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課 與吳質書 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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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五課 與吳質書 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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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曹丕在文學史上的地位可分為三方面： 一、文學批評：典論論文一篇為現存最早的文學批評專論。 二、文學創作： (1)詩：形式多樣，四、五、七言兼俱，風格清麗簡約。其燕歌行為中國第一首建構完整的七言詩。 (2)散文：以駢散兼行的形式呈現典雅雋永的風格，情意真摯感人，其中與吳質書即為佳作。

7 (3)帶動建安文學風氣：建安十六年曹操命丕為五官中郎將，到二十二年丕立為太子，這中間的六、七年是建安文學的高峰期，遂有「建安七子」之文學盛況。

8 曹丕在本篇中所表現的文風特色 (1)文辭清麗婉約，行文流暢自然。 (2)善用成語、典故，行文夾以工整的駢偶句。 (3)情感真摯，富抒情意味。
(4)表現魏晉士人生命無常之憂外，更富進取意義。

9 題解 蕭統 昭明文選： (1)編者：南朝梁昭明太子( )編選。 (2)範圍：選錄 的各體詩文，分三十八類。 (3)特色： 先秦至梁
(1)編者：南朝梁昭明太子( )編選。 (2)範圍：選錄 的各體詩文，分三十八類。 (3)特色： a書中選( )特多，不選六經及諸 子。 b史書只選 。 c嚴格區分文(有韻者)、筆(無韻者)，反映了當時文學的傾向。 (4)地位：是中國現存最早的 總集。 蕭統 先秦至梁 駢文 論、贊 詩文

10 曹丕(方舟) 子桓 一、生平 1. 曹丕，字（ ），沛國 譙人。
1. 曹丕，字（　 ），沛國 譙人。 2. 生於東漢靈帝 中平四年（西元一八七），卒於魏 黃初七年（西元二二六），年四十。 3. 曹操的次子，是一位文武兼備的人。 4. 建安十六年，為五官中郎將。 建安二十二年，立為魏太子。 建安二十五年操死，嗣位為丞相、魏王。 建安二十五年篡東漢，自立為帝，都洛陽，國號魏，改元黃初。 在位七年崩，諡文帝。 子桓

11 二、文學成就 1. 文學創作 (1) 在文學成就方面，曹丕現存辭賦約30篇，詩40首。 (2) 其詩形式多樣，風格清麗簡約。 （　 　）一詩是現存最早最完整的一首七言詩。詩中以表達情愛為主題，雖沒有建安風骨的悲壯，但語言清麗委婉。 (3) 散文則多是詔令書論之類。他的與吳質書表達對亡友的思念之情，悲壯慷慨，有個人特色，也是建安風力的表現。 燕歌行

12 2. 文學批評 (1) 文學批評是指對文學作品優劣得失的價值判斷，以促進讀者對作品的理解力，並激發其欣賞力的活動。 (2) 曹丕的（　 　）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的第一名篇。也是明白揭示文學價值的第一人。由於這篇文章，我們才可以說：自建安時代起，中國文學才開始有了自己獨立的地位和價值，而不再是依附在「載道」重任下的附庸而已。 典論 論文

13 書名 文賦 文心雕龍 詩品 人間詞話 作者 三國 吳（ 陸機 ） 南朝 梁（ 劉勰 ） 南朝 梁 鍾嶸 民國 王國維 卷數 為（　單篇　）論文 十卷五十篇 三卷 一卷

14 內容 以（　賦體　）論思想和藝術的關係，以及各種文體的特點和得失。 全書用（ 駢文）寫成，論文章的體制及其工拙。 定上中下三品，專評五言古詩的作家與作品。 論詞首重境界，提出造境與寫境兩種；且評論諸家作品。 地位 為我國文學理論重要著述。 我國第一部文學批評之（ 專門著作 ） 為我國詩評專著最古之作。開後世詩話的先河。 為近代詞學批評的名作。

