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課 指 喻 方孝孺

第三課　指　喻 題　　解 結構圖表 作者介紹 字詞辨正 內容注釋 修辭小舖 品評鑑賞 國學常識 問題討論 仿作練習

題 解 本文選自《遜志齋集》。藉鄭仲辨拇指發病、求醫、用藥的經過，說明人身之病、國政之失，常起於細微，進而推衍出謀國治天下應當防微杜漸、防患於未然的道理。喻，即譬喻，在此為文體名。以「喻」為題的文章，多借故事作譬喻以說明道理。

題 解 本文先敘後議，以小喻大，層層深入，說理明晰；文末雖自言「不敢謀國」，其實謀國之意極為懇切，表現出作者的政治理想與抱負。 題 解 本文先敘後議，以小喻大，層層深入，說理明晰；文末雖自言「不敢謀國」，其實謀國之意極為懇切，表現出作者的政治理想與抱負。 方孝孺〈深慮論〉首篇說：「慮天下者，常圖其所難，而忽其所易；備其所可畏，而遺其所不疑。然而禍常發於所忽之中，而亂常起於不足疑之事。」歐陽脩〈新五代史‧伶官傳序〉也說：「禍患常積於忽微。」都是在警惕世人應當慮患於未形，治亂於始發，可與本文相互闡明印證。

文體說明 〈指喻〉一文： 以內容而言，為論說文 以表達方式而言，為諷諭體 以寫作對象而言，為應用文贈序類 諷諭體乃作者有一理論，假借一事作譬喻，以說明作者之理。文中之事或人不一定實有其事或人，查《遜志齋‧卷十》有〈答鄭仲辨〉二首，故知鄭君確有其人。

諷諭體 諷諭體的文章通常在本意不便明說，或為求說得具體明白的情況下，作者往往借用故事來寄託諷刺之意；它的形式可以是雜記、小品，也可以是寓言、笑話。 　　諷諭體散文歷史悠久，在先秦諸子中，以莊子最善於運用這種文體，他的〈庖丁解牛〉、〈埳井之蛙〉等篇是哲理寓言的代表作。孟子的〈揠苗助長〉、〈五十步笑百步〉，也因為故事生動，使喻理更為明白。至漢朝劉向所編的《說苑》、《新序》，勸誡性的寓言占有相當的數量。

諷諭體 其他大家比較熟知的散見於《淮南子》的〈塞翁失馬〉、《禮記‧檀弓》的〈苛政猛於虎〉、《史記》的〈指鹿為馬〉等。 　　其他大家比較熟知的散見於《淮南子》的〈塞翁失馬〉、《禮記‧檀弓》的〈苛政猛於虎〉、《史記》的〈指鹿為馬〉等。 　　唐宋諷諭散文創作進入繁盛時期，以柳宗元的寓言最為精采，他利用這種諷諭性的文章，揭露朝政的衰敗，諷刺現實的腐朽。至元末明初，劉基的寓言集《郁離子》更是諷諭文之佳作，譏諷元末政治人心的亂象。明方孝孺的文集中，以「喻」為論的作品不少，也是諷諭體的佳作，婉轉道出君子「經世致用」的理想。

課外補充 本文的寫法和《史記‧扁鵲倉公列傳》有些相似。中醫向以四診、針灸等方法進行醫療行為。 四診：醫家診病：望、聞、問、切，亦即望色、　　　聞聲、問狀、切脈。 針灸：針灸是針法和灸法的總稱。針法是用各種　　　特製針具，於經絡穴位處施行一定的刺激　　　方法；灸法主要是艾絨等物薰灼經絡穴位　　　以防治疾病。

課外補充 中藥的劑型分五種： 膏劑：用藥料煎熬而成，再加蜂蜜，使藥 劑變濃，易攜帶，也不易變質。 丹劑或丸劑 膏劑：用藥料煎熬而成，再加蜂蜜，使藥　　　劑變濃，易攜帶，也不易變質。 丹劑或丸劑 散劑：其於體內的吸收比湯劑慢，維持較　　　長的藥性。 湯劑或稱煎劑 酒劑

