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記憶歷程與 記憶系統 井敏珠

記憶歷程與記憶系統 記憶歷程 收錄、貯存、提取 人類記憶系統 記憶的建構性 感覺記憶系統 短期記憶系統 短期記憶的容量 短期記憶的遺忘 記憶歷程 收錄、貯存、提取 人類記憶系統 感覺記憶系統 短期記憶系統 短期記憶的容量 短期記憶的遺忘 長期記憶系統 程序、語意、情節記憶系統 貯存階段的遺忘 程序性與命題性知識的貯存 情節記憶的提取 語意記憶網 記憶的建構性

符號運作系統 人的心理歷程是符號運作系統(symbol-manipulating system)。 所有外在世界的事物，都在心裡有相應的符號來代表，我們心中的整個「知識系統」都是以符號建構起來的。 心理學家稱心理符號為心理表徵(mental representation)。是一切心理運作的基礎、對象與結果。

記憶歷程 心理表徵從各種不同的管道比如眼睛、耳朵，收錄（encoding，或譯為登錄或編碼 ）進來的，有各種不同的型態。為了處理或貯存需要，作各種不同的轉錄（recoding），改變其型態。 心理表徵訊息收錄之後，就需要貯存（storage）至記憶系統，必要時被重新提取（retrieval），這三個環節中的任何一個出問題，都會造成遺忘。

記憶與遺忘 痕跡衰變論（theory of trace decay）遺忘是因時日久遠，使訊息在記憶中變模糊。這是，意即：遺忘的原因在於「保存不良」。 遺忘可能是收錄上的錯誤，以及提取失敗（retrieval failure），不都是貯存問題造成的。

舌尖現象 舌尖現象（tip-of-the-tongue-phenomenon）是一種提取失敗，就像已到了舌尖「明明快想出來了」 ，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遺忘的問題出在提取歷程，而非收錄或保存歷程。 Read 與 Bruce（1982）曾對此做過長時段的追蹤研究。 研究結果顯示，對於「已到了舌尖」的人名，平均1.9天後會想起來。對「還得多想想」的人名，平均2.7天後想起來。至於「不大可能想起來」的人名，則平均7.2天後想起來。

記憶測量法的分類 節省法是一種再學習法(method of relearning)：讓受試者記住、遺忘、再記住。 第二次完全記住的嘗試次比第一次少，節省的次數佔原背誦次數的百分比稱為節省分數（saving score），可表示記憶的保存量。

記憶測量法的分類 系列學習(serial learning)：每次學習都依序背誦，直到完全照順序背出 配對學習(paired-associate learning) ：將內容配成一對一對學習 自由回憶法(method of free recall) ：不要求受試者「按順序」回憶，想起什麼就報告什麼。

回憶與再認 回憶法(recall method) ： 自由回憶、配對學習、系列學習，都是根據受試者所能報告出來的項目多寡，決定保存在記憶系統中的記憶量。 再認法(recognition method)：先讓受試者記住一個列表，過一段時間後，給他一張新表，有一部份項目是原列表中的，要受試者指認。例如考卷的選擇題。

提示效果與內隱記憶 內隱記憶（implicit memory）自己不能察覺的記憶，（失憶症患者的實驗）。 外顯記憶（explicit memory）為能察覺的記憶，可用回憶法或再認法測出的記憶。

大腦機制的研究 記憶涉及不同的生理機制，這些生理機制分別由腦部的特定區域負責運作 大腦顳葉內側（medial temporal-lobe）與記憶有很大的關係，但是訊息的收錄與提取卻分別由顳葉內側的不同區域負責 。 杏仁核（amygdala）在引起情緒反應的個人事件之記憶上，居於關鍵地位 。 海馬迴（hippocampus）涉及日常經驗的長期貯存機制 。

大腦機制研究法 腦部損傷法（lesion methods）： 破壞大腦的各個區域，觀察這個損傷 對記憶造成什麼影響，推測該區域在 記憶上的角色。 電刺激法（electrical stimulation methods）用微弱的電流刺激大腦的特定部位，看它引發怎樣的記憶反應 神經顯像（neuroimaging ）技術 目前已有能夠觀察運作中的大腦之儀 器與技術，如PET、fMRI等，讓研究 者得以直接觀察記憶歷程中的腦部活 動狀況，探究記憶的整個動態歷程。