15 (1) 曹丕和父親曹操、弟弟曹植齊名，合稱（ 三曹 ）
文學地位 (1) 曹丕和父親曹操、弟弟曹植齊名，合稱（　三曹　） 詩風 為文（　豪邁　），少風流閒雅之致。 為詩（　婉約悱惻　），一變乃父豪邁雄沉之風。 其詩慷慨雋逸，無丕之柔媚。

16 作者 1「雅」好：甚、很。 2博聞強識：見聞廣博，記憶力強。識，音ㄓˋ，同「志」、「誌」，記也。

17 燕歌行(方舟)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寫出深秋的肅殺情景)
念君客遊思斷腸，慊慊(ㄑㄧㄢˋ，失意不平的樣子)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譯：你離家已經這樣久了，我思念你思念得柔腸寸斷，我也可以想像得出你每天傷心失意地思念故鄉的情景，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你久留在外不回來呢?)

18 賤妾煢煢(ㄑㄩㄥˊ，孤單寂寞)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
援琴鳴絃發清商(悲惋淒清的樂調)，短歌(表現低迴哀傷的思緒)微吟不能長(柔曼動聽的歌)。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譯：皎潔的月光照在空蕩蕩的床上，銀河西轉，夜已深。牛郎織女啊，你們是犯了什麼錯，被人家隔在銀河的兩邊)

19 課文講解(賞析) 本篇為曹丕著名的論文書札，作者透過寫給朋友吳質的一封信，一方面追思昔遊，悼念已逝的建安諸子；一方面在傷逝懷舊之餘，也不忘為好友編纂遺集，並對他們的詩文分別加以評論。

20 本文與作者另一篇著名的文章典論論文俱為文學史上重要的批評文論，兩篇文章的觀點亦大致相似，但本文不只傷逝亦復自傷，充滿懷舊感傷氣息，抒情意味極濃，固不僅論文而已。

21 課文講解 第一段： 陳述對吳質的思念之情

22 二月三日，丕白(陳述)。歲月易得(易逝)，別來行復(將又)四年。三年不見，東山(化用典故)猶歎其遠，況乃過之(層遞)，思何可支　！雖(即使)書疏往返，未足解其勞結。(憂勞鬱結)　
曹丕寫給吳質的書信有兩封，第一封「與朝歌令吳質書」，寫於東漢獻帝建安二十年，本文寫作於建安二十三年。從寫上一封信時到這封信之間，已超過三年多，所以文中曹丕在信首即說：﹁別來行復四年﹂。

23 與吳質的這兩封信皆寫對昔日朋友歡聚遊處生活之想念，以及今日之感傷。但以本篇傷感更深，因為建安二十二年裡的一場大瘟疫，建安七子中一下死了五位，曹丕難免萬般悲痛，寫信給吳質時比前信感慨尤深。

24 二月三日，曹丕陳說。時間過得很快，我們分別又將四年。三年不見，《東山》詩裏的作者尚且感歎離別時間太長，何況我們分別都已經超過三年，思念之情怎麼能夠忍受呢！雖然書信來往，也不能解除鬱結在心頭的深切懷念之情。 譯：

25 第二段 追敘往日遊處之樂，與今日亡友之悲，以「昔樂、今悲」作一對比，使人更加珍惜現有尚存的一切。

26 昔年(建安二十二年)疾疫，親故多離(通「罹」，遭受)其災。徐、陳、應、劉，一時(有偶然、出乎意外之意)俱逝，痛可言邪！「昔日遊處(交往相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追述示現)，何曾須臾相失　！
從追述往事的示現筆法中，強化「忽然不自知樂也」的傷感。

27 譯： 前一年瘟疫流行，親戚朋友多數遭受不幸，徐幹、陳琳、應瑒、劉禎，突然之間相繼去世，我內心的悲痛怎麼能用言語表達啊？過去交往相處，外出時車馬前後相連，入座時彼此坐在一起，何曾片刻分離！

