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經濟失衡的 隱憂 孫震 臺灣大學名譽教授 【本著作除另有註明外，採取創用CC「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台灣3.0版授權釋出】

一、概念介紹 二、逆差國與順差國 三、全球經濟失衡隱藏之危機 四、全球經濟失衡之轉機 五、中國在全球經濟失衡中之地位

一、概念介紹 全球經濟失衡(global imbalances)的意義 →一方面若干國家之國際收支經常帳 (current account)發生持續性巨額逆差。 →另一方面若干國家之經常帳發生持續性巨 額順差。

一、概念介紹 經常帳差額(current account balance) 包括三個項目，主要為前兩項： (1)貨物與勞務之出口(X)與進口(M)差額，即貿 易差額； (2)生產因素(資本與勞動)之國外報酬淨額(F)； (3)移轉收支(transfers)淨額。

一、概念介紹 外部差額與內部差額(1) 外部差額(external balance)指經常帳之差額，可能為順差(surplus)或逆差(deficit)。 內部差額(internal balance)指儲蓄(S)與國內投資(I)之差額。 外部差額必等於內部差額。因為唯有儲蓄大於國內投資，產生超額儲蓄(excess savings)，才有餘力用於出超支付生產因素國外報酬淨額與移轉支出淨額。

一、概念介紹 外部差額與內部差額(2) 設移轉收入淨額為零： GDP=C+G+I+X-M (1) GNP=GDP+F=C+T+S (2) C+G+I+X-M+F=C+T+S (3) 設政府支出(G)=政府收入(T)， S-I=X-M+F (4) (X-M+F)為經常帳差額。

二、逆差國與順差國 主要逆差國與順差國 近年世界最大之逆差國為美國，2000年以來其經常帳逆差佔世界全部逆差的3/4以上，2007年金融危機以來降至1/2左右；其佔世界GDP之比率則從1.5%降至1%左右。 主要順差國為(1)中國大陸和東亞新興經濟體，(2)石油輸出國，(3)德國和日本；大致三分天下，唯中國大陸之順差擴大，金融危機後縮小。

二、逆差國與順差國 美國之經常帳逆差(10億美元，% of GDP)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417.4 -382.4 -458.1 -519.1 -628.5 -745.8 -4.3 -3.8 -4.7 -5.3 -5.9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800.6 -710.3 -677.1 -376.6 -470.9 -466.8 -6.0 -5.1 -2.7 -3.2 -3.1 資料來源：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Oct. 2008 & Sep. 2011 Tables A10、A11。 *引自The Economist, Feb. 11, 2012,p.88；逆差金額係2010第三季至2011第三季數字，%係估計數。

二、逆差國與順差國 中國之經常帳順差(% of GDP)與外匯準備(美元billion)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1.7 1.3 2.4 2.8 3.6 5.9 168.9 216.3 292.0 409.2 615.5 822.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8.6 10.1 9.1 5.2 2.9 1,069.5 1,531.3 1,950.3 2,417.9 2,889.6 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Oct. 2008 & Sep. 2011, Tables A12, A15。 *引自The Economist, Feb. 11, 2012,p.88；係估計數。 經常帳順差+FDI淨額+其他外資流入淨額，使中國之外匯準備迅速增加。

三、全球經濟失衡隱藏之危機 逆差順差之互補與平衡 逆差國儲蓄不足，國內支出(包括民間消費、政府支出與國內投資)大於國內生產(GDP)，不足之差額由經常帳逆差彌補。 順差國儲蓄過多，國內生產大於國內支出，多餘的部分以經常帳順差的形式，提供給逆差國使用。 逆差國與順差國之逆差與順差抵銷，達成短期之平衡。

三、全球經濟失衡隱藏之危機 債台高築之經濟後果 經常帳發生逆差需動用外匯準備支付或對外舉債。外債還本付息使用當期生產之產值，使可供國內使用之產值減少，需要更多外來資源，需要更多外債。 近年由於金融危機，各國政府紛採擴張性之貨幣與財政政策，使若干國家外債增加。 南歐四國(Greece , Italy, Portugal, Spain)與歐債危機。

三、全球經濟失衡隱藏之危機 南歐四國2001-2010之經常帳差額(% of GDP) 希臘 義大利 葡萄牙 西班牙 2001 -6.3 -0.1 -9.9 -3.9 2002 -5.6 -0.8 -8.1 -3.3 2003 -1.3 -6.1 -3.5 2004 -5.0 -0.9 -7.7 -5.3 2005 -7.4 -1.7 -10.4 2006 -11.2 -2.6 -10.7 -9.0 2007 -14.4 -2.4 -10.1 -10.0 2008 -14.7 -2.9 -12.6 -9.6 2009 -11.0 -2.1 -10.9 -5.2 2010 -10.5 -4.6 資料來源：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Oct. 2007&Sep. 2011, Table A11。

