琐闱。   秦金不压气佳哉，紫盖黄旗此日开。 残雪已销鳷鹊观，浮云不隐凤凰台。 山如洛下层层出，江自巴中渺渺来。 六代衣冠总成土，幸逢昌运莫兴哀。

如何不蹈覆辙，如何永远 “四海为家”？对此高启有自己的思考。其《四臣论》（《高青丘集·凫藻集卷一》），就是思考“所以能国者”和所以“兴者”“亡者”的。论曰：

古之所以能国者，有四臣焉。何谓四臣？曰：社稷之臣、腹心之臣、谏诤之臣、执法之臣。…… 故无社稷之臣，则无与抗大难；无腹心之臣，则无与图大功；无谏诤之臣，则无与格大过；无执法之臣，则无与除大奸。无与抗大难必危，无与图大功必败，无与格大过必昏，无与除大奸必弱。故古之兴者，未尝无四臣；而亡者，未尝有四臣也。

呜呼！四臣者，岂真不易得耶？君无优养作起之术尔！故所以待社稷之臣者，当尊以礼，……而大难可抗矣。待腹心之臣者，当推以诚，……而大功可图矣。待谏诤之臣者，当纳以宽，……而大过可格矣。待执法之臣者，当假以威，……而大奸可除矣。……予恐后世之君，无四臣而致败也。

这可以理解为《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全诗最后四句的潜台词。当然，高启认为自己不是这样的“四臣”，也没有遇见能如此待臣的明君，所以他伴君在京一年半，便匆匆托词而别了。但是，他的敬而远之，不但没有得到“礼”、没有得到“诚”、没有得到“宽”、没有得到“威”，反而得到了“杀”。明初诗坛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陨落了。当然，这是写作《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这首不朽之作四、五年之后的事了。

“金陵怀古”其他作者作品 庾 信：哀江南赋（并序） 李 白：金陵歌送别范宣 李 白：登金陵凤凰台 李 白：金陵三首 卢 纶：金陵怀古 庾 信：哀江南赋（并序） 李 白：金陵歌送别范宣 李 白：登金陵凤凰台 李 白：金陵三首 卢 纶：金陵怀古 刘禹锡：西塞山怀古 刘禹锡：金陵怀古 刘禹锡：金陵五题 刘禹锡：石头城 李 贺：还自会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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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慎（1488-1559） 字用修，号升庵，四川新都人。博闻广识，《明史》称其著述之富，为明代第一。后人辑有《升庵集》。词有《杨慎词曲集》，“藻丽于外，凄咽于内”，被誉为“明代词宗”。

临江仙 ——《廿一史弹词》第三段说秦汉开场词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

简析 上片：纵观古人反思历史，发出是非成败转眼成空，惟有青山依旧、宇宙永恒的慨叹。宋翔凤评此词说，“字侠风霜，调铿金石”（《杨用修史略词话叙》，见王文才辑校《杨慎词曲集》，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275页。），王世贞《弇州山人词评》亦云：“杨用修状元好入六朝旧事，似近而远。”王廷表《升庵长短句跋》也说：“吾友升庵杨子，乃至音神解，奇藻天发，率意口占，警绝莫及。”联系其学识与遭际，足见寄托深沉，“空”中有“悟”， “悟”中有“感”。

下片：通过白发渔樵在春风秋月中从容不迫笑谈古今的自画像，表达诗人超然物外、不计荣辱的旷达之情。特写镜头是一个“笑”。他的睿智与博学，使他能够从容不迫指点江山，屈指英才，评说是非。批阅过二十一史，屈指了无数英才，便可以看出，历史上多少人事曾经是何等的轰轰烈烈，最终无不落得凄凄惨惨。没有功名，超越是非，听命自然——何乐而不为呢？

《廿一史弹词》曲终《西江月》：   细想三皇五帝，一般锦绣江山。 风调雨顺万民安，不见许多公案。 后世依他样子，齐家治国何难。 流芳百世在人间，万古称扬赞叹。

——卒章显志。原来，杨慎不是不想功名，他所追求的是“流芳百世在人间，万古称扬赞叹”的不朽功名；他也不是一味地虚无超迈，他彻底否定的是自秦汉以来的众多帝王将相及其英雄豪杰，或许还包括使他自己蒙受“公案”而流放终生的世宗皇帝。 总之，他永远不忘而必须“细想”的是：“三皇五帝，一般锦绣江山。风调雨顺万民安，不见许多公案”。确实，我们每一个人不都应该用毕生的分秒，去“细想”这万古不朽的功绩吗？

吴伟业（1609-1672） 字骏公，号梅村，江苏太仓人。是明清之际著名诗人。其诗感怀身世，反映现实，以七言歌行著称。早期风格绮丽，明亡后多激荡苍凉之音，自成“梅村体”。有《吴梅村全集》。

圆圆曲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 （一）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 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相见初经田窦家，侯门歌舞出如花。 许将戚里箜篌伎，等取将军油壁车。 家本姑苏浣花里，圆圆小字娇罗绮。 梦向夫差苑里游，宫娥拥入君王起。 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 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 此际岂知非薄命，此时只有泪沾衣。 薰天意气连宫掖，明眸晧齿无人惜。 夺归永巷闭良家，教就新声倾座客。 座客飞觞红日暮，一曲哀弦向谁诉。 白晳通侯最少年，拣取花枝屡回顾。 早携娇鸟出樊笼，待得银河几时渡。 恨杀军书抵死催，苦留后约将人误。 (二)

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长安。 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 遍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栏。 若非壮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 （三） 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长安。 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 遍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栏。 若非壮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 蛾眉马上传呼进，云鬟不整惊魂定。 蜡炬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红印。 专征箫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 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

