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讲 匈奴帝国（下） ——第一个统一北方草原的军事游牧政权

四、汉匈关系：战争 （一）、序曲 汉匈战争主要发生在汉武帝（前140——前87年） ●武帝时，汉王朝经六七十年的休养生息，已国力充实。 “米仓尽满，府库财物有余，京师钱至不可点校，太仓粟年久积压，至腐烂不可食” 。民间马匹成群。已有力量与不断侵扰的匈奴对抗了。 ●“匈奴自单于以下皆亲汉，往来长城下” 。老上单于“愿寝兵休士卒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 （《史记·匈奴列传》）。 ●但武帝军事打击匈奴的决心已下。当他得知“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逃遁而常怨仇匈奴，无与共击之”消息后，募人往联，以在军事上“断匈奴右臂”，张骞应运而生。

四、汉匈关系：战争 ●张骞使西域。前139年——前126年为第一次，不得要领。其间汉匈战争的大幕已经拉开；前118年张骞奉命再使西域，目的是招乌孙东还“居故浑邪王之地，与汉结昆弟”，联合打击匈奴。 ● 马邑之谋：元光二年（前133）十月，大行令王恢提出的“伏兵袭击单于” 计谋。匈奴识破后大肆犯边，“不可胜数”。马邑人聂翁壹 ●元光六年武帝发兵反击，卫青出上谷郡，至匈奴龙城，得胡首虏七百人；李广在雁门战则负伤被俘，得脱后匈奴称之为“汉之飞将军”。

四、汉匈关系：战争 （二）、前三次战争进程

四、汉匈关系：战争 1、河南之战 ●前127年（元朔二年）大将军卫青率大军从云中出发，从东面迂回西南，沿河套呈马蹄形攻击，击走楼烦王与白羊王两部，占领了河南地。随后武帝用主父偃之计，立朔方郡，使苏建发10余万人筑朔方城（今杭锦旗境），复修故长城及障塞，因河以固，同时从内地募民十万口徙居朔方，充实边境。 ●匈奴右贤王怨，不断南扰，前124年，卫青再次出击，几俘右贤王，俘其裨小王十余人，众男女15000人，牲畜十百万。汉亦付出巨大代价，士马死者亦十余万。 ●前123年卫青再次出击，斩首虏万余人。但其右将军苏建、前将军赵信与单于相遇，汉兵伤亡殆尽，苏建只身逃归。赵信再降匈奴。军臣单于以其了解汉情，封为自次王（仅次于自己），并以姊妻之，共谋对付汉。纳其计北撤诱汉深入。 从此“漠南无王庭” 汉在战略上大胜

四、汉匈关系：战争 2、河西之战 ●元狩二年（前121年）春，骠骑将军霍去病率万骑出击匈奴，从陇西郡西出，过焉支山千余里，杀俘甚多。夏，又出北地郡，深入两千余里，由居延南下攻祁连山，斩30200余级。 ●秋，单于怒河西连败，欲召浑邪王、 休屠王杀之。二王恐，共谋附汉，汉 遣骠骑将军往迎之，休屠王悔，浑邪 王杀之，率两部四万余众附汉，被安 置于陇西、北地、朔方、云中、上郡 五郡故塞外，即五属国。浑邪王被封 为万户，爵漯阴侯，属下均受封赏。 休屠王子亦被携至长安收为官奴，在 黄门养马，后得武帝赏识，赐姓金， 名日磾，封为侯，为武帝托孤大臣之 一。此可谓汉匈关系之佳话。

四、汉匈关系：战争 3、漠北战役 ●河西的丢失使匈奴右翼遭受沉重打击，“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汉不仅切断了匈奴与羌的联系，更置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后又置金城郡，打通了西域的通道。 3、漠北战役 ●元狩四年（前119），武帝命卫青、霍去病各带五万骑，私负从马四万，后援数十万，分别从定襄郡、代郡出发，绝漠击匈奴。卫青与伊稚斜单于列阵而战，大败之，追至寘颜山（杭爱山）的赵信城，得匈奴积粟食军，余者烧之。霍去病与左贤王战，大败之，得首虏七万余级，封狼居胥山，临瀚海。此战之后，“匈奴远遁，而幂南无王庭。” “匈奴失阴山，过之未尝不哭也”。 ●汉朝从战略上完成了对匈奴的军事打击；匈奴再无力量南侵，“远徙北方，休养士马，习射猎，数使使于汉，好辞甘言请和亲。”（《资治通鉴》卷21）

