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ellenistic philosophy 希臘化時期哲學 西洋哲學史：單元 15-1 The Hellenistic philosophy 希臘化時期哲學 國立臺灣大學哲學系 苑舉正 【本著作除另有註明外，採取創用CC「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台灣3.0版授權釋出】

以古希臘文為主要語言的世界，其發展可以分為三個時期： 城邦時期，為後來崛起的馬其頓王國國王，亞歷山大所終結。 馬其頓的統治時期，最後為羅馬帝國併吞埃及所終結。 羅馬帝國時期。 在這三個時期中，第一時期是自由與多元的；第二時期是威權與多元的；第三時期是威權與有秩序的。

希臘化哲學，就是統稱第二時期的哲學。在這一時期所有盛行的思想中，科學與數學的發展是希臘人最為顯著的成就。在這一時期的哲學思想，則是以斯多噶學派、伊比鳩魯學派，以及懷疑主義著稱。 在西元三世紀之後，除了新柏拉圖主義之外，哲學思想的發展並沒有什麼新的內容與想法。但是，在同一段時期，羅馬世界也在一連串哲學發展的背景下，準備接納基督教，以及發展基督教哲學。

古希臘哲學的主要發展人物，當然是因為生涯短促，卻擴張極為快速的亞歷山大大帝。從西元前334到324年，他的帝國征服現在的北非、中亞、西亞，直到印度的旁遮普省。其中，波斯帝國在三場戰役敗給馬其頓帝國，也因而融合巴比倫地區的文明，甚至也接觸印度地區的宗教（佛教），一直到今天的阿富汗北部。

亞歷山大大帝，雖然是希臘人，但是隨著帝國版圖的擴張，他採取融合希臘人與「野蠻人」的策略。這個策略包含兩個目的： 第一是為了以少數的馬其頓人統治多數被征服者； 另外的目的就是東方王國對於擁有「神君」(the divine King)的習慣，使得亞歷山大覺得自己正適合扮演這麼一個角色（埃及的法老王，以及波斯的大王）。

亞歷山大的希臘部眾卻是以歐洲貴族對待皇室的方式，對待亞歷山大，並且在緊要關頭，迫使他放棄繼續攻打印度，班師回朝。 無論如何，亞里斯多德對於亞歷山大所作的建議，即為希臘人高貴血統的理念，遭到亞歷山大實際的拒絕。他娶了兩位外邦的公主，並規定他的軍隊與波斯貴族女性聯姻。

這個政策的結果，就是將「國際城市」(Cosmopolitanism)的概念帶入有知識人的心靈中。同時，原有在城邦政治中那種講求維持純粹公民血統的觀念，亦不復重要。在哲學中，這種世界一家的觀點，從斯多噶學派開始，但實際上，這是從亞歷山大就開始的實際概念。當然，這件事情造成希臘文化與所謂「野蠻人」之間文化的大融合。尤其是，外邦人學了希臘科學，而希臘人則學了外邦人的宗教。 尤其重要的是，希臘人的文明，從一種講求商業的城市經濟，從使用奴隸來維持高度文明的發展方式，轉變為以農業為主。

在希臘化時期（323-31 BC）的三個哲學派別中，其辯論的主題，均環繞在如下三個題目上： 1. 世界的本質與起源（物理學）。 2. 獲得真理的方法（邏輯）。 3.倫理學的概念（倫理學）。

對於希臘化哲學的發展過程中，從城邦政治轉向世界帝國的發展過程裡，出現了極為重要的心理轉換。 原來安居於城邦並因此而感到驕傲的城邦人，現在感受到一種失落感，因此需要「哲學的修復」。 這種說法對於原先自以為優越的古希臘人言，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過這種轉變在哲學史中留下什麼真正的紀錄，則有待觀察。

人們成群結隊地從這一區域到雅典(Athens)參與哲學，一直到西元前87年，雅典依然是哲學活動的中心。之後，羅馬掠奪雅典並驅逐流放了許多哲學家。從此，在那裡成長起來的哲學學派和風格再也沒有完全恢復到原有的盛況。

那個時代只保留下來寥寥無幾的哲學著作。我們關於希臘化時期哲學家的了解主要依賴於後來的意見記述，例如羅馬作家Diogenes Laertius和西塞羅(Cicero)(兩人都是西元前一世紀中葉的人)，還依據我們從後來的幾個世紀學派之間的批評所了解到的東西，如塞克斯都．恩披里可(Sextus Empiricus)和普魯塔克(Plutarch)。