人類記憶系統 Brown—Peterson的研究結果顯示，人類三個字母的記憶在十秒左右，會消逝殆盡。但有許多事「終生難忘」。 心理學家設想人類有兩個或更多的記憶系統：如短期記憶（short-term memory，STM）暫存訊息與長期記憶（long-term memory，簡稱LTM）長期貯存訊息。

記憶系統的概念 「記憶系統」：意指記憶密碼（memory code）、遺忘機制、記憶容量等自成一格的運作體系 記憶系統的概念不同於「記憶庫」。 「記憶庫」意味著可以指認的「地方」 ，到目前為止的腦部研究尚未能指認出「貯存記憶的地方」。

記憶系統系列位置的實驗 自由回憶法測受試者對列表的記憶，獲得系列位置曲線（serial position curve）。開頭的記憶較好稱為初位效果（primacy effect），末尾的記憶較好稱新近效果（recency effect）。

記憶系統系列位置曲線的解釋 新近效果來自於短期記憶系統的鮮明記憶， 初位效果則來自於長期記憶系統的保存。 人類 記憶系統系列位置曲線的解釋 新近效果來自於短期記憶系統的鮮明記憶， 初位效果則來自於長期記憶系統的保存。 列表中間的位置，因為這些記憶既已從短期系統中消失，又多半尚未存進長期記憶系統中，是以只有很小的記憶率。有許多實驗證據支持這個想法

腦傷病人的觀察 腦部受損部位不同，導致不同的失憶症（amnesia）： 前行性失憶症（anterograde amnesia）：H.M.海馬迴受損，短期記憶系統能暫時記住新訊息，但訊息不能由短期記憶轉入長期記憶，無法記住新的經驗；長期記憶系統未受損，是以能保有舊記憶 。 逆行性失憶症（retrograde amnesia）：失去腦傷前的舊記憶。

人類三個記憶系統 感覺記憶系統(sensory memory system)：指外界的訊息進入感覺系統（視覺、聽覺、嗅覺等等）後，極短暫（幾分之一秒）的保留，以便於進一步的處理（解讀或辨認）。 短期記憶系統：感覺訊息經過辨認，就會成為短期記憶，短暫（幾秒或幾十秒）保存於短期記憶系統中，複誦可延長儲存時間。 長期記憶系統：將訊息作精緻複誦轉入較長期(從幾分鐘到一輩子)的保存。

記憶系統概觀 解讀 辨認 複誦 辨認 精緻性複誦 視覺密碼 聽覺密碼 意義密碼

複誦與處理水準論 複誦除可延長訊息在短期記憶中的保存時間外，精緻的複誦（elaborative rehearsal）還能將訊息轉入長期記憶系統。 維持性複誦（maintenance rehearsal）只是單純的重複，而精緻性複誦則是讓複誦項目跟已知事物或概念產生關連。 處理水準論（levels-of-processing model）主張，精緻性複誦有助於記憶，是因為加深訊息處理的深度。對訊息作越多組織、關連工作，處理深度就越深，對它的記憶也就越持久。

感覺記憶 影像記憶（iconic memory）與回音記憶（echoic memory）研究結果顯示： 感覺記憶容量很大，目前實驗技術，尚未找出上限。是暫存於感覺系統的記憶，理論上，有多少感覺系統，就有多少感覺記憶系統。 感覺記憶的保存時間很短，影像記憶的保存時間通常不長於一秒 ；回音記憶頂多也只有三、四秒 。 感覺記憶保存的訊息是知覺層次的訊息，主要是刺激的物理特性（形狀、音調等），並沒有概念層次的訊息。

短期記憶 短期記憶是為配合當前需要，臨時編組的資訊集合，內容包括當下引起你注意的外來訊息，以及從長期記憶中提取的相關訊息。也是訊息長久保存前的中繼站。 短期記憶讓你保有適當的心智組態，將注意力適當的擺在某些資訊上，不受不相關資訊干擾，以便高效率地對應環境。因此又稱工作記憶（working memory）。

短期記憶的容量 即時記憶廣度（immediate memory span）指看一張列表一遍，多數人約能記得７±２個項目。大部分心理學家估計短期記憶的容量約為７±２個項目。 項目是功能性單位，指能成一體的資訊集合，如字、片語。這種集合叫記憶組集（memory chunks）。

短期記憶的遺忘 實驗結果顯示，受試者在第一個嘗試中，即使經20秒的倒數減三作業，記憶還是保存得很好。第二、三嘗試中就差多了。顯然，先前Brown—Peterson實驗結果是嘗試的平均值。

