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著：王銘正 製作：王銘正 馬惠茹 © 2012 Cengage Learning. All Rights Reserved. May not be copied, scanned, or duplicated, in whole or in part, except for use as permitted in a license distributed with a certain product or service or otherwise on a password-protected website for classroom use.

第17章 寡占 © 2012 Cengage Learning. All Rights Reserved. May not be copied, scanned, or duplicated, in whole or in part, except for use as permitted in a license distributed with a certain product or service or otherwise on a password-protected website for classroom use.

如果你要買電視遊戲機，你可以選擇的可能不外乎以下三種廠牌：微軟（XBox）、新力（PS）與任天堂（Wii）。 這三家廠商幾乎囊括了台灣的電視遊戲機市場。給定電視遊戲機的市場需求，這三家廠商共同決定出電視遊戲機的銷售量以及價格。 3

電視遊戲機市場是寡占的一個例子。 在寡占市場，只有少數幾個賣者，從而任何一個賣者的行為足以影響其他賣者的利潤。換言之，寡占廠商彼此之間存在完全競爭廠商間所沒有的相互影響關係。本章探討此一關係下的寡占廠商行為，以及寡占所引發的公共政策問題。 4

所謂「策略性」（“strategic”）指的是每個人在決定要採取哪項行動時，必須先考慮其他人對該項行動的反應。 寡占分析中的一個重要理論是賽局理論。 賽局理論是關於人們策略性行為之研究。   所謂「策略性」（“strategic”）指的是每個人在決定要採取哪項行動時，必須先考慮其他人對該項行動的反應。 5

策略性思考不單用於圍棋、象棋與西洋棋，也用在很多商業決策上。 由於寡占市場的廠商家數少，每個廠商會作策略性思考。 6

每個廠商知道，其利潤不單決定於它自身產量的多寡，也決定於其他廠商產量的多寡。   每個寡占廠商在作生產決策時，會考慮它的決策對其他廠商生產決策的影響。 7

就完全競爭或獨占市場而言，賽局理論並無用武之地。   在完全競爭市場裡，由於每個廠商的規模都很小，其產量多寡並不會影響其他廠商的決策，所以不需要作策略性思考。 8

在獨占市場裡，由於只有一家廠商，所以獨占廠商也不需要作策略性思考。不過，如我們即將說明的，賽局理論對了解寡占廠商的行為，以及了解那些只有少數互動者的賽局，是相當有用的。 9

只有少數幾家廠商的市場 由於寡占市場中只有少數幾家廠商，其主要特徵為合作與自利之間的緊繃關係。 對寡占廠商而言，最好的結果是相互合作，讓市場結果跟獨占下的結果一樣，亦即聯合生產一個數量較小的產量並讓價格高於邊際成本。 10

只有少數幾家廠商的市場 不過，如我們即將說明的，由於寡占廠商面對自身利潤能夠提升的強大誘因，所以聯合壟斷的局面很難維持下去。 11

雙頭寡占的例子 為了解寡占廠商的行為，我們先看一個只有兩個廠商的寡占市場，此一市場稱為雙頭寡占（duopoly）。   雙頭寡占是寡占的最簡單型態，不過，由於有三家或以上廠商的寡占市場會面臨雙頭寡占下的相同問題，因此，先探討雙頭寡占有助於我們了解一般的寡占市場。 12

雙頭寡占的例子 想像一個小鎮裡，只有阿甘與卜派兩人擁有可供飲用的水井。 在每個星期六，阿甘與卜派會決定要抽取多少加侖的水拿到鎮上去賣，並索取市場所能接受的最高價格。   為簡化分析，假設不管他們抽取多少加侖的水都不需花任何的成本，亦即他們的邊際成本都等於零。 13

雙頭寡占的例子 表1為小鎮對水的需求表。第1欄為總需求量，第2欄為價格。如果你畫出這兩欄的量價組合，你會得到一條負斜率的需求曲線。   表1中的最後一欄為總收益，其為銷售量乘以價格。由於我們假設抽水不花費任何成本，所以他們兩人的總收益等於他們的總利潤。 14