28 每至觴酌流行(傳杯飲酒)，絲竹(借代音樂)並奏，酒酣(酒興正濃)耳熱，仰而賦詩。當此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輕忽而不覺那有什麼快樂)。謂百年己分(活到百歲是自己應得之分)，可長共(一起)相保(保有對方而不散)。 文中寫當日好友間「行則連輿，止則接席」的親密，以及 「酒酣耳熱，仰而賦詩」的快樂，甚而刻劃年輕時面對人生的天真自得，以為「百年己分，可長共相保」

29 何圖(料想)數年之間，零落(凋零殘落，指死亡)略盡，言之傷心！頃(不久前)撰(編訂)其遺文，都(總、共)為一集。觀其姓名，已為鬼錄，追思昔遊，猶(仍)在心目(歷歷在目)，而此諸子化為糞壤(化作糞土塵壤)，可復道哉！(還有什麼可說的)。

30 第三段 首先論及「六子」的才能，肯定之餘，亦生無限惋惜追念之情，並在「生」「死」之間悟出人生無常，而開啟下段珍惜光陰的省思。

31 觀古今文人，類(大抵)不護(注重)細行(細小的舉止言行)，鮮(少)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懷文抱質(句中對)，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隱居山林之志，用許由事典) ，可謂彬彬君子者矣。
譯：縱觀古今文人，大抵不拘小節，很少能在名譽和節操上立身的。但只有徐幹既有文才，又有好的品德，寧靜淡泊，少私欲，有歸隱山林的志向，可以說是質彬彬的君子。

32 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於後，此子為不朽矣。
譯： 他著有《中論》二十多篇，自成一家的論著，文辭義理典雅，足以流傳後世，他的精神、成就將永垂不朽。

33 德璉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如願)，良(確實)可痛惜！間者(近來)歷覽諸子之文，對之抆 (ㄨㄣˋ)淚，既痛逝者，行(且)自念也。
譯： 應瑒文采出眾常有著述之意，他的才能學識足以著書，可是美好的願望沒有實現就去世了，實在令人痛惜。近來遍閱他們的文章，看後不禁拭淚，既痛念逝去的好友，而且又想到自己生命短促。

34 孔璋章表(泛指奏章、書表一類的應用文)殊健(特別好)，微為繁富(稍微繁冗富麗)。公幹有逸氣，但未遒(文氣不夠遒勁)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絕時人(高妙超過同時代的人)。
譯：陳琳的章奏書表，風格特別雄健有力，但稍微繁冗富麗。劉幀的文風灑脫奔放，只是還不夠有力罷了，他擅長的五言詩，其高妙超過同時代的人。

35 元瑜書記(書信)翩翩(文采美好)，致足樂也。仲宣獨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
譯：阮瑀的書信文詞美麗，使人感到十分快樂。王粲只擅長辭賦，可惜風格纖弱，不能夠振作起文章氣勢，至於他擅長的辭賦，就算是古人也沒有辦法超越。

36 登上城樓，四面張望，藉著閒暇的時間來銷除憂愁。 覽斯宇之所處兮，實顯敞而寡仇(匹敵)。 看看樓宇所處的地位， 像這樣明亮廣大的，的確少有。
王粲 登樓賦 登茲樓以四望兮，聊(利用)暇日以銷憂。 登上城樓，四面張望，藉著閒暇的時間來銷除憂愁。 覽斯宇之所處兮，實顯敞而寡仇(匹敵)。 看看樓宇所處的地位， 像這樣明亮廣大的，的確少有。 挾(ㄐㄧㄚˊ，帶)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長洲。 清澈的漳水從這兒流過，緊靠著曲曲折折沮水中的長洲

37 背後起伏著平坦的大路，前面低濕之處，有可資灌溉的水流。 北彌(終極)陶牧，西接昭丘，華實蔽野，
。背墳衍(高平而美之地)之廣陸兮，臨皋隰(下而濕的水邊地)之沃流。 背後起伏著平坦的大路，前面低濕之處，有可資灌溉的水流。 北彌(終極)陶牧，西接昭丘，華實蔽野， 黍稷盈疇。北面一直 達到陶朱公住過的郊原，西面則接近楚昭王的墓丘。漫山遍野都是花木果實，禾黍高梁也生滿了田疇。