作 者 方孝孺，字希直，一字希古，明浙江寧海（今浙江省寧海縣）人。生於元順帝至正十七年（西元一三五七年），卒於明惠帝建文四年（西元一四○二年），年四十六。 方孝孺自幼機警敏捷，長從宋濂學習，以明王道、致太平為己任。

作 者 明太祖洪武二十五年（西元一三九二年），任漢中（今陝西省漢中市）教授。蜀獻王聞其賢，聘請他為世子師，為其書齋命名正學，學者因此稱他為正學先生。惠帝即位，授侍講學士，不久改文學博士，常以國家大政諮詢之。建文四年，燕王舉兵攻破南京，命方孝孺起草即位詔書，不從，遂遇害，株連十族。南明福王時，追諡文正。 方孝孺以理學、文章著名於時。文章縱橫豪放，大旨則歸於明道致用。《明史‧方孝孺傳》謂其：「每一篇出，海內爭相傳誦」。有《遜志齋集》傳世。

作者生平 一、父親因「空印案」被冤殺　 　　「空印案」發生在洪武十五年（西元一三八二年）。明朝有很多地方官吏，在空白的公文紙蓋了印，交屬吏帶到京城備用。在報銷時如果遇到不准核銷的項目，在京城的屬吏可以隨即補文申報，這是沿用了許久的慣例。這種辦法被朱元璋發現，他以為是集體貪汙舞弊，把案內主掌官印的地方官全部斬首，方孝孺的父親方克勤也因此被冤殺。方孝孺當時二十五歲，他把父親安葬回鄉，一路上相當的哀慟。

作者生平 二、自幼聰穎，勤奮好學　 　　方孝孺自幼聰敏，風神秀發，目光如月，雙眉黛青，相貌十分俊秀。出生時，雙瞳炯炯如電，五、六歲時就好學不已，每天讀書約一寸的厚度。六歲時，母親林氏病逝，他哀毀如成人，連路人見了，也都為之揮淚。十幾歲時，便能寫出類似韓愈文風的古文，因此鄉人稱他為「小韓子」。

作者生平 三、師事宋濂　 　　洪武九年，方孝孺十九歲，他以文章謁見太史公宋濂，宋濂對他的文才十分欣賞，讚嘆說︰「喧啾百鳥中，見此孤鳳　　　　　　　凰之喜。」與之暢談三小時之　　　　　　　久，在座的名流前輩都自嘆弗　　　　　　　如。他在宋濂門下六年，不論　　　　　　　是學問或文章都突飛猛進。 宋濂畫像

作者生平 四、明太祖兩次召見，不忍輕用 洪武十六年，吳沈、揭樞將方孝孺推荐給明太祖，太祖很欣賞他舉止端莊，但卻認為還未到用方孝孺的時機。 四、明太祖兩次召見，不忍輕用　 　　洪武十六年，吳沈、揭樞將方孝孺推荐給明太祖，太祖很欣賞他舉止端莊，但卻認為還未到用方孝孺的時機。 　　洪武二十五年，又蒙太祖召見，時年三十五歲，太祖知道方孝孺志存教化，而朝廷用他的時機仍然不對，於是任命他為漢中教授，每日與諸生講學不倦。蜀獻王（朱椿，明太祖第十一子）聽到他的賢名，就聘請他當世子師，十分的禮遇他，並以他「學之正，志之篤」而將他的書齋題名為「正學」。