表1 水的需求表 15

競爭、獨占與卡特爾 接下來說明這個小鎮的水市場結構如何影響水的價格與銷售量。   在探討阿甘與卜派雙頭寡占下的水價與銷售量之前，讓我們先簡短討論我們已經了解的兩種市場結構：完全競爭與獨占。 16

競爭、獨占與卡特爾 如果小鎮的水市場是一個完全競爭市場，則會有什麼結果？ 由於在完全競爭市場，價格會等於邊際成本，且由於我們假設抽水的邊際成本等於零，所以在完全競爭之下，水的均衡價格會等於零，從而根據表1，水的銷售量與產量會等於120加侖。   對小鎮而言，此一產量也是使小鎮總剩餘達到最大的效率水準。 17

競爭、獨占與卡特爾 再回到雙頭寡占。這時候的結果又會是什麼？ 一個可能的結果是阿甘與卜派兩人就產量與價格達成協議。   一個可能的結果是阿甘與卜派兩人就產量與價格達成協議。 這樣一個廠商間針對產量與價格達成的協議稱為共謀，而這樣由一群採取一致行動的廠商所形成的組織稱為卡特爾。 18

競爭、獨占與卡特爾 卡特爾一旦形成，則市場就如同只有一家獨占廠商。 因此，如果阿甘與卜派共謀成功，他們會同意獨占下的結果，因為此時他們的總利潤可以達到最大。所以，他們的總產量會是60加侖，且價格會訂在每加侖60美元。   由於此時的價格高於邊際成本，因此，結果也是無效率的。 19

競爭、獨占與卡特爾 卡特爾不單要決定總產量，也要決定每個成員的個別產量。 在我們的例子，阿甘與卜派必須就如何分配這60加侖的產量達成協議。 20

競爭、獨占與卡特爾 每個卡特爾的成員都希望自己的市場份額愈大愈好，因為這意味著他的利潤會愈大。如果阿甘與卜派同意平分市場，則他們會各生產30加侖的水，且各自賺取1,800美元的利潤。 21

寡占市場的均衡 雖然寡占廠商會希望組成卡特爾以賺取獨占利潤，但往往無法成功。   這是因為一方面反托拉斯法禁止寡占廠商之間這種明顯的共謀行為，另一方面，卡特爾成員也往往為了如何瓜分市場利潤而爭吵不休。 因此，接下來探討阿甘與卜派各自作產量決策下的結果。 22

寡占市場的均衡 一開始，你可能會預期阿甘與卜派會各自生產一半的獨占產量，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合起來的利潤可以達到最大。 不過，如果協議不具約束力，則獨占結果不會發生。為什麼？ 23

寡占市場的均衡 想像阿甘預期卜派只生產30加侖（獨占數量的一半），那麼阿甘接下來會這麼想：   「我也可以只生產30加侖。在此情況下，總銷售量會是60加侖，且價格會是每加侖60美元；這時，我的利潤是1,800美元（30×60美元）。 24

寡占市場的均衡 不過，如果我生產40加侖，則總銷售量會是70加侖，價格則變成每加侖50美元；這時，我的利潤會是2,000美元 （40× 50美元）。雖然此時我們兩人合起來的利潤由3,600美元降為3,500美元，但我的利潤會因我的市場占有率提高，而由1,800美元增加到2,000美元。」 25

寡占市場的均衡 當然，卜派也會這樣想。如果真的如此，則阿甘與卜派都會生產40加侖的水，而使總銷售量增加為80加侖，進而使價格降為40美元。 因此，如果寡占廠商各自追求它們自己的利益，則總產量會大於獨占產量，而導致價格低於獨占價格，且總利潤小於獨占利潤。 26

寡占市場的均衡 雖然追求自利會使寡占總產量大於獨占產量，但不至於造成寡占總產量等於完全競爭產量。當阿甘與卜派都生產40加侖，且價格為40美元時，兩人的利潤都是1,600美元。在此情況下，阿甘會接著想： 27

寡占市場的均衡 「我現在的利潤是1,600美元。如果我的產量增加為50加侖，則總銷售量為90加侖，從而價格會再降到每加侖30美元。這時候，我的利潤就只有1,500美元，比之前的1,600美元還少。我看我還是繼續生產40加侖好了。」 28

