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危机与 传统文化价值复兴 北京大学 陈浩武

我们所处的时代特征： 经济迅速发展， 文明急剧衰落

改革开放30年的成就 从1979年到2009年， 连续30年经济增长平均超过10%。2010年GDP增长超过9%，经济总量突破30万亿，使中国成为全世界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经济体。

改革开放30年的成就 1952年，我国GDP为679亿； 1986年突破一万亿； 2001年突破10万亿； 2006年突破20万亿； 2008年突破30万亿。 2008年的一天就相当于1952年一年！

改革开放30年的成就 30年中： 人均GDP增长42倍 进出口总量增长了85倍 中国城乡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增加了34倍， 农民家庭的收入增加了27倍

改革开放30年的成就： 外汇储备： 2008年达到1.9万亿； 2011年6月达到3.4万亿。

改革开放30年的成就： 1990年到2002年，世界上90%的减贫人口由中国实现； 汽车年产量达到近1千万辆；机动车拥有量达到1.8亿台； 手机用户达到7。8亿户；世界第一； 我国服装，化纤，布匹，呢绒产量世界第一； 洗衣机，彩电等产量世界第一。

改革开放30年的成就： 高速公路通车里程达到了5万多公里，居全球第二 2008年中国居民储蓄存款超过20万亿人民币； 2008年中国人均住房面积达到28平方米； 互联网3.8亿户，超过美国和日本总和； 电脑1.8亿台，是全世界总量的一半。

改革开放设计师邓小平的伟大智慧 “不争论”、“实践检验真理”，以实用主义态度避免意识形态干扰

经济高速增长背后的社会危机

我国生态和环境惨遭破坏 环境污染严重 1989年废水排量252亿吨，2007年达到556.8亿吨

严重的环境问题 7大江河水系有95%遭到污染，其中26%成了五类和劣五类水体； 9大湖泊中75%遭到严重污染，有7个湖泊是五类和劣五类水体。

严重的环境问题 太湖蓝藻卫星遥感图

严重的环境问题 13亿人口中： 全国空气质量不达标的城市占到城市总数的63%。 3亿农民喝不到干净的水 4亿居民呼吸不到干净的空气 600多个城市中三分之二常年处于供水不足，110个城市严重缺水，缺水总量达到60亿吨； 北京市一年耗水40亿吨，自然降水仅18亿吨。 二氧化硫排量达2468万吨，居世界第一，二氧化碳排量世界第二

严重的环境问题 在20世纪50年代，沙化的土地面积每年是1500平方公里，到了70年代80年代，是每年增长2100平方公里，而90年以后每年扩展达到2500平方公里

严重的环境问题 现在全国荒漠化面积达到267万平方公里，占国土面积27.9%。 全国有18个省的471个县，近4亿人口的耕地和家园受到不同程度的荒漠化威胁

严重的环境问题 3、资源消耗严重 2006年中国资源消耗占全球资源消耗百分比（%）： 每创造一美元的价值所消耗的能源，是美国的4.3倍，法国的7.7倍，日本的11.5倍 石油 原煤 铜 氧化铝 铁矿石 钢材 水泥 10.4 31 20 38 35 30 54

严重的环境问题 环境污染的高昂代价 污染治理项目投资总额1106.6亿元 研究表明：过去的20年中，由于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相当于GDP的7%～20%。

环境问题核心是低价值工业化模式 “五低”： 低成本 低技术 低价格 低利润 低端市场 “四高”： 高能耗 高物耗 高排放 高污染

低价值工业化模式 “核心技术受控于人，全球价值链受制于人” 我国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占制造业比重为8%，远低于发达国家的40%。 我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中有90%是“三资”企业实现的。 我国几乎全部的光纤制造装备、集成电路制造装备的85%，石油化工制造装备的80%、数控机床的70%、医疗装备的 95%依赖进口。

高层腐败 4%的家族拥有社会70%的财富 根据国务院研究室的报告： 截至2008年3月底，中国内地私人财产超过5000万的，有27300人;超过1亿的，有3220人。其中有2932人是高干子女，他们拥有20450亿人民币财产，主要是依靠其家庭背景的权利，非法所得和合法下的非法所得。

