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課 魏晉六朝小說選
古典小說的演變發展 （方舟p100 ） ( 子部 ) 小說 時代 名目 性質 作家、作品舉例 秦 漢 漢書 藝文志曰：「小說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聽塗說者之所造也。」 「小說」即「小語」，也就是無關乎大道的「街談巷語，道聽塗說」。九流十家中的「小說家」。屬思想家的作品，文學價值偏低 燕丹子
1.志怪類： (1)張華 博物志 (2)干寶 (搜神記 ) (3)曹丕（列異傳 ） 2.志人類： (1)劉義慶（世說新語 時代 名目 性質 作家、作品舉例 漢 魏 六朝 志怪、志人 零星記事，缺乏完整結構。 1.志怪類： (1)張華 博物志 (2)干寶 (搜神記 ) (3)曹丕（列異傳 ） 2.志人類： (1)劉義慶（世說新語 (2)晉 葛洪 西京雜記 唐 ( 傳奇 ) 具完整結構（文言 ）短篇小說。 (2)杜光庭 虯髯客
（平話） （話本） （ 說書 ）人的劇本，( 白話 )小說。 1.五代史平話 2.大唐三藏取經詩話 （ 章回小說 ） （ 白話 ）長篇小說。 宋 傳奇 文言短篇小說。 （平話） （話本） （ 說書 ）人的劇本，( 白話 )小說。 1.五代史平話 2.大唐三藏取經詩話 元 （ 章回小說 ） （ 白話 ）長篇小說。 1.施耐庵（水滸） 2.羅貫中 （三國演義）
時代 名目 性質 作家、作品舉例 明 清 章回小說 白話長篇小說。 1.吳承恩 （ 西遊記 ） 2.曹雪芹 （ 紅樓夢 ） 擬話本 白話短篇小說。 1.馮夢龍 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恆言等「三言」 2.凌濛初 拍案驚奇初刻、二刻等「二拍」 3.抱甕老人 今古奇觀（「三言 二拍」精選集） 筆記小說 文言短篇小說。 1.蒲松齡 （ 聊齋誌異 ）（近似唐人傳奇） 2.紀昀 閱微草堂筆記
附註： 1.「小說」一詞始見於：（ 莊子 ）。 2.最古之小說：（ 燕丹子 ）。 3.我國傳世最早之神話小說：（ 山海經 ）。 4.四大奇書：（ 水滸傳、三國演義、西遊記、 金瓶梅 ）（清 李漁的說法）。 5.六大才子書：（ 莊子、離騷、史記、杜詩、 水滸傳、西廂記 ）（清 金聖嘆的說法）。 6.現存最大最早的小說總集：（ 北宋 李昉） 等人編纂的太平廣記。 7.最早的白話章回小說：（施耐庵 水滸傳）。 8最通行的歷史小說：（羅貫中 三國演義 ）。
六朝小說的產生背景及特色 原 因 背景說明 特色 禮法 束縛 解放 1.政治壓迫：東漢末年批評朝政的士大夫，遭到宦官們的殘酷鎮壓，漢末和魏 晉都有不少名士因為某種政治原因，遭到統治階層的猜忌而被殺。所以士人們不僅怕談政治，且儘量採種種不同方式來躲開政治。 由於知識分子崇尚「清談」，品評人物成了清談的一項重要內容，名士們的言行經流傳記錄下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專寫人事和別具風格的「軼事」小說。（筆記小說）
產生原因 背景說明 特色 禮法束縛解放 2.玄學的興盛：漢末以來儒家思想的衰微，老子和莊周學說的流行，許多文人拿這個作武器來反對封建傳統，要從禮法的束縛中解放出來。「魏 晉玄學」，就是指這種宣揚老 莊虛無思想的哲學。到了晉朝加入了佛教的「空無」說法，形成了「清談」，東晉最盛。「清談」除了論道談禪之外，士大夫們還很重品題，一言毀譽，往往決定一個人的終身。
2.地方混戰：黃巾之亂後，各地軍閥的混戰，延續了十九年，田地荒蕪，房屋毀壞，屍骨遍野。 產生原因 背景說明 特色 痛苦生活的擺脫 1.內政腐敗：東漢 桓帝、靈帝時，由於宦官獨攬大權，政治越發黑暗腐朽。皇帝和宦官不僅自己瘋狂地侵佔土地，壓榨人民；貪官汙吏，布滿天下，使人民無法生存，甚至有人吃人的慘劇。 2.地方混戰：黃巾之亂後，各地軍閥的混戰，延續了十九年，田地荒蕪，房屋毀壞，屍骨遍野。 在這樣長期分裂、混亂的黑暗時代中，人民希望擺脫自己悲慘的處境，於是對統治階層的反抗，就異常堅決。在當時南北方不斷有人民起義鬥爭；另一方面，人民群眾的這種鬥爭精神、生活理想，還通過一些故事，迂迴曲折地反映出來。
產生原因 背景說明 特色 海外交通的發達 從西漢 武帝時就已開始的海外交通和貿易，這時因為南朝和北方貿易受到限制而更加活躍起來：東邊的日本，西邊的印度，南邊的安南，都和南朝有貿易關係。南洋的馬來人和南朝的買賣來往，尤其頻繁。北朝與西域的交通，也很暢達。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外文化得到交流的機會，自然推動了中國文化的發展。因而為魏 晉 南北朝小說增添了產生和成長的條件。 由於南北朝時，外國的珊瑚、琉璃、翡翠、犀象，以及其他稀見的東西，比兩漢時更多地運到中國來。所以這一時期的「志怪」小說裡，就有不少關於珍奇物品的記載。雖然所寫不免誇張失實，但這類記載，卻也正反映出當時外來文化的影響。
產生原因 背景說明 特色 痛苦生活的擺脫 3.外族入侵：三國鼎立，到西晉統一全國，僅維持了十幾年的穩定，就發生司馬氏宗族爭權的「八王之亂」。跟著是西北各民族乘機進入中原，出現了歷史上所說的「五胡 十六國」。西晉至此滅亡，南北從此分裂了。 這類故事，有的是從兩漢流傳下來的舊傳說，有的是魏 晉人民的新創作。但即使是舊傳說，也往往經過當時人民的充實或改造，增強了現實性。這類優秀的民間傳說，被文人採輯、加工後，寫進「志怪」小說內，使得「志怪」小說有了一部分積極健康的內容。
產生原因 背景說明 特色 迷信思想的助長 1 道教：秦 漢之間，因為統治階層如秦始皇、漢武帝等人，熱中於尋求神仙靈藥和希望長生不老而使巫術更加發展，加上陰陽家的陰陽五行的說法，一直支配著一般人的思想。所以東漢末年，迷信的空氣越來越濃厚，也在這時進一步形成了講求神仙方術的道教。 在魏 晉 南北朝這樣多種宗教迷信的傳播和濃厚的出世思想的影響下，產生了很多談神仙、鬼怪、隱士、異人的故事。這些故事經文士採輯、編寫，再加上秦 漢舊有的傳說，就形成了雜談怪異的「志怪」小說。又由於一般教徒有意編造這些故事來宣傳宗教，這就更助長了這類作品的發展，所以這一時期的「志怪」小說最多。
產生原因 背景說明 特色 迷信思想的助長 2佛教：到了魏 晉 南北朝，由印度傳來的佛教影響更大，它的靈魂不死、天堂地獄和因果報應之說，比道教那一套更能迷惑人心。魏 晉 南北朝，政治黑暗，社會動盪，人民雖然不斷進行反抗鬥爭，可是又由於鬥爭常常失敗，於是把理想寄託在宗教的空想裡。
六朝小說對後世文學的影響 項目 六朝小說 對後世文學的影響 形式技巧 志怪小說 現實與想像的結合，人物性格的刻劃，劇情曲折的安排為「敘述宛轉，文辭華艷」而且「篇幅漫長」的唐傳奇的產生，準備了有利的條件。 唐傳奇寫作的技巧、形式的安排，深受六朝志怪小說的影響。如古鏡記以一古鏡為線索，貫串許多鬼故事的片斷。
像世說新語那樣在真人真事基礎上，選取生活片段來表現人物的「軼事」小說，早已成為筆記小說的一個重要流派。 項目 六朝小說 對後世文學的影響 志人小說 像世說新語那樣在真人真事基礎上，選取生活片段來表現人物的「軼事」小說，早已成為筆記小說的一個重要流派。 如唐 王方慶 續世說新書，以及近人易宗夔 新世說等，全是仿世說新語的作品。又考據辨證類的筆記，如唐封演的封氏聞見記，也分門別類地記敘唐代士大夫軼聞遺事，這也是摹仿世說新語的體例。
項目 六朝小說 對後世文學的影響 內容材料 劇情創作 1.搜神記 楊林玉枕記 2.幽明錄 龐阿 傳奇 1.枕中記 2.離魂記 1.幽明錄 賣胡粉女子 2.笑林 楚人隱形 小說 1.聊齋誌異 阿繡 2.聊齋誌異 勞山道士 1.搜神記 東海孝婦周青 2.世說新語 禰衡事跡 戲劇 1.竇娥冤 2.京戲擊鼓駕曹
1晉書：唐人修晉書多從世說新語取材，此書為研究魏 晉士大夫生活和思想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項目 六朝小說 對後世史學的影響 內容材料 歷史資料 魏 晉 南北朝小說，涉及的內容範圍相當廣泛，由魏 晉到南北朝這一悠長的歷史時期內的社會狀況、風俗民情、思想潮流、宗教信仰、軼聞以及地理物產、語言文字等材料，幾乎無所不包，可供多方面的參考。如搜神記等書，是探討晉 宋間口語、方言不可少的資料。 1晉書：唐人修晉書多從世說新語取材，此書為研究魏 晉士大夫生活和思想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2水經注（北魏 酈道元）、後漢書（南朝 宋 范曄）：採用了很多博物志和搜神記等書內有關人物、地理的傳說。
1.夷堅志（宋 洪邁）：刻意搜奇、以多為勝，忽略思想內容的傾向。 項目 六朝小說 對後世文學的影響 內容材料 思想信仰 自魏 晉志怪出現，後人仿作日多，神仙鬼怪，充斥著作。唐 宋以來，即一般雜組類的筆記，往往亦列「鬼怪」一門，似已成為不可缺少的項目，而漸漸失去魏 晉 南北朝民間傳說的現實意義。 1.夷堅志（宋 洪邁）：刻意搜奇、以多為勝，忽略思想內容的傾向。 2.清代，大部分志怪書，不是宣揚傳統道德、因果報應；就是為說鬼而寫鬼，迷信的成分轉增。 3.元 明迄清的戲劇，也常常以神仙鬼怪來彌補故事情節的不足，這些都可說是受到魏 晉志怪小說的影響。
志怪：列異傳 志人：世說新語 魏晉六朝小說 分兩大類
一、列異傳 1.作者(1)唐以前多以為曹丕所作；(2)唐以後多以為係晉 張華所作。 2.內容： (1)其內容純為記敘鬼物奇怪之事，並無宗教宣傳 色彩，乃早期志怪小說的典型。 (2)在對待鬼神的態度上，一方面承認鬼神的存在，甚至認為鬼神能夠主宰人世，左右人生；另一方面，對許多的鬼神故事，表現出一種不怕鬼的傾向，頌揚敢於與鬼怪抗爭的精神。 3.原書早已亡佚，魯迅由裴松之 三國志注與酈道元 水經注等古注中輯得五十餘事，編入古小說鉤沉中。（本文選自魯迅古小說鉤沉收輯的列異傳）
曹丕
曹丕生平 1、字子桓，沛國譙縣（今安徽亳縣）人， 曹操次子。 2、曹丕於建安十六年為五官中郎將。二十二年，立為魏王太子。二十五年，曹操死，嗣位為丞相、魏王；同年取代漢朝，自立為帝，定都洛陽，建立魏朝，改元黃初。在位七年，卒諡文帝。 3、曹丕既是政治家，也是文學家。在政治上，他效法漢文帝，施行清靜無為、與民休息的黃老政策，並建立了「九品官人法」。
