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脱维亚名义账户制的结构与运行 （严禁应用商业目的，如需引用请注明出处） 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 刘桂莲 2014年3月15日

主要内容 1.拉脱维亚独立后养老保险制度概况 2.现行拉脱维亚“三支柱” 养老保障制度体系框架 3. “NDC”实际运行情况 5.几点评价

一、1990年拉脱维亚独立后养老保险制度概况 1990年拉脱维亚独立以后，对传统的国家保险的社会保障制度进行改革。改革后的制度架构如下： 1.筹资模式：现收现付制，社会保险总缴费率为38%，1991年之后由雇主和雇员共同缴纳（雇主37%，雇员1%，之后逐步提高雇员缴费比例），总缴费率在养老、工伤、失业、医疗等保险项目分配。 2.待遇计算公式： P=(0.3*W)+(W*0.004*L) 其中，W为全国平均工资；L为工作年限，0.3*W是最低保障养老金水平（占全国平均工资30%）工作年限每增加一年，其待遇水平增长0.4% ； 3.工作年限要求：女性20年，男性25年； 4.退休年龄规定：女性55岁，男性60岁；

（一）1995年拉脱维亚养老金制度改革背景 1990年，拉脱维亚重新获得独立后，面临着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困难，GDP大幅下降，出现了恶性通货膨胀，1992年物价上涨了9倍。1995年拉脱维亚最大的银行破产和1998年俄罗斯经济危机，国内经济十分萧条，非正规经济繁荣，失业率不断上升，高达20%以上，缴费人数不断下降 经济 拉脱维亚人口出生率较低。总和生育率水平从1988年的2.16下降到1998年的1.11，虽然后来生育率略有反弹到1.29，但其仍是世界上生育率最低的国家之一，随着预期寿命的不断延长，拉脱维亚人口逐步老化 人口 制度本身缺乏内在激励，缴费和待遇给付之间没有关联，仅与服务年限和平均工资相关，待遇慷慨，提前退休现象严重，制度赡养率不断上升。雇主和雇员之间存在私下交易，向政府申报的应税工资仅是最低工资，高出部分的偿付在私底下进行，逃避缴费现象严重 制度 制度财政不可持续，急需改革

2001年以前20%，之后根据第二支柱缴费率逐步下降至10% 二、拉脱维亚“三支柱”养老保障制度体系 1.第一支柱：NDC，现收现付制，管理机构为国家社会保险局,属公共管理；（1996年引入） 2.第二支柱：强制性完全积累个人账户制度，30岁以下者必须参保，30-49岁自愿加入，其投资运营由国家社会保险局和证券监督委员会共同管理 （2001年引入） 3.第三支柱：自愿性私人养老金制度（Private Pension Funds，PPF）。拉脱维亚私人养老基金分为开放式基金和封闭式基金。开放式基金为所有人提供服务，而封闭式基金仅为发起人本企业的雇员服务。 （1998年引入） 表1 拉脱维亚三支柱养老保障制度 类型 第一支柱 （名义账户） 第二支柱 （强制性FDC） 第三支柱 （自愿性补充养老保险） 计划实施时间 1996年1月 2001年7月 1998年7月 计划加入方式 强制 1971年7月1日后出生的国民要求强制性加入 自愿 预期达到目标 基础待遇水平 更高补充待遇水平 缴费率 2001年以前20%，之后根据第二支柱缴费率逐步下降至10% 2001年为2%，以后逐步提高至10% 不固定，自愿选择 筹资模式 现收现付 基金积累

表2 拉脱维亚第一、二支柱养老保险缴费率分配情况 单位：% （一）NDC制度设计：覆盖范围与缴费率 1.覆盖范围 ♠ 凡是超过15岁，所有在拉脱维亚生活和工作，包括自雇者和农民，均强制性参加名义账户制度，对于无业者可自愿选择加入。 2.缴费率 ♠ 2001年以前NDC缴费率设定为20% ♠ 2001年引入完全积累个人账户以后，20%的缴费率保持不变，费率将在名义账户制和第二支柱完全积累个人账户制之间分配，两支柱缴费率分配情况如表2.未来力争将名义账户制的缴费率下降到10%。 表2 拉脱维亚第一、二支柱养老保险缴费率分配情况 单位：% 年份 NDC缴费率 FDC缴费率 总缴费率 2001-2010 18 2 20 2011 16 4 2012 14 6

（一）NDC制度设计：利率确定 3.名义账户记账利率确定 4.最低缴费年限 5.特殊规定 ♠ 名义账户积累额根据一定的回报率（记账利率）增长，记账利率盯住每年缴费工资总额的增长率。因此积累期间获得的收益率一方面反映工资增长率的变化，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劳动人口变化情况。 ♠ 1997-2003年，拉脱维亚名义账户年平均实际记账利率为6.6%；2004-2008年为14.6%；金融危机之后，降到7.2%。根据拉脱维亚福利部报告，利率水平80%左右反映了工资增长率的变化，而20%左右反映劳动者人数的变化。 4.最低缴费年限 ♠ 获得名义账户制养老金待遇资格条件需至少缴费10年 5.特殊规定 ♠ 服役期间或是因照料小孩（一个小孩至少1.5年）可享受免于缴费的权利，其所需缴纳的费用由国家一般预算的财政转移支付提供