传来消息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 教曲伎师怜尚在，浣纱女伴忆同行。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 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竞延致。 一斛珠连万斛愁，关山飘泊腰支细。 错怨狂风飏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 君不见， （四）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 君不见， 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径尘生鸟自啼，屧廊人去苔空绿。 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简 析 这是“梅村体”的代表作，也是吴伟业著名的长篇歌行。以史诗般的叙事风格，通过陈圆圆与吴三桂悲欢离合的故事，反映了明清易代的历史风云，讽刺了吴三桂重色卖国“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可耻行径。全诗夹叙夹议，叙事精巧，用典贴切，精警隽永，为千古妙文。

层次分析 一、明末清初世事巨变，引出男女主人公 二、吴三桂与陈圆圆由初相识到几经离合

层次分析 三、就圆圆家乡同伴好友的反映，写其不寻常的身世 四、对吴、陈二人的故事的评议

关于主题有两种对立的观点：歌颂爱情说与讽刺卖国说。章培恒：“吴伟业的传诵最广的诗，恐怕是《圆圆曲》。这首诗最动人的所在，并不在于批判了吴三桂的罔顾君亲大义（其实，诗里是否存在着这样的批判也还是问题），而在于讴歌了陈圆圆的美丽，她那可怜的身世和在爱情上

的悲欢；也在于讴歌了吴三桂对爱情的坚贞、捍卫爱情的勇敢(至少在诗里是这样)并倾诉了个人在群体缠缚下的悲哀与痛苦。‘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这与其是说对‘英雄’的讽刺,还不如说是对‘英雄’的同情甚或赞叹。”（章培恒《元明清诗鉴赏辞典序》，钱仲联等撰《元明清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年，第10—11页）

一般评论吴伟业这首代表作者，大多持讽喻说，故歌颂爱情说一出，便引起了争鸣。潘定武在《〈圆圆曲〉情感倾向试探》中，对章编文学史等对此诗的观点，做出针锋相对的辩论。认为，该诗“不但没有表露出对吴三桂颇多的同情，而且从否定世俗富贵享乐这一层面上进一步否定了吴三桂的降清行为，从而彻底撕破其‘冲冠一怒’的价值，也使作者对他的讥讽与鞭挞达到了入骨三分的效果”(《宁夏社会科学》2001年第4期)。

严迪昌先生则从“梅村体”的“指事传辞，兴亡具备”的“诗史”品格和梅村作此诗时的特定心态来综合而又具体把握诗意。认为，“梅村体”“歌行所存传的史事，大多包孕着时代巨变中的血泪印痕”。“‘梅村体’的诗史风范和哀艳情韵相结合的第一名篇当然是《圆圆曲》。”考察顺治八年（1651）时事与吴梅村心迹，“《圆圆曲》的主旨应是为陈圆圆立传，‘一代红妆照汗青’是全篇的诗眼。”（《清诗史》浙江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96-402页）

胡薇元《梦痕馆诗话》卷四：“此诗用春秋笔法，作金石刻画，千古妙文。长庆诸老（元稹、白居易等），无此深微高妙。一字千金，情韵俱胜。” 《辞海》介绍清诗，即此一篇。 黄天骥评价此诗是“继白居易《长恨歌》以后最值得注意的歌行体长诗之一”。（《元明清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年版第810页）

《圆圆传》作者清代陆次云《湖壖杂记》说：“梅村效《琵琶》、《长恨》体作《圆圆曲》，以刺三桂，曰‘冲冠一怒为红颜’，盖实录也。三桂赍重币求去此诗，吴勿许。当其盛时，祭酒能显斥其非，却其赂遗而不顾，于甲寅之乱似早有以见其微者。呜呼，梅村非诗史之董狐也哉！”

纳兰性德（1655-1685） 字容若，号愣迦山人。属满洲正黄旗，父明珠，为当朝重臣。有《通志堂集》，附词四卷，后人汇集成《纳兰词》。词风凄恻哀艳，悼亡之词尤称绝调，有满洲第一词人之誉。

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终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是作者悼亡词中的代表作。性德妻卢氏18岁于归，伉俪情深，惜三载而逝，为性德所深深怀念。 词从空阶滴雨，仲夏葬花写来，引起伤春之感和悼亡之思；而后从夜台幽远，音讯不通写到来生难期，万念俱灰，感情层层递进，因为丧失爱妻而痛觉人间无味、欲穿越时空而不能的伤悼情怀跃然纸上。

这首词，是纳兰性德词风转捩时期的作品，顾贞观曰：“容若词一种凄惋处，令人不能卒读。”陈维崧曰：“饮水词哀感顽艳，得南唐二主之遗。”前贤认为，卢氏之死，是性德词风转变的关键，从这首词也可见一斑。此词的风格特点正在于哀感顽艳。全词语言，多是感情的真实流露，较少雕琢，虽质朴自然，却不够洗练，不够含蓄，故全词有篇而无句。（王步高主编《金元明清词鉴赏辞典》南京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761页）

思考与练习 一、试析《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段落及主题。 二、高启《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的感情基调是喜、是忧，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三、金陵怀古代有绝唱，高启的这首登临怀古之作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思考与练习 四、试将杨慎《临江仙》(《廿一史弹词》说秦汉开场词)与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和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三首咏史怀古诗词曲比较对照，谈谈有何感受。

思考与练习 五、吴伟业《圆圆曲》这首著名的叙事诗的内容是什么？这首诗有何特色？ 六、何谓“梅村体”？试将吴伟业《圆圆曲》与白居易《长恨歌》比照对读，分析其异同。

思考与练习 七、纳兰性德的悼亡词在中国词史上“最称卓特”，《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尤其堪称绝调。试联系有关作品或资料，谈谈自己的体会。 八、背诵本单元的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