38 遭紛濁而遷逝兮，漫(長)踰紀(十二年)以迄今，情眷眷而懷歸兮，孰憂思之可任？(孰可任憂思)
雖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 這樣的環境雖然美，卻不是我的家鄉，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呢？ 遭紛濁而遷逝兮，漫(長)踰紀(十二年)以迄今，情眷眷而懷歸兮，孰憂思之可任？(孰可任憂思) 身遭亂世，被迫漂泊流離，至今已十多年了。我一心只想回家，有誰能忍受鄉愁的煎熬呢？

39 憑軒檻以遙望兮，向北風而開襟。平原遠而極目兮，蔽荊山之高岑(山小而高)。靠著樓邊的欄杆遙望，當著北風敞開我的衣襟，放眼看看邈遠的平原，卻被這高小的荊山遮斷了視線。
路逶迤而修迥兮，川既漾(長)而濟深。悲舊鄉之壅隔(阻塞)兮，涕橫墜而弗禁。道路迢迢，川流深遠，悲痛著故鄉阻隔， 禁不住淚流滿面。

40 昔尼父之在陳兮，有歸與之嘆音。鍾儀幽而楚奏兮，莊舄顯而越吟。
從前孔子留在陳國，曾發出「回去吧」的悲嘆，鍾儀被囚在晉國，依然還奏著楚音，莊舄在楚國做官，還是吟著越國的詩篇。 人情同於懷土兮，豈窮達而異心？ 懷念故鄉是人之常情，怎會因困頓或顯達，而有所不同呢？

41 唯(想)日月之逾邁(逝去)兮，俟河清其未極。 冀王道之一平兮，假高衢而騁力。光陰迅速地流逝，「俟河之清」不知要等到哪一天？希望能出現一條平坦的大道，使我從此奮力向前。
懼匏(ㄆㄠˊ)瓜之徒懸兮，畏井渫(ㄒㄧㄝˋ，除去污泥)之莫食。 所怕的是和瓠瓜一樣徒然繫著，又像潔淨的井水，不被人們飲用那樣令人悲嘆。

42 步棲遲以徙倚兮，白日忽其將匿。 風蕭瑟而並興兮，天慘慘而無色。 獸狂顧以求群兮，鳥相鳴而舉翼。
在樓上徘徊了許久，不知不覺，太陽已快要下山了，蕭瑟的淒風從四面吹來 ，一時吹得天昏地暗。 獸狂顧以求群兮，鳥相鳴而舉翼。 走獸們東張西望尋覓伴侶，鳥兒也相互鳴叫著，展翅飛散。

43 心悽愴以感發兮，意忉怛(ㄉㄠ ㄉㄚˊ，悲傷)而憯惻(ㄘㄢˇ，悲痛)。
原野闃其無人兮，征夫行而未息。 田野中靜寂得沒有人影，只有趕路的人還在蹣跚地步行。 心悽愴以感發兮，意忉怛(ㄉㄠ ㄉㄚˊ，悲傷)而憯惻(ㄘㄢˇ，悲痛)。 看到這種情景，更觸發了我的憂思，心中真有無限的痛苦和感傷。 循階除而下降兮，氣交憤於胸臆。夜參半而不寐兮，悵盤桓以反側。 從樓梯上走下來，胸中已充滿了悲憤，一直到深夜仍無法入睡，悵悵的翻來覆去，終究難以成眠。

44 「昔伯牙絕絃(破琴斷絃) 于鍾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二句單句對)」(四句排比兼錯綜)。諸子但為(只是)未及(趕不上)古人，自一時之雋也。
雋：通「俊」。智過萬人者謂之英，千人者謂之俊，百人者謂之豪，十人者謂之傑。 伯牙絕絃：喻知音難遇。

45 譯：過去伯牙在鐘子期死後破琴絕弦，終身不再鼓琴，那是痛惜知音難遇；孔子聽說子路被衛人殺害，剁成肉醬，命人將家裏的肉醬倒掉，是悲傷弟子當中沒有能比得上子路的。這些人只是有些還不及古人，也終究是當時的俊傑之士。

