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之外的軍事史 第七單元：府兵制的實際與神話 授課教師：國立臺灣大學 歷史學系 方震華 教授 1 【本著作除另有註明外，採取創用 CC 「姓名標示 －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臺灣 3.0 版授權釋出】創用 CC 「姓名標示 －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臺灣 3.0 版

府兵制的實際與神話 西魏創立府兵制，不僅為中國日後的統一 打下基礎，也樹立了一個為後代羨慕的神 話：政府不必花錢養兵，卻有一枝戰力堅 強的軍隊可用。 西魏創立府兵制，不僅為中國日後的統一 打下基礎，也樹立了一個為後代羨慕的神 話：政府不必花錢養兵，卻有一枝戰力堅 強的軍隊可用。 2

府兵制的成立  府兵制的出現，須追溯游牧民族的部族兵制。部族長即是軍將，士兵 與將帥同屬一部族。  府兵原義為「軍府之兵」，指將軍府或都督府轄下之士卒。至西魏時 才變成一個特殊制度的稱號。  由於文化差異導致內亂，北魏於 534A.D. 分裂，西魏是由一群軍閥所 組成，其軍力以六鎮鮮卑為主，數量不多，分由六柱國及十二大將軍 統帥，一個軍事單位即形同一部落，故戰士與統帥關係密切 。宇文泰 將六柱國領軍比附於《周禮》的六軍之制，假藉西周的傳統以立國。  鮮卑人數量有限，須與關隴的漢人勢力相結合。 543 年宇文泰為高歡 所敗，乃大募關隴豪右，府兵已成胡漢混合的戰鬥團體 。  從西魏到北周，府兵一直由掌權的大臣所控制。直到北周武帝誅宇文 護，才能控制府兵，乃於 573 年「改諸軍軍士為侍官，募百姓充之， 除其縣籍」。府兵實為專司戰鬥的團體。 3

北魏與南朝齊對峙 4

魏的分裂 5

6 隋唐時代的府兵  北周武帝藉府兵之力於 576 年滅北齊，至 578 年武帝死於北征突厥的途中， 宣帝立，行事怪異，誅殺大臣， 580 年死，政權落入其岳父楊堅之手。  楊堅自稱是東漢名族楊震十四代孫，其實是六鎮之一武川鎮的漢人，其 父楊忠為西魏十二大將軍之一。  開皇九年（ 589 ），文帝滅陳，統一中國，戰事減少，乃於次年下令將 府兵編入所在州縣之戶籍，視同平民授田，此舉被視為將府兵轉變成 「兵農合一」，但事實上則未必。  唐代的府兵實質上承繼隋代，只在名稱上做一些調整。必須注意的是， 府兵並非隋唐時代，政府所掌握的唯一軍隊。  唐代府兵是定著一地的團體，其分布並不平均，絕大部分在關內、河東 兩道，這是唐王室的根據地。因兵府分散各地，只能按能輪番執行防衛 任務，無法在短時間內快速動員。其效果在於提供政府一支長期穩定的 兵源，士兵自負大部分軍需，輪流擔任防守工作。

唐代折衝府分布 7

8 唐代十道圖

唐代銅製發兵魚符 9

府兵制的衰落  府兵既非普遍的徵兵，參與意願至為重要。 擔任府兵自西魏 以來就是「豪右」求取功名之道。但唐高宗以降科舉的地位 日漸重要，但府兵的待遇因對外戰爭頻仍而下降，漢人菁英 不再選擇從軍。  府兵制從武后朝起逐漸失效。從中央到地方都開始召募新的 軍隊，如：團練兵或長征健兒。邊境上大量的屯駐兵都是職 業兵，其中有相當數量的外族。  至玄宗時代，折衝府已無兵可交，朝廷召募「彍騎」以取代 府兵宿衛的任務，府兵至此名存實亡。 10

府兵神話的產生  安史之亂後，文士有感於朝廷的權威低落及藩鎮軍隊的跋扈，開始提 倡恢復府兵。但是，他們所提倡的府兵其實是經過美化的想像，並非 歷史的實情。例如：李繁的《鄴侯家傳》，杜牧的〈原十六衛〉。  《鄴侯家傳》：周受魏禪後，竟平北齊，滅梁于江陵，破陳吳明徹于 邗溝，陳氏所保江南而已。 …… 隋受周禪，九年而滅陳，天下一統， 皆府兵之力也。 …… 後北破突厥、西滅吐谷渾、南取林邑、東滅流求， 皆府兵也。 …… 皇朝因之，平定天下。  〈原十六衛〉：三時耕稼，襏襫耞耒；一時治武，騎劍兵矢。裨衛以 課，父兄相言，不得業他。籍藏將府，伍散田畝，力解勢破，人人自 愛。雖有蚩尤為師，雅亦不可使為亂耳。及其當居外也，緣部之兵， 被檄乃來，受命於朝，不見妻子。斧鉞在前，爵賞在後，以首爭首， 以力搏力，飄暴交捽，豈暇異略？雖有蚩尤為師，雅亦無能為叛也。 自貞觀至于開元末，百五十年間，戎臣、兵伍，未始逆篡。 11