短期記憶的遺忘--前向干擾 前圖顯示，越後面的嘗試，受試者的記憶就越差，遺忘就越快，這個現象歸因於前面的經驗。 受試者在每個嘗試中須記一組三字母式（譬如，KCF），隨著嘗試次的增加，他須記的三字母式也越來越多。顯然，遺忘是由於越記越多所造成的。 前向干擾（proactive interference ） ，或譯順向干擾 前面的記憶影響及目前的記憶，造成越來越多的遺忘。 前向干擾 是因前後記憶的相似所致，越相似的記憶，干擾就越大

長期記憶的子系統 長期記憶系統包含三個子系統： 程序記憶系統 語意記憶系統 情節記憶系統

長期記憶 長期記憶系統的容量足夠用一輩子。比較令人困擾的是遺忘。 貯存階段的遺忘 其他階段的遺忘 痕跡衰變論：由於遺忘總是伴隨時間的消逝而發生，時間過得越久，忘得越多，因此，合理的想法是，記憶痕跡會隨著時間而淡化，從而造成遺忘。 干擾論（interference theory）。 其他階段的遺忘

長期記憶 -- 貯存階段的遺忘 Karl Dallenbach兩組受試者先背熟無意義音節列表。接著，一組去做日常活動，一組則睡覺。並於一、二、四、八小時後接受測驗。時間進行中發生的事造成遺忘，對記憶造成不同影響，正確回憶率有很大差異。

干擾論 -- 貯存階段的遺忘 干擾論（interference theory） 造成遺忘的不是時間，而是時間進行中發生的事。 前向干擾 舊記憶干擾新記憶。 後向干擾（retroactive interference，或逆向干擾）： 新記憶干擾舊記憶。

其他階段的遺忘 記憶歷程包含收錄、貯存、提取三個次歷程。 干擾只是貯存階段的遺忘因素，在收錄與提取階段的其他因素，也可能造成遺忘。特別是「提取的失敗」。

長期記憶--知識與記憶的類別 程序性知識（procedural knowledge） 是內隱性的， 「騎腳踏車」的知識是關於內在程序的知識，對這種知識的記憶稱為程序記憶（procedural memory）。 命題性知識或稱陳述性知識（ propositional knowledge or declarative knowledge）是外顯的

長期記憶--知識與記憶的類別 命題性知識或稱陳述性知識（ propositional knowledge or declarative knowledge）是外顯的 關於一般事務的命題，如「三加二等於五」 、「天祥是風景區」 。貯存於語意記憶系統（semantic memory system）。 關於個人經歷的命題，貯存於情節記憶系統（episodic memory system）。

長期記憶--語意與情節記憶系統 語意記憶與情節記憶是各自獨立的系統 失憶症患者通常都保有正常的智力，他們的詞彙以及關於世界的知識是正常的 前行性失憶症患者無法記得五分鐘前發生的事。這表示他語意記憶完好，但是情節記憶出問題。 「提示實驗」顯示，失憶症者不記得他看過的字詞，被忘記的經驗卻能在「片段完成」作業中發揮提示效果。作業中的表現有賴正常的語意記憶，有缺陷的情節記憶讓他再認，表現不如常人。

長期記憶--程序記憶系統的證據 研究者讓失憶症患者H.M.練習鏡描（mirror drawing）。H.M.像正常人一樣進步，卻聲稱從未練習過鏡描。 H.M.的情節記憶系統受損，鏡描知識的程序記憶卻完好。因此，程序記憶系統應是個獨立的系統。

長期記憶--情節記憶的提取 我們靠提取線索（retrieval cue）從龐大的情節記憶系統提取記憶。 Tulving & Pearstone（1966）的實驗： 受試者背包含動物、水果、家具等等十二類物品名稱名詞的列表，隨後，受試者分兩組，一組單純的做回憶作業，另一組則在回憶時一張類別名稱清單，協助回憶。 實驗結果顯示，類別名稱確實發揮了「線索」的功效。 在第三階段中，兩組受試者都在類別名稱的協助下進行回憶，結果兩組受試者的表現旗鼓相當。

情節記憶--提取失敗 前述的實驗結果顯示，只要能有適當的提取線索，許多似乎已遺忘的項目都能被再回憶出來。 這種遺忘的成因不是記憶痕跡衰變，也不是干擾，而是提取失敗（retrieval failure）。 實驗證據顯示，在適當的線索提示下，干擾的效果幾乎不存在 。