寡占市場的均衡 同樣地，卜派也會這麼想。因此，阿甘與卜派各自生產40加侖看起來像是可以達到某種均衡的。   此一結果稱為奈許均衡。（以經濟學家John Nash命名；美麗境界（A Beautiful Mind）這部電影演的就是他的生平。） 29

寡占市場的均衡 奈許均衡是指彼此相互影響的經濟參與者，在給定其他人所選擇的策略下，每個人選擇他們最佳策略的情況。 30

寡占市場的均衡 以本例而言，在卜派生產40加侖時，阿甘的最佳策略是生產40加侖。同樣地，在阿甘生產40加侖時，卜派的最佳策略是生產40加侖。   一旦他們達成此一奈許均衡，則阿甘與卜派都不會改變他們的決策。 31

寡占市場的均衡 這個例子說明了合作與自利之間的緊繃關係。 當寡占廠商進行合作時，其總利潤等於獨占利潤；但由於它們追求自我利益，所以最後不會達成獨占結果，從而合起來的利潤會小於合作下的利潤。 32

寡占市場的均衡 每個寡占廠商都想要增加產量使自己的市場占有率提高； 當每個廠商都這樣做時，總產量會增加，且價格會下降。 33

寡占市場的均衡 另外，追求自利並不會使總產量一路增加到完全競爭下的水準。因為寡占廠商知道，產量增加會造成價格下跌，最終會使它們的利潤減少。 因此，在各自的產量達到奈許均衡下的產量時，它們就不會再增產。 34

寡占市場的均衡 總結來說， 當寡占廠商各自選擇利潤極大的產量時，總產量會大於獨占產量，但會小於完全競爭產量。   當寡占廠商各自選擇利潤極大的產量時，總產量會大於獨占產量，但會小於完全競爭產量。 寡占價格會低於獨占價格，但會高於完全競爭價格（此一價格等於邊際成本）。 35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我們可以利用以上的分析結果來探討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假設勞萊與哈台突然在他們各自的土地上發現新的水源，並加入阿甘與卜派成為鎮上水市場的供給者。 36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假設表1中的需求表不變，則廠商家數由兩家增加為四家會如何影響水市場的價格與銷售量？ 37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如果這四家廠商可以形成卡特爾，則它們會生產獨占產量並收取獨占價格，使它們的總利潤達到最大。就跟只有兩家廠商時一樣，這四家廠商必須就它們各自的產量達成協議，並確實執行它們所達成的協議。 不過，當卡特爾的成員數愈大時，達成並確實執行協議的困難度就愈高。 38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如果它們並未形成卡特爾，則它們會各自決定自己的產量。   在任何時點，每家廠商都可以選擇要不要再多生產一加侖的水。在作這個決策時，每家廠商會衡量下列兩個效果： 39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產量效果：由於價格高於邊際成本，因此，在現行價格下，多銷售一加侖的水可以使利潤增加。 價格效果： 提高產量會使市場的總銷售量 增加，而使市場價格下跌，從而使其他每一加侖水的銷售利潤下降。 40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如果產量效果大於價格效果，則廠商會增加產量； 如果產量效果小於價格效果，則廠商不會增加產量。（事實上，在此情況下，減少產量可以使利潤增加。） 41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如果其他廠商的產量不變，則每個寡占廠商會持續增產，直到這兩個邊際效果正好達成平衡為止。 42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接下來探討寡占廠商家數多寡會如何影響每個寡占廠商的邊際分析。 當廠商的數目愈多時，每個寡占廠商的產量多寡對市場價格的影響就愈小，亦即，每個寡占廠商所認定的價格效果會愈小。 43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當廠商家數變很大時，價格效果就不見了，而只剩下產量效果。在此情況下，市場就變成完全競爭市場。   完全競爭廠商是一個價格接受者，其實講的是，完全競爭廠商其產量變動不具有價格效果。 44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因此，當寡占廠商的家數愈來愈多時，寡占市場就愈來愈接近完全競爭市場，且價格會趨近邊際成本，同時，市場銷售量會趨近社會效率水準。 45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以上的分析可以讓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國際貿易的影響。   想像豐田與本田是日本唯二的汽車製造商，福斯與BMW是德國唯二的汽車製造商，且福特與通用是美國唯二的汽車製造商。 46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如果這些國家禁止汽車的國際貿易，則每個國家的汽車市場就是一個只有兩家廠商的寡占市場。但如果開放貿易，則汽車市場就變成一個有六家廠商的全球市場。因此，在自由貿易下，由於每個消費者可以選擇的產品種類增加，從而廠商之間的競爭程度提高，這會使價格比較接近邊際成本。 47