作者生平 五、方孝孺殉國，被誅十族　 　　明惠帝即位後，拔擢他當翰林博士。「靖難」之變，燕王入京，方孝孺被俘，燕王乃召方孝孺草詔天下，方孝孺在大殿上痛哭罵說︰「死即死耳，詔不可草。」燕王繼續相逼，方孝孺乃提筆寫下「燕賊篡位」四字。燕王怒曰︰「豈不怕誅九族？」方孝孺回答︰「誅十族又何妨？」 　　燕王怒不可遏，命人抉其口舌，並下令誅其九族，及其學生，合併為十族。前後殺了七天，死者多達八百七十三人，而以此事充軍死於路途中者又數百人。

文學成就 　　方孝孺的散文繼承了韓愈等人「文以載道」的觀點，反對摹擬剽竊，其文風格醇深雄邁。為文常以物喻理，直抒胸臆，文筆暢達，言簡意明，為時人所傳誦。 　　方孝孺文集為《遜志齋集》。由於明成祖時，凡藏有孝孺文章的人俱遭死罪，因此留傳於世的詩文是由後人輯錄。 　　《遜志齋集》，凡二十四卷。方孝孺殉節後，文禁甚嚴，其門人王稌藏其遺稿，明宣宗宣德（西元一四二六年）後才開始傳播。

第一段課文 浦陽鄭君仲辨，其容闐然，其色渥然，其氣充然，未嘗有疾也。他日，左手之拇有疹焉，隆起而粟，君疑之，以示人。人大笑，以為不足患。 浦　陽 今屬浙江省金華市。浦，音ㄆㄨˇ。 闐　然 強壯的樣子。闐，音ㄊㄧㄢˊ，充滿、壯實。 渥　然 光潤的樣子。渥，音ㄨㄛˋ。 充　然 充沛飽滿的樣子。 疹 音ㄓㄣˇ，皮膚發炎隆起的小顆粒。 隆起而粟 凸起來就像小米粒一般大。而，如。

第一段課文 既三日，聚而如錢，憂之滋甚，又以示人。笑者如初。又三日，拇之大盈握，近拇之指，皆為之痛，若剟刺狀，肢體心膂無不病者。懼而謀諸醫。 聚起來像銅錢那麼大。 剟 音ㄉㄨㄛˊ，刺。 肢體心膂 四肢軀體心臟脊骨，意指全身從外到內。膂，音ㄌㄩˇ，脊椎骨。 明代銅錢

第一段課文 醫視之，驚曰：「此疾之奇者，雖病在指，其實一身病也，不速治，且能傷生。然始發之時，終日可愈；三日，越旬可愈；今疾且成，已非三月不能瘳。終日而愈，艾可治也；越旬而愈，藥可治也；至於既成，甚將延乎肝膈，否亦將為一臂之憂。 瘳 音ㄔㄡ，病癒。 艾 多年生草本，老葉晒乾，製成艾絨，放在患處，用暗火燒灼，可以治病，謂之艾灸（音ㄐㄧㄡˇ）。 膈 音ㄍㄜˊ，膈膜，介於腹腔與胸腔之間，亦稱橫膈膜。 艾

第一段課文 非有以禦其內，其勢不止；非有以治其外，疾未易為也。」君從其言，日服湯劑，而傅以善藥。果至二月而後瘳，三月而神色始復。 禦 遏止。 音ㄨㄟˊ，治療。 湯　劑 湯藥。 傅 音ㄈㄨ，通「敷」，塗抹。

第二段課文 余因是思之：天下之事，常發於至微，而終為大患；始以為不足治，而終至於不可為。當其易也，惜旦夕之力，忽之而不顧；及其既成也，積歲月，疲思慮，而僅克之，如此指者多矣！蓋眾人之所可知者，眾人之所能治也，其勢雖危，而未足深畏；惟萌於不必憂之地，而寓於不可見之初，眾人笑而忽之者，此則君子之所深畏也。 疲思慮 費盡心思，絞盡腦汁。 克 制止，不讓它繼續蔓延。 寓 隱藏。

