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二元世界”看劉姥姥進大觀園 報告人:鄭靜芸
紅樓夢的兩個世界 余英時:曹雪芹在紅夢裡創造了兩個鮮明而對比的世界,即大觀園的世界和大觀園以外的世界。作者曾用各種不同的象徵,告訴我們這兩個世界的分別:清/濁,情/淫,假/真
大觀園為太虛幻境的人間投影 (一)以寶玉為接筍﹕ 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與十七回寶玉隨賈政入園之關係,點醒我們---大觀園不在人間,而在天上;不是現實,而是理想。 風景:「朱欄白石,綠樹清溪」的放大 名稱:蓬萊仙境(眾人所稱)、天仙寶境 (寶玉命名)、玉皇寶殿(劉姥姥誤認)
(二) 寶玉是最早入園之人:大觀園是寶玉與諸姐妹的烏托邦,園中亭台樓閣非他們自己命名不可。 入太虛幻境的心境: 「這個去處有趣。我就在這裏過一生,縱然失了家,也願意」(第五回) 初入大觀園: 寶玉見了這個所在,心中忽然有所動,尋思起來倒像那裏曾見過的一般。(第十七回) 且說寶玉自進園來,心滿意足,再無別項可生貪求之心。(二十三回) (二) 寶玉是最早入園之人:大觀園是寶玉與諸姐妹的烏托邦,園中亭台樓閣非他們自己命名不可。
大觀園的建造基址──寧府會芳園、榮府舊園 (一)會芳園﹕ 1. 賈赦住所:賈赦為紅樓夢裡最骯髒的人物之一,作者曾藉襲人之口評道﹕「這個大老爺太好色了。略平頭正臉的他就不放了。」其住過的園子自然成了天下極髒之地。 2.十一回:見熙鳳賈瑞起淫心
(二)榮府舊園 柳湘蓮名言﹕「你們東府裏,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乾淨,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 天香樓:「秦可卿淫喪天香樓」(見俞平伯《論秦可卿之死》)、賈珍諸人聚賭、玩孌童之地 凝曦軒﹕爺兒們吃酒取樂之地 登仙閣﹕秦可卿自縊、瑞珠觸柱後停靈之地
兩個世界的連結 大觀園(理想世界)建立於賈府(現實世界) 水的連結: (一)十六回脂評:「園中諸景,最要緊是水」,然水是流動,不能永久停在乾淨的大觀園。 (二)黛玉葬花:落花隨水流出沁芳閘,仍會遭受污染,不若久隨土化來得乾淨(園內/園外) 。
紅樓夢兩個世界舉例 情 / 淫 : 二玉的真情摯性 /賈府多數男性 真 / 假 : 賈寶玉 /甄寶玉 假作真時真亦假 假作真時真亦假 清 / 濁 : 大觀園 /寧府 女兒 / 男子
〈劉姥姥進大觀園〉之 二元面向 劉姥姥存在目的: 拉遠敘述距離:「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第一次:由低處仰看賈府(賣油郎獨佔花櫆) 第二次:親身參與其中,如一面鏡子反照出兩個世界與許多人物的個性 第三次:由高處俯瞰賈府的殘破混亂,對巧姐兒伸出援手
貧 與 富 貧──窮得達觀 「倒還是捨著我這付老臉去踫一碰。果然有些好處,大家都有益;便是沒銀子來,我也到那公府僕門見一見世面,也不枉我一生。」 富── 過度奢華 一、食的講究 1螃蟹:一頓飯需螃蟹七、八十斤,二十多兩銀子,是莊稼人一年的生活費。 2 茄鯗:劉姥姥搖頭吐舌說道:「我的佛祖,倒得 十來只雞來配他,怪道這味兒!」
二、住的講究── 4.食器:「烏木三鑲銀箸」、「絲金戧金五彩」、「十錦琺瑯杯」、「竹根套杯」、「黃楊根整的十個大套杯」、「烏銀洋鏨自斟壺」 3. 鴿子蛋:「一兩銀子,也沒聽見響聲兒就沒 了。」 4.食器:「烏木三鑲銀箸」、「絲金戧金五彩」、「十錦琺瑯杯」、「竹根套杯」、「黃楊根整的十個大套杯」、「烏銀洋鏨自斟壺」 二、住的講究── 1.瀟湘館:賈母嫌紗窗舊、屋窄;劉姥姥卻道:「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發整齊了。滿屋裡的東西都好看,都不知叫什麼,我越看越捨不得了這裡。」(生命的感觸能力,與貧富、有無學識並無絕對關係)
2.蕪蘅院:賈母嫌素淨,要鴛鴦拿「石頭盆景兒」、「紗桌屏」、「墨烟凍石鼎」、「水墨字畫白綾帳子」來換。 3.怡紅院:「只見四面墻壁玲瓏剔透,琴劍瓶爐皆貼在墻上,錦籠紗罩,金彩珠光,連地下踩的磚,皆是碧綠鑿花……」
青春與年老 寶玉女子三階段論: 無價珠寶、無光彩寶色的珠、死魚眼睛 少女:這女兒兩個字,極尊貴、極清淨的,比那阿彌陀佛、元始天尊的這兩個寶號還更尊榮無對的呢! 婦女:這些人只一嫁了漢子,染了男人的氣味,就這樣混帳起來,比男人更可殺了。
尖銳與圓融 黛玉:對劉姥姥大有貶抑嘲弄之意,甚至說劉嫗是「那一門子的姥姥」,充份顯示黛玉「目下無塵」的孤傲個性。曾先後評劉姥姥為「一牛」、「母蝗蟲」。 劉姥姥:甘為眾人笑柄
清 與 濁 史太君﹕「咱們走罷。他們姊妹都不大喜歡人來坐著,怕髒了屋子」。( 四十回 ) 迎春出嫁:寶玉跌足嘆道﹕「從今後這世上又少一個清潔人了。」(七十九回) 【迎春是第一個離開大觀園的女性;姐妹中唯有黛玉逝於大觀園,成就其「質本潔來還潔去」的潔淨性】
妙玉: 蔣勲~ 嫌俗棄世本就是一種很「俗」的態度,當寶玉見到妙玉「欲潔何曾潔」的偽裝之後,心靈受到極大的震撼,應會懷疑自己的潔癖是否也同樣的可憎?
二元世界的整合 對”過度”的抗辯: 鏡花水月空一場: 劉姥姥將所吃的各種佳餚一股腦全瀉了出來 劉姥姥將所吃的各種佳餚一股腦全瀉了出來 鏡花水月空一場: 劉姥姥眼「花」頭眩而迷路,穿過「月」洞門、渡過一帶碧瀏清「水」、看見「鏡」裡戴了滿頭花的自己~「鏡花水月」。
結 語 那紅塵卻有些樂事,但不能永遠依恃;況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個字緊相連屬,瞬息間則又樂極悲生,人非物換,究竟是到頭一夢,萬境歸空。 ~身後有餘忘縮手 眼前無路想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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