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概論 課程網頁：http://myweb.scu.edu.tw/~tsemeiwu 第十一週：效益主義 道德是追求最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一、前 言 電車問題：版本一 請問：你會不會拉下轉換控制棒？為什麼？ 一、前 言 電車問題：版本一 假設你是電車駕駛員，電車正以時速100公里在軌 道上行駛，此時你看到前方軌道有五名工人在施工， 卻發現煞車系統故障，電車停不下來。你很確定如果 電車繼續前進，那麼這五名工人保證沒命。 你突然注意到，前面軌道有個分支點，如果拉下 轉換控制棒，就可以讓電車換到右邊軌道。但很不幸 地，右邊的軌道上有一個人在施工，如果變換軌道， 就會撞死這個人。 請問：你會不會拉下轉換控制棒？為什麼？

一、前 言 我們在判斷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行為時，常不 自覺地訴諸效益主義(utilitarianism)的考量。 在今天的課程裡，我們要談： 一、前 言 我們在判斷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行為時，常不 自覺地訴諸效益主義(utilitarianism)的考量。 在今天的課程裡，我們要談： 1.邊沁(Jeremy Bentham, 1748-1832)的主張為何？他 的主張遭遇何種批判？ 2.彌爾(John Stuart Mill, 1806-1873)的主張為何？他 的主張遭遇何種批判？ 3.[補充]對效益主義的其他批判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一)基本主張：能創造「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的行為，就是道德上對的。 效益主義屬於「結果論」：以結果的好壞來判斷 行為的對錯。 效益主義關切的是受影響的所有人、社會、宇宙 整體利益的最大化。 判斷方式：在所有可供選擇的行為選項中，如果 某個行為的結果能為社會整體產生最大效益，那 麼它就是對的，是道德上應該去做的。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二)邊沁論效益(utility)的計算： 道德的最高原則：幸福(happiness)的最大化。 效益＝快樂的量(正價值) －痛苦的量(負價值) 快樂和痛苦只有「量」而沒有「質」的差異。 如果快樂的量是相同的，那麼推針遊戲(push-pin)就跟 詩一樣好。 快樂計算法：依照強度、持久性、確定性、時間 遠近、繼生性、純度和影響範圍這七個標準，可 精確計算快樂和痛苦的量的大小。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三)效益原則：包括三項次原則 結果原則：判斷一個行為是對或錯，只看它的結 果，其他因素（例如，動機）不重要。 幸福原則：在評估結果的效益時只考慮幸福或不 幸福。所謂幸福是產生快樂、沒有痛苦。 公正原則：必須像無私且仁慈的旁觀者，同等看 待每個人的幸福，以公正的態度做判斷。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四)效益原則似乎是決定公共政策的最佳依據： 邊沁：效益原則是個人和立法者的行為準則。 公民和立法者應該問：把這個政策的所有好處加 總起來，扣掉所有代價，會比其他政策選項帶來 更大幸福嗎？ 依據每種政策選項對社會整體造成的結果是否「 利」大於「弊」做決策。 [例1]獄政改革方案：潘諾普提康(Panopticon)監獄 [例2]乞丐管理方案：貧民勞役所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思考：手機基地台要建哪？要不要蓋核電廠？ 鄰避效應(Not In My Back Yard)：任何人都不希 望垃圾掩埋場、變電所、手機基地台、核電廠建 在自家附近。 問題是：難道我們就不丟垃圾或使用手機了嗎？ 在思考公共議題時，個人的偏好不能決定政策的 正當性，而是要通盤考慮蓋不蓋，以及蓋在哪裡 能夠產生最大的社會整體效益（負價值最小、正 價值最大）。這就是效益主義式的道德考量。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電車問題：版本二 請問：(1)你會把胖子推下去嗎？為什麼？ (2)你對版本二跟版本一的選擇相同嗎？相同或不同的理由何在？ 你是站在軌道上方天橋的路人。這次，軌道沒有分支 點，你看到電車隆隆開來，前方有五個人在施工，電 車卻煞車失靈，就快要撞上五名工人了。你本以為無 力阻止悲劇的發生，但這時你注意到身邊有個大胖子 ，如果把他推下天橋，讓他掉在鐵軌上阻擋電車，雖 然他肯定會死，但五名工人卻可以活下來。 請問：(1)你會把胖子推下去嗎？為什麼？ (2)你對版本二跟版本一的選擇相同嗎？相同或不同的理由何在？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五)對邊沁的效益主義之批判： 1.個人權利：效益主義只在乎整體效益總量，有可 能支持侵害少數個人的基本權利和自由。 [例子]： a.古羅馬時期的大眾娛樂：基督徒餵獅子 b.對疑似恐怖份子者施以嚴刑逼供 c.虐待疑似恐怖份子者的小女兒，逼他招供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2.不同價值的共通度量尺度： 為了加總各種偏好，效益主義必須使用單一的度 量尺度。 反對者：不可能在沒有損失的情況下，把所有道 德上有價值的東西化約為單一度量單位。 「本益分析」以「金錢」作為度量單位來評估人 命價值，做出的結論在道德上無法接受。 [例子]：肺癌的好處、爆炸的汽車油箱、老年人的 生命折扣、降低車速上限。