第三段課文 昔之天下，有如君之盛壯無疾者乎？愛天下者，有如君之愛身者乎？而可以為天下患者，豈特瘡痏之於指乎？君未嘗敢忽之，特以不早謀於醫，而幾至於甚病。況乎視之以至疎之勢，重之以疲敝之餘，吏之戕摩剝削以速其疾者，亦甚矣！幸其未發，以為無虞而不知畏，此真可謂智也與哉！ 瘡　痏 音ㄔㄨㄤ ㄨㄟˇ，指腫起或潰爛的皮膚病。瘡、痏同義。 至疎之勢 非常疏忽的心態。疎，音ㄕㄨ，通「疏」，忽略。 戕　摩 猶言「殘害」。戕，音ㄑㄧㄤˊ。 虞 憂慮。

第四段課文 余賤，不敢謀國，而君慮周行果，非久於布衣者也。傳不云乎：「三折肱而成良醫。」君誠有位於時，則宜以拇病為戒！ 慮周行果 考慮周密，行動果決。 傳 音ㄓㄨㄢˋ，此指左傳。 三折肱而　成良醫 喻人經歷多次挫折，則經驗豐富，知道缺失所在，而能處理得當。肱，音ㄍㄨㄥ，手臂。 誠 如果。

品評鑑賞 本文主旨在以治病比喻治國，提出「早謀」的建言，歸結到防微杜漸，「三折肱而成良醫」的啟示。 　　這是一篇雜文，很富有哲理。全文結構可分兩大部分：前半段曲筆敘事，是寓言體；後半段正面申說，是議論體。在寓言敘事的基礎上，抒發其關懷安危治亂之情，闡明其防微杜漸之政治見解，融合敘事、抒情、議論為一體，具體生動，意味悠長，頗能發人深省。　　

品評鑑賞 　　首段以敘事為主，敘事之中，歷數發病輕重、病情延誤、治療難易等情節，井然有條。兼用層層遞進、相反相對的手法凸顯主題，容易達到說服的目的。而且，欲敘述鄭君仲辨的小病「幾至於甚病」，卻先寫他身體健壯，精神飽滿，「未嘗有疾也」，這叫做「欲抑先揚法」。 作者有意觸類引申，由小觀大，擴展到一切天下事、天下人，這在文章的布局來說，叫做「由小及大，因近及遠」：先有具體生動的形象的感染，再進行後半段的邏輯發揮，自然說理透闢，入情入理。

品評鑑賞 　　第二段、第三段，在借喻之說的前提下，扣緊「速治」、「早謀」的治病要領，對處理天下憂患，提出了發人深省的金玉良言。所謂「天下之事，常發於至微，而終為大患；始以為不足治，而終至於不可為」，這個原理原則是從前述的治病經驗得出的，擴大範圍，用來檢驗「天下之事」。 文章掌握「速治」、「早謀」的救命良方，作相反相對之映襯，渲染鋪陳而成第二段。第三段運用類比推理，以治病比喻治天下，再次強調「早謀」、「速治」的明快觀點。　　

品評鑑賞 　　最後一段以「謀國」二字點破題旨，說明了「喻」的本意。鄭君不早謀於醫，而幾至於病；治天下之患，當早謀於未發。又引用《左傳》「三折肱而成良醫」的話作結，訴諸權威，照顧全文，收結簡練而有力。 　　方孝孺寫作本文，強調「防微杜漸」；所作之深慮論、豫讓論，也都申明此旨。所謂「慮患於未形，治亂於始發」，即是指喻「速治」、「早謀」的旨趣。

問題討論 一、指喻一文，可分為敘事、議論兩部分，其 敘事、議論的主題為何？請說明之。 答： 1.敘事：鄭仲辨拇指發病、求醫的經過。 一、指喻一文，可分為敘事、議論兩部分，其　　敘事、議論的主題為何？請說明之。 答： 1.敘事：鄭仲辨拇指發病、求醫的經過。 　　 2.議論：以指病比喻國政，說明防微杜 　　　　　　漸的重要性。