4、曹丕雅好文學，博聞強識，經史百家，無不周覽。常與徐幹、陳琳、劉楨等建安文士遊宴唱和，對魏晉文學風潮，頗有帶動之功。 曹丕詩作語言樸實，描寫細緻，尤善於表達男女間纏綿婉約的情感。其燕歌行為現存最早的七言詩，且藝術成就頗高；其典論論文為現存最早的文學批評論文，對中國文學創作與文學批評的發展有極為重大的影響。丕共有詩、賦、文章百餘篇，今存詩歌約四十首，有輯本魏文帝集傳世。
建安時代是中國文學風氣極為興盛的時代，建安文學又以詩歌創作與文學批評成就最高。 二 曹丕的文學成就與貢獻 一在文學批評： 建安時代是中國文學風氣極為興盛的時代，建安文學又以詩歌創作與文學批評成就最高。 詩歌的成就，三曹父子各擅勝場，而以曹植最受肯定；文學批評則毫無爭議的以曹丕貢獻最大、成就最高。
文學批評成就 曹丕的文學見解主要見於典論論文、與吳質書。典論 論文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極為重要的論文之一。 曹丕的文學見解主要見於典論論文、與吳質書。典論 論文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極為重要的論文之一。 在曹丕之前，已有不少文學論文，如詩大序、班固 兩都賦序、離騷序、王逸 楚辭章句序，但或僅就一部書，或僅就一種文體立論；典論 論文則討論到多種文體與多位作家，並且論述了作家與作品之間的關係、文學的作用與地位等問題，篇幅雖不長，卻較全面的討論了文學的相關問題。
二、文學創作成就與貢獻： 曹丕 鄴下時期的作品數量頗豐，保留下來的也較多，涵蓋詩、賦與各種文體，且不乏佳作，與曹植各有所長。黃初以後，或因政務在身，又因不久即辭世，作品質量俱不及前期。
二、文學創作成就與貢獻： 曹丕文學創作的成就，可分為詩與散文兩方面：丕本有詩賦百餘篇，今僅存四十餘篇。就數量而言，遠不如曹植；但子桓之詩，不像子建多限於五言，其詩形式多樣，有四言詩、五言詩，也有七言詩。沈德潛 古詩源卷五說：﹁子桓詩有文士氣，一變乃父悲壯之習矣。要其便娟婉約，能移人情。﹂子桓詩確實不像曹操的悲壯激昂，也不像曹植的﹁骨氣奇高，辭采華茂﹂；但具有清麗婉約的風格，以情韻勝。
二、文學創作成就與貢獻： 其燕歌行為現存中國最早的七言詩：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或作﹁多思腸﹂）。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霑衣裳。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二、文學創作成就與貢獻： 本詩為每句用韻的﹁柏梁體﹂（漢武帝 元封三年築柏梁臺，詔群臣二千石有能為七言詩者，乃得上座。人各一句，句皆用韻。後以模仿此體者為﹁柏梁體﹂。
二、文學創作成就與貢獻： 。燕歌行是一首完整的七言詩，在中國詩史上具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它是一種新詩體的開創，可惜這種新詩體在曹丕完成後，竟沉寂許久，沒有人繼續創作，直到南北朝才逐漸發展，到了唐代才成為中國最重要的詩體之一。
二、文學創作成就與貢獻： 曹丕散文，堪為建安文學代表，其書信，情感真摰，典雅雋永，駢散兼行，搖曳生姿，與吳質書即為佳例，既寫盛衰無常之歎，亦及對朋輩之懷念，情感、文采並具，感性、理性兼美，充分呈現其個性與文章風格。
三、帶動建安文學風氣： 曹丕與曹植兄弟乃鄴下文人集團的核心，子桓立為太子後，以儲君之尊，推動不少文化、文學方面的活動，建安文學之得以蓬勃發展，曹丕實功不可沒，前文已略言及，茲不贅述。 此外，曹丕還結合儒者，主編了中國第一部類書皇覽，對文化傳播不遺餘力。
曹丕、曹植評價爭議 就政治面而言，曹丕矯情自飾，深沉老練，終得立為太子，是勝利者；曹植任性而行，縱情飲酒，不知節制，終致失掉太子寶座，是個失敗者。就文學批評的成就與貢獻而言，曹丕的成就自是曹植所無法比擬的
曹丕、曹植評價爭議 就兩人的文學創作而言，二人之評價歷來有爭議。曹植是天才型的作家，思捷才雋，七步成詩，作品充分呈現其才氣與技巧，其特色與感染力易於發現，並受到肯定；曹丕則屬理智型，慮詳力緩，思考周密，曹丕是個能反省、知節制的人，其作品的感染力是緩慢的，具有一種知性之美，二人才性不同，風格亦異，固不應以此評定其高下也。
列異志選 六朝怪談導讀
定伯賣鬼 南陽宗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問曰：「誰？」鬼言：「我是鬼。」鬼曰：「卿復誰？」定伯誑（ㄎㄨㄤˊ欺騙）之，言：「我亦鬼也。」鬼問：「欲至何所？」答曰：「欲至宛市。」鬼言： 「我亦欲至宛市。」 wmv
共行數里。鬼言：「步行大（ㄊㄞˋ ）亟（「極」，疲困），可共迭（ㄉㄧㄝˊ ，輪流）相擔也。」定伯曰：「大善。」鬼便先擔定伯數里。鬼言：「卿大重，將非鬼也 ？」定伯言：「我新死，故重（ㄓㄨㄥˋ）耳。」定伯因復擔鬼，鬼略無 重。如是再三。定伯復言：「我新死，不知鬼悉（都）何所畏忌？」鬼曰：「唯不喜人唾（唾沫）。」于是共行。
道遇水，定伯因命鬼先渡，聽之，了無 （全無）聲。定伯自渡，漕漼（ ㄘㄠˊ ㄘㄨㄟˇ，渡水所發出的聲響） 作聲。鬼復言：「何以作聲？」定伯曰：「新死，不習渡水，故爾（如此），勿怪！」
行欲（將要） 至宛市，定伯便擔鬼著 于時言 ：「定伯賣鬼，得錢千五百。」 行欲（將要） 至宛市，定伯便擔鬼著 （ㄓㄨㄛˊ，放置）頭上，急持之。鬼大呼，聲咋咋（ㄗㄜˊ，鬼叫的聲音）然 ，索（要求）下。不復聽之。徑至宛市中，下（放下），著地，化為一羊，便（就） 賣之。恐其便（立即）化，乃唾之。得錢千五百，乃去。 于時言 ：「定伯賣鬼，得錢千五百。」
語譯 南陽郡人宗定伯年輕時，曾晚上在外行走遇到鬼。定伯問對方是誰？鬼自承：﹁我是鬼。﹂鬼問定伯：﹁你又是誰？﹂定伯騙對方，說：﹁我也是鬼。﹂鬼問：﹁你要到哪去？﹂定伯回答：﹁要到宛市。﹂鬼說：﹁我也要到宛市。﹂
於是一起走了幾里路。鬼說：﹁走路太慢了，我們輪流背負對方，怎麼樣？﹂定伯說：﹁太好了。﹂鬼便先背負著定伯走了幾里路。鬼說：﹁你太重了，不是鬼吧！﹂定伯說：﹁我是新死的鬼，所以身子比較重。﹂定伯接著就背起了鬼，鬼幾乎是無重量的。像這樣反覆輪流了幾次。定伯又說了：﹁我是新死的鬼，不知道鬼有什麼避諱的東西？﹂鬼回答說：﹁只有不喜歡活人的唾沫。﹂於是又繼續結伴共行。
路途上遇到河川，定伯叫鬼先渡水，聽起來一點水聲也沒有。接著定伯渡水，嘩啦嘩啦作響。鬼又說了：「為什麼有水聲？ 」 定伯回答： 「我剛死不久還不太會渡水，所以才會這樣，你不要對我覺得奇怪。」
快走到宛市了，定伯便背起鬼放在肩上，趕忙抓住他。鬼在上頭大叫，發出很大的聲音，要求宗定伯放他下來，可是定伯不依。就這樣直接走到宛市鬧區中，定伯才把鬼放下來，一下來就化成一頭羊，於是便把這頭由鬼所變的羊給賣了。又擔心鬼會變化回來，所以用唾沫吐在他身上。總共賣得一千五百個錢，然後才離開。 當時大家相傳： 「宗定伯賣鬼，賺了一千五百錢。 」
賞析 (課本p.149) 志怪小說通常只是記錄鄉里傳說而已，並非寫作者有意的創作，篇幅大都不長，而且有時主題不明，甚或故事情節缺乏布局，乃至有欠完整；但本文在情節結構上，已注意到故事的發生、起伏、高潮，並有完整的結尾，在短小的篇幅中，敘述了兩段曲折，使小說的情節具有波瀾，相當引人入勝。
在「情節」上，先以懸疑、緊張起頭：宗定伯「夜行逢鬼」，卻毫不畏懼。當鬼問他是誰，他答說我也是鬼，於是與鬼結交，並預伏文末在宛市將鬼賣掉的結局。定伯進一步以自己是新鬼的身分，虛心的向老鬼打聽鬼的「禁忌」，運用小說「懸宕」的技巧，讓讀者不免心中嘀咕：定伯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這個謎團，直到小說的最後才揭曉。中間又讓定伯的行為露出兩次「破綻」 一是人鬼相背，讓鬼發現定伯太重；一是定伯渡水，聲音太大 都使小說的情節有了曲折起伏。
本文的「對話」相當具有特色：定伯的對話，除了一次探問鬼的禁忌與兩次回答鬼的疑惑外，都相當簡短，這樣的對話，既顯示定伯夜間逢鬼的戒慎恐懼，又顯示定伯儘量減少引起鬼生疑的機會，充分反映定伯內心的想法與工於心計。相對的，這個或者說老實，或者說愚笨的鬼，常常主動的提問，也很容易被說服，反映了鬼也不是如一般人所說的一定「鬼頭鬼腦」，既表現出人物的趣味，也呈現出人物的個性，可說相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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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義慶
身世與仕宦 劉裕(南朝宋武帝) ――伯父 劉道憐(長沙景王) ――劉義慶生父 劉道規(臨川王) ――過繼的父親 襲封(繼承封位)臨川王。頗受文帝重用累官至輔國將軍、任尚書左僕射、中書令，後出爲荊州刺史。後因疾還京，卒年四十一，諡康王。
劉義慶的性情、嗜好 性情簡潔，寡嗜欲，愛好文義――招聚文學之士，近遠必至，當時有名的文士如袁淑、陸展、何長瑜、鮑照等人都曾受到他的禮遇。 文人政治家――劉義慶個性簡素，不熱衷政治，武帝劉裕死後，為爭奪王位，諸王互相殘殺。他不願意捲入劉宋皇室複雜的權力鬥爭。因此將畢生的精力用於文章著述編撰。
劉義慶的文學成就 劉義慶雅好文義，著述甚豐，除了《世說新語》外，尚有： 《幽明錄》：志怪小說，記鬼神靈異，已佚 《宣驗記》：宣傳佛教因果，已佚 《集林》：志人類筆記 《徐州先賢傳》 《臨川王文集》
世說新語
二、世說新語： 1.產生背景：漢代提倡郡國舉士，注重評選，當時就有品藻人物的風氣，加上曹 魏的九品中正制以世家作為選拔官員的依據，更助長了士族階層的形成。到了晉朝，部分名士為了避禍保身，崇尚虛無，專門談論玄理，且曠達放任，此種行為逐漸演變成名士風度。由於統治者的提倡，名士風度大為盛行，貴族子弟競相倣效，以取得名士資格為時髦風尚，因此助談之書大興，世說新語便是其中最著名的一本。
2.異名：(1)( 世說 ) (2)( 世說新書 ) 3.編者：( 劉義慶 ) 4.篇目：(1)( 36 )篇 5.內容：所記多為( 東漢 )至( 東晉 )高士言行、軼聞瑣事，充分反映了當時士大夫的思想、生活、行為與清談的風氣。 內容分為四類：A名士的道德修養 B名士的才能秉賦 C名士的情感個性 D名士的日常生活及人際關係