二、邊沁的效益主義 思考：痛苦值多少錢？ 社會心理學家Edward Thorndike針對申請救濟金的 青年做調查。 問：給多少錢，你就願意承受拔一顆門牙、剁一 根腳趾頭、生吞活蚯蚓、掐死一隻貓、在堪薩斯 州度過餘生的痛苦？ Thorndike：調查結果可用來支持「所有價值都可 以用單一度量尺度做估量和比較」的論點。 反對者：這種比較太荒謬。有三分之一的受訪者 表示，有些項目無論給多少錢都不願意。

三、彌爾的效益主義 (一)彌爾對個人權利的辯護： 1.傷害原則：只要沒有傷害到他人，個人可以去做 任何他想做的事。 彌爾：他說的是在最廣泛意義下的效益，奠基在 人類做為一持續進步的存有者的永恆利益之上。 就長期而言，尊重個人自由（權利）將會帶來最 大的人類幸福，故符合效益原則。

三、彌爾的效益主義 言論自由對社會的有益結果： a.異議的觀點最終可能是真的，或部分為真，所以 能對流行意見提供矯正。 b.即使異議的觀點不是真的，促使流行意見接受不 同觀念的挑戰可避免它僵化成為教條或偏見。 c.要求成員擁護習俗慣例的社會可能陷入讓人們變 笨的盲目服從，於是喪失促使社會改善的能量和 活力。

三、彌爾的效益主義 2.批評： 為了促進社會進步的目的而尊重個人權利將使得 權利受制於偶然因素。 忽略「無論違反某個人的權利可以為普遍福祉帶 來何種結果，這仍是對他做了一件錯事」。

三、彌爾的效益主義 3.彌爾的回應： 逼迫個人根據習俗或流行意見來生活是錯的，因 為這會阻礙他達成人類生活的最高目的—個人能 力充分且自由的發展。 心智和道德能力跟肌肉一樣，一定要使用才會進步。 ……一個讓世界或旁人為他選擇人生計畫的人，只需 要具備像猩猩般的模仿能力…… 重要的不只是行動和其結果，性格(character)、個 體性(individuality)的價值也很重要。 評論：彌爾訴諸的道德理想已超越效益的考量。

三、彌爾的效益主義 進階思考：個人權利在任何情況下都絕對不可侵 犯嗎？ 美國一艘核能潛艇發生機械故障，很可能引發一 場核災浩劫，奪走百萬條無辜的生命。唯一能夠 阻止這場浩劫的方法就是發射海底飛彈，炸毀這 艘潛艇，但這會奪走艇內所有隊員的生命。假設 你是美國總統，你會怎麼做？ 案例出處：《哲學健身館》，第274頁 請問：對生命權的保障有沒有例外？該以什麼標 準來做判斷？

三、彌爾的效益主義 效益＝(快樂的質＋量) － (痛苦的質＋量) (二)彌爾論效益的計算： 1.快樂有質和量的區別：回應「效益主義把所有價 值化約成單一度量尺度」的挑戰。 效益＝(快樂的質＋量) － (痛苦的質＋量) 基於尊嚴感（對自由和個人獨立性之愛），人不 願拿高等快樂（知性、情感、想像力、道德感的 快樂）交換大量低等快樂（肉體、感官的快樂）。 快樂的質比量重要，精神快樂比肉體快樂優越， 因為較高品質的快樂滿足的是人的較高能力。

三、彌爾的效益主義 2.快樂的「質」如何衡量？ 彌勒：如果大多數經驗過兩種快樂的人都比較喜 歡其中一種，那麼這種快樂的品質就比較高。 享受能力較低的動物有較大機會得到滿足，而高 等動物常感覺幸福不夠完滿，但如果還可以忍受 ，仍然願意接受這樣的不完滿。彌勒說： 做一個不滿足的人要比做一頭滿足的豬好，做不 滿足的蘇格拉底比做滿足的傻瓜好。如果儍瓜或 豬有不一樣的看法，這是因為他們只知道自己那 一面的問題，而另一方則知道兩面。