46 今之存者，已不逮(及)矣！後生可畏，來者難誣(ㄨ，欺、輕)(單句對)　；然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
譯：現在存於世的傑出人才，已沒有人能比得上的了。年輕後輩是可敬畏的，未來一代是難以輕視的，但是恐怕我與您都無法見到了。

47 第四段 從前面的懷舊傷逝轉為自念自傷，除了無奈外，又多一分自我惕勵的進取心。

48 年行(行年，年齡)已長大，所懷萬端(千頭萬緒)，時(經常)有所慮，至通夜(整夜)不瞑。志意何時復類昔日(設問)？已成老翁(曹丕時年三十二，但這些年所經歷的人事變化無常，已然像一個飽受風霜的老人)，但(只)未白頭耳！ 譯：年齡已經增大，所想的事千頭萬緒，時常有所思慮，以至整夜不眠，志向和意趣什麼時候能再像過去那樣高遠呢？已經變成老翁，只不過沒有白頭髮罷了。

49 光武有言：「年三十餘，在兵中十歲，所更非一。」 (引用)吾德不及之(光武帝)，年與之齊(一樣)矣。
譯：東漢光武帝說：「三十多歲，在軍隊中十年，所經歷的事不止一件。」我的才能趕不上他，但是年齡和他一樣大了

50 「以犬羊之質(曹丕自喻《自謙》)，服虎豹之文(映襯)(指自己的才德和所居的地位不符)；無眾星之明，假日月之光(映襯)(只是藉身分地位而自抬身價)」(對句)；動見瞻觀，何時易乎(設問)？恐永不復得為昔日遊也！ 譯：以犬羊般平庸低下的資質，卻身著虎豹般威嚴絢麗的文采，無眾星的明亮，卻假借日月光輝，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什麼時候才能安閒呢？恐怕永遠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遊玩了。

51 少壯真當努力，年一(一旦)過往，何可攀援(挽留、拉住)？古人思秉燭夜遊，良有以(原因)也。
譯：年輕人的確應當努力，年華一旦過去，怎麼可能留得住呢？古人想手持燈火長夜遊覽，確實很有道理啊。

52 第五段 詢問友人近況以作結

53 頃何以自娛？頗(稍)復有所述造不？東望於邑
(ㄨ ㄧㄝˋ，即「嗚咽」)，裁書敘心(句中對)。丕白。 譯：近來拿什麼消遣？還有什麼著作嗎？惆悵地向東望去，寫信來敍述內心情感。曹丕陳說。

54 問題討論2 所謂建安七子是徐幹、陳琳、應瑒、劉楨、王粲、阮瑀、孔融，沒提到的是孔融，孔融比曹丕年長，早在建安十三年時即被曹操所殺，不像其他六子一般與曹丕親密交往。六人中，有五人死於建安二十二年，阮瑀則稍早五年已逝；本文最主要在哀悼五人於一年間驟逝，故未提及孔融。

55 世說新語中的三曹父子及建安七子(方舟53頁)
1. 床頭捉刀人（容止篇第十四）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狀貌矮小)，不足雄遠國(稱霸於邊遠的國家)，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頭。既畢，令間諜問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嚴正的儀容)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聞之，追殺此使。

56 2. 橋弓品鑑曹操（識鑑篇） 曹公少時見喬玄，玄謂曰：「天下方亂，群雄虎爭，撥(治)而理之，非君乎？然君實是亂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賊。恨吾老矣(遺憾我已老了)，不見君富貴，當以子孫相累(ㄌㄟˋ，託付，我將把子孫託付給你)。」

57 3. 門中活（捷悟篇） 楊德祖為魏公主簿，時作相國門，始搆(結合)榱桷(ㄘㄨㄟ ㄐㄩㄝˊ，架屋瓦的木條)，魏武自出看，使人題門作「活」字，便去。楊見，即令壞之。既竟，曰：「『門』中『活』，『闊』字，王正嫌門大也。」