寡占廠商家數多寡如何影響市場結果 所以，除了第3章所介紹的比較利益理論之外，寡占理論也提供為何所有國家可以從自由貿易中獲利的另一個理由。 48

合作經濟學 寡占廠商會希望組成卡特爾，不過前提是它們要能合作，但合作通常會破局。 本節進一步說明寡占廠商在合作上所面臨的問題。   本節進一步說明寡占廠商在合作上所面臨的問題。 要了解這些問題，必須先學一點賽局理論。 49

合作經濟學 在賽局理論中，一個相當重要的「賽局」是所謂的囚犯困境。 此一賽局可以讓我們了解維持合作關係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在現實生活中，即使我們與他人合作對彼此都是有利的，但彼此間的合作關係往往很難維持。 50

囚犯困境 囚犯困境是關於兩個被捕罪犯的故事。 假設這兩名罪犯一個叫狼，一個叫狽，且警方有足夠的證據能以非法攜帶槍械這個比較輕的罪名讓他們被關一年。不過，警方也懷疑他們兩人同夥搶劫銀行，但苦無足夠的證據可以讓他們被處以重刑。 51

囚犯困境 警方將他們隔離偵訊，並對他們提出下列的交換條件： 「現在，你起碼要坐一年的牢，不過，如果你承認犯下銀行搶案並供出你的同夥人，則你可以無罪開釋，且你的同夥人會被關20年。但如果你們兩人都承認犯行，那麼我們就不需要你的證詞，你們兩人各會被判刑8年。」 52

囚犯困境 如果狼與狽都只關心自己的刑期，你認為他們會怎麼做？ 他們會認罪還是保持緘默？ 他們兩人都有兩種選擇：招或不招。   他們會認罪還是保持緘默？ 他們兩人都有兩種選擇：招或不招。 他們最後的刑期決定於他們各自作的選擇。 53

圖1 囚犯困境 54 狼的決定 招供 不招供 狽的 決定 狼被判 8 年 狽被判 8 年 狽被判無罪 狼被判 20 年 狽被判 20 年 狼被判無罪 狽被判 1 年 狼被判 1 年 54

囚犯困境 我們先看狼的決策。他會這麼想：「我不曉得狽會招還是不招。如果他不招，則我的最好策略是招供，因為這樣子我就可以無罪開釋，不用坐一年的牢。如果狽招供，則我的最好策略也是招供，因為這樣子我就不用坐20年的牢，而只需關8年。所以，不管狽有沒有認罪，我還是招了比較好。」 55

囚犯困境 在賽局理論裡，有一種策略稱為優勢策略，它是不管其他人採取什麼樣的策略，自己都將採行的策略。   在本例中，招供就是狼的優勢策略；不管狽招還是不招，狼招供的話，他的刑期都會比較短。 56

囚犯困境 接下來看狽的決策。狽所面臨的選擇與狼完全相同，所以他的想法也會跟狼一樣，亦即不管狼招還是不招，狽招供的話，他的刑期都會比較短。 因此，招供也是狽的優勢策略。 57

囚犯困境 最後，狼與狽都招供了，且各被判刑8年。這個結果對他們兩人來說，都不是最好的。如果他們都不招供，則他們都只會被判1年。 但由於他們都追求自身的利益，最後的結果反倒對他們自己都不利。 58

囚犯困境 如果他們在搶銀行之前就先說好，被捕的話絕對不認罪，那麼最後他們是不是也一定不會認罪？由於他們被隔離偵訊，且「狼狽為奸」的人通常不認為對方會把「信用」看得那麼重要，所以他們最後都會為自己利益而招供。從這個例子可以看出，在雙方都追求自身利益的情況下，彼此之間的合作承諾（如狼與狽約定死不認罪）是很難堅守的。 59