高层腐败 腐败的核心：权贵资本，金钱和权力结合 制度性腐败 “只要存在稀缺资源的竞争，就必定会有两种制度，一种是按照等级特权来规范和约束人们的行为，防止稀缺资源被滥用；一种按照产权制度，即以财产权利的界定来划分人们从事经济活动的自由空间，以刺激生产，交换，分工和合作。” ——张五常

社会暴戾 社会充满暴戾之气 “黑砖窑事件”、“马加爵事件”、“杨佳袭警案”、“瓮安事件”、“甘肃陇南事件”、“湖南吉首事件”

社会暴戾 社会充满暴戾之气 成都公共汽车燃烧事件

社会暴戾 社会群体泄愤事件增多

社会暴戾 5、社会充满暴戾之气 “信仰的真空，往往会由愤怒和绝望来填充”

道德沦丧 道德伦丧，欺诈成为一种普遍社会现象 基于制度性的信任几乎不存在： 医患之间； 官民之间； 穷富之间； 商业活动之间； 三鹿奶粉事件

道德沦丧 欺诈成为一种普遍社会现象 社会道德底线不断向下。 “人际之间的信任度是最重要的社会资源，所有在经济上成功的社会，都是互相信任的社会，反之，缺乏信任的国家，必然有严重的社会问题。” ——福山《信任创造繁荣》

“地沟油”事件；国民精神的堕落 “小悦悦”事件；社会冷漠

现代化危机 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尖锐冲突。 我们陷入“现代化困境” 经济发展危机的背后是社会发展危机 社会发展危机的核心是文化危机

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危机的核心是丧失信仰，而导致信仰丧失的关键是文化传承的断裂。

源于儒，释，道的中国本土核心价值体系遭到摧毁： 儒家精神强调人的教养和礼仪，“礼”“仁”是儒家最重要的价值观。孔子的创造性正在于“以仁释礼”。但是“文革”以后，越粗鄙越好，越无礼越好，以致社会娱乐化，痞子化，甚至这种粗鄙上升为国家美学，严重扭曲社会审美观念；

与自然的和谐是老庄哲学和道教的核心价值，效法天道，四时有序，而我们长期宣传“人定胜天”的观念，破坏生态，践踏自然法则，把人类看作大自然的主人而肆意掠夺，破坏了人类生态基座；

以善为本，与人为善，助人为乐，是佛学的基本精神，但是，长期的“阶级斗争”观念，强调“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人际之间的信任和谐几被瓦解。