58 5. 望梅止渴（假譎篇） 魏武行役(行軍)失道，三軍(指所有的士卒)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饒子(結了很多梅子)，甘酸可以解渴。」士卒聞之，口皆水出，乘此得及前源(乘著這時候得以到達前面的水源)。

59 6. 合（捷悟篇） 人餉(贈送食物)魏武一杯酪，魏武啖少許，蓋頭上提「合」字以示眾，眾莫能解。次至楊修，修便啖，曰：「公教人啖一口也，復何疑？」

60 7. 危己心動（假譎篇） 魏武常言：「人欲危己，己輒心動(心感不安而跳動)。」因語所親小人曰：「汝懷刃密來我側，我必說『心動』，執汝使行刑(執行死刑)，汝但勿言其(指操)使，無他(害，即安然無事)，當厚相報。」執者信焉，不以為懼，遂斬之。此人至死不知也。左右以為實，謀逆者挫氣(喪失勇氣)矣。

61 8. 睡夢殺人（假譎篇） 魏武常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ㄓㄨㄛˊ，砍)人，亦不自覺。左右宜深慎此！」後陽(通「佯」)眠，所幸一人，竊以被覆之，因便斫殺。自爾每眠，左右莫敢近者。

62 9. 七步成詩（文學篇） 文帝嘗令東阿王七步作詩，不成者行大法。應聲便為詩曰：「煮豆持作羹，漉菽(濾去豆渣)以為汁。萁(ㄑㄧˊ，豆莖)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慚色。

63 10. 曹丕忌弟（尤悔篇） 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驍壯(ㄒㄧㄠ，驍勇健壯)。因在卞太后閤共圍棋，並啖棗，文帝以毒置諸棗蒂中。自選可食者而進，王弗悟，遂雜進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帝預敕左右毀瓶罐，太后徒跣(ㄒㄧㄢˇ，赤腳)趨井，無以汲。須臾，遂卒。復欲害東阿，太后曰：「汝已殺我任城，不得復殺我東阿。」

64 11. 小時了了（言語篇） 孔文舉年十歲，隨父到洛。時李元禮有盛名，為司隸校尉。詣門者，皆雋才清稱(雋才，才智出眾。清稱，清高的稱譽)及中表親戚(中，內，母親的兄弟姐妹之子；表，外，父親的姐妹之子)乃通(通報)。文舉至門，謂吏曰：「我是李府君親。」既通，前坐。元禮問曰：「君與僕有何親？」

65 對曰：「昔先君仲尼與君先人伯陽有師資之尊，是僕與君奕世(累世)為通好也。」元禮及賓客莫不奇之。太中大夫陳韙後至，人以其語語之，韙曰：「小時了了(聰明伶俐)，大未必佳。」文舉曰：「想君小時必當了了。」韙大踧踖。(ㄘㄨˋ ㄐㄧˊ，局促不安)

66 12. 孔融薦禰衡（言語篇） 禰衡被魏武謫為鼓吏，正月半試鼓，衡揚枹(ㄈㄨˊ，舉起鼓槌)，為漁陽摻撾(ㄘㄢˋ ㄓㄨㄚ，漁陽一帶的民間鼓曲)，淵淵(鼓聲)有金石聲，四坐為之改容(變色)。孔融曰：「禰衡罪同胥靡(ㄒㄩ ㄇㄧˇ，服刑的人)不能發明王之夢。」(禰衡的罪極輕，如同當年服刑很輕的傅說一樣，只是不能使聖君做尋求賢臣的好夢而已)魏武慚而赦之。

67 解：殷高宗夢見天賜賢人，使百工畫其像，求諸天下。於傅巖見一築者胥靡，是謂傅說，舉以為相，輔高宗，國家大治。孔融薦禰衡於操，而操不能用，此乃孔融用反典，謂禰衡非賢者，不能達成操用賢人的夢兆。

68 13. 戰戰慄慄，汗不敢出（言語篇） 鍾毓、鍾會少有令譽，年十三，魏文帝聞之，語其父鍾繇(ㄧㄠˊ)曰：「可令二子來。」於是敕見。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對曰：「戰戰惶惶，汗出如漿。」復問會：「卿何以不汗？」對曰：「戰戰慄慄，汗不敢出。」