問題討論 二、指喻一文中，作者如何描述鄭仲辨拇指發 病的情形及醫生治療的過程？這種寫法是 屬於何種修辭？ 二、指喻一文中，作者如何描述鄭仲辨拇指發　　病的情形及醫生治療的過程？這種寫法是　　屬於何種修辭？ 答：1.發病的情形：左手之拇有疹焉，隆起而粟，君　　 疑之，以示人。人大笑，以為不足患。既三日，　　 聚而如錢，憂之滋甚，又以示人。笑者如初。　　 又三日，拇之大盈握，近拇之指，皆為之痛，　　 若剟刺狀，肢體心膂無不病者。 2.治療的過程：始發之時，終日可愈，艾可治也。　　 三日，越旬可愈，藥可治也。今疾且成，已非　　 三月不能瘳，非有以禦其內，其勢不止；非有　　 以治其外，疾未易為也。 3.修辭：層遞法。

問題討論 三、指喻一文，藉醫治指病一事，闡發防微杜漸、 防患未然的道理。請就你的生活經驗或是曾 看過的故事中，舉出兩個能防患於未然的例 子。 三、指喻一文，藉醫治指病一事，闡發防微杜漸、 　　防患未然的道理。請就你的生活經驗或是曾　　看過的故事中，舉出兩個能防患於未然的例　　子。 答： 　　所有重大悲劇的發生，都不僅僅是「一個」錯誤造成的，而是眾多錯誤觀念及態度的聚合，才會將事態導往一個錯誤的方向，最後造成不可挽回、令人遺憾的結果。因此，一個嚴重的不幸事件發生前，往往會有許多徵兆，提醒當事人小心應對，速謀解決之道，只是人往往是遲鈍的，對於這些警訊常常視而不見或掉以輕心，等到釀成大禍才悔不當初。（接下頁）

問題討論 想想：令自己難以接受的成績，是一朝一夕造成的嗎？一位遊民的形成，是一個單一因素嗎？一樁不幸的婚姻，難道沒有前兆嗎？所以，用心體察周遭生活的種種，並思考省察、自我成長，才能明白「勢之所趨」，同時研判這個趨勢是否正確，該如何應對、修正，才能真正做到「防微杜漸」。例如： 教育：俗話說：「慈母多敗兒」。意思是過度的溺愛，反而會害了自己的子女。每個孩子都是父母心中的寶貝，而「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也常是父母深切的期待。臺灣目前已經走向少子化的社會，一個家庭中所有長輩的焦點、關愛常常只集中在一、兩個小孩身上，富裕的物質條件以及過度的縱容，形成這個世代新的教育問題。做父母的若是真的意識到這個趨勢，並了解其嚴重性，便能在潮流中逆勢而上，防患於未然。（接下頁）

問題討論 健康：醫療的進步，雖然延長了人類的壽命，但卻不保證能活得健康。精神疾病、慢性病、癌症等等問題，使活在現代社會的人們十分困擾，即使有錢，也不見得能解決已經形成的疾病問題。因此，若真的明白健康的重要性，便需要在健康時做好預防的工作，調整生活型態、改變飲食習慣，一點一滴儲存健康的本錢。

結構圖表 指喻 敘事——以治病為喻 主旨││以治病比喻治國，貴在防微杜漸 治療難易 病情延誤 發病過程 鄭君盛壯 三日，越旬可癒││藥可治也 始發，終日可癒││艾可治也 疾已成，近拇之指，皆為之痛，若剟刺狀，肢體心膂無不病者││懼而謀諸醫 君憂之滋甚，又以示人││笑者如初 君疑之，以示人││人大笑，以為不足患 拇之大盈握 聚而如錢 隆起而粟 疾已成，三月始瘳││禦其內、治其外 其容闐然，其色渥然，其氣充然，未嘗有疾也