比較特殊的是 「懷疑論者」(skeptics)。在希臘化時代結束之際這一語詞實際上並不流行，它不過充當了一個方便的標籤，用以描寫兩個哲學運動：

一、「新學園」(New Academy)：「由柏拉圖所建立的學派，學園(the Academy)，在希臘化時期變成了一個主要以辯證法為主的學派，專門收集對其他學派理論的批判而不表露自己的任何觀點，此外還主張沒有任何東西能被認識，而相應的建議是「存而不論」(epochē)。斯多噶學派的本質和活力很多都歸於它與新學園的長期辯論。這一學園的奠基人是阿爾克西勞(Arcesilaus, 315-241 BC)，最受尊敬和最有影響的主角是卡奈阿德斯(Carneades，二世紀中葉學派的主事者)。

二、「皮浪主義-(Pyrrhonism)。這是由懷疑論者埃尼西德穆斯(Aenesidemus)創立的，他是一位具開創性的懷疑主義者，儘管他的主張只是復興早期希臘化時期的哲學導師，皮浪(Pyrrho)的哲學。他的新皮浪主義今天之所以能存留，主要是通過塞克斯都．恩披里可(西元二世紀)的著作。恩披里可嚴格地說是這一學派的固守者，他代表這學派「後希臘化時期」的階段。

每一個學派在雅典都有一個可以招收學員的地點。斯多噶學派根據斯多亞，波伊齊利(Stoa Poikile)而得名．在雅典中心的「著色的廊柱」(Painted Colonnade)聚集。

伊比鳩魯學派相對地是一個私人的組織，一個緊密團結的哲學團體。伊比鳩魯主義在大部分問題上與斯多噶主義正好相反。 學園派者以在城外的公共小樹林的學園為基地。學園的懷疑主義提出對斯多噶主義的另一種反題，不是通過論述任何他們自己的觀點(它沒有自己的觀點)，而是通過他們不斷的批評性的論戰，反駁斯多噶學派的每一個命題。

在這個時代古希臘城邦政治制度已傾倒，希臘化時期的哲學是對由此所產生的價值危機的回應。無論這種看法是否有道理，道德關懷被擴大到包括全人類。我們與全人類的「密切關係」(oikeiosis)是斯多噶學派原創的理論，這一點在其他學派內獲得了日益增長的認同。這一情形部分地反映了在希臘化時期，國家與文化界限的弱化，也反映在隨後的羅馬帝國時代。

希臘化哲學三個認可的分支是倫理學、邏輯學和物理學。 在倫理學中，核心的目標是陳述和辯護有關「目的」(telos)的表述，即所有的活動都須遵守的道德目的；伊比鳩魯主義者稱之為快樂(pleasure)；斯多噶主義者視為順應自然。

邏輯學在該時代的意義上主要是斯多噶學派關注的方面，伊比鳩魯主義者視邏輯為無相關性而排拒它。但希臘化時期的邏輯學包括知識論，其中人們感興趣的主要焦點是 「真理的標準」(criterion of truth)，這是衡量一切判斷能否被可靠檢驗的尺度。

「經驗主義」是希臘化時期理論中不尋常地不具爭議的特徵。斯多噶主義者和伊比鳩魯主義者，都把特殊的重要性歸於預先獲得的觀念(prolepsis)，即關於事物的一般概念，認為它這種概念是以先天的或自然的方式獲得，而這種方式賦予此概念具保證性真實的地位。

物理學中，看出否定神聖眷顧的伊比鳩魯主義的原子論，與沉浸於神聖理性的斯多噶主義的世界連續體(world-continuum)之間的對立。 決定論(determinism)的問題也被廣泛討論；伊比鳩魯主義的倫理學依賴對決定論的否定(包括物理和邏輯的決定論)；而斯多噶學派的倫理學，則與通過神聖眷顧的作用而產生決定論，並與因果關係相融合。

在這一些想法中，最具有銜接希臘城邦哲學與希臘化哲學的關鍵思想，首推犬儒學派(Cynics)，理由有二： 1. 蘇格拉底思想的延伸發展。 2. 反應當時亡國的心境，從有關建立好的政府（柏拉圖），轉向顧及個人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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