寡占如同囚犯困境 囚犯困境與寡占市場有何干係？ 寡占廠商如果達成合作協議並確實遵守的話，他們可以獲取獨占利潤（對應到狼與狽只被判1年）。   寡占廠商如果達成合作協議並確實遵守的話，他們可以獲取獨占利潤（對應到狼與狽只被判1年）。 60

寡占如同囚犯困境 但由於每個寡占廠商都跟囚犯困境中的兩名囚犯一樣，會受到自利動機的驅使，而破壞協議，所以最後的結果反倒對它們不是最有利的（對應到狼與狽各被判8年）。 61

寡占如同囚犯困境 讓我們再回到阿甘與卜派的例子。如果他們都只生產30加侖的水，則他們合起來可以獲取獨占利潤；但他們也都會想要多生產。圖2顯示雙方在生產30或40加侖共四種情況下的各自利潤。 62

圖2 阿甘與卜派的寡占賽局 63 阿甘的決定 高產量:40加侖 低產量:30加侖 卜派 的決定 高產量 :40加侖 低產量 :30加侖 阿甘有1,600美元 的利潤 卜派有1,600 美元的利潤 卜派有2,000 美元的利潤 阿甘有1,500美元 的利潤 卜派有1,500 美元的利潤 阿甘有2,000美元 的利潤 卜派有1,800 美元的利潤 阿甘有1,800美元 的利潤 63

寡占如同囚犯困境 假想你自己是阿甘，你可能會這麼想：「如果卜派信守承諾而將產量維持在30加侖的低產量水準，那麼我在40加侖的高產量下可以賺取的利潤為2,000美元，在30加侖的低產量下可以賺取的利潤只有1,800美元。既然如此，我應該生產40加侖，而不管原先30加侖的承諾。 64

寡占如同囚犯困境 如果卜派不信守承諾而生產40加侖的高產量，那麼我在高產量下的利潤為1,600美元，大於低產量下的1,500美元，所以，我還是應該生產40加侖。因此，不管卜派有沒有信守承諾，高產量都是我的優勢策略。」 65

寡占如同囚犯困境 當然，卜派也會有同樣的想法，所以最後兩個人都會生產40加侖的高產量，從而兩個人的利潤都只有1,600美元，小於他們信守維持低產量承諾下的1,800美元。 66

寡占如同囚犯困境 這個例子說明了為何寡占廠商不容易維持合作關係，亦即卡特爾不容易持久。雖然寡占廠商都知道，大家信守承諾對大家都是最有利的，但每個廠商都有毀諾的動機。 67

寡占如同囚犯困境 就如同囚犯困境中的囚犯受到自利動機的驅使最後會招供一樣，自利動機也會使寡占廠商無法維持彼此間的合作關係，從而最後的結果反倒不是最有利的。 68

石油輸出國家組織與全球石油市場 雖然以上小鎮水市場的故事純屬虛構，但如果我們把水改成石油，把阿甘與卜派改成伊朗與伊拉克，則這個故事就真實多了。 全球的石油市場稱得上是寡占市場，且每個產油大國的產量決策跟阿甘與卜派的產量決策非常類似。 69

石油輸出國家組織與全球石油市場 那些主要產油國家組成一個稱為石油輸出國家組織（Organization of Petroleum Exporting Countries, OPEC）的卡特爾。   其成員國的石油蘊藏量約占全球的四分之三。就跟其他的卡特爾一樣，OPEC也試圖透過聯合減產來抬高石油價格，同時對每一個成員國定下產量配額。 70

石油輸出國家組織與全球石油市場 OPEC所面臨的問題與阿甘和卜派所面臨的問題非常類似。 OPEC成員國都希望油價維持在高檔，但每個成員國又都會想要多生產一些以賺取更多的利潤。所以，OPEC成員國雖然經常協議減產，但也經常違反協議。 71

石油輸出國家組織與全球石油市場 在1973到1985年期間，OPEC成功地維持各成員國之間的合作關係，而使國際原油價格由1972年的每桶3美元上漲到1974年的11美元，再上漲到1981年的35美元。但在1980年代初期，各成員國就開始在吵產量配額問題；之後，OPEC就無法有效維持成員國之間的合作關係。在1986年，國際原油價格下滑到每桶13美元。 72