世說新語的分類 A、描寫魏晉名士的道德修養――如德行、方正、自新、賢媛(多才而善行的女子)等門。 全書分為三十六門(類)，起自德行，終於仇隙，以類相從。依其內容可分為四大類： A、描寫魏晉名士的道德修養――如德行、方正、自新、賢媛(多才而善行的女子)等門。 B、描寫魏晉士人的才能稟賦――包括言語、政事、文學、捷悟(領悟力高) 、夙慧、術解(對技術精闢的分析) 、巧藝。 C、描寫不同人物的情感特性――如：雅量、豪爽、傷逝、任誕(任性放縱、不拘禮法) 、簡傲(不把人看在眼裡) 、棲逸、假譎(假意行權、虛偽詭譎) 、儉嗇、忿狷、讒險、汰侈(過分奢侈)等門。 D、描寫人物的日常生活及人際關係――寵禮(受寵尊禮) 、排調(嘲笑戲弄) 、棲逸、企羨(企望羨慕、舉踵仰望)、尤悔(怨恨懊悔) 、規箴(勸說) 、容止(儀容舉止) 、仇隙(因怨恨而生的裂痕) 、紕漏(疏漏謬誤) 、黜免(罷免官職) 、輕詆(輕慢詆毀) 、識鑑(審察事理、鑑別是非)等門。
6.性質：( 筆記 )小說 7.風格：文字清俊簡麗，故事機趣橫生，極富文學價值。 8.文學地位： (1)開後世( 說 )部之先河 (2)世說新語最著名的便是以每篇少僅十數字，多則數十字的短小篇幅，成功的刻劃出許多形象鮮明的人物。這部成功的( 志人 )小說 ，對後世小說的影響源遠流長、無遠弗屆。
(3)由於世說新語的背景主要在名士層最為盛行的魏 晉時期，其內容全面性的展現出當時名士的種種行為，在文學、美學上成就非凡。
認識世說新語 關於世說新語 世說新語的分類 世說新語的文學特色
關於世說新語 名稱：《世說新語》原名《世說》，唐時稱《世說新書》。 性質：筆記小說。 撰述背景：東漢後，喜品評人物，魏晉又尚清談，助談之書於是興起，《世說》乃箇中翹楚。 內容：所記多東漢至東晉二百三十年間高士清談玄言、人物評論和機智對應的故事。共一千一百三十則軼聞瑣事。
世說新語的文學特色 善於塑造人物形象 通過對比刻劃人物 抓住個性化言行以描寫人物神韻 簡約玄澹的語言風格
善於塑造人物形象 例如周處除三害的故事，雖早經前人證明為虛構，但向來膾炙人口，影響世道人心極大。編撰者雖未親見其事，卻仍能以傳神之筆作細緻生動的描寫，其中顯然有合理想像和創造的成分，為其價值所在。 清人錢曾對《世說》這種在真人真事的基礎上加工的寫作方式大為讚譽：「臨川變史家為說家，撮略一代人物於清言之中，使千載而下如聞聲欬（ㄎㄞˋ），如睹鬚眉。」（《讀書敏求記》卷三）
通過對比刻劃人物 〈德行〉第十三則中寫華歆、王朗共乘船避難的故事，描寫了華歆、王朗二人對於拯救急難之人前後態度的差異，刻劃了兩人識見、人品的高下。 又如「管寧與華歆共園中鋤菜」（〈德行〉第十一則）也是通過對比來刻劃人物人品高下。
抓住個性化言行以摹寫人物的神韻 例如：王羲之與眾不同的舉動，恰顯示了他那種率性任真、自然曠達的神情氣韻。 又如：裸形醉飲的劉伶、途窮而哭的阮籍、臨刑奏曲的嵇康，這些人物形象都具有鮮明的個性和神韻，傳神至極。
簡約玄澹的語言風格 魏、晉時期的玄學家探求玄理，講究玄虛澹遠，不落言筌(不被言語拘泥)；清談家們辨析名理，更是講究「辭約旨達」和辭采之美。
世說新語選
管寧割席 管寧、華歆共園中鋤(N.→V.)菜，見地有片金，管揮鋤(N.)與瓦石不異（區別），華捉（撿）而擲去之。又嘗同席讀書，有乘軒（車,乘軒借代高官或貴人）過門者，寧讀如故，歆廢（放下）書出看。(映襯)寧割席分坐（絕交），曰：「子非吾友也。」 〈正氣歌〉十二賢之一：管寧「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 映襯：如同孟子書-「唯弈秋之為聽」vs.「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
孔子曾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墨子也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管寧在與華歆歷經這些經驗的互動後，他做了一個決定，就是跟華歆劃清界線，所以他採取割席分坐的作法，並跟他說明，兩人因個性差異太大， 不適合做朋友。管寧這種嫉惡如仇、潔身自愛，以及謹慎交友的作法，突顯出他高尚的品格。而「割席分坐」，也成為一句成語，表示與朋友絕交的意思。 點評：管寧無視金錢、權貴，性淡氣清，愛憎分明，終成一代名士。而華歆後來跟隨曹操父子，參與了逼漢獻帝“禪讓”的醜劇。他的種種不義醜行與他自幼不重視德行修養有關。
語譯 管寧和華歆一同在菜園裡鋤地種菜，看見地上有一小片金子，管寧不理會，舉鋤頭鋤去，跟鋤掉瓦塊石頭一樣，華歆卻把金子撿起來再扔出去。還有一次，兩人同坐在一張坐席上讀書，有達官貴人坐車從門口經過，管寧照舊讀書，華歆卻放下書本跑出去看。管寧就割開席子，分開座位，說道：﹁你不是我的朋友。
王子猷訪友 王子猷（王徽之）居山陰（浙江省紹興市） ，夜大雪，眠覺（ㄐㄩㄝˊ，醒。 睡醒），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明亮的樣子） ，因起仿偟（「彷徨」、「傍偟」、「徬徨」，徘徊），詠左思招隱詩（旨在歌詠隱士清高的生活。詩中有描寫雪景的詩句。王子猷因吟誦此詩而想起故友 ） 凝之-道韞之夫 / 獻之-子敬 / 操之-子重 / 徽之 – 子猷
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ㄕㄢˋ ） ，即便夜乘小船就（親近） ，此指前往拜訪之。經宿方至（ㄒㄧㄡˇ，量詞，用以計算夜。經過一夜才到 ）造門（到了門口。造，至）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反詰)」 （任誕）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隨喜隨悲 – 性靈自由，重過程，不重目的
賞析 王子猷訪友 寫王徽之隱居山陰時，雪夜訪戴逵，但卻「造門不前而返」；所謂「乘興而行，興盡而返」，這種率性隨意、曠放任達的生活態度，將美感價值寓於過程本身，而不拘泥於外在目的，正是魏、晉時代名士「任誕」的典型表現。
竹林七賢 竹林七賢是指三國魏時七位名人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阮咸、王戎的合稱。 他們常集于山陽(今河南修武)竹林之下，肆意酣暢，故世稱竹林七賢。他們大都崇尚老莊之學，不拘禮法，生性放達。在政治上，阮籍、劉伶、嵇康對司馬氏集團均持不合作態度，嵇康更因此被殺。相反王戎、山濤等則先後投靠司馬氏，歷任高官，並成為其政權的心腹。在文章創作上，以嵇康、阮籍為代表。如嵇康的《與山巨源絕交書》，他以老莊崇向自然為論點，說明自己不堪出仕，公開表明了不與司馬氏合作的政治態度，文章頗負盛名﹔又如阮籍的《詠懷》詩八十二首，透過比興、寄托等手法，隱晦地揭露最高統治集團的惡行，諷刺虛偽的禮法之士，由是透過七賢的文章創作，可窺略到他們各自的志向意趣。
1.嵇康 嵇康（223-262）三國魏著名文學家、思想家、音樂家。字叔夜。譙國至（今安徽宿縣西南）人。嵇康是魏宗室的女婿，任過中散大夫，世稱嵇中散。崇尚老莊，講求養生服食之道，著有《養生論》。與阮籍齊名，為“竹林七賢”之一。《魏氏春秋》：“（嵇康）與陳留阮籍、河內山濤、河南向秀、籍兄子咸、琅邪王戎、沛人 劉伶相與友善，游于竹林，號為七賢。”他的朋友山濤（巨源），後來投靠司馬氏 當了吏部尚書，曾勸他出去做官，他遂寫了一封《與山巨源絕交書》，加以拒絕。因“非湯武而薄周孔”，且不滿當時掌握政權的司馬集團，遭鐘會誣陷，為司馬昭所殺。
嵇康在政治思想上“托好老莊”，排斥“六經”，強調名教與自然的對立，主張決破禮法束縛。他的哲學思想基礎是唯物主義自然觀，堅持朴素的唯物主義的認識論 。他認為“元氣陶鑠，眾生稟焉”（《明膽論》），肯定萬物都是稟受元氣而產生的。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之說。嵇康自幼聰明好學，才思敏捷。其文“思想新穎，往往與古時舊說反對”（魯迅《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與山巨源絕交書》、《難自然好學論》等為其代表作。詩長于四言，風度清峻﹔《幽憤詩》、《贈秀才入軍》較有名。所撰《聲無哀樂論》，認為同一音樂可以引起不同的感情，斷言音樂本身無哀樂可言，而其目的則在于否定當時統治者推行的禮樂教化思想。善鼓琴，以彈《廣陵散》著名，並曾作《琴賦》，對琴的奏法和表現力，作了細致而生動的描述。
2.阮籍 阮籍(210～263)，三國魏詩人。字嗣宗。陳留尉氏(今屬河南)人。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兒子。阮籍在政治上本有濟世之志，曾登廣武城，觀楚、漢古戰場，慨嘆“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當時政局十分險惡。曹爽曾召阮籍為參軍，他托病辭官歸里。正始十年(249)，曹爽被司馬懿所殺,司馬氏獨專朝政。司馬氏殺戮異己，被株連者很多。
阮籍本來在政治上傾向于曹魏皇室，對司馬氏集團懷有不滿，但同時又感到世事已不可為，于是他採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態度，或者閉門讀書，或者登山臨水，或者酣醉不醒，或者緘口不言。不過在有些情況下，阮籍迫于司馬氏的淫威，也不得不應酬敷衍。他接受司馬氏授予的官職，先後做過司馬氏父子三人的從事中郎，當過散騎常侍、步兵校尉等，因此後人稱之為“阮步兵”。他還被迫為司馬昭自封晉公、備九錫寫過“勸進文”。因此，司馬氏對他採取容忍態度，對他放浪佯狂、違背禮法的各種行為不加追究，最後得以終其天年。阮籍作品今存賦 6篇、散文較完整的9篇、詩90餘首。
阮籍的詩歌代表了他的主要文學成就。其主要作品就是五言《詠懷詩》82首。阮籍著作，《隋書‧經籍志》著錄有集13卷。原集已佚。不過他的作品散失的並不多，以詩歌為例，《晉書‧阮籍傳》說他“作《詠懷詩》八十餘篇”，看來全部流傳了下來。明代曾出現多種輯本，張溥輯《阮步兵集》，收入《漢魏六朝百三家集》中。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整理出版了《阮籍集》。注本有近人黃節的《阮步兵詠懷詩注》，人民文學出版社1957年出版。