西方的经验： 成功的市场经济的前提 普遍的法制和契约精神； 宗教（基督教新教）作用下对物质欲望的理性克制。

什么是一个民族国家的现代化？ 现代民族国家崛起的标志是什么？ GDP是否是衡量一个国家现代化的标志？ “仓廪实”是否一定就“知礼节”？

资本主义也没有象列宁所预言的垂死和腐朽。为什么？ 为什么马克思在一百多年前预言的资本主义灭亡并没有实现？ 资本主义也没有象列宁所预言的垂死和腐朽。为什么？

东西方文明的差异 “罪感”文化于“耻感”文化： 基督教文明；原罪与救赎 儒家伦理文明；内圣与外王

孟子：四端之心 仁，义，礼，智。 恻隐之心；羞恶之心； 恭敬之心；是非之心。

物理的恶： 万事万物不如上帝，善德缺乏； 伦理的恶： 滥用自由意志；善用自由意志；

西方现代化的经验：

14世纪：文艺复兴 16世纪：宗教改革 16世纪后期：罗马复兴 17世纪：启蒙主义 从迷信到理性；从奴役到自由；从特权到平等；从幻想到科学

启蒙主义 用自由，平等，博爱，天赋人权来反对封建专制； 用无神论，自然神论来反对宗教迷信。

伟大思想家： 伏尔泰：自由； 孟德斯鸠：法制； 卢梭：民主

伏尔泰：自由 “他拓展了人类的精神，他使人类懂得，精神是自由的” 伏尔泰

孟德斯鸠：法制； 《论法的精神》：三权分立 孟德斯鸠

卢梭：民主 《社会契约论》： “天赋人权”、 “主权在民”、 “不自由，毋宁死！” 卢梭

“按照道德分配幸福”、真正的道德行为基于义务 伟大思想家： 科学与上帝分离； “按照道德分配幸福”、真正的道德行为基于义务 康德

宗教改革：西方现代史是一部宗教史 马丁·路德 提出了九十五条论纲，强调宗教信仰必须“因信称义”，只有信仰，才能得救。 强调了人应该拥有坚定的信念，直接否定了赎罪券的赦罪功能。

宗教领袖加尔文 “善功称义” 把世俗与宗教互相打通，大大促进了资本主义精神的发展

马克思·韦伯 《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资本主义是一种精神气质。

西方从文艺复兴到宗教改革，前后经历四百多年。这是一个漫长的人文精神发育期。从文艺复兴到第一次产业革命，也有三百多年。

市场经济的冲动必须有一种平衡的力量 宗教提供了一种普遍社会道德感; 信仰是人对生活及生命存在意义的解读。

广义的宗教就是信仰 在现实的利益之外还有价值吗？

儒家伦理文明是如何被破坏？

1919－1949 五四运动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1949－1979 文化大革命到改革开放 1979－2009 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

五四运动：学习西方科学民主思想实现精神文化层面变革。 以“科学”取代宗教信仰； 抛弃民主宪政的目标，走上暴力革命的道路。

文化大革命： 摧毁了全部的传统文化 经济达到崩溃的边缘

文化大革命： 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场浩劫； “评法批儒”，彻底砸烂孔学 从普罗大众层面摧毁文化。

第三个30年：再一次重演“三部曲” 不争论 “白猫黑猫”

第三个30年：实用主义 “打左灯，向右转”； 淡化意识形态对经济生活的影响。

阿凡提打油式的文化传承断裂： 毛泽东翻了第一次； 邓小平翻了第二次；

我们创造了堆积如山的物质财富，但我们的思想却如此贫乏； 我们处在消费主义的滚滚浪潮中，但精神上却非常空虚； 我们有充足的商品供给，但人们的文化生活却十分饥渴；  

我们的工业产品出口每年达数万亿，但不能对世界输出文化和精神产品； 我们有无数的知识精英，却很少有独立的思想者。

中国文化复兴的基础 —传统文化

能够真正解决二十一世纪社会问题的，只有中国的孔孟儒学和大乘佛法。 英国著名历史学家 汤因比

一九八八年，一批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在巴黎聚会，面对世界性的危机，提出： “人类要在二十一世纪生存下去，就必须回到两千五百年前，到中国的孔夫子那里去寻找智慧。”

美国众议院在2009年10月通过决议纪念孔子。认为孔子对世界哲学和社会政治思想做出了巨大贡献。 决议说，孔子认为政府应该建立在忠诚，尊老和承认家庭重要性的基础上，而政界人士必须成为忠诚和道德的模范。

中国需要一场文化复兴 新时代的命题： 现代化而不西方化； 亨廷顿：西方价值悖论； 中国文化的重建；本土文化的复兴。

中国需要一场文化复兴 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之一： 以效法天道为最高原则 道法自然； 天人合一；

中国需要一场文化复兴 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之二： 以敦睦血亲为切近起点 忠，孝，节，义

中国需要一场文化复兴 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之三： 以健全人格为坚强基础 修身； 齐家；

注重个人的内在修养，并鼓励在内在修养到达一定境界时向社会逐步回馈由其自身修养所带来的精神力量。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大学》

中国需要一场文化复兴 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之四： 以构建群体和谐为根本目的 治国； 平天下；

根本原因： 经济强劲增长之后大国理想的复苏； 民族自我认同感； 对社会道德沦丧的强烈不满。

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 —儒、释、道

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 一、儒家思想： 代表人物：孔子，孟子 孟子 孔子

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 一、儒家思想： 代表著作《论语》《中庸》《礼记》《大学》《孟子》