（一）NDC制度设计：退休年龄 6.退休年龄 ♠ 制度改革以前退休年龄为男性60岁，女性55岁；1995年改革后没有法定退休年龄，仅规定最低退休年龄；男女最低退休年龄为62岁，未来将延长至65岁。 ♠ 拉脱维亚最低退休年龄的延长经历了渐进推迟的过程：女先男后，女性从1996年增加1岁，随后每年延长6个月，直到2008年将法定最低退休年龄延长到62岁；而男性从2000年开始，每年延长6个月，直到2003年将法定最低退休年龄延长到62岁。其具体时间如表3 表3 拉脱维亚男女退休年龄渐进延迟时间表 单位：岁 年份 女性 男性 1995 55 60 2002 59 61.5 1996 56 2003 59.5 62 1997 56.5 2004 1998 57 2005 60.5 1999 57.5 2006 61 2000 58 2007 2001 58.5 2008

（一）NDC制度设计：待遇给付 7.养老金待遇给付公式 8.20%的缴费率预期达到的替代率水平 9.待遇调整方式 ♠ 名义账户制待遇给付公式：P=K/G，其中， —P为名义账户制下每期养老金水平； —K是参保者终身积累的缴费额，根据每年缴费工资总额增长率增长的总积累额； —G是领取年金的年数，反映退休年龄人口的平均预期寿命，无性别差异； 8.20%的缴费率预期达到的替代率水平 ♠ 如果个人选择在60岁退休，其替代率水平不低于退休前个人税前收入的40%； ♠ 如果个人选择在65岁退休，其替代率水平将达到60%左右； 9.待遇调整方式 ♠ 2011年以前，养老金将同时与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和缴费工资总额实际增长率的25%挂钩 ♠ 2011年以后，养老金水平根据价格指数进行指数化调整

（一）NDC制度设计：最低保障养老金 10.最低保障养老金水平 ♠ 在拉脱维亚，当参保者缴费年限(N)少于10年且超过60岁的人，个人有资格获得来自国家一般预算筹资的国家社会保障津贴(y)（State social security Benefit），即国家老年保障养老金 ♠ 当参保者个人缴费年限(N)达到10年及以上，但待遇水平很低，可获得最低保障养老金。自2002年1月以后，最低保障养老金标准（M）与缴费年限挂钩。 当10≤ N ≤20, M=1.1* y 当21≤ N ≤30, M=1.3* y 当31≤ N ≤40, M=1.5* y 当 N ≥41时, M=1.7* y

（一）NDC制度设计：“中人”养老金待遇计发 ♠ 拉脱维亚在1996年改革之初果断将所有在1996年1月1日还未退休的参保者全部纳入新制度，在旧制度下获得的权益通过一定的待遇计算公式转换成初始名义养老金资本，而已经退休人员根据原有制度规定领取养老金。初始名义养老金资本的计算是基于1996-1999年参保者自身平均缴费工资，其初始资本换算公式为： Ks=Vi*As*0.2 Ks是初始名义养老金资本；Vi个人缴费工资；As是1995年之前个人工作年限 表4 拉脱维亚个人缴费工资Vi的计算方法 退休年份 Vi 1996 1995年所有参保者的平均缴费工资 1997 1996年个人自身平均缴费工资 1998 1996-1997年个人自身平均缴费工资 1999 1996-1998年个人自身平均缴费工资 2000年及以后 1996-1999年个人自身平均缴费工资

（一）NDC制度设计：“中人”养老金待遇计发 ♠ 以1995年后个人缴费工资为基础将改革前的服务年限转化成初始资本，其目的在于建立较强的激励机制鼓励申报收入并惩罚逃报收入。遗憾的是，一些人通过与雇主协商，在这个相当短的时间内申报较高的工资，反而从转型规定中获益。 ♠ 最终，“中人”养老金水平计发公式为： P=（K+ Ks）/G

图1 NDC养老保险基金未来盈余情况（3%利率水平） 单位：百万欧元 三、名义账户制实际运行情况 1.制度长期财务状况良好 ♠ 改革后养老金支出占GDP比重稳步下降，从1996年的8.2%下降到2003年的6.8%，年均下降1.4%。养老金支出下降在一定程度上为社会保险总缴费率下降提供了空间，社会保险预算在改革初期是盈余的。1998年国家社会保险预算盈余为2600万拉特（3800万欧元），约占GDP的0.5%。之后虽然受到国内金融危机和俄罗斯危机的冲击，社会保险预算出现赤字，2002年累计的赤字高达8600万拉特（12700万欧元），约占GDP的1.5%。之后养老保险预算总体不断改善（图1）。 ♠ 根据世界银行研究表明，即使悲观假定未来5年内劳动年龄人口减少50%，名义账户制财政上也是稳健的。 图1 NDC养老保险基金未来盈余情况（3%利率水平） 单位：百万欧元