69 14. 覆巢之下無完卵（言語篇） 孔融被收，中外(朝野)惶怖。時融兒大者九歲，小者八歲，二兒故琢釘戲(依然玩著遊戲)，了無遽(懼)容。融謂使者曰：「冀罪止於身，二兒可得全不？」兒徐進(慢慢上前)曰：「大人豈見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尋亦收至(逮捕)。

70 15. 王粲好驢（傷逝篇） (1) 王仲宣好驢鳴，既葬，文帝臨其喪，顧語同游曰：「王好驢鳴，可各作一聲以送之。」赴客皆一作驢鳴。

71 (2) 孫子荊以有才，少所推服(很少推崇別人)，唯雅敬王武子。武子喪，時名士無不至者。子荊後來，臨屍慟哭，賓客莫不垂涕。哭畢，向靈床曰：「卿常好我作驢鳴，今我為卿作。」體似聲真(體態神似，聲音真切)賓客皆笑。孫舉頭曰：「使君輩存，令此人死！」(老天為何讓你們活著，卻叫此人死呢)

72 伍、三曹及建安七子作品賞讀

73 1.龜雖壽　　 曹操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神物)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進退、成敗、禍福)之期，不但在天(不全由天安排)；養怡之福，可得永年(修養得法，也可延長壽命)。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74 注：人壽有限，而壯志無窮，但祚命長短不一定全由天定，人也有可努力處。

75 2.薤(ㄒㄧㄝˋ)露(古樂曲名)　 曹操 惟漢廿二世，所任誠不良。沐猴而冠帶(諷何進詔宦官事)，知小而謀彊(謀大事)。猶豫不敢斷，因狩(出外巡視)執君王。白虹為貫日(凶兆)，己(何進)亦先受殃。

76 賊臣持國柄，殺主滅宇京(洛陽)。蕩覆帝基業，宗廟以燔(ㄈㄢˊ)喪。播越西遷移(長安)，號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為哀傷(如微子為商悲傷)。

77 注：此為漢末實錄。少帝劉辯即位，何太后聽政，用大哥何進，何進召董卓入京除宦官，宦官張讓殺何進，挾持少帝及陳留王(獻帝)出走，董卓迎少帝，旋廢殺，立陳留王。袁紹伐董卓，董卓西遷長安。

78 3.蒿里(ㄏㄠ，古時輓歌)行 曹操 關東有義士(討董卓之將領)，興兵討群兇。初期會盟津(武王伐紂時與群雄會盟處)，乃心在咸陽。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ㄒㄩㄢˊ，不久)自相戕。淮南弟稱號(袁紹從弟，袁術)，刻璽於北方(袁紹謀立劉虞為天子)。

79 鎧甲生蟣虱(連年爭戰，不得解甲)，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注：以古題寫時事，寫群雄互爭造成喪亂。

80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4.短歌行（二首）　 曹操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指賢才)，悠悠(思念)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長久渴望賢才)。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此四句寫招納賢才的誠意)

81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客人遠道來訪)，枉用(以)相存(讓對方枉駕省視)。契闊(契，合；闊，離。此為偏義複詞「合」)談讌(情意投合，在一起談心宴飲)，心念舊恩(重溫往日情誼)。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賢才多多益善)。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82 鴻雁出塞北，乃在無人鄉。舉翅萬餘里，行止自成行。冬節食南稻，春日復北翔。
5.卻(倒唱，樂調的變化)東西門行 曹操 鴻雁出塞北，乃在無人鄉。舉翅萬餘里，行止自成行。冬節食南稻，春日復北翔。 田中有轉蓬，隨風遠飄揚。長與故根絕，萬歲不相當(會合)。奈何此征夫，安得去四方(怎能離開四方歸故鄉)！戎馬不解鞍，鎧甲不離傍。冉冉老將至，何時返故鄉？神龍藏深泉，猛獸步高岡(神龍藏深泉，猛獸漫步在山岡)。