議論——以謀國為說 治國當知防微杜漸 以治病喻治國 治病的經驗，值得鑑戒 治天下之患，當早謀於未發 鄭君不早謀於醫，而幾至於病 眾人笑而忽之者，君子之所深畏 眾人可知者，未足深畏 患成，而僅克之 易為，忽之不顧 大患，不可為 至微，不足治

字詞辨正 啜 惙 輟 剟 掇 形 音 義 例詞、例句 ㄔㄨㄛˋ 嚐、飲 有酒君勿「啜」，入腸作戈矛 憂愁 心「惙」怛兮傷悴，志菲菲兮升降 停止 臣聞志行萬里者，不中道而「輟」足 剟 ㄉㄨㄛˊ 刺痛 若「剟」刺狀 掇 搬 嚴家家人「掇」了 一個食盒來，又提了一瓶酒

修辭小舖 (一)映　襯　 　　在語文中，把兩種不同，特別是相反的觀念或事實，對列起來，兩相比較，從而使語氣增強，使意義明顯。映襯的修辭方式分為三類： (1)反襯：對於一種事物，用恰恰與這種事物的現象或本質　　　　 相反的觀點，加以描寫。 (2)對襯：對兩種不同的人、事、物，用兩種不同或相反的　　　　 觀點加以形容描寫。 (3)雙襯：將同一人、事、物的雙重性質、相對現象，放在　　　　 一起，使之凸顯。 　（例句見下頁）

修辭小舖 (一)映 襯 天下之事，常發於至微，而終為大患；始以為不足治，而終至於不可為。 (一)映　襯　 天下之事，常發於至微，而終為大患；始以為不足治，而終至於不可為。 當其易也，惜旦夕之力，忽之而不顧；及其既成也，積歲月，疲思慮，而僅克之。 其勢雖危，而未足深畏。 眾人笑而忽之者，此則君子之所深畏也。

修辭小舖 (二)層 遞 左手之拇有疹焉，隆起而粟，…….既三日，聚而如錢，……..又三日，拇之大盈握。 (二)層 遞　 　　凡要說的有兩個以上的事物，這些事物又有大小輕重等比例，於是說話行文時，依序層層遞進。 左手之拇有疹焉，隆起而粟，…….既三日，聚而如錢，……..又三日，拇之大盈握。 然始發之時，終日可愈；三日，越旬可愈；今疾且成，已非三月不能瘳。 終日而愈，艾可治也；越旬而愈，藥可治也；至於既成，甚將延乎肝膈，否亦將為一臂之憂。

修辭小舖 (三)譬 喻　 　　凡二件或二件以上的事物中有類似之點，說話作文時，運用「那」有類似點的事物來比方說明「這」件事物。譬喻可分為四種： (1)明喻：凡喻體、喻詞、喻依三者具備。 (2)隱喻：只具備喻體、喻依，而喻詞由繫語如「是」、「為　　　　 」代替者。 (3)略喻：省略喻詞，只有喻體、喻依。 (4)借喻：省略喻體、喻詞，只剩下喻依。 隆起而粟。（明喻） 聚而如錢。（明喻） （痛）若剟刺狀。（明喻）

明代散文 1.洪武年間 明初開國文臣：宋濂、劉基、方孝孺為代表。歷經元末大動盪，攜帶一股清新剛勁之風，反應社會現實與時代精神。 2.永樂年間 臺閣體：永樂初年到成化年間，明朝第一個較長的太平盛世。歌功頌德、粉飾太平的「頌聖」文字遂成主流，楊士奇、楊榮、楊浦為代表。

明代散文 3.弘治年間 明中葉以後，針對程朱理學、八股文的束縛，前後七子發起「復古運動」，倡導文必秦漢。 4.嘉靖年間 唐宋派：以歸有光為首。該派以擬古運動反對派的面貌，出現於「前後七子」之間的文壇上，因反對「文必秦漢」，提倡「唐宋八家」古文而得名，故亦稱「八家派」。