3.山濤 山濤是竹林七賢中最年長的一位。他之加入竹林名士，是以其風神氣度。同為竹林七賢的王戎對他的評論是："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寶，莫知名其器。"也就是說，他給人一種質素深廣的印象。而大器度，正是其時名士之一種風度。雖然山濤與嵇康、阮籍情意甚篤，但是志趣其實並不相同，這從他舉嵇康自代以至引出嵇康與之絕交一事，即可說明。他走的是另一條入仕的道路。
山濤是一個很有見識的人，他謹慎小心地接近權力。在曹氏與司馬氏權力爭奪的關鍵時刻，山濤看出事變在即，“遂隱身不交世務”。這之前他做的是曹爽的官，而曹爽將敗，故隱退避嫌。但當大局已定，司馬氏掌權的局面已經形成時，他便出來。山濤與司馬氏是很近的姻親，靠這層關係，他去見司馬師。司馬師知道他的用意與抱負，便對他說："呂望欲仕邪？"于是，"命司隸舉秀才，除郎中，轉驃騎將軍王昶從事郎中。久之，拜趙相，遷尚書吏部郎。"開始做的當然都是小官，到了任尚書吏部郎的時候，山濤的仕途便一帆風順了。
嵇康曾有《與山巨源絕交書》一文，後人因此對山濤頗多鄙夷。雖然山濤並不像嵇康那樣是非分明，剛直峻急，但也只是行不違俗而已。譬如他也飲酒，但有一定限度，至八斗而止，與其他人的狂飲至于大醉不同。山濤生活儉約，為時論所崇仰。他在嵇康被殺後二十年，荐舉嵇康的兒子嵇紹為秘書丞，他告訴嵇紹說："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時，猶有消息，而況人乎！"可見他二十年未忘舊友。
至于他投靠司馬氏，似也無可非議。因為士人求知的目的是“經世致用”，他們想必也有所謂的“實現自身價值”的問題。但他們擁有的純知識的地盤卻是如此之少，除了天文、曆法以外，其他的科學技術幾乎都是“醫卜星相”、“百工”的賤業。法律、經濟和管理也大多是吏胥的專利，琴棋書畫之類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只是業餘愛好，他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讀書與做官了。在皇權壟斷一切的社會，僅有一技之長以至雞鳴狗盜者自不必言，就是有經緯天下之術的蓋世英才，舍"貨與帝王家"之外也少有一展身手的。
4.向秀 向郭二莊 向秀-魏晉間文學家。竹林七賢之一。字子期。河內懷縣（今河南武陟西南）人。生卒年不詳。少穎慧。與嵇康等友善。向秀本隱居不出，景元四年 (263)嵇康被害後，在司馬氏的高壓下，他不得不應徵到洛陽。後任散騎侍郎，又轉黃門散騎常侍。向秀好老莊之學。當時《莊子》一書雖頗流傳，但舊注“莫能究其旨統”，向秀作《莊子隱解》，解釋玄理，影響甚大，對玄學的盛行起了推動作用。但向秀未注完《秋水》、《至樂》。稍後，郭象在《莊子隱解》的基礎上補完《秋水》、《至樂》注釋，又加發揮，成為今日所見的《莊子注》。
5.劉伶 字伯倫，沛國(今安徽宿縣)人。「竹林七賢」之一。魏末，曾為建威參軍。晉武帝泰始初，召對策問，強調無為而治，遂被黜免。他反對司馬氏的黑暗統治和虛偽禮教。為避免政治迫害，遂嗜酒佯狂，任性放浪。一次有客來訪，他不穿衣服。客責問他，他說：「我以天地為宅舍，以屋室為衣褲，你們為何入我褲中？」他這種放蕩不羈的行為表現出對名教禮法的否定。唯〈酒德頌〉一篇。
6.阮 咸 阮咸，字仲容，“竹林七賢”之一，阮籍之侄，叔侄二人時人並稱為“大小阮”。他歷官散騎侍郎，補始平太守。山濤認為他“貞索寡欲，深識清濁，萬物不能移。若在官人之職 必絕于時”(見《晉書》本傳)， 但晉武帝認為他耽酒浮虛而不為所用。 他與阮籍一樣放達任誕， 狂浪不羈。他曾與姑母家鮮卑婢女私下要好，母親死時，按禮姑姑要還家，但阮咸要求把婢女留下，這在當時是不為禮教所容的。後來婢女走了，阮咸借驢騎上追趕，終于把婢女追回來了，並生了一個兒子叫阮孚，為世所譏。他不隨便交朋友，只和親友知交弦歌酣飲。
有一次，他的親友在一起喝酒，他也來參加，不用酒杯，而是用大盆盛酒，喝得醉醺醺的。當時有一大群豬走來飲酒，阮咸就和豬一起喝酒。他一面飲酒，一面鼓琴，真是不亦樂乎。于是“與豕同飲”就傳為笑話。 阮咸妙解音律，善彈琵琶，為當時著名的音樂家。有一種古代琵琶即以“阮咸”為名。他曾與荀勖討論音律，荀勖自認為遠不及阮咸，便極為嫉恨。阮咸也因此被貶為始平太守。阮咸還有著作《律議》傳世，見《世說新語‧術解》注。
7.王戎 王戎(234─305)，字沖，琅邪臨沂(今屬山東)人。西晉大臣，「竹林七賢」之一。幼穎悟，神採秀徹。善清談，與阮籍、嵇康等為竹林之游，戎嘗後至，籍曰：「俗物已復來敗人意。」他是「七賢」中最庸俗的一位。晉武帝時，歷任吏部黃門郎、散騎常侍、河東太守、荊州刺史，進爵安豐縣侯。後遷光祿勛、吏部尚書等職。惠帝時，官至司徒。戎苟媚取寵，熱衷名利，立朝無所匡諫。性極貪吝，田園遍及諸州，聚斂無已，每自執牙籌，晝夜算計，恆若不足。戎家有好李，常賣之，但恐別人得種，故常鑽其核而後出售，因此被世人譏諷。
、 神怪小說探索 （方舟 p106 ）
正始中，中山王 周南為襄邑長，有鼠衣冠從穴 三 1.王周南（選自列異傳） 正始中，中山王 周南為襄邑長，有鼠衣冠從穴 中出，在廳事辦理公事的大廳。 上語曰：「周南，爾某月某日當死。」周南不應，鼠還穴。後至期，更冠幘ㄗㄜˊ頭巾絳衣出，語曰：「周南，汝日中當死。」又不應，鼠緩入穴。須臾，出語曰：「向將要日適欲中。」鼠入復出，出復入，轉更數，語如前語。日適中，鼠曰：「周南，汝不應，我復何道？」言絕，顛蹶ㄐㄩㄝˊ：倒下而死，即失衣冠。周南使卒取視之，具如常鼠也。
1.正始：三國 魏齊王 曹芳的年號 2.中山：漢置郡國名，在今河北 唐縣和定縣一帶。襄邑：舊邑名，故城在今河南 睢縣西。 俗話說：「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本篇講的正是這一道理。對待一切妖魔鬼怪，有時可以採取「不理睬」的戰術，因為在這「不理睬」裡，包含著不被嚇倒、不受迷惑、不屑一顧的鎮定與自信。
（二）東海孝婦（選自搜神記） 漢時，東海孝婦，養姑甚謹。姑曰：「婦養我勤勞。我已老，何惜餘年，久累年少。」遂自縊死。其女告官云：「婦殺我母。」官收繫之，拷掠毒治。孝婦不堪苦楚，自誣服誣服：無罪而被迫認罪之。
時于公為獄吏，曰：「此婦養姑十餘年，以孝聞徹，必不殺也。」太守不聽。于公爭爭ㄓㄥˋ：規勸不得理，抱其獄詞，哭於府而去。自後郡中枯旱，三年不雨。後太守至，于公曰：「孝婦不當死，前太守枉殺之，咎災害當在此。」太守即時身祭孝婦塚，因表立碑其墓。天立雨，歲大熟。 長老傳云：「孝婦名周青。青將死，車載十丈竹竿，以懸五旛。立誓於眾曰：『青若有罪，願殺，血當順下；青若枉死，血當逆流。』既行刑已，其血青黃，緣旛旛ㄈㄢ竹而上標，又緣旛而下云。」
孝順婆母的周青被枉殺的冤案，生動地表現了古代傳統婦女對嚴苛法制的控訴與反抗，深刻地揭露了古代官僚體系的昏暗。它對後世的文學創作有著顯著的影響，關漢卿的名著竇娥冤就是在它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三）秦巨伯（選自搜神記） 瑯琊 秦巨伯，年六十，嘗夜行飲酒，道經蓬山廟。忽見其兩孫迎之，扶持百餘步，便捉伯頸著地，罵：「老奴，汝某日捶我，我今當殺汝。」伯思惟某時信捶ㄔㄨㄟˊ ：確實打此孫。伯乃佯ㄧㄤˊ：假裝死，乃置伯去。伯歸家，欲治兩孫。兩孫驚惋，叩頭言：「為子孫，寧可有此？恐是鬼魅，乞更試之。」伯意悟。
數日，乃詐醉，行此廟間。復見兩孫來，扶持伯。伯乃急持，鬼動作不得。達家，乃是兩人。伯著火炙之，腹背俱焦坼ㄔㄜˋ裂開。出著庭中， 夜皆亡去。伯恨遺憾。 不得殺之。 本篇說人妖易混，若辨別不清，就會誤殺無辜，放縱鬼魅的事情來。
（四）賣胡粉女子（選自幽明錄） 有人家甚富，止有一男，寵恣寵愛放任。 過常。游市，見一女子美麗，賣胡粉鉛粉，愛 之，無由自達，乃託買粉，日往市，得粉便 去，初無所言。積漸久，女深疑之，明日復來，問曰：「君買此粉，將欲何施？」答曰：「意相愛樂，不敢自達，但恒欲相見，故假此以觀姿女子 耳！」女悵然有感，遂相許以私，克以明夕。
大小一積各包的大小一樣。其母曰：「殺吾兒者，必此粉也。」 其夜，安寢堂屋，以俟女來，薄暮果到。男不勝其悅，把臂曰：「宿願始伸於此！」歡踴遂死。女惶懼，不知所以，因遁去，明還粉店。至食時，父母怪男不起，往矣已死矣。當就殯斂，發篋笥中，見百餘裹胡粉古代化妝品 大小一積各包的大小一樣。其母曰：「殺吾兒者，必此粉也。」
入市遍買胡粉，次此女，比之，手跡此指粉包的大小和式樣。胡粉由人包裝，故稱手跡如先。遂執問女曰：「何殺我兒？」女聞嗚咽，具以實陳。父母不信，遂以訴官。女曰：「妾豈復吝死？乞一臨屍盡哀！」縣令許焉。徑往撫之慟哭，曰：「不幸致此，若死魂而靈，復何恨哉？」男豁然死者睜開眼睛更生，具說情狀，遂為夫婦，子孫繁茂。
本篇裡的男子，為愛情樂極而死，又為愛情死而復生，後來寫這類題材的小說、戲劇很多，在男女社交不自由、婚姻不自主的古代社會裡，它們無疑都有反傳統的意義。本文的前一部分，寫男子對賣胡粉女子私心愛慕而又無從表露，只好以買粉為由前去接近，活畫出少男少女初戀時內心熾熱而行動羞怯的情態，很是生動感人。
（五）龐阿（選自幽明錄） 鉅鹿有龐阿者，美容儀。同郡石氏有女，曾內睹阿，心悅之。未幾，阿見此女來詣，阿妻極妒，聞之，使婢縛之，送還石家，中路遂化為煙氣而滅。婢乃直詣石家，說此事。石氏之父大驚曰：「我女都不出門，豈可毀謗如此？」
阿婦自是常加意伺察之，居一夜，方值女在齋中，乃自拘執以詣石氏，石氏父見之愕眙ㄔˋ：驚得瞪著眼睛直視，曰：「我適從內來，見女與母共作，何得在此？」即令婢僕於內喚女出，向所縛者奄ㄢˇ然 空然滅焉。
父疑有異，故遣其母詰之。女曰：「昔年龐阿來廳中，曾竊視之。自爾彷彿即夢詣阿，及入戶，即為妻所縛。」石曰：「天下遂有如此奇事！夫精情真情所感，靈神靈魂為之冥著在不知不覺中顯現，滅者蓋其魂神靈魂也。」既而女誓心不嫁。經年，阿妻忽得邪病，醫藥無徵，阿乃授幣行聘石氏女為妻。