石油輸出國家組織與全球石油市場 在最近幾年，OPEC的成員國仍定期召開會議，但OPEC已不像以前那樣可以成功地達成並落實協議。雖然國際石油價格在2007 與2008年飆漲，但這主要是因為中國與印度經濟快速成長，而不是因為石油減產。 73

石油輸出國家組織與全球石油市場 雖然OPEC成員國無法達成並落實合作協議會使石油價格變低，而使他們的總利潤變少，但這對全球消費者是有利的。 74

囚犯困境與社會福利 囚犯困境適用在許多現實生活中的狀況，它說明了即使合作對大家都有利，但要維持下去卻很不容易的道理。   很顯然地，無法繼續合作對當事人是個問題，但從整個社會的角度來看，它會是一個問題嗎？答案視情況而定。 75

囚犯困境與社會福利 在某些情況下，不合作的均衡不單對當事人不利，對整個社會也有害。   例：如果美國與俄羅斯不就核武擴散達成協 議而競相發展核武，則不單美俄兩國的 軍費支出會大幅增加，且人類會有減種 的危機。 76

囚犯困境與社會福利 相形之下，卡特爾成員無法維持合作關係，雖然對各個成員不利，但對整個社會卻是有利的。 當卡特爾無法維持時，市場的銷售量會接近完全競爭下的水準，因此，不合作的均衡對整個社會是比較有利的。 77

囚犯困境與社會福利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那隻看不見的手唯有在市場是完全競爭之下，才能有效地引導社會資源的配置，而市場只有在廠商無法合作時，才可能是完全競爭的。 同樣地，囚犯不共謀，他們才會被判比較重的刑期。因此，雖然囚犯不喜歡陷入那樣的困境，但對善良百姓而言，最後的結果要比囚犯共謀下來得有利。 78

為何人們有時會合作 雖然囚犯困境說明了為何合作是困難的，但並不代表合作是不可能的。 並不是所有的嫌疑犯在被警方偵訊時都會供出同夥，也並不是所有的卡特爾都維持不下去。 人們之所以能夠解決囚犯困境，通常是因為賽局並非只進行一次，而是重複地進行。 79

為何人們有時會合作 為了解為何在一個重複性賽局（repeated game）中，彼此的合作關係比較容易維持，讓我們再回到阿甘與卜派的例子，他們的互動結果顯示在圖2。 阿甘與卜派都希望各生產30加侖的水以達成獨占結果，然而，如果他們之間的賽局只進行一次，則自利動機會趨使他們選擇生產40加侖的優勢策略，而使得合作破局。 80

為何人們有時會合作 現在假設阿甘與卜派知道他們每個星期都會協商一次。當他們第一次達成壓低產量的協議時，他們也可以訂出有人違反約定時的處理辦法。 例：他們可能同意，只要有人生產40加侖，則 雙方以後都要各生產40加侖。 81

為何人們有時會合作 在此情況下，雙方都知道，若對方遵守協議而只生產30加侖，但自己卻生產40加侖，雖可以使利潤從1,800美元增加為2,000美元，但這樣的好處僅只一次而已，以後每星期的利潤都將降為1,600美元。   因此，只要雙方夠理性的話，雙方的合作關係就能一直維持下去；換言之，在一個重複性賽局裡，雙方是有可能達成合作的結果。 82

針對寡占的公共政策 經濟學十大原理之一是：政府有時可以改善市場結果。 從整個社會的角度來看，寡占市場的產量過低且價格過高。為使資源的配置更有效率，政府應設法提高寡占廠商之間的競爭程度。   接下來我們說明政府可以採取的措施，以及這些措施的爭議。 83

交易的限制與反托拉斯法 政府可以採取的措施之一是透過立法來抑制廠商的共謀行為。 正常而言，在市場經濟下，人們可以自由訂定雙方互利的交易契約，並仰賴司法體系來確保契約能被履行。但幾個世紀以來，英國與美國的法官認定那些壓低產量以抬高價格的協議對社會大眾不利，而判定這樣的協議違法。 84