四、汉匈关系：战争 （三）、后期战争 ●如果说汉匈前三次战争是汉朝为了打击匈奴不断南下侵扰而必要进行之军事行动的话，此后的战争就汉朝而言则失去了正当的理由。 ●太初四年（前101年），匈奴且鞮侯单于新立，汉武帝欲发大兵攻击，且鞮侯侦知后主动致书：“我儿子，安敢望汉天子；汉天子，我丈人行也” 。并答应放回被扣的汉使。武帝遣苏武出使，武副使张胜等参与匈奴内部宫廷政变，武等被扣。汉匈战争又起。 苏武的精神遗产 1、天汉二年（前99年），武帝命李广利率骑兵三万出酒泉击匈奴右贤王于天山，结果十之六七被歼。李陵亦率5000骑出居廷冒进，结果被围，终以寡不敌众而降。 司马迁的遭遇

四、汉匈关系：战争 2、征和三年（前90年）武帝再派李广利等率兵十余万从 五原、西河、酒泉三路出击，李广利孤军深入至郅居 水（色楞格河），被围后投降，招为附马。 ●这两次战争为汉武帝好大喜功所至，不仅战场上以失败告终，且使“海内虚耗，户口减半”。 ●老年的汉武帝回想一生战争经历，略有悔意，下《罢轮台屯田罪己诏》，检讨自己“即位以来，所为狂悻，使天下愁苦”，表示“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提出要“禁苛暴，止擅赋，务本劝劳”， “思富养民，与民休息”。不失为一代明君。