本篇通過對奇異的離魂故事的記敘，讚美了少女對愛情的至誠。後代寫類似題材的小說、戲劇很多，著名的有唐代陳玄祐的小說離魂記，元代鄭光祖根據離魂記改編的戲曲倩女離魂，這些作品都表現了作者對真摯愛情的追求和對自由婚姻的嚮往，有反對傳統禮教的進步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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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說新語故事大考驗 p.108 1.難兄難弟 東漢時太丘縣令陳寔ㄕˊ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元方，小兒子叫季方。兄弟兩人學問淵博，品德高超，在當地享有盛名，因此有人稱他們父子三人為「三君」。有一次，元方的兒子長文，和季方的兒子孝先，互相爭論，都覺得自己的父親是最優秀的。兩人各執一詞，沒有結果，便決定去問祖父陳寔，請他裁決。陳寔聽完後，回答說：「元方這個哥哥做得真不容易，而身為弟弟的季方也很不簡單。」意思是說季方好得使元方難做他的哥哥，互相匹配；而元方也好得使季方難做他的弟弟，互相匹配。後來「難兄難弟」這句成語就從這裡演變而出，用來形容兄弟二人才德相當，難分高下。後世轉而用於諷刺兩人同樣差勁，表現差不多。以上兩個意義的「難」都要讀成ㄋㄢˊ。今人則把「難」讀成ㄋㄢˋ，多用以形容同處困境、共同患難的朋友。
2. 捨命全交wmv 荀巨伯到遠方探望朋友的病，正好碰上胡賊來攻城。友人:「說我是將死之人，你還是快逃命去吧!不要管我了。」荀巨伯說:「我自遠地來探望你，你卻要趕我走。為了貪求生命而敗壞義氣的豈是我荀巨伯會做得事。」賊人說:「全城的人都逃光了，你倆好大膽，敢留下來不走。」荀巨伯則說:「朋友病重，我不忍心捨他而去。情願犧牲自己換他的活命。」賊人回答:「我們這些無義之人，竟攻入這講義氣的國度。」說罷即全軍撤回。
3. 席不暇暖wmv 陳仲舉一言一行都足以為士林的表率，每當他登車把韁的姿態，便有澄清天下之慨。有一次，他出任豫章太守剛到那地方便立刻說:「我要先去拜訪徐孺子，大家的意思想請太守您先到官署裡去。」 而陳仲舉說:「周武王因敬重商客到他住的地方向他致敬匆匆忙忙連席都不及坐暖，我效法先生禮賢下士，有什麼不妥。」 廨ㄒ｜ㄝˋ官署，古代官吏辦公的地方。
4.小時了了 孔融在十歲那年，跟隨父親到洛陽時，想去拜訪當時聲名很高的司隸校尉李膺（字元禮），可是只有有才華的文士和李氏親戚才會被通報接見。於是孔融走到李府門口，自稱是李膺的親戚。結果李膺接見他並且問：「我和你有親戚關係嗎？」孔融回答說：「從前我的祖先孔子和你的祖先老子（李耳，字伯陽）有師生關係，所以我和你可以算得上是世交。」李膺和在場的賓客聽了，對於孔融的反應敏捷感到驚奇。這時太中大夫陳韙晚到，旁邊的人告訴他這件事。陳韙聽了說：「小時候聰慧敏捷，表現優良，長大之後未必能有所成就！」孔融立刻回了一句：「想必你小時候一定是很聰明慧黠囉！」陳韙當下覺得局促不安，說不出話來。後來「小時了了」演變為成語，用來指人在幼年時聰慧敏捷。
5.孔融薦禰衡 【今譯】禰ㄇ｜ˊ衡被魏武帝曹操罰做鼓吏。正遇八月中大會賓客的時候要檢驗鼓的音節，禰衡揮動鼓槌奏《漁陽摻撾ㄘㄢˋ ㄓㄨㄚ 》曲，鼓聲深沈，有金石之音，滿座的人都爲之動容。孔融說：“禰衡的罪和那個胥靡相同，只是不能引發英明魏王的夢。”魏武帝聽了很慚愧，就赦免了禰衡。 用高宗夢傅說事。古使有罪者充役，謂之「胥靡」；傅說築牆于傅巖之野，是代罪人役也。
6. 吳牛喘月 晉武帝的臣子滿奮很怕冷，有一次他看到琉璃窗外頭的寒冷景象，即使知道琉璃窗很厚實，不會透風，仍不由得打起寒顫。武帝看到了就笑他，滿奮便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像吳牛一樣，只要見到了月亮就會氣喘吁吁。」 水牛原產於長江、淮水流域一帶，生性怕熱，所以夏天時喜歡泡在水中或待在樹蔭下休息。因為太陽的熱力實在太過強烈，水牛深受其苦，因此有時在晚上看見月亮，誤以為是太陽已經出來，氣溫又要升高，而被嚇得氣喘吁吁。後來「吳牛喘月」這句成語就從這裡演變而出，用來比喻人見到曾受其害的類似事物而過分害怕驚懼。也用來形容天氣酷熱。
7. 新亭對泣 wmv 東晉南渡以後，每到空閒好日子，士族們就相邀到新亭飲宴。周侯坐在中間感嘆的說:「風景是很不錯，但卻和北方故鄉的完全不同哪!」大家聽了都相對流淚，丞相王導看了非常生氣站起來說:「我們應該同心協力光復山河才是，怎可以像做了楚囚一樣相對而泣!」 新亭對泣 - 無計可施
8.朱門蓬戶 今譯】竺法深做了簡文帝的座上客，丹陽尹劉談問他：“和尚爲什麽同官宦人家交往？”竺法深回答道：“您自己看見那是官宦人家，我卻以爲同貧苦人家交往一樣。” 朱門蓬戶 - 有錢人家
9.木猶如此，人何以堪 【今譯】桓溫北伐的時候，經過金城，看見從前任琅邪內史時所種的柳樹，都已經十圍那麽粗了，就感慨地歎道：“樹木尚且這樣，人怎麽經受得起呢！”攀著樹枝，抓住柳條兒，淚流不止。
10. 覆巢無完卵 【今譯】孔融被捕，朝廷內外都很驚恐。當時，孔融的兒子大的才九歲，小的八歲，兩個孩子依舊在玩琢釘戲，一點也沒有恐懼的樣子。孔融對前來逮捕他的差使說：“希望懲罰只限于我自己，兩個孩子能不能保全性命呢？”這時，兒子從容地上前說：“父親難道看見過打翻的鳥巢下面還有完整的蛋嗎？”隨即，來拘捕兩個兒子的差使也到了。
11. 蒲柳之姿 【今譯】顧悅和簡文帝同歲，可是頭髮早已白了。簡文帝問他：“你爲什麽頭髮比我先白呢？”顧悅回答說：“蒲柳的資質差，一到秋天就凋零了；松柏質地堅實，經歷過秋霜反而更加茂盛。” 蒲柳之姿 -比喻身體衰弱。
12. 支公好鶴 【今譯】支道林喜歡養鶴，住在剡縣東面的岇山上。有人送給他一對小鶴。不久，小鶴翅膀(翮ㄏㄜˊ )長成，將要飛了，支道林心裏舍不得它們.就剪短了它們的翅膀。鶴高舉翅膀卻不能飛了，便回頭看看翅膀，低垂著頭，看去好像有懊喪的意思。支道林說：“既然有直沖雲霄的資質，又怎麽肯給人做就近觀賞的玩物呢！”于是餵養到翅膀再長起來，就放了它們，讓它們飛走了。
13. 芝蘭生庭階 【今譯】太傅謝安問衆子侄：“子侄們又何嘗需要過問政事，爲什麽總想培養他們成爲優秀子弟？”大家都不說話。車騎將軍謝玄回答說：“這就好比芝蘭玉樹，總想使它們生長在自家的庭院中啊！” 芝蘭玉樹 -比喻優秀的子弟。
14. 戰戰慄慄，汗不敢出 【今譯】鍾毓、鍾會兄弟倆少年時就有好名聲，鍾毓十三歲時，魏文帝聽說他們倆，便對他們的父親鍾繇說：“可以叫兩個孩子來見我！”于是下令賜見。進見時鍾毓臉上有汗，文帝問道：“你臉上爲什麽出汗？”鍾毓回答說：“戰戰惶惶，汗出如漿。”文帝又問鍾會：“你爲什麽不出汗？”鍾會回答說：“戰戰栗栗，汗不敢出。”
15. 陶侃勤儉通變 陶侃性節儉喜歡勸告人，做事很勤勞。任荊州刺史時，命令造船的官吏把鋸屑全部收藏起來，不管多少，可是人們都不瞭解他的用意。後來元旦朝會，恰遇到積雪融化，大廳前的石階，融雪後非常潮濕，因此命令用之前收藏的木屑鋪地，行走就非常方便。公家所用的竹材，都教工匠收藏竹頭，堆積像山一樣高，後來桓溫伐蜀，製船，全用竹頭做釘子使用。又聽說：曾經撥用公家的竹林，令差役砍伐作為竹篙。有一個長官連根取它，把竹頭當做鐵腳，於是竹篙增長了兩階之數，使用十分便利，陶侃就把他提升兩級任用。
16. 七步成詩 【翻譯】魏文帝（即曹丕）曾經下令弟弟曹植在行走七步之內做成一首詩，做不成的話，就要用國法制裁。曹植答應一聲之後，便出口成詩說：「煮熟豆子為了入羹湯，濾去豆汁就得到湯汁；豆稈兒在鍋底下熱烈燃燒，豆子在鍋中翻轉哭泣；本來就是從一個根上生長出的，為什麼要煎熬得這樣急迫呢？」（原文：「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箕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連狠心的文帝聽了，都為之鼻酸而深有慚色。 七步成詩：形容人有才氣，文思敏捷。
17. 王戎摘李 【今譯】王戎七歲的時候，有一次和一些小孩兒出去遊玩，看見路邊的李樹挂了很多果，壓彎了樹枝，小孩兒們爭先恐後跑去摘李子，只有王戎站著不動。別人問他，他回答說：“樹長在路邊，還有這麽多李子，這一定是苦的李子。”拿李子來一嘗，果真是苦的。
18. 廣陵散 【今譯】中散大夫嵇康在法場處決時，神態不變，要求給他琴彈，彈奏《廣陵散》曲。彈完後說：“袁孝尼曾經請求學這支曲子，我吝惜固執，不肯傳給他，《廣陵散》從今以後要失傳了！”當時，三千名太學生曾上書，請求拜他爲師，朝廷不准許。嵇康被殺後，文王司馬昭隨即也後悔了。
19. 東床坦腹 郗ㄔ太尉（即郗鑒）在京口時，叫門生寫信給王導，表明要從他們王家選擇出一個乘龍快婿。王導便告訴郗太尉的使者說：「你自己到東廂房去，任意挑取一人。」門生看過一遍後，回來向郗太尉報告說：「王家的那幾個男孩，人品都不錯。但一聽說我們是來挑選女婿的，每人不免都拘謹莊重起來，顯得不太自然的樣子。只有一個男孩在東床上躺臥著休憩，像是沒聽到這件事情一樣。」郗公聽了，連連點頭說：「就是這個男孩。」查訪之後，知道東床坦腹而臥的人正是王羲之，後來郗太尉就把女兒嫁給他。 坦腹東床：指當女婿或指稱女婿。
20. 奕棋如故 【今譯】謝安和客人下圍棋，一會兒謝玄從泥水戰場上派出的信使到了，謝安看完信，默不作聲，又慢慢地下起棋來。客人問他戰場上的勝敗情況，謝安回答說：“孩子們大破賊兵。”說話間，神色、舉動和平時沒有兩樣。
21. 何物老媼生此寧馨兒 總角 -指未成年的男女。 寧馨兒 - 即這樣的孩子。為六朝俗語。 【今譯】王夷甫的父親王義，擔任平北將軍，曾經有件公事，派人去上報，沒辦成。當時王夷甫在京都，就坐車去谒見尚書左僕射羊祜和尚書山濤。王夷甫當時還是少年，風姿才華與衆不同，不但陳述意見痛快淋漓，加以事實本身又理由充分，所以山濤認爲他很不尋常。他告辭後，山濤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終于歎息說：“生兒子難道不該像王夷甫嗎？”羊祜卻說：“擾亂天下的一定是這個人。”
22. 橋弓品鑒曹操 【今譯】曹操年輕時去見喬玄，喬玄對他說：“天下正動亂不定，各路豪強如虎相爭，能撥亂反正的，難道不是您嗎！可是您其實是亂世中的英雄，盛世中的奸賊。遺憾的是我老了，看不到您富貴那一天，我要把子孫拜托給您照顧。”
23. 東山再起 晉朝人謝安性情恬淡，不喜歡作官，所以辭了官職，帶著家人隱居在東山。朝廷屢次要他再度出仕，他都加以婉拒。直到後來，才接受桓溫的召請，出任為司馬，掌理軍政。出發上任時，許多官員在新亭為他送行，中丞高靈喝了幾杯酒後，開玩笑地對謝安說：「你之前隱居在東山，屢次不肯應召出仕，大家都說：『安石（謝安字安石）不肯出來當官，怎麼對得起天下蒼生呢？』今天你終於肯出來了，天下蒼生又怎麼對得起你呢？」謝安聽了，只是微笑不語。謝安此次再度任職，為朝廷立了不少功勞，官至宰相。後來這個故事被濃縮成「東山再起」，用來比喻官員退隱後，再度出任官職。亦用於比喻失敗後重新崛起。