交易的限制與反托拉斯法 美國在1890年通過的休曼反托拉斯法案（Sherman Antitrust Act）以及1914年通過的克萊頓反托拉斯法案（Clayton Antitrust Act）強調這樣的精神。我國類似的法律為〈公平交易法〉，其第十四條規定：「事業不得為聯合行為。」所謂「聯合行為」是「事業以契約、協議或其他方式之合意，與有競爭關係之其他事業共同決定商品或服務之價格，或限制數量、技術、產品、設備、交易對象、交易地區等，相互約束事業活動之行為（第七條）。 85

交易的限制與反托拉斯法 所以，（公平交易法〉中的「聯合行為」即本章所稱的「共謀行為」。〈公平交易法〉對違反規定者訂有罰鍰之處分（第四十一條），違反情節嚴重者還可能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三十五條）。 86

一通違法的電話 在寡占市場，廠商會有強烈的動機想要相互勾結，透過壓低產量，抬高價格，來增加利潤。   亞當‧斯密就相當清楚這樣一個可能的市場失靈問題。在他所著的國富論（The Wealth of Nations）中，他就寫道：「同業很少碰面，但當他們碰面時，不是以達成共謀作為結束，不然就是把話題轉到如何哄抬價格。」 87

一通違法的電話 在1980年代初期，美國航空公司的總裁柯南道爾（Robert Crandall）與布朗尼夫航空公司的總裁普南（Howard Putnam）曾有過下面這麼一段電話交談。 柯南道爾： 你會不會認為我們拚得你死我活 ，又賺不到什麼錢，是非常愚蠢 的一件事？ 　普南： 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88

一通違法的電話 柯南道爾： 沒錯。我有個建議，你把票價提 高20%，我第二天馬上跟進。 普南： 可是我們…… 柯南道爾： 你可以賺更多錢，我也可以。 普南： 我們不可以討論訂價的！ 柯南道爾： 為什麼不可以？ 89

一通違法的電話 普南說得沒錯，休曼反托拉斯法案的確禁止這樣的行為。普南後來把電話錄音帶交給美國司法部，柯南道爾便被起訴了。 兩年後，柯南道爾與美國司法部達成和解，同意對他企業經營上的許多限制，包括與其他航空公司管理階層的接觸。美國司法部認為這些和解條件可以防止航空公司之間的共謀行為，而保護消費者。 90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長久以來，反托拉斯法的部分規定具高度爭議。在此，我們舉三個例子。 限制轉售價格　第一個例子是限制轉售價格（resale price maintenance），又稱為公平交易（fair trade）。 91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假設生產DVD錄放影機的A公司賣給零售商的價格為每台300美元。如果A公司要求零售商以350美元的價格賣給顧客，則我們稱A公司限制轉售價格。如果零售商以低於350美元的價格出售，則它違反了與A公司所訂的契約。 92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一開始，限制轉售價格看起來似乎是不利競爭的，因而對社會有害。由於限制轉售價格使零售商無法從事價格競爭，因此它就好像是卡特爾成員之間的協議。因為這個原因，美國法院通常判定限制轉售價格違反反托拉斯法。 93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我國〈公平交易法〉第十八條也規定：「事業對於其相對交易人，就供給之商品轉售與第三人或第三人再轉售時，應容許其自由決定價格；有相反之約定者，其約定無效。」換言之，我國也認定限制轉售價格之契約是無效的。 94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不過，有些經濟學家認為，類似A公司這樣的公司並沒有降低零售商之間競爭的動機，因為如果零售商形成卡特爾，則對其銷售量以及利潤反而是不利的。有些則認為限制轉售價格可以維持零售商與製造廠的合理利潤，所以政府並沒有權利去干涉他們簽訂契約的自由。 95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掠奪式訂價 具有市場影響力的廠商通常會把價格訂在完全競爭價格之上。 不過，如果具有市場影響力的廠商把價格訂得太低，政府是否應該關切？ 96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假設B航空公司原先在某條航線上是獨占廠商。後來C公司加入競爭，並取得20%的市場份額，所以B公司的市場份額剩下80%。 97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有些經濟學家認為，B公司此一行為可能是不利競爭的，因為B公司想要藉降價把C公司趕出市場，以重新取得獨占地位，之後再把價格調高。   我們稱此一行為為掠奪式訂價（predatory pricing）。 98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不過，部分經濟學家對此一論點抱持懷疑態度，並認為掠奪式訂價不太可能可以提升發動廠商的利潤。這是因為當B公司發動價格戰時，票價會低於雙方的成本，因此，雙方都會有虧損，且票價壓低之後，搭飛機的人會增加。此時，C公司可以採取減班的策略，這不單可以讓自己的虧損減少，也可以使B公司的虧損增加，迫使B公司結束價格戰。 99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且即使B公司財大氣粗，最後把C公司趕出市場，再度成為獨占公司，這並不表示B公司從此以後就可以為所欲為。   像我國〈公平交易法〉第十條第二款就規定獨占事業不得「對商品價格或服務報酬，為不當之決定、維持或變更。」 因此，採掠奪式訂價的廠商事實上是承擔相當大的風險的。 100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包裹出售 第三個具高度爭議的例子是包裹出售（tying）。   假設D製片公司最近推出了兩部新片：鋼鐵人與王子復仇記。如果D公司以單一價格把這兩部電影的放映權合起來賣給電影院，而不是分開賣，則我們稱D公司包裹出售這兩部電影。 101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後來，這樣的包裹出售手法遭到美國最高法院禁止。其理由如下：由於鋼鐵人是賣座電影，而王子復仇記原本可能是票房不佳的電影，因此，D公司利用鋼鐵人的高需求來強迫推銷王子復仇計，而擴大其市場影響力。 102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很多經濟學家不認同這樣的論點。   假設電影院願意花20,000美元購買鋼鐵人的放映權，但不願意花一毛錢在王子復仇記上。那麼，電影院最多只願意花20,000美元同時買下這兩部電影的放映權，跟單獨購買鋼鐵人的價格是一樣的。因此，D公司並無法藉由包裹出售來提升其市場影響力。 103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那麼為何包裹出售的現象會存在呢？一個可能性是，包裹出售是一種差別取價的形式。   假設有兩家電影院，E與F。E電影院願意分別花15,000和5,000美元購買鋼鐵人和王子復仇記的放映權；F電影院則正好相反，它願意分別花5,000和15,000美元購買鋼鐵人和王子復仇記的放映權。 104