四、汉匈关系：战争 ●汉武帝之后，匈奴重新树立在西域的威望，西击乌孙，乌孙求救于汉，昭帝新亡，宣帝未出兵。本始二年（前72年）汉决定出兵击匈奴，共计15万人分五路，加乌孙5万，计20万大军。匈奴大震，“老弱奔走，驱畜产远遁逃” 。汉军五路深入匈奴腹地，均不得要领。只有乌孙昆莫袭击匈奴左谷蠡王庭， “获39000余口，牛羊驼马70万。”匈奴遂衰耗。 ●是年冬，匈奴单于为报复乌孙，率大军偷袭乌孙。然而在回军途中遇暴风雪袭击，人畜损失殆尽。四周受其统治各族丁零、乌桓、乌孙等三面围攻，加连年天灾，匈奴“人民死者什三，畜产什五”，从此元气大伤。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1、呼韩邪单于归汉 ● 汉匈战争的结果使匈奴势力大衰，已无力南侵。前 60年，匈奴因争权发生内乱。 ● 虚闾权渠单于死，其阏氏颛渠另立右贤王屠耆堂， 即握衍朐鞮单于。虚闾权渠子稽侯珊不满。屠耆堂 将王族尽赶出王庭。稽侯珊逃至左地岳父乌禅领地， 被众王立为单于，是为呼韩邪单于，攻王庭。握衍 朐鞮以残暴不得人心，兵败自杀。颛渠阏氏与左大 且渠乌隆奇又立日逐王薄胥堂为屠耆单于，击败呼 韩邪。在屠耆与呼韩邪争雄时，匈奴地又出现了呼 揭单于、车犁单于、乌籍单于，共计五单于。“五 单于争立”的结果是呼韩邪单于占据了王庭，但其 兄郅支自立为单于，并击败了呼韩邪进占王庭。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握衍朐鞮单于任时，另一位极为不满的人物是日逐王先贤禅，他立即率部附汉。而由他管辖的西域僮仆校尉随即被罢除。前60年，西汉王朝在西域建立西域都护府，势力得到大发展，而对匈奴则是重大的打击。 ●呼氏为自身生存考虑，欲投汉以靠。汉宣帝甘露二年（前52年），呼氏率部南下五原塞，“愿奉国珍，朝三年正月”，即奉表称臣。 ●前53年，呼氏亲往长安，汉军自五原至长安列阵欢迎，亦为了戒备。至长安后，汉“待以客礼”，位在诸侯之上，册封以“匈奴单于玺”金印，奉送大批礼物。呼氏留长安月余北返朔方郡居住，八年后始北回单于庭。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郅支在呼韩邪归汉后恐其联汉攻击，逐渐西迁，后被汉西域骑都尉甘延寿及副校陈汤所杀。原匈奴故地逐步归呼氏辖。 ●呼氏归汉的意义： a.结束长期战争，开创两族合作新局面； b.匈奴接受中央王朝领导，促成塞北与中原的统 一； c.和平交往使关市畅通，增进两族经济交往； d.使匈奴内乱渐息，利于人民生活； e.于中原亦有利：边境安宁，戍卒减少，人民负 担减轻，养马术提高。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 呼氏附汉结束了汉匈间长期的对峙，此后60年 内“边城晏闭，牛羊布野”，一片繁荣景象。 呼氏在汉匈关系方面做出了积极的贡献。此后 匈奴基本接受汉王朝中央统一领导。 2、昭君出塞 ● 呼韩邪单于附汉后为保持双方良好关系求和亲， “愿婿汉氏以自亲”；汉元帝以“良家子”宫女 王嫱许配。昭君 “请掖庭令求引”，表明是自 愿远行的。 ● 前33年，汉元帝改年号为竟宁（竟宁者边境安 宁之谓也），正式下嫁，昭君出塞，呼氏封之 为“宁胡阏氏”。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昭君千古嘉名，传世吟诵诗词千余首，但多幽怨之曲，西晋石崇开其端，其〈王明君（避司马昭讳）辞〉： “…仆御涕流离，辕马悲且鸣。 哀郁伤五内，泣泪湿朱缨。 …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 …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 ●唐代诗人张中素高见卓识，有颂昭君下嫁诗： 仙娥今下嫁，娇子自同和。 剑戟归田尽，牛羊绕塞多。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 王安石〈明妃曲〉改幽怨之格调，较为真实：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辆皆胡姬。 含情欲说独无处，传语琵琶心自知。 … … 汉恩自浅胡自深，人生贵在相知心。 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 昭君与呼韩邪单于生子伊屠智牙师，后为右日 逐王。呼死后，昭君“从胡俗”再嫁复株累单 于，生须卜居次和当于居次。均对汉匈关系做 出了很大贡献。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3、匈奴帝国的分裂与衰亡 ● 呼韩邪归汉使汉匈双方和平相处半个多世纪，王莽 时这种友好关系遭破坏。王莽轻慢匈奴，收回汉宣 帝所赐“匈奴单于玺”，赐发“新匈奴单于章”， 后又改“匈奴单于”为“降奴服于”，歧视匈奴。 为解决国内矛盾，以30万大军北讨，分匈奴为15部， 强立呼韩邪子孙15人分别为单于，激起反抗，不断 扰边。王昭君的女婿右骨都侯须卜当致力和平，王 莽不听。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公元24年，更始帝刘玄谴使通匈奴以复旧好，但匈奴呼都而尸道皋单于舆借口曾出兵击王莽，称汉之复兴“亦我力也，当复尊我”。东汉初虽然采取了友好姿态，但汉匈关系一直没有得到改善。这是双方力量变化的结果。中原连年战争，经济凋敝，人口仅剩西汉盛时的十分之二三。北边戍卒内逃，烽燧、亭障等遭到破坏，边防空虚。而匈奴中兴，反汉势力抬头，控制了西域、乌桓，又立控制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五郡之割据势力卢芳为帝，威胁东汉。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建武二十二年（46年），匈奴单于舆死，子乌达鞮侯立，复死，弟蒲奴立。呼韩邪孙、主管南部匈奴和乌桓的右薁鞬日逐王比不得立而生愤恨。恰此匈奴地区遭前所未有的旱灾、蝗灾，“赤城数千里，草木尽枯，人畜饥疫，死耗太半”（后汉书·匈奴传），这一偶然性导致了匈奴的彻底分裂。蒲奴单于恐汉乘机攻击，主动遣使求和，而比则更是遣汉人郭衡进献匈奴地图。公元48年，匈奴南面八部大人决定立比为呼韩邪单于，效其先大父归汉，南北匈奴正式分裂。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南匈归汉后，汉以优惠政策给其大量实惠，比亦称臣纳贡。但南匈奴势力较弱（归汉时仅四、五万人），常受北匈奴侵扰，数迁其王庭，汉设“使匈奴中郎将”即护又监视，双方关系密切。四五十年以后，南匈奴人口增至20多万户，部分人学会了耕种，习惯于定居生活。南北朝时已农业化。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北匈奴开始较强大，后内部矛盾重重，不断有部落南投东汉，85年南投者达73批。87年伏留单于被鲜卑人所杀，内部大乱，58部28万口降汉，加连年旱灾，为汉反击提供了条件。89-93年汉派窦宪、耿秉等北击，数次败之，一次打到燕然山，俘获20多万口，窦宪勒石而还。北匈奴越金微山（阿尔泰）西遁。余部十余万户融于鲜卑。“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盛。”（后汉书 鲜卑传）。汉文献记载北匈最后一次活动为153年，曾帮助车师王叛汉。约在200年左右，北匈奴政权不复存在。