24.倒吃甘蔗 「漸入佳境」原作「漸至佳境」。因為甘蔗愈接近根部吃起來愈甜，所以顧愷之每次吃甘蔗時，都從甘蔗梢部開始吃起。別人問他是什麼緣故，他回答說：「由味道淡的部位往味道甜的部位吃，感覺像是逐漸進至美好的境界。」後來「漸入佳境」這個成語就從這裡演變而出，用來比喻境況逐漸進展至美好的境界。亦用來比喻興味漸濃。
25. 庾公不賣馬 庾亮的乘馬中有一匹的盧，有人要他把的盧賣去（相傳的盧的主人多半橫死）。庾公說：「我賣了的盧，一定又會有買主，怎麼可以把對自己不好的東西移給其他人呢？從前孫叔敖為了後人著想，殺了雙頭蛇，自古成為佳談，我學習他，這態度豈不通達！」
26. 死活人和活死人 【今譯】庾道季說：“廉頗和蔺相如雖然是千年以上的古人，依舊正氣凜然，經常使人感到虎虎有生氣。曹蜍、李志雖然現在還活著，卻精神委靡像墳墓裏的死人一樣。如果人人都像曹、李那樣，就可以回到結繩而治的原始時代去，只是恐怕野獸會把人都吃光。”
27. 阿堵物 【今譯】王夷甫一向崇尚玄理，常常憎恨他妻子的貪婪卑汙，口裏不曾說過“錢”字。他妻子想試試他，就叫婢女拿錢來圍著睡床放著，讓他不能走路。王夷甫早晨起床，看見錢礙著自己走路，就招呼婢女說：“拿掉這些東西！” 阿堵物 -錢
28. 門中活 【今譯】楊德祖任魏武帝曹操的主簿，當時正建相國府的大門，剛架椽子，曹操親自出來看，並且叫人在門上寫個“活”字，就走了。楊德祖看見了，立刻叫人把門拆了。拆完後，他說：“門裏加個‘活’字，是‘闊’字。魏王正是嫌門大了。”
29. 合 【今譯】有人送給魏武帝曹操一杯奶酪，曹操吃了一點，就在蓋頭上寫了一個“合”字給大家看，沒有誰能看懂是什麽意思。輪到楊脩去看，他便吃了一口，說：“曹公教每人吃一口呀，還猶豫什麽！”
30. 食麋亦可 【今譯】有位客人到太丘長陳室家過夜，陳室就叫兒子元方和季方做飯待客，客人和陳寔在一起清談，元方兄弟兩人在燒火，結果一同放下手頭的事，都去偷聽。做飯時忘了放上箅ㄅ｜ˋ平面而有空隙的竹器子，要蒸的飯都落到了鍋裏。陳寔問他們：“飯爲什麽不蒸呢？”元方和季方直挺挺地跪著說：“大人和客人清談，我們兩人就一起去偷聽，蒸飯時忘了放上箅子，現在飯煮成了粥。”陳寔問：“你們可記住一點了嗎？”兄弟兩人回答說：“似乎還能記住那些話。”于是兄弟倆一起說，互相穿插補正，一句話也沒有漏掉。陳寔說：“既然這樣，只吃粥也行，何必一定要乾飯呢！”
31. 長安日遠 【今譯】晉明帝才幾歲的時候，一次，坐在元帝膝上。當時有人從長安來，元帝問起洛陽的情況，不覺傷心流淚。明帝問父親什麽事引得他哭泣，元帝就把過江來的意圖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于是問明帝：“你看長安和太陽相比，哪個遠？”明帝回答說：“太陽遠。沒聽說過有人從太陽那邊來，顯然可知。”元帝對他的回答感到驚奇。第二天，召集群臣宴飲，就把明帝這個意思告訴大家，並且再重問他一遍，不料明帝卻回答說：“太陽近。”元帝驚愕失色，問他：“你爲什麽和昨天說的不一樣呢？”明帝回答說：“現在擡起頭就能看見太陽，可是看不見長安。”
32. 捉刀人 有一次，匈奴使者特來拜見魏王曹操。曹操自認長得姿貌短小，上不了檯面，讓遠來的人信服，便叫崔琰代替自己出面接見來使。崔琰坐在榻床上，眉目疏朗，鬚長四尺，便覺威嚴十足。曹操則扮成崔琰的捉刀侍臣，立身一旁。匈奴使者參謁走後，曹操特派間諜問使者說：「你看魏王如何？」使者極逞識見地回答說：「魏王自是雅望非常，但依我之見，那床頭捉刀人，才是真英雄。」曹操聞此，立刻派人追殺匈奴使者。 捉刀 -稱替人作文章或代人做事為「捉刀」。
33. 美男子 【今譯】何平叔相貌很美，臉非常白。魏明帝懷疑他搽了粉，想查看一下，當時正好是夏天，就給他吃熱湯麵。吃完後，大汗淋漓，自己撩起紅衣擦臉，臉色反而更加光潔。 【今譯】嵇康身高七尺八寸，風度姿態秀美出衆。見到他的人都贊歎說：“他舉止蕭灑安詳，氣質豪爽清逸。”有人說：“他像松樹間沙沙作響的風聲，高遠而舒緩悠長。”山濤評論他說：“嵇叔夜的爲人，像挺拔的孤松傲然獨立；他的醉態，像高大的玉山快要傾倒。”
【今譯】潘岳有美好的容貌和優雅的神態風度。年輕時夾著彈弓走在洛陽大街上，遇到他的婦女無不手拉手地一同圍住他。左太沖長得非常難看，他也來學潘岳到處遊逛，這時婦女們就都向他亂吐唾沫，弄得他垂頭喪氣地回來。 【今譯】中書令裴叔則儀表出衆，即使脫下禮帽，穿著粗陋的衣服，頭髮蓬鬆，也都很美，當時人們說他是玉人。見到他的人說：“看見裴叔則，就像在玉山上行走，感到光彩照人。” 【今譯】中書令裴楷容貌俊美。有一次生了病，非常疲乏，晉惠帝派王夷甫去看望他。這時裴楷正向著牆躺著，聽說王夷甫奉命來到，就勉強回過頭來看看他。王夷甫告辭出來後，告訴別人說：“他雙目閃閃，好像山岩下的閃電；可是精神分散，身體確實有點不舒服。”
34. 周處除三害 【今譯】周處年輕時，凶狠倔強，好使氣力，是鄉里的禍害，加上義興郡河裏有蛟龍，山上有跛腳虎，都危害百姓，義興人把他們叫做三橫，而周處危害更大。有人勸周處去殺虎斬蛟，其實是希望三橫中只剩下一個。周處立刻上山刺殺了老虎，又下河去斬蛟龍。蛟龍時而浮出水面，時而潛入水底，遊了幾十裏，周處始終和蛟龍在一起搏鬥。經過三天三夜，鄉親們都認爲他已經死了，互相慶賀。沒想到周處竟然殺死蛟龍，從水裏出來了。他聽說鄉親互相慶賀，才知道自己是人們所痛恨的人，就有意改過自新。于是到吳郡尋找陸機、陸雲兄弟，平原內史陸機不在家，只見到清河內史陸雲，就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陸雲，並且說：“自己想加強修養，改正錯誤，可是歲月已經虛度，恐怕終究不會有什麽成就。”陸雲說：“古人尚且重視朝聞夕死，何況您的前途還遠大著呢。再說，一個人就怕不能立志，又何必擔心美名不能顯揚呢！”于是周處便改正錯誤，振作起來，終于成了忠臣孝子。
35. 情之所鍾 【今譯】王戎死了兒子萬子，山簡去探望他，王戎悲傷得受不了。山簡說：“一個懷抱中的嬰兒罷了，怎麽能悲痛到這個地步！”王戎說：“聖人不動情，最下等的人談不上有感情；感情最專注的，正是我們這一類人。”山簡很敬佩他的話，更加爲他悲痛。
36. 蘇門長嘯 【今譯】步兵校尉阮籍吹口哨兒，聲音能傳一兩里遠。蘇門山裏，忽然來了個得道的真人，砍柴的人都這麽傳說。阮籍去看，看見那個人抱膝坐在山岩上；就登山去見他，兩人伸開腿對坐著。阮籍評論古代的事，往上述說黃帝，神農時代玄妙虛無的主張，往下考究夏商周三代深厚的美德，拿這些來問他，那人仰著個頭，並不回答。阮籍又另外說到儒家的德教主張，道家凝神導氣的方法，來看他的反應，他還是像原先那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阮籍便對著他長長地吹了一個口哨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笑著說：“可以再吹一次。”阮籍又吹了一次。待到意興已盡，便退下來，約莫回到半山腰處，聽到山頂上衆音齊鳴，好像幾部器樂合奏，樹林山谷都傳來回聲。阮籍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個人在吹口哨兒。
37. 陶侃之母賣假髮 【今譯】陶侃年少時就有大志，家境卻非常貧寒，和母親湛氏住在一起。同郡人范逵一向很有名望，被舉薦爲孝廉，有一次到陶侃家找地方住宿。當時，冰雪滿地已經多日了，陶侃家一無所有。可是范逵車馬僕從很多。陶侃的母親湛氏對陶侃說：“你只管到外面留下客人，我自己來想辦法。”湛氏頭髮很長，拖到地上，她剪下來做成兩條假髮，換到幾擔米。又把每根柱子都削下一半來做柴燒，把草墊子都剁了做草料餵馬。到傍晚，便擺上了精美的飲食，隨從的人也都不欠缺。范逵既贊賞陶侃的才智和口才，又對他的盛情款待深感愧謝。第二天早晨，范逵告辭，陶侃送了一程又一程，快要送到百里左右。范逵說：“路已經走得很遠了，您該回去了。”陶侃還是不肯回去。范逵說：“你該口去了。我到了京都洛陽，一定給你美言一番。”陶侃這才回去。範逵到了洛陽，就在羊卓 、顧榮等人面前稱贊陶佩，使他廣泛地得到了好名聲。
38. 琴隨人亡 【翻譯】王徽之、獻之兩兄弟，同時病重，而獻之先死。有一天子猷（即徽之）便問左右侍僕說：「怎麼這麼久都沒聽說子敬（即獻之）的消息呢？他一定已經過世了。」說這話時，一點也沒有悲傷的神色，只是叫人備妥車子，準備赴弔子敬，一路上也未見他哭泣。由於子敬一向愛好彈琴，子猷到了之後，便直接坐到靈床上，取來子敬的琴撥奏，可是弦聲並不成調，子猷頓時便把琴扔擲在地上說：「子敬呀，子敬，果真是人琴俱亡了呀！」因而悲慟了好久好久，過了一個多月，也跟著謝世了。 後用作傷悼友人去世之辭。亦作人琴俱杳。
39. 劉伶戒酒 【今譯】劉伶患酒病，口渴得厲害，就向妻子要酒喝。妻子把酒倒掉，把裝酒的家什也毀了，哭著勸告他說：“您喝得太過分了，這不是保養身體的辦法，一定要把酒戒掉！”劉伶說：“很好。不過我自己不能戒掉，只有在鬼神面前禱告發誓才能戒掉啊。你該趕快準備酒肉。”他妻子說：“遵命。”于是把酒肉供在神前，請劉伶禱告、發誓。劉伶跪著禱告說：“天生我劉伶，靠喝酒出名；一喝就十斗，五斗除酒病。婦人家的話，千萬不要聽。”說完就拿過酒肉吃喝，一會兒就又喝得醉醺醺地倒下了。
40.方內和方外 【今譯】步兵校尉阮籍死了母親，中書令裴楷去吊唁。阮籍剛喝醉了，腋頭散發髮、伸開兩腿坐在坐床上，沒有哭。裴楷到後，退下來墊個坐席坐在地上，哭泣盡哀；吊唁完畢，就走了。有人問裴楷：“大凡吊唁之禮，主人哭，客人才行禮。阮籍既不哭，您爲什麽哭呢？”裴楷說：“阮籍是超脫世俗的人，所以不尊崇禮制；我們這種人是世俗中人，所以自己要遵守禮制準則。”當時的人很贊賞這句話，認爲對雙方都照顧得很恰當。
41. 洪喬投書 【今譯】殷洪喬出任豫章太守，臨走時，京都人士趁便托他帶去一百來封信。他走到石頭城，把信全都扔到江裏，接著禱告說：“要沈的自己沈下去，要浮的自己浮起來，我殷洪喬不能做送信的郵差！” 洪喬之誤 -喻書 信寄失。亦作 洪喬擲水 。
42. 吉人之辭寡 王羲之的三個兒子找謝安閒聊。王微之、王操之多談些俗事，王獻之只寒喧一下而已。友人問:「這三位兄弟誰比較好?」謝安回答:「小的最好。」友人反問:「何以見得?」謝安則說:「吉人(賢善的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