83 狐死歸首丘，故鄉安可忘？(久征在外的將士懷鄉念歸的心情，就像狐狸死的時候，頭必朝向狐穴所在的山丘)

84 7.七哀詩　　 曹植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婦，悲歡有餘哀。借問歎者誰？言是宕子妻。君行踰十年，孤妾常獨棲。君若清路塵(飄蕩虛浮)，妾若濁水泥(穩重)。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心合)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 注：明寫怨婦，暗指自己。

85 8.野田黃雀行　　 曹植 高樹多悲風(高位者不為善)，海水揚其波(天下騷動)。利劍不在掌，結友何須多？(擔心朋友遭連累)不見籬間雀，見鷂自投羅？(籬間雀為了逃避鷂鷹而落入羅網)羅家得雀喜，少年(指夏侯尚)見雀悲。(網羅人正暗自高興，不料閃出一英俊少年)拔劍削羅網，黃雀得飛飛。飛飛摩蒼天，來下謝少年。

86 注：把不可能出現的事，描繪如此完美，無力救友，只好付諸幻想，把極悲痛之事，以樂事樂語表現。

87 煮豆持作羹，漉豉(ㄕˋ，豆瓣)以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9.七步詩　　 曹植 煮豆持作羹，漉豉(ㄕˋ，豆瓣)以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88 10.飲馬長城窟行　　 陳琳 飲馬長城窟，水寒傷馬骨。往謂長城吏：慎莫稽留太原卒！官作自有程(期限)，舉築諧汝聲(齊聲唱夯歌，努力築城)！男兒寧當格鬥死，何能怫鬱(ㄈㄨˊ ㄩˋ，心情鬱悶不舒暢)築長城？長城何連連，連連三千里。邊城多健少，內舍多寡婦。作書與內舍：「便嫁莫留住！善侍新姑嫜(丈夫之父)，時時念我故夫子」。

89 報書往邊地：「君今出語一何鄙？」「身在禍難中，何為稽留他家子？生男慎莫舉，生女哺用脯。君不見長城下，死人骸骨相撐拄。」「結髮行事君，慊慊心意關(牽繫)。明知邊地苦，賤妾何能久自全。」

90 11.七哀詩（三首之一） 王粲 西京(長安)亂無象(無道)，豺虎(指李傕、郭氾)方遘患。復棄中國去，遠(委)身適荊蠻(荊州劉表)。親戚對我悲，朋友相追攀(攀轅依戀)。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保全)。

91 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南登霸陵(漢文帝墓)岸(高地)，迴首望長安。悟彼下泉(詩經篇名，「思治」之義)人，喟然傷心肝。(知道作「下泉」詩的詩人，為何傷歎)

92 12.駕出北郭門(城郭北郊)行　 阮瑀 駕出北郭門，馬樊(停滯不前)不肯馳。下車步踟躕，仰折枯楊枝。(折柳鞭馬行)顧聞丘林中，噭噭(ㄐㄧㄠ，哭泣聲)有悲啼。借問啼者出，何為乃如斯？親母舍我歿，後母憎孤兒。飢寒無衣食，舉動鞭捶施。

93 骨消肌肉盡，體若枯樹皮。藏我空室中，父還不能知。上冢察故處，存亡永別離。親母何可見，淚下聲正嘶。棄我於此間，窮厄豈有貲(ㄗ，估量)。傳告後代人，以此為明規。

94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風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冰霜正慘戚，終歲常端正。豈不罹(遭遇)凝寒，松柏有本性。
13.贈從弟　　 劉楨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風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冰霜正慘戚，終歲常端正。豈不罹(遭遇)凝寒，松柏有本性。 注：本詩以松柏喻其從弟，謂其本性堅貞，不屈不撓。有讚美、期許之意，也是作者之自況。

95 首四句，說松樹生長在山上，不論颳多大的風，始終堅強地挺立著。「冰霜」二句，謂冰霜正凜冽酷寒，而松樹一年到頭總是端正美好。「豈不」二句，說松柏有其堅貞的本性，不畏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