明代散文 5.萬曆年後 （1）公安派：公安派以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為代表，時稱「三袁」，反對貴古賤今，模擬古人，袁宏道更提出了「性靈說」。公安派的散文創作特點是：衝破傳統古文的陳規舊律，自然流露個性，語言不事雕琢。 （2）竟陵派：也主張獨抒性靈，倡「幽深孤峭」之調。 （3） 晚明小品文

明代散文大家 作家 生平概述及代表作品 劉基 明太祖比之為漢之張良，譽為「吾之子房」 博通經史，工於詩文，精曉兵法、天文、術數，明史譽為「諸葛孔明之儔也」 傳《郁離子》，以寓言針砭時政 散文與宋濂並為明初文宗 宋濂 文章雍然典雅，與劉基、高啟並列明初詩文三大家 明太祖稱其為「開國文臣之首」

明代散文大家 作家 生平概述及代表作品 方孝孺 以明王道致太平為己任 四庫全書總目稱其「學術醇正，文章乃縱橫豪放，頗出入於東坡、龍川之間。」 歸有光 反對前後七子的擬古，推崇唐宋散文，與王慎中、唐順之、茅坤等被稱為「唐宋派」 擅寫家庭瑣事，〈項脊軒志〉一文感情真摯動人

作品欣賞 〈深慮論〉　方孝孺 慮天下者，常圖其所難，而忽其所易；備其所可畏，而遺其所不疑。然而禍常發於所忽之中，而亂常起於不足疑之事。豈其慮之未周歟？蓋慮之所能及者，人事之宜然；而出於智力之所不及者，天道也。 【翻譯】 　　考慮天下大事的人，往往思慮到他們認為艱難的地方，而忽略了簡單的事情，防範他們害怕的地方，而遺漏了不成問題的事情。然而禍患常常發生在他們忽略的地方，而災亂常常發生在不成問題的事情裡面。難道是他們考慮得不夠周詳嗎？這是因為思慮所能夠達到的範圍，只是人世間本就應該的事情，而出於人的智力所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天道啊！

作品欣賞 　　當秦之世，而滅六諸侯，一天下；而其心以為周之亡，在乎諸侯之強耳，變封建而為郡縣。方以為兵革可不復用，天子之位可以世守；而不知漢帝起隴畝之匹夫，而卒亡秦之社稷。 【翻譯】 　　當秦朝的時候，併吞消滅了六國諸侯，統一天下，秦始皇心裡認為周朝之所以滅亡，是由於諸侯強大罷了。於是他就改掉封建制度，變為郡縣制度。才正以為兵器、戰爭可以不再使用、進行了，天子的職位能夠世世代代保有了，卻沒料到漢高祖這位在田野中崛起的平民，最後竟然消滅了秦的天下。

作品欣賞 漢懲秦之孤立，於是大建庶孽而為諸侯，以為同姓之親，可以相繼而無變；而七國萌篡弒之謀。武、宣以後，稍剖析之而分其勢，以為無事矣；而王莽卒移漢祚。 【翻譯】 漢朝將秦孤立無援而被滅亡當作教訓，於是大封庶子去當諸侯王，認為靠同姓親屬的關係，就可以世代相繼而沒有變化了；可是吳、楚七國卻萌生了篡位弒君的陰謀。漢武帝、宣帝以後，稍稍將諸侯的土地分割，將他們的勢力削弱，認為這個樣子就可以沒有事情了；可是王莽終於還是篡奪了漢朝。

作品欣賞 光武之懲哀、平，魏之懲漢，晉之懲魏，各懲其所繇亡而為之備；而其亡也，皆出其所備之外。唐太宗聞武氏之殺其子孫，求人於疑似之際而除之；而武氏日侍其左右而不悟。　　 【翻譯】 東漢光武帝將哀帝、平帝當作教訓，曹魏將東漢滅亡當作教訓，西晉又將曹魏當作教訓，各以前朝之所以滅亡的緣由當作教訓而（特別）加以防備；但是他們的滅亡，都是出於自己防備以外的事情呢！唐太宗聽說將有姓武的人會殺戮他的子孫，於是就到處去查訪那些有嫌疑、有類似的人，而全部加以殺害；可是武則天每天都侍奉在他左右，卻反而沒有察覺到。