五、呼韩邪单于归汉及匈奴的衰落 ●北匈奴西迁后，游牧于今南俄草原，并不断向西发展，对欧洲影响巨大，迫使哥特人涌入罗马帝国， 5世纪初阿提拉统治时达到极盛，对罗马帝国构成巨大威胁。西罗马称匈奴为“hung”，即匈。今匈牙利人即有北匈血统。法国史学家格鲁塞称阿提拉为草原民族的三个伟人之一（成吉思汗、贴木儿）

六、匈奴人的经济与文化 1、经济 匈奴的经济以游牧为主，不定居的游牧经济生活直到一世纪走向衰落时仍未改变。南匈奴逐渐向农业经济转变，北匈奴西迁后仍过着游牧生活。 ●畜牧业。匈奴人的畜群既是生产资料，也是生活资料。牲畜以马、牛、羊为主，“食畜肉，衣皮革，被旃裘。”马最重要，用于军事，牛羊居多。游牧经济受自然约束和限制较大，遇严寒、旱灾、病役等使牲畜死亡，人口减损严重。史书记载前104，前71、46年等均曾发生大灾，甚至人民死亡大半。不稳定的经济反映在政治上使政权忽强勿弱，骤兴骤衰。仅仅利用自然，不能改造自然使生产水平难以提高，对文化的发展亦有很大制约。

六、匈奴人的经济与文化 ●狩猎。不仅是游牧经济的重要补充，亦有军事操习的目的。匈奴人多围猎。 ●手工业。有冶铁业、铸铜业、制皮、毛织业、木制业。 ●商业。汉匈贸易当占主导地位；与西域、西羌及其他部族亦有交往。 ●农业。史料记述匈奴也有农业。

六、匈奴人的经济与文化 2、文化 ●语言。可以肯定的是阿尔泰语系。但究竟属于蒙古语族还是突厥语族，学界争论较多。日本学者白鸟库吉是第一个借中国历史记载中的零星资料企图将匈奴语言归类的学者,但是他自己也游移于突厥和蒙古之间。

六、匈奴人的经济与文化 ●艺术。A、民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焉支—胭脂，借语。B、乐器：胡笳、鞞鼓等。C、绘画：阴山、贺兰山岩画，鄂尔多斯铜器纹饰等。D、器物。从出土的匈奴文物看，青铜兵器和工具以短剑、鹤嘴镐、刀为代表。短剑系直刃，剑格突起，柄首呈双环形或相对的兽头、鸟头型。铜刀系弧背凹刃、柄端有孔。出土的动物铜饰牌是匈奴游牧、狩猎社会经济生活的反映，各种动物形饰件有羊、牛、虎、刺猬等草原上常见的家畜和野兽，有些饰牌上铸出虎背鹿、虎羊相斗的图案，造型生动，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

六、匈奴人的经济与文化 ●宗教信仰。学界一般认为匈奴人信仰萨满教。萨满教为世界性的原始宗教，以万物有灵论为思想崇拜，可分为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三个阶段。每年在一定时期祭天地、祖先、鬼神。匈奴每年正月会于单于庭，五月大会茏城，秋会蹛林，重视日月星辰。早拜太阳，晚拜月亮。“盈月宜攻战，亏月则不利出兵。”萨满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 霍去病所获体屠王祭天金人在学界有争论，有人以为是佛象。

六、匈奴人的经济与文化 古 代 岩 画

岩画反映的游牧生活

匈奴 的金饰

六、匈奴人的经济与文化 ●风俗。 A.婚姻。氏族外婚制，重门弟，王族挛鞮氏的主要婚姻对象是呼衍、兰氏、须卜氏等贵种。 “其俗，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娶其妻妻之”，即收继婚制。中行说面对汉使嘲讽，以“恶种姓之失也”解释，“故匈奴虽乱，必立宗种”。 B.尚武。儿能骑羊即射猎狐兔，士能弯弓尽为甲骑，壮年男子均为予备军人。由此而重壮健，贱老弱。喜战死，耻病终。 C.丧葬。土葬有棺椁，随葬品。有嫠面之俗。 D.盟誓必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