43. 嵇康揚鎚不輟 【今譯】鍾士季有精深的才思，先前不認識嵇康；他邀請當時一些才德出衆人士一起去尋訪嵇康。碰上嵇康正在大樹下打鐵，向子期打下手拉風箱。嵇康繼續揮動鐵槌，沒有停下，旁若無人，過了好一會也不和鍾士季說一句話。鍾士季起身要走，嵇康才問他：“聽到了什麽才來的？看到了什麽才走的？”鍾士季說：“聽到了所聽到的才來，看到了所看到的才走。”
44. 漱流枕石 【翻譯】孫楚年少時想去隱居，有一天對好友王濟一表心志說：「當枕石漱流。」結果說溜了嘴，竟誤說成：「漱石枕流。」王濟便取笑他說：「流水不可枕，石子不可漱。」孫楚將錯就錯，順口掰說：「所以枕流水，是想洗耳朵；所以漱石子，是想磨牙齒。」 「枕石漱流」及「枕流漱石」是一正一誤的兩句成語，但都可以用來形容隱居的山林生活。
45. 遠志小草 【今譯】謝安起初有隱居山林的意願，後來官府徵召的命令多次下達，勢不得已，這才就任桓溫屬下的司馬。在這時，有人送給桓溫草藥，其中有遠志。桓溫拿來問謝安：“這種藥又叫小草，怎麽一種東西卻有兩樣名稱呢？”謝安沒有立即回答，當時郝隆在座，隨聲回答說：“這很容易解釋，不出就是遠志，出來就是小草。”謝安深感慚愧。桓溫看著謝安笑著說：“郝參軍這個失言卻不算壞，話也說得極有意趣。”
46. 晒書 郝隆在七月七日那天中午，走出屋外，在太陽下廣場上仰臥著。有人問他緣故，答道：「我要曬肚子裡面的書。」
47. 盲人騎瞎馬 【今譯】南郡公桓玄和荊州刺史殷仲堪談話時，順便一同說那種表明一切都終了的事。顧愷之說：“火燒平原無遺燎。”桓玄說：“白布纏棺豎旒旐 。”殷仲堪說：“投魚深淵放飛鳥。”接著又說處于險境的事。桓玄說：“矛頭浙米劍頭炊。”殷仲堪說：“百歲老翁攀枯枝。”顧愷之說：“井上轆轤臥嬰兒。”殷仲堪有一個參軍也在座，說：“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殷仲堪說：“咄咄逼人！”這是因爲殷仲堪瞎了一隻眼睛。(轆轤-利用滑輪原理製成的井上汲水用具 )
48. 望梅止渴 【翻譯】曹操率領大軍，走了很長的路，三軍皆乾渴得不願再往前走。曹操便騙他們說：「前頭不遠處，有一片大梅子林，汁味甜酸，而且多水，多趕幾步路就可以解渴了。」士卒個個聽得口水都流了出來。大軍使勁往前趕了一段路，果然就遇到水源。
49. 咄咄怪事 【今譯】中軍將軍殷浩被免官以後，住在信安縣，一天到晚總是在半空中虛寫字形。揚州的官吏和百姓沿著他的筆順跟著他寫，暗中察看，也只是寫“咄咄怪事”四個字而已。 書空咄咄 -喻失意、激憤的狀態。
50. 行酒斬美人 【今譯】石崇每次請客宴會，常常讓美人勸酒；如果哪位客人不乾杯，就叫家奴接連殺掉勸酒的美人。丞相王導和大將軍王敦曾經一同到石崇家赴宴，王導一向不能喝酒，這時總是勉強自己喝，直到大醉。每當輪到王敦，他堅持不喝，來觀察情況的變化。石崇已經連續殺了三個美人，王敦神色不變，還是不肯喝酒。王導責備他，王敦說：“他自己殺他家裏的人，干你什麽事！”
51. 廁中侍婢羅列 【今譯】石崇家的廁所，經常有十多個婢女各就各位侍候，都穿著華麗的衣服，打扮起來；並且放上甲煎粉、沈香汁一類物品，各樣東西都準備齊全。又讓上廁所的賓客換上新衣服出來，客人大多因爲難爲情不能上廁所。大將軍王敦上廁所，就敢脫掉原來的衣服，穿上新衣服，神色傲慢。婢女們互相評論說：“這個客人一定會作亂！”
52. 曹丕忌弟 【今譯】魏文帝曹丕猜忌他的弟弟任城王曹彰勇猛剛強。趁在卞太後的住房裏一起下圍棋並吃棗的機會，文帝先把毒藥放在棗蒂裏，自己挑那些沒放毒的吃；任城王沒有察覺，就把有毒、沒毒的混著吃了。中毒以後，卞太後要找水來解救他；可是文帝事先命令手下的人把裝水的瓶罐都打碎了，卞太後匆忙間光著腳趕到井邊，卻沒有東西打水，不久任城王就死了。魏文帝又要害死東阿王(曹植)，卞太後說：“你已經害死了我的任城王，不能再害我的東阿王了！”
53.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因自己的無心之過，卻害了別人。 【今譯】大將軍王敦起兵反，丞相王導兄弟到朝廷請罪。武城侯周侯特別擔憂王氏一家，剛進宮時，表情很憂慮。王導招呼周侯說：“我一家百口就拜托你了！”周侯照直走過去，沒有回答。進宮後，極力援救王導。事情解決以後，周侯極爲高興，喝起酒來。等到出宮，王氏一家仍然在門口。周侯說：“今年把亂臣賊子都消滅了，定會拿到像斗大的金印挂在胳膊肘上。”王敦攻陷石頭城後，問王導說：“周侯可以做三公嗎？”王導不回答。又問：“可以做尚書令嗎？”王導又不回答。王敦就說：“這樣，只該殺了他罷了！”王導再次默不作聲。等到周侯被害後，王導才知道周侯救過自己，他歎息說：“我不殺周侯，周侯卻是因爲我而死，我在糊塗中辜負了這個人！” 因自己的無心之過，卻害了別人。
54. 荀粲殉情 【今譯】荀奉情和妻子的感情非常深厚，冬天他妻子發燒。他就親自到院子裏挨凍，再回屋裏用身體貼著妻子。妻子死了，荀奉倩過後不多久也死了，因此受到世人的譏諷。荀奉情曾經說過：“婦女的德行不值得稱道，應當以姿色爲主。”中書令裴楷聽說這句話，說道：“這只是一時興趣所至的事，不是德行高尚的人該說的話，希望後人不會被這句話弄糊塗。”
55. 一語成讖 【今譯】孫秀既怨恨石崇不肯送出綠珠，又不滿潘岳從前對自已不禮貌。後來孫秀任中書令，潘岳在中書省的官府裏見到他，就招呼他說：“孫令，還記得我們過去的來往嗎？”孫秀說：“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潘岳于是才知道免不了禍難。後來孫秀逮捕石崇、歐陽堅石，同一天逮捕潘岳。石崇首先押赴刑場，也不了解潘岳的情況。潘岳後來也押到了，石崇對他說：“安仁，你也這樣嗎？”潘岳說；“可以說是‘白首同所歸’。”潘岳在《金谷集》中的詩寫道：“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這竟成了他的谶語。
1.一木難支 【今譯】任愷失去權勢以後，不再自我檢束了。有人問和嶠說：“你爲什麽眼看著元裒被搞垮而袖手不管呢？”和嶠說：“元裒就好比北夏門，本來要毀壞，不是一根木頭所能支撐得了的。”
2.二童一馬 【今譯】殷浩被罷官以後，桓溫對大家說：“小時候我和淵源一道騎竹馬玩，我扔掉的竹馬，他總是拾來騎，可知他本就不如我。”
3. 七步成詩 【翻譯】魏文帝（即曹丕）曾經下令弟弟曹植在行走七步之內做成一首詩，做不成的話，就要用國法制裁。曹植答應一聲之後，便出口成詩說：「煮熟豆子為了入羹湯，濾去豆汁就得到湯汁；豆稈兒在鍋底下熱烈燃燒，豆子在鍋中翻轉哭泣；本來就是從一個根上生長出的，為什麼要煎熬得這樣急迫呢？」（原文：「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箕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連狠心的文帝聽了，都為之鼻酸而深有慚色。 七步成詩：形容人有才氣，文思敏捷。
4.才短志大
5.不舞之鶴 氃氋ㄊㄨㄥˊ ㄇㄥˊ毛散亂的樣子。
6.千里蒓羹 今譯】陸機去拜訪王武子，正好王武子跟前擺著幾斛羊奶酪，他指著給陸機看，問道：“你們江南有什麽名菜能和這個相比呢？”陸機說：“我們那裏有千里湖出産的莼羹可以比美，只是還不必放鹽豉呢！”
7.千岩萬壑 【今譯】顧長康從會稽回來，人們問他那邊山川的秀麗情狀，顧長康形容說：“那裏千峰競相比高，萬壑爭先奔流，茂密的草木籠罩其上，有如彩雲湧動，霞光燦爛。”
8. 琴隨人亡 【翻譯】王徽之、獻之兩兄弟，同時病重，而獻之先死。有一天子猷（即徽之）便問左右侍僕說：「怎麼這麼久都沒聽說子敬（即獻之）的消息呢？他一定已經過世了。」說這話時，一點也沒有悲傷的神色，只是叫人備妥車子，準備赴弔子敬，一路上也未見他哭泣。由於子敬一向愛好彈琴，子猷到了之後，便直接坐到靈床上，取來子敬的琴撥奏，可是弦聲並不成調，子猷頓時便把琴扔擲在地上說：「子敬呀，子敬，果真是人琴俱亡了呀！」因而悲慟了好久好久，過了一個多月，也跟著謝世了。 後用作傷悼友人去世之辭。亦作人琴俱杳。
9.傅粉何郎 【今譯】何平叔相貌很美，臉非常白。魏明帝懷疑他搽了粉，想查看一下，當時正好是夏天，就給他吃熱湯麵。吃完後，大汗淋漓，自己撩起紅衣擦臉，臉色反而更加光潔。
10. 吳牛喘月 晉武帝的臣子滿奮很怕冷，有一次他看到琉璃窗外頭的寒冷景象，即使知道琉璃窗很厚實，不會透風，仍不由得打起寒顫。武帝看到了就笑他，滿奮便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像吳牛一樣，只要見到了月亮就會氣喘吁吁。」 水牛原產於長江、淮水流域一帶，生性怕熱，所以夏天時喜歡泡在水中或待在樹蔭下休息。因為太陽的熱力實在太過強烈，水牛深受其苦，因此有時在晚上看見月亮，誤以為是太陽已經出來，氣溫又要升高，而被嚇得氣喘吁吁。後來「吳牛喘月」這句成語就從這裡演變而出，用來比喻人見到曾受其害的類似事物而過分害怕驚懼。也用來形容天氣酷熱。
11.山陰乘興
12.山陰道上，應接不暇 【今譯】王子敬說：“從山陰道上走過時，一路上山光水色交相輝映，使人眼花缭亂，看不過來。如果是秋冬之交，更是讓人難以忘懷。”
13.引人入勝 【今譯】衛將軍王荟說：“酒正好把人引入一種美妙的境界。”
14.如墮煙霧 【今譯】王仲祖和劉真長到中軍將軍殷淵源家清談，談完了，就一起坐車走。劉真長對王仲祖說：“淵源的言論真可意。”王仲祖說：“你原來掉進了他設下的迷霧中。”
15.好好先生 【今譯】南郡龐士元聽說司馬德操住在穎川，特意走了兩千里路去拜訪他。到了那裏，遇上德操正在採桑葉，土元就在車裏對德操說：“我聽說大丈夫處世，就應該做大官，辦大事，哪有壓抑長江大河的流量，去做蠶婦的事！”德操說：“您姑且下車來。您只知道走小路快，卻不擔心迷路。從前伯成甯願回家種地，也不羨慕做諸侯的榮耀；原憲甯願住在破屋裏，也不願換住達官的住宅。哪裏有住就要住在豪華的宮室裏，出門就必須肥馬輕車，左右要有幾十個婢妾侍候，然後才算是與衆不同的呢！這正是隱士許由、巢父感慨的原因，也是清廉之士伯夷、叔齊長歎的來由。就算有呂不韋那樣的官爵，有齊景公那樣的富有，也是不值得尊敬的。”士元說：“我出生在邊遠偏僻的地方，很少見識到大道理。如果不叩擊一下大鍾、雷鼓，那就不知道它的音響啊。”
16.未能免俗 【今譯】阮仲容、步兵校尉阮籍住在道南，其他阮姓住在道北；道北阮家都很富有，道南阮家比較貧窮。七月七日那天，道北阮家大曬衣服，曬的都是華貴的绫羅綢緞；阮仲容卻用竹竿挂起一條粗布短褲曬在院子裏。有人對他的做法感到奇怪，他回答說：“我還不能免除世俗之情，姑且這樣做做罷了！”