反托拉斯政策的爭議 如果D公司不包裹出售這兩部電影，則其最佳策略為每部電影訂價15,000美元。不過，如果D公司以20,000美元包裹出售這兩部電影，則其利潤可以增加。因此，如果不同電影院對同一部電影有不同的支付意願，則製片公司可以藉由將包裹出售的價格訂在接近電影院總支付意願來提升利潤。 105

微軟案 到目前為止，包裹出售仍然具高度爭議，且經濟學家仍在努力提出不同的理論來解釋為何包裹出售會妨礙競爭，不過尚未有令人滿意的結果。 106

微軟案 微軟則辯稱，讓舊產品有新功能是技術進步的自然結果，就如同現在的汽車都附有音響與空調，這些在以前是沒有的。而且，雖然微軟在作業系統上有很高的市場占有率，但也持續受到蘋果麥金塔（Mac）和立尼仕（Linux）作業系統的挑戰。 微軟同時也舉其視窗作業系統的價格（約50美元）只占個人電腦售價的3%來說明其市場影響力其實是有限的。 107

微軟案 在2002年11月，此案終於落幕。微軟同意接受對其業務上的一些限制，而美國政府則同意微軟的視窗作業系統可以保留網路瀏覽器。 不過，微軟這個全世界最大的電腦軟體公司目前在美國及歐盟，仍有多件反托拉斯訟案纏身。 108

結論 寡占廠商希望可以聯合起來形成獨占，但受到自利動機的驅使，卡特爾往往不容易維持。   寡占市場最後會比較接近獨占市場還是完全競爭市場，主要決定於寡占廠商的家數以及它們的合作程度。 109

結論 囚犯困境的故事告訴我們，即使明知合作對大家都有利，但寡占廠商之間的合作關係往往很難維持。   政府透過反托拉斯法來限制寡占廠商的行為。由於反托拉斯法具高度爭議且威力強大，所以政府應慎用反托拉斯法。 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