作品欣賞 宋太祖見五代方鎮之足以制其君，盡釋其兵權，使力弱而易制，而不知子孫卒困於夷狄。 【翻譯】 宋太祖見五代方鎮之足以制其君，盡釋其兵權，使力弱而易制，而不知子孫卒困於夷狄。　　 【翻譯】 宋太祖看到五代的藩鎮能夠控制天子，於是將藩鎮的兵權給全部解除，讓他們力量薄弱而又容易控制，卻料不到自己的子孫最後是受到夷狄的困擾，終至滅亡。　

作品欣賞 　　此其人皆有出人之智，負蓋世之才，其於治亂存亡之幾，思之詳而備之審矣。慮切於此，而禍興於彼，終至亂亡者，何哉？蓋智可以謀人，而不可以謀天。 【翻譯】 　　這些人啊！都具有出乎常人的智慧，擁有蓋世的才華，他們對於治亂存亡的徵兆，思考得夠周詳、防備得夠周密了啊！但是他們的考慮切中在這個地方，而禍患卻產生在另一個地方了，終於導致災亂滅亡，這是為什麼呢？大抵人的智慧只可以謀畫人事，卻不能夠謀畫天道。

作品欣賞 良醫之子，多死於病；良巫之子，多死於鬼。彼豈工於活人而拙於活己之子也哉？乃工於謀人而拙於謀天也。 【翻譯】 高明醫生的兒子，大多死於疾病；高明巫醫的兒子，大多死於鬼魅。難道是他們善於救活別人，卻不善於救活自己的小孩嗎？這是因為他們善於謀畫人事，而不善於謀畫天道啊！

作品欣賞 古之聖人，知天下後世之變，非智慮之所能周，非法術之所能制，不敢肆其私謀詭計，而惟積至誠、用大德，以結乎天心，使天眷其德，若慈母之保赤子而不忍釋。 【翻譯】 古代的聖人知道天下後世的變化，不是人的智慮所能夠周詳的，不是法令權術所能夠控制的，所以不敢放縱他們的私謀詭計，而只是累積至誠，施用大德，來聯結上天的意志，來使上天顧念他的德行，好像慈母保育自己的嬰兒而不忍心放棄。

作品欣賞 故其子孫，雖有至愚不肖者足以亡國，而天卒不忍遽亡之，此慮之遠者也。夫苟不能自結於天，而欲以區區之智，籠絡當世之務，而必後世之無危亡，此理之所必無者，而豈天道哉！ 【翻譯】 所以他的後代子孫雖然有非常愚蠢、不成材，能夠讓國家被滅亡的人，而上天也終於不忍心就讓他立刻被滅亡，這就是思慮深遠的人啊！如果不能夠讓自己聯結於上天，卻想要用小小的智謀來控制當代的事務，而又希望後代子孫一定不會處於被滅亡的局勢，這在道理上是必然不會有的，哪能符合天道呢？

仿作練習 　　〈指喻〉一文中，作者藉鄭君指病治癒的經過，體會出「防微杜漸」的重要，進而將這個道理闡釋在治國之道上。這種「由小見大」、「見微知著」的寫作方式，是作文中常見的筆法之一。這種方法，常使讀者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作者類推的論點，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喜歡聽故事，一個生動、明快的故事敘述，往往便成了「大道理」最好的包裝和行銷。 　　現在你要向大家說明「有恆」的重要性，你將會用什麼樣的故事來引人入勝？試以「小故事大道理──談有恆」為題，寫一篇六百字左右的文章，內容要包括︰故事敘述、故事所呈現的道理，以及這個道理在人事上的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