三、全球經濟失衡隱藏之危機 南歐四國政府負債與外債及其佔GDP %，2011 Q3 國別 政府負債 政府外債 全國外債 金 額 (百萬歐元) 金 額 (百萬歐元) % 希 臘 347,204 159.1 177,203 81.2 408,548 187.2 義大利 1,883,738 119.6 753,459 47.8 1,863,601 118.3 葡萄牙 189,700 110.1 101,362 58.8 382,422 222.0 西班牙 706,340 66.0 296,395 27.7 1,787,526 167.0 資料來源：IMF, 2012 Eurostat, 2012/2 說 明：本表所謂外債係對外負債毛額(gross external debt)，未扣除外國對本國負債。

三、全球經濟失衡隱藏之危機 美元走貶與流動性過多 現制美元為主要國際通貨，而美元為美國之負債。美國之經常帳發生逆差，付出美元成為其他國家之資產。這些國家以其美元外匯向美國購買金融資產，使美元匯率得以維持穩定。 如美國之經常帳逆差得不到改善，以致國際美元供給過多，美元終將走弱，引起國際經濟災害。 過多之國際流動性引起世界性資產膨脹(assets inflation)，也導致世界金融市場不安。

四、全球經濟失衡之轉機 美國高消費探源 民間消費從2002年以來到達GDP之70-71%；其他主要工業國除英國超過60%外，餘都在60%以下。政府消費則穩定維持在GDP的16%。 主要原因是寬鬆的貨幣政策與低利率。1990年代以來全球化降低商品在國際間移動的障礙，使商品價格膨脹(commodities price inflation)降低，貨幣政策放寬，利率降低，過多的貨幣流向資產市場(包括房地產與金融資產)，使資產價格膨脹(assets price inflation)升高，人民擁有之資產增值，感到富有，因而增加消費。

四、全球經濟失衡之轉機 資產價格膨脹VS商品價格膨脹 不能區別商品價格膨脹與資產價格膨脹，以消費者物價(CPI)或躉售物價(WPI)為「通貨膨脹」指標，誤導各國之貨幣政策，是1990年代以來，資產價格膨脹→泡沫經濟→經濟衰退之主要原因。 凱因斯(John M. Keynes)認為，利率降低到某一低水準，人民會無限持有貨幣。但人民不會無限持有貨幣，而會用以購買資產，引起資產價格膨脹，財富效果(wealth effect)使消費增加。 低利也是歐債累積的重要原因。

四、全球經濟失衡之轉機 金融危機後美國之逆差回轉 2008-2009金融危機及其後之經濟衰退引起美國經常帳逆差回轉(deficit reversal)，從2006年之6%(of GDP)減至2007年之5.1%，2008年之4.7%，與2009年之2.7%。 房屋價格與股票價格自其高峰下降29%；家庭財富較2007年減少18%，縮水$12兆美元，其對可支配所得之比例降回到1995年之水準。消費者負債對可支配所得之比例，從20年前之80%，提高到2007年之129%；約需6至7年才會降低到可掌控的水準。 民間消費與住宅投資佔GDP之比率從1991年之70%上升至2005年之76%，2009年回降至73%。信用卡流通量減少五分之一。 (The Economist, April 3,2010, Special Report on Rebalancing the American Economy.)

四、全球經濟失衡之轉機 政策選擇之兩難 美國欲扭轉經常帳之逆差，一方面需要減少民間消費與政府支出，然而民間消費與政府支出減少使總需要減少，對經濟成長與就業不利，必須增加出口減少進口，使貿易逆差縮小。 增加出口減少進口需要提高競爭力：一方面使生產力提高，一方面讓貨幣對外貶值。 金融危機與經濟衰退時期政府採取擴張性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應否退場、何時退場之兩難。

五、中國在全球經濟失衡中之地位 逆差國與順差國各取所需 一國之經常帳如發生逆差，必有其他國家之經常帳發生順差。一國之逆差縮小，必有其他國家之順差縮小。世界主要順差國有德國(2007年順差佔GDP7.6%)、日本(2007，4.8%)、中東與北非之產油國(15.2%)、中國(2007，10.1%)。 美國批評中國阻升人民幣，以取得貿易優勢，美國則被批評為過度消費，不事儲蓄。 中國得到的利益是藉國外市場擴大需要，以促進經濟成長，增加就業；美國得到的利益是以低廉價格享有外國資源，以提高經濟福利。順差國與逆差國各取所需，但長期都需付出沉重代價。