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 一、儒家思想： 从“礼”到“仁”，以“仁”释“礼”。 “礼”：区分上下，尊卑，亲疏，远近，重在“分” 协调其关系，使其和谐，强调仁爱之心

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 一、儒家思想： 从“礼”到“仁”。仁是一种道德文化自觉，由“君子”启发教化. 仁爱是对人的信任，尊重和帮助。 “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己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 “孝悌”，“恭顺”,“宽容” “孝”是核心

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 一、儒家思想： “内圣外王” 追求君子人格，个人的心性修养； 君子的忧乐天下，仁者情怀，和社会担当；

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 一、儒家思想： “致中和”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有节谓之和。

老庄的道家思想 二、道家思想： 代表人物：老子，庄子 庄子 老子

老庄的道家思想 二、道家思想： 代表著作：《道德经》，《庄子》

老庄的道家思想 二、道家思想： “无为”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为而不恃”、“为而不争” ——无为的境界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 老子

老庄的道家思想 二、道家思想： “无欲”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不修之修”，“无知之知” “至人无我，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无欲的境界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不修之修”，“无知之知”

佛教和禅宗 三、释家思想： 代表人物：释迦牟尼，达摩 《达摩面壁图》

悲，智，愿，行。 始于文殊而终于普贤； “以知成信”；

佛教和禅宗 三、释家思想： 代表著作：《心经》，《金刚经》，《坛经》 佛教的彼岸意识拓展了儒，道的观念。

人类文明的两种知识： 可以客观认知的知识; 客观知识要转化成主观才有意义的知识 对待生命的态度

佛教和禅宗 三、释家思想： “十二因缘”: 无名、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 “四圣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 “八正道”：

佛教和禅宗 三、释家思想： “空”：“缘起性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三学”：戒，定，慧

佛教和禅宗 三、释家思想： “业”：行为，动作，或者心念。 业是因，报是果，一个人的存在，就是一系列的因果报应造成的。死亡并不是终结，今生之报来自于前生之业，今生之业，决定来生之报，以至无穷。

佛教和禅宗 三、释家思想： 因果循环：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 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是。

佛教和禅宗 三、释家思想： 佛教对印度婆罗门教的革命： 人的命运由自己决定。

佛教和禅宗 三、释家思想： “涅槃”：行为，动作，或者心念。 要超脱生死轮回，唯一的希望在化“无明” 为“觉悟”，觉悟即“菩提”。修行的意义就在于达到涅槃境界。

儒学重视的是人的社会性，强调的是在人与社会的关系中完善自我。实现君子人格，圣人人格；. 道家重视的是人的自然性，强调通过效法天 儒学重视的是人的社会性，强调的是在人与社会的关系中完善自我。实现君子人格，圣人人格； 道家重视的是人的自然性，强调通过效法天 道，自然无为来实现人生，追求返璞归真； 但是，儒学也好，道家也好，都是在此岸，佛学弥补了其不足，建立了彼岸意识。 儒，释，道三者互补，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蔚为大观。

传统文化的教化作用与现实意义 一、儒家思想： 对现实社会的指导 “和谐”，社会稳定 消除社会中人际紧张和阶层紧张，减少冲突 激发精英阶层的社会担当和国家责任感，社会责任感

传统文化的教化作用与现实意义 一、儒家思想： 对现实社会的指导 君子人格的朔造； 老“内圣”开出“新外王”：仁义之心，浩然之气，忧患意识

传统文化的教化作用与现实意义 二、道家思想： 对当今社会的意义 现代环保主义，保护生态，人类是大自然的朋友而非主人 戒贪，戒物欲，消弭市场经济给人类精神带来的物质刺激和心灵污染

传统文化的教化作用与现实意义 二、道家思想： 对当今社会的意义 限权政府，政府应该有节制的使用权利； 放弃对物质利益的过度追求；

传统文化的教化作用与现实意义 三、释家思想： 对当今社会的意义 建立一种宗教的彼岸意识，约束世人当下的行为。 “街上的警察”和“心中的警察” 真正发自心灵的淡泊名利。

结论： 复兴传统文化 社会 个人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