情節記憶--訊息線索 提取的資訊有關連。前述實驗，物品的類別名稱和其個例之間本來就有關連 同時收錄的訊息互為線索。這種訊息比非同時收錄的訊息更有效，這原則稱為收錄特殊性原則（encoding specificity principle） 情境依賴（context-dependent）：記憶的提取依賴整個情境，非個別訊息 狀態依賴（state-dependent）： 收錄時的身心狀態，也可成為提取的有效線索

長期記憶--語意記憶網 我們如何在語意記憶的知識之海中找訊息？ Collins 及其同事認為，語意記憶系統將訊息組成相互聯結的網狀結構。

語意記憶--語意記憶貯存結構的特點 訊息按內容貯存，因此是可按內容定址的（content addressable）。 訊息是貯存在概念的聯結關係中。比如，根據上圖的網絡，你很容易確定金絲雀是鳥、有翅膀、會飛。 共同的訊息不必重複貯存，只要貯存在一處就可共用。比如，所有的動物都會吃東西，因此，只要在「動物」這個概念節點（node） 貯存此一訊息即可。 如此，語意記憶網便擁有認知上的經濟（cognitive economy）。

語意記憶--網絡理論的證據 網絡理論（network theory） 可以解釋許多現象。 「可按內容定址」的性質可以說明我們為什麼能那麼輕易地找到我們要的資訊。 「認知上經濟」的性質可以說明，為什麼我們的大腦容量似乎是無限的，可以裝進那麼多訊息。 當受試者被問及如下的問題時，回答第一個問題的反應時間最短，第二個問題次之，第三個問題最慢。 （1）金絲雀是黃色的嗎？ （2）金絲雀會飛嗎？ （3）金絲雀吃東西嗎？

記憶的建構性 語意記憶的網絡理論有個重要意涵：記憶歷程中有推理。這個推理甚至可用三段論式（syllogism）來表達： 由於「金絲雀」的節點上並未貯存「有翅膀」的訊息。因此，要回答：「金絲雀有翅膀嗎？」我們的記憶搜尋必須能產生類似上述三段推論的效果。

記憶的建構性--記憶與推理 失去的記憶有些可透過推理重建。稱建構式記憶（constructive memory）。 「上星期五早上九點半你在做什麼？」你可能想一下回答：「我上心理學課。」 大部分記憶都含建構性，有臆測成分。記憶很少是忠實的。

記憶的建構性--Bartlett 的研究 英國心理學家Sir Frederic Bartlett 1932年讓大學生讀一篇題為〈鬼戰爭〉的北美印地安民間故事，然後在經過各種保存時距之後，讓受試者重述那些文章。他歸納這些重述文章的特點如下： 故事縮短了很多，主因是「省略」。 原故事的語言被受試者的慣用語同化。 從歐美的文化角度來看，重述的故事較原故事更連貫。 重述故事中有許多省略與變形。譬如說，「獨木舟」變成了「小船」；「獵海豹」變成「捕魚」；故事中一位主角的說詞被錯置在另一位主角身上。

記憶的建構性--彈性的記憶 記憶是充滿彈性的，下列各種因素都會讓我們對回憶中的事物做各種推測，影響我們的記憶： 我們的預期心理 我們的推理習慣 我們對世界的知識 我們的文化所提供的觀點 我們對事物的刻板印象 我們的概念基模

記憶的建構性--證人記憶 一位女士對司法人員說，在心理治療的協助下，她已經鮮明地憶起，二十年前被謀殺的兒時玩伴，是被她父親性侵犯並殺害的。 假如能確定這位女士無意陷害父親，她只是忠實陳述記憶中的事，法官是否該認定這件令人髮指的罪刑確曾發生過？ 前面引證過，我們的記憶並不忠實，常雜有真實與虛幻的雙重成分。我們甚至會將新近聽到的訊息編進舊的記憶裡，造成「改編」記憶的效果。

證人記憶Loftus & Palmer實驗 受試者先看一段車禍的影片，然後被要求估計當時的車速。兩組受試者聽到的提問分別是： 「當車子衝撞在一起時，你估計雙方車速有多快？」 「當車子發生碰觸時，你估計車速有多快？」 前一組估計的車速平均為40英里以上，後一組的平均估計值則為30英里上下。 一星期後受試者被問：「是否看到任何玻璃碎片？」「衝撞組」有三分之一表示看到，「碰觸組」只有14%表示看到。

記憶的建構性 --記憶的特性 記憶不是個靜態的資料庫，而是個動態歷程。 它會受到各種訊息、信念、相關知識的影響，而不斷的調整、改編、更新與遺忘。甚至全然是虛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