五、中國在全球經濟失衡中之地位 中國在金融危機中的貢獻與利益 這次金融危機發生後，很多人希望中國讓人民幣升值，縮減貿易順差，使其他國家的貿易差額得以改善，以利經濟成長。但中國認為維持中國經濟成長就是對世界經濟做出貢獻。前者講的是物價對貿易的影響，後者講的是所得對貿易的影響，各說各話。 這次金融危機，中國推出4兆人民幣相當於6,000億美元之財政刺激措施，使2009年之GDP成長達到9.1%。按購買力平價計算，2009年美國之GDP佔世界GDP20.4%，中國佔12.6%。2010年美國降至19.7%，中國升至13.6%。

五、中國在全球經濟失衡中之地位 經常帳順差擴大付出的代價 經常帳順差加資金流入(包括FDI與portfolio investment等)使外匯準備增加。近年中國的外匯準備每年以接近GDP10%的速度增加，2010年底已達2.8兆美元以上。 進入21世紀，經常帳順差佔GDP之比率從2000年與2001年低於2%，增加到2007年的10.1%與2008年9.1%，民間消費的比率從2000年的47%和2001年的46%減少到2007年的33%和2008年的34%。(世銀統計) 以上顯示每年增加的生產用於累積外匯準備多，用於提高人民生活水準少，廣大民眾未能公平享受快速成長的果實。

五、中國在全球經濟失衡中之地位 升值是擴大內需改善經濟失衡的利器 中國對人民幣匯率的感覺和1970年代及1980年代的台灣如出一轍，想出各種理由反對升值，基本上出於重商主義的思考，或凱因斯新重商主義的意識形態。台灣從1970年到1990年新台幣兌美元的匯率從40:1升到約27:1，人均GNP從393美元增至8,325美元。 2010年中國的GNP約為5.7兆美元，人民幣如升值10%，按美元計算的購買力立刻增加$5,700億，使國內市場擴大，進口成本降低；國內按人民幣計算的物價下降，人民可享受的經濟福利增加；出口產業的成本下降，抵消一部分升值所造成的成本上升；一部分邊際廠商喪失競爭力，資源向高生產力產業移轉，使平均生產力提高，人均所得增加。

五、中國在全球經濟失衡中之地位 工資上漲vs.貨幣升值 中國大陸以優惠政策、低廉貨幣吸引外資，拓展外銷，促進經濟成長，獲得重大成功，但亦導致區域與個人所得分配不均，貨幣數量迅速增加，累積物價膨脹壓力。 2011年大幅提高工資意欲改善勞動階層生活，替代人民幣升值，然而結合貨幣數量增加，使消費者物價上漲，迫而採取緊縮措施，使經濟成長趨緩。 貨幣升值與工資提高有一重要不同，即前者使進口物價下降有利於物價穩定，後者推升成本，使物價上漲。 大陸未能順應經常帳順差擴大，享受升值的利益，而讓工資上漲，推升物價，不得不採取強烈的貨幣緊縮措施，可謂「太晚又太猛」(too late and too big)。

版權聲明 頁碼 作品 授權條件 作者/來源 全 Microsoft Office Powerpoint 內建佈景主題: 格線使用日期2011/05/01。依據Microsoft服務合約及著作權法第46、52、65條合理使用。 7 本作品轉載自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Oct. 2008 & Sep. 2011 Tables A10、A11。*引自The Economist, Feb. 11, 2012,p.88；依據著作權法第46、52、65條合理使用。 8 本作品轉載自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Oct. 2008 & Sep. 2011, Tables A12, A15。 *引自The Economist, Feb. 11, 2012,p.88。依據著作權法第46、52、65條合理使用。 11 本作品轉載自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Oct. 2007&Sep. 2011, Table A11。依據著作權法第46、52、65條合理使用。 12 本作品轉載自IMF, 2012 Eurostat, 2012/2.依據著作權法第46、52、65條合理使用。

版權聲明 頁碼 作品 授權條件 作者/來源 16 金融危機後美國之逆差回轉 本作品轉載自The Economist, April 3,2010, Special Report on Rebalancing the American Economy.依據著作權法第46、52、65條合理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