三、彌爾的效益主義 3.批評： (1)訴諸人類的較高能力已超越效益主義的前提。 (2)人並非總是比較喜歡高等快樂。 請問：在以下三種娛樂中，你會選擇哪一種？ a.泥漿摔角秀 b.雲門舞集的表演 c.電影《大英雄天團》 美國大學生比較愛看《辛普森家族》的卡通，但 同意《哈姆雷特》的舞台劇比較高級。

小組討論 救生艇上的抉擇： 請問：(1)根據效益主義做推論，殺掉帕克來吃是 道德上對的行為嗎？為什麼？ (2)你們同意這樣的結論嗎？為什麼？ 1884年，「木犀草號」在暴風雨中沈沒，船長杜德利、 大副史迪芬斯、船員布魯克斯和艙房雜役帕克逃上救生 艇。帕克是孤兒，他不聽勸告，喝了海水病倒。 船難後第19天，船長杜德利提議抽籤決定誰死，讓他人 活命。布魯克斯不同意。隔天，杜德利跟其他兩人示意 ，禱告後殺了帕克。三個人靠著吃遺體維生。 船難後第24天，三個人終於獲救。回到英國後被捕受審 。布魯克斯轉為污點證人，杜德利和史迪芬斯坦承殺了 帕克來吃，但表示實在是情非得已。 請問：(1)根據效益主義做推論，殺掉帕克來吃是 道德上對的行為嗎？為什麼？ (2)你們同意這樣的結論嗎？為什麼？

四、對效益主義的其他批判 補充 資料 (一)公正原則和私人關係： 假設在電車問題裡，右邊軌道上的那一個人是你 的父親，原軌道上的五個人則是對社會有很大貢 獻的科學家，你還會不會拉下轉換控制棒？ 依據效益原則，你“應該”撞死自己的父親，但這 強烈違反我們的道德直覺。 瑞雪(Nicholas Rescher, 1928-)反對效益主義的公正 原則，她主張行為者對自己的親人或朋友給予較 多考量，是道德上正確的。

補充 資料 四、對效益主義的其他批判 (二)消極責任：如果行為者能直接或間接影響行為 的結果，那麼無論他是允許其發生或是無法阻止 ，都要為這樣的結果負責。 消極責任的概念產生兩個嚴重後果： 1.威脅人格的完整性：在他人計劃產生較大效益時 ，消極責任會要求個人永遠要放棄自己的計劃。 2.對個人行為的要求永無止境：我們永遠不被允許 去做任何無傷大雅卻有利自己的行為（例如，看 電影、在家休息），因為我們可以做其他事情來 改善人類的命運。

補充 資料 四、對效益主義的其他批判 (三)超義務行為(supererogatory action)：不存在超 義務行為。只要能夠提升社會整體效益，就是道 德上應該去做的。 超義務行為：非道德上要求、不去做也不能稱為 錯誤的行為，去做就會被讚美是聖人或英雄。例 如，在日本三一一大地震後的福島50英雄。 根據效益原則，這類行為其實是道德義務，只是 人們意志軟弱做不到。但這樣的要求並不合理。

五、結 語 效益主義掌握到一個重要的道德判斷要素：個人 行為或法律政策的「結果」對眾人福祉的影響在 道德上很重要。 五、結 語 效益主義掌握到一個重要的道德判斷要素：個人 行為或法律政策的「結果」對眾人福祉的影響在 道德上很重要。 效益主義仍有其缺點。當行動涉及基本權利和自 由時，須謹慎運用社會整體效益的考量。 要如何計算結果的效益、比較不同價值，也需要 更仔細的推敲。 最後，值得思考的是：除了「行為的結果」，還 有什麼是道德上重要的考量？

參考書籍 指定閱讀： 邁可．桑德爾(Michael J. Sandel)，《正義：一場 思辨之旅》，臺北市：雅言文化，2011，第二章 〈最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 功利主義〉 。 延伸閱讀： 1.林火旺，《基本倫理學》，臺北市：三民書局， 2009，第一篇第二章〈彌勒的效益主義〉。 2.史蒂芬．羅(Stephen Law)，《哲學健身館》，謝 佩妏 譯，臺北市：小知堂文化，2005。第十七章 「一命換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