图2 拉脱维亚养老金改革前后替代率水平变化情况 三、名义账户制实际运行情况 2.待遇与终身缴费紧密联系，制度激励功能强化 ♠ NDC制度下，劳动者每多缴一年，名义账户资产将根据缴费工资总额增长率不断积累。缴费人数占经济活动人口的比例从1997年的0.81%上升到2003年的0.93%，缴费人数以年均1.1%的速度增长。 ♠ NDC制度对鼓励人们延迟退休有较大激励。图2以工资水平相当于全国平均工资收入的标准个体为例，比较其在新旧养老保险制度下的养老金替代率水平，说明改革后退休者养老金待遇随着退休年龄延迟，养老金水平不断提高，60岁时获得收入替代率水平（养老金水平占平均工资的比例）为46%，而65岁退休时，替代率水平上升到63%。 图2 拉脱维亚养老金改革前后替代率水平变化情况

三、名义账户制实际运行情况 3.新制度增加透明度 ♠ 1997年7月以来，拉脱维亚养老金年度报告始终对全社会公布，其涵盖的内容越来越广，由最初只包括缴费收入与支付利息等信息，到后来关于服务年限的历史信息、当期账户余额及其在60、65及70岁退休时可获得的养老金水平等信息都包括在内。此外，每年还公布下一年待遇计算公式中的G值（退休人口平均预期寿命）。

四、拉脱维亚养老金改革存在的问题 1.改革前准备不充分 2.新旧制度转型过渡时期权益转化存在问题 ♠ 拉脱维亚向新制度过渡时，信息管理方面严重滞后于改革。必要的信息系统，如软件和IT技术在改革启动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建立，养老金待遇水平采取手工计算方式，改革前需要10个工作日，而改革后需要40天才能计算出来，未能及时向退休者发放待遇，引起不满。 ♠ 改革前宣传工作不到位，法律通过后，相应培训计划在一年之后才开始进行，宣传小册子、电视和广播短片都是后来准备，没有进行及时的信息传递和政策解释工作是导致公众对改革不满并进行抗议和反对改革的重要因素。 2.新旧制度转型过渡时期权益转化存在问题 ♠ 第一，指定1996-1999年为转换期，如果在1995年之前有着相同工作经历的人，会因1995年后就业状况的不同获得的养老金水平不同，这对于大部分工作时间在旧制度下的老年成员是不公平。 ♠ 第二，一些雇员在改革前有较长的缴费记录，但在1996-1999年之间或因雇主拖欠、或非正规就业，没有完整的缴费记录，会使其初始名义养老金资本非常低，为此，2010年为工作年限超过30年的劳动者引入了转型保证金，但转型保证金如何设计才是公平，是整个转轨时期一直存在悬而未决的问题。

四、拉脱维亚养老金改革存在的问题 3.宏观经济和人口波动对制度短期财务状况带来挑战 ♠ 虽然根据世行预测，长期内拉脱维亚制度的偿付能力是稳健的，但由于NDC实质上是现收现付制，当遭遇宏观经济波动和可预见的人口变化，为保证待遇的支付，需要有一定的资金来源为承诺的待遇支付，这涉及到制度短期资金流动性问题。20世纪80年代以来，拉脱维亚经历了婴儿潮，但从90年代开始，其生育率一直较低，2003年生育率下降到每一位女性平均生育1.2个子女，新生人口数不断下降，而男女平均预期寿命不断延长，据预测，拉脱维亚制度赡养率在2055年左右将恶化，每1.1-1.2个劳动者将面对1位养老金领取者，这样即使在未来进一步提高领取养老金的最低退休年龄，财政的可持续性将面临严峻挑战，因此，为了在未来人口老龄化高峰时期保证待遇的支付，考虑应有部分储备基金应对不确定的人口和经济波动。

五、几点评价 ♠1.拉脱维亚“名义账户制”改革解决了一个重要的财政长期可持续问题，待遇给付取决于终身缴费，提高了缴费的积极性，减少了劳动力市场扭曲。在经历俄罗斯危机和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下，制度运行较为稳健，制度转型可以说是成功的。 ♠2.虽然名义账户制不是解决财政问题的唯一途径，但对于拉脱维亚这样的转型国家，其在改革过程中出现的劳动力市场混乱、社会、管理、技术和政治等存在重重困难，其选择名义账户制是较优的：一方面可避免巨大转型成本问题；二是可避免国内金融市场不成熟这一巨大障碍。 ♠3.拉脱维亚是首个在名义账户制实施的第一年果断将制度覆盖到所有工人，将旧制度的既得权利通过初始名义养老金资本转换成新制度下权利的改革范例，成功克服这一技术难题，改革较彻底。 ♠4.为了保证长短期内制度财政状况稳健，应对因人口变动或是经济波动等因素的影响，考虑建立储备基金，在未来的三十多年内发展壮大，最终用于为更大规模的退休群体的养老金融资。 ♠ 5.拉脱维亚在改革前出现由于IT技术落后导致个人信息记录不准确以及宣传不到位引起公众对改革部门等情况，因此，在改革实施之前，应注重向公众宣传，相应的管理信息系统和经办管理体系建设需同步充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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