對府兵制消失與恢復的論述  杜牧，〈原十六衛〉：至於開元末，愚儒奏章曰：「天下文勝矣，請罷 府兵。」詔曰：「可」。武夫奏章曰：「天下力強矣，請搏四夷」詔曰： 「可」。於是府兵內剷，邊兵外作。  《玉海》卷 138 引李繁，《鄴侯家傳》： （李泌）對曰：「盡聽臣言，不減戍兵，軍食必辦，府兵亦集。」上 （唐德宗）曰：「如何？」對曰：「關東之師約三年而代，今始一年矣。 給荒地、牛、種、農具，而官為之糴，每人所獲，不啻絹百匹，年將滿， 下詔有願住者，給所開地為永業，家口願來，令州府給長牒、續食，不 二三更代，則關中已實，不假征戍矣。因遂以為府兵，移舊府名即而置 之，分隸京師諸軍、諸衛。有寇，則以符契發付邊將；無寇，分番宿衛， 府兵成矣。」上曰：「此乃神謀也！」 12

府兵神化的影響  他們描述的府兵是三時農耕，一時治武，政府不必花錢養兵， 又不須擔心軍隊為將領私人所有，平時可防盜賊，戰時可抗外 患。如此理想的軍隊根本不曾存在過，只是反映了這些文人在 當時所面臨的種種問題。  這些說法雖然現在看來不合現實，卻對宋代的文士有很深的影 響。例如：蘇轍說：「古者隱兵於農，無事則耕，有事則戰。 安平之世，無廩給之費；征伐之際，得勤力之士，此儒者之所 歎息而言也。」  宋代范仲淹的「慶曆改革」，在軍事方面即提倡恢復府兵，王 安石則以《鄴侯家傳》作為軍事改革的藍本，朱熹以之教學生。 明代的衛所兵制也以「得府兵遺意」為標榜。 13

版權聲明 14 頁碼作品版權標示作者 / 來源 1-16 Microsoft Office 2007 多媒體藝廊， 依據 Microsoft 服務合約及著作權法第 46 、 52 、 65 條合理使用。Microsoft 服務合約 4 WIKIMEDIA COMMONS ( 6%96%89.PNG) ，瀏覽日期 2012/03/09 。 6%96%89.PNG 5 WIKIMEDIA COMMONS ( 6%9D%B1%E9%AD%8F%EF%BD%A5%E6%A2%81.PNG) ， 6%9D%B1%E9%AD%8F%EF%BD%A5%E6%A2%81.PNG 瀏覽日期 2012/03/09 。 7 《唐代府兵制度興衰研究：從衛士負擔談起》頁 554 ，古怡青 著， 新文豐出版公司， 2002 年初版。由所有權人新文豐出版公司授權， 您如需利用本作品，請另行向權利人取得授權。 8 大中華民國復興會（中興會）官方論壇 / 大中華民國復興會（中興會） ( 21#pic_block) ，瀏覽日期 2012/03/30 。 21#pic_block 依據著作權法第 46 、 52 、 65 條合理使用。

15 頁碼作品版權標示作者 / 來源 9 東營市歷史博物館 / 東營市歷史博物館 ( ， 瀏覽日期 2012/03/30 。依據著作權法第 46 、 52 、 65 條合理使用。 11 周受魏禪後，竟平北 齊 …… 皇朝因之，平定 天下。 《玉海》卷 138 引李繁《鄴侯家傳》。 11 三時耕稼，襏襫耞 耒 …… 戎臣、兵伍，未 始逆篡。 杜牧《樊川文集》卷 5 〈原十六衛〉。 12 至於開元末，愚儒奏章 曰 …… 府兵內剷，邊兵 外作。 杜牧《樊川文集》卷 5 〈原十六衛〉。 12 對曰：「盡聽臣言，不 減戍兵 …… 上曰：「此 乃神謀也！」 《玉海》卷 138 引李繁《鄴侯家傳》。

16 頁碼作品版權標示作者 / 來源 13 古者隱兵於農，無事則 耕 …… 此儒者之所歎息 而言也。 蘇轍《欒城後集》卷 15 〈民賦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