17.東床坦腹
18.枕流漱石
19.楚囚相對
20.標新立異
21.我見猶憐
22.日近長安遠
23.書空咄咄
24.溫生絕裾
25.拄笏看山
26.持螯把酒
27.拾人牙慧
28.斷蛟刺虎
29.難兄難弟
30.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31.新亭對泣
32.蒲柳之姿
33.芝蘭玉樹
34.戰戰惶惶
35.高臥東山
36.阿堵物
37.代人捉刀
38.潘郎車滿
39.情之所鍾
40.家無長物
41.付諸洪喬 /洪喬之誤
42.倒吃甘蔗，漸至佳境
43.期期艾艾
42.倒吃甘蔗，漸至佳境
43.期期艾艾
補充文選注釋 詠絮之才 坦腹東床 絕妙好辭 世說新語書影〈日本金澤文庫藏宋刊本〉
（一）詠絮之才 謝太傅寒雪日內集，與兒女講論文義。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兄子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擬」。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風起」公大笑樂。 （言語第二‧七○）
謝太傅：指謝安，字安石，東晉陽夏（今河南省太康縣）人。孝武帝時為相，肥水之戰，大破前秦苻堅。卒後贈太傅，故稱謝太傅。 內集：家人聚會。 俄而：一會兒、不久。俄，音ㄜˊ 。 驟：音ㄗㄡˋ，急速。 胡兒：指謝安二哥謝據的長子謝朗。字長度，小字胡兒。 差可擬：略可比擬。差，音ㄔㄚ，略、尚。
兄女：指謝安大哥謝奕之女謝道韞，嫁王羲之次子凝之為妻，聰敏有辯才，善詩賦。 因：憑藉。
（二）坦腹東床 郗太傅在京口，遣門生與王丞相書，求女婿。丞相語郗信：「君往東廂，任意選之。」門生歸，白郗曰：「王家諸郎亦皆可嘉，聞來覓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東床上坦腹食，如不聞。」郗公云：「正此好！」訪之，乃是逸少，因嫁女與焉。 （雅量第六．一九）
郗太傅：指郗鑑，字道徽，東晉金鄉（今山東省鄒縣）人。官至司空、太尉。「郗太傅」，一本作「郗太尉」。 京口：今江蘇省 鎮江市。 門生：依附世族，在其門下供使役的人。 王丞相：指王導，字茂弘，琅邪臨沂（今山東省臨沂縣）人，為東晉重臣，是王羲之的堂伯父。 信：信使、使者。晉人稱使者為「信」。
白：稟告。 可嘉：值得讚美。 矜持：謹慎言行，拘謹而不自然。 坦腹：裸露著肚子。坦，通「袒」，裸露。 如不聞：好像沒聽到選婿一事。 逸少：即王羲之，字逸少。官至右軍將軍，世稱王右軍。詩、文、書法並稱於世，書法尤工，後人尊為「書聖」。 因：於是、就。
（三）絕妙好辭 魏武嘗過曹娥碑下，楊修從。碑背上見題作「黃絹幼婦外孫齏臼」八字。魏武謂修曰：「解不？」答曰：「解。」魏武曰：「卿未可言，待我思之。」行三十里，魏武乃曰：「吾已得。」令修別記所知。修曰：「『黃絹』，色絲也，於字為『絕』；『幼婦』，少女也，於字為『妙』；『外孫』，女子也，於字為『好』；『臼』，受辛也，於字為『辭』；所謂『絕妙好辭』也。」魏武亦記之，與修同。乃嘆曰：「我才不及卿，乃覺三十里。」（捷悟第十一．三）
魏武：指曹操，字孟德，東漢沛國譙（ 音 ㄑㄧㄠˊ，今安徽省亳縣。亳，音ㄅㄛˋ）人。封魏王，卒諡武；子丕篡漢後，追尊為武帝。 曹娥碑：曹娥，東漢上虞（今浙江省上虞縣）孝女。順帝漢安二年（西元一四三年），曹娥年十四，其父曹盱（ㄒㄩ）溺死，娥沿江號哭十七日，投江而死。經五日，抱父屍浮出。桓帝元嘉元年（西元一五一年），縣令度尚為之改葬立碑，邯鄲淳為作碑文，旌表曹娥孝道。
楊修：字德祖，東漢末弘農（今河南省靈寶縣南）人。好學能文，反應機敏，任曹操主簿，後為操所殺。 主簿：縣的主簿地位僅次於功曹，為門下親近吏之長。魏晉以後，統兵開府之大臣幕府中，主簿為重要僚屬，參與機要，總領府事。
黃絹幼婦外孫齏臼：蔡邕讀曹娥碑文，題此八字於碑後。臼，用來搗碎辛辣食物的石臼。齏，音ㄐㄧ，薑蒜或韭菜等辛辣物的細末。臼，石製舂物的器具。 不：音ㄈㄡˇ，通「否」。 受辛：用以容受辛辣之物。 乃覺三十里：竟然差了三十里。乃，竟。覺，音ㄐㄧㄠˋ，通「較」，相差。
深度鑑賞 詠絮之才 坦腹東床 絕妙好辭 世說新語書影〈日本金澤文庫藏宋刊本〉
〈詠絮之才〉賞析 短短五十六字，卻寫了謝安、謝朗和謝道韞三個人物，除語言簡潔生動外，選材典型集中，注意選用對比和襯托的藝術手法是其寫作的主要特點。三個人物三句話，便顯現出文才之高下。 其實鹽與柳絮色皆白，用以比擬白雪皆為適切，但鹽重柳絮輕，撒鹽空中則筆直掉落，柳絮因風而起則飄盪飛舞，後者顯然較前者生動傳神，故世之論者皆以為道韞較有文采。
〈坦腹東床〉賞析 本則寥寥八十餘字，著墨不多，文字特別簡約清俊。借助於太傅門生的描述，描繪出王羲之坦腹東床的絕妙肖像。 像王羲之不羈的形象，反映出當時名士的風尚。當時人們認為任性而為，放浪形骸，才顯得清雅脫俗，甚至是智慧的標誌，而這正是魏晉風度的展現。羲之以「如不聞」的態度來對待擇婿，表現他無心攀附權貴的高潔秉性。郗太傅脫口而呼的三個字—「正此好」，正是發自人們內心最強烈的回應。
〈絕妙好辭〉賞析 本則主題是較量才智的高低，其趣味則在懸疑。曹操問楊修「解不」，楊修說「解」，曹操卻不讓楊修說出來，這便形成一次懸疑的效果。曹操行三十里以後，始悟知其意，因嘆己智不如楊修。 楊修與曹操審形辨義的能力，為常人所不及。但據劉孝標注魏武、楊修從來未曾過江而東，自然無從見到此碑！一般認為故事是後人附會的。然而藉由此種「析字」、「隱語」的文字遊戲，可以看出中國文字的趣味性。
詠絮才 本篇出自〈言語〉，寫謝道韞之詩才。 對於「白雪紛紛」這一主題，謝朗以「撒鹽空中」、謝道韞以「柳絮因風起」來形容，基本上都是使用譬喻修辭，點出它們的相似之處。 從「未若」二字，可見謝道韞自信她的形容勝過謝朗；從「公大笑樂」一句，可見謝安比較同意謝道韞。
詠絮才 「柳絮因風起」為什麼比「撒鹽空中」更佳妙？就質感而言，柳絮輕盈，鹽則拙重；就動感而言，撒鹽給人直線落下的感覺，因風起則有立體紛飛的形象；最後，就作為文學的語言而言，鹽容易讓人產生實用的聯想，柳絮則較能觸發美的聯想。所以「撒鹽空中」未若「柳絮因風起」。
謝太傅臨危不亂 本篇出自〈雅量〉，寫謝安過人的器量。 謝安與諸友在海上泛舟，最初「風起浪涌」，後來「風急浪猛」，而謝安始終安然自在，與諸友的驚懼惶恐、坐不安席形成強烈對比，顯示謝安的鎮定。文章最後「審其量，足以鎮安朝野」，是對這一件事的結語，很像史書的論贊。
絕妙好辭 出自〈捷悟〉，記述曹操與楊脩共讀曹娥碑文，而領悟有遲有速，以見兩人才氣之高下。 曹操的才思本已敏銳，可是面對同一謎面，其領悟的速度卻遠不如楊脩。曹娥碑背謎語似的八個字，楊脩一看便解，曹操要「行三十里」才能解。兩相對照，可見楊脩領悟力之強，反應之快。難怪曹操要自嘆不如而說「我才不及卿」了。
人物補充 謝安 謝道韞 曹操 楊脩 授課大綱
謝安 圖片出處：www.greatchinese.com
鎮安朝野的沉穩氣度 謝安在指揮淝水之戰時，同客人弈棋，不久謝玄從戰場上送來一信，謝安看後，默然無語，慢慢地面向棋局。客人問戰鬥的勝敗，謝安平靜地回答說：「小兒輩大獲全勝。」說話時，神色舉止，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謝道韞 才女配庸夫 口才便給，為夫弟解圍 雙璧才女 紅顏命舛 圖片出處：取自大陸網站－－國色天香中華古代美女
才女配庸夫 她嫁給了王羲之次子王凝之為妻。 相傳道韞歸寧時，神色每怏怏，叔父謝安不解：王家子弟皆才名出眾，道韞為何不快呢？道韞回答：「王謝兩家，可謂人才濟濟，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道韞雖未明說，言下實有凝之名不符實之意。
口才便給，為夫弟解圍 謝道韞辯才極佳。東晉崇尚清談。王凝之的弟弟，即著名書法家王獻之，有一次與賓客辯難，理屈詞窮。道韞打發侍女轉告王獻之說：「願為小郎解圍。」於是，她隱於青幃之後，暗中告訴獻之應該如何對答，終於難倒了賓客。
雙璧才女 同郡人張玄的妹妹也頗有姿色，嫁給顧家為妻。張玄對妹妹十分稱道，認為可與道韞匹敵。當時，濟尼同兩家都有交往，有人便問她對兩位才女作何評價？濟尼答道：「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風氣；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 於是，後人稱婦女舉止嫻雅，風韻脫俗為「林下風範」。
紅顏命舛 後來，孫恩作亂，兵臨會稽，危難之際，謝道韞舉止自若，處變不驚。城破之後，她聽說丈夫和兒子們都被亂軍殺害，悲憤之餘，毅然領著侍女，抽刀出門，手刃數賊，然後被俘。孫恩早聞道韞才名，又見她被俘後未露出絲毫懼意，因此不僅沒殺她，還命人送她回故居。自此，她一直寡居會稽，孤寂而終。
曹操 誅殺歌伎 望梅止渴 床頭捉刀人 圖片出處：取自大陸大陸《三國人物》臨摹畫像網頁
誅殺歌伎 有一歌伎脾氣極壞，曹操想殺了她，但又愛惜其才。於是，曹操挑選了一百個歌伎同時訓練，當發現有另一名歌伎聲音比她悅耳，便把壞脾氣的歌伎殺掉。
床頭捉刀人 曹操將接見匈奴使者，認為自己形貌醜陋，便讓容姿威重的崔琰扮成自己，代為接見匈奴來使，自己則握著刀，站在坐榻旁。接見完畢，曹操派人問匈奴使：「你看魏王怎麼樣？」匈奴使答：「魏王雅望非常，但那在坐榻旁握著刀的人，才是真英雄。」曹操聽聞，便派人追殺這使者。
望梅止渴 有一次曹操率軍出征，天氣酷熱，部隊沒有水喝，行軍速度很慢。曹操對士兵們說：「士兵們，我知道前面有一大片梅林，那裡的梅子又酸又甜，我們快點趕路，繞過這個山丘就到了！」士兵們聽了精神大振，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許多。
楊脩 門闊 一合酥 雞肋 圖片出處：取自大陸大陸《三國人物》臨摹畫像網頁
門闊 曹操曾令人營造一座新花園，造好之後曹操前往觀看。看過之後不加評論，只取筆在大門上書寫一「活」字而去，人們都不解曹操之意。楊脩看了之後說：「『門』內添個『活』字，乃闊字也，丞相嫌園子的門太大了。」 於是，造花園的另築園門，待改造停當，又請曹操觀看。曹操看後大喜，問道：「是誰知道我的意思改了園門？」左右說是楊脩。 曹操聽了，雖嘴中稱讚楊脩，但心中卻十分忌恨。
一合酥 一日，塞北有人送酥果一盒給曹操。曹操寫「一合酥」三字於盒上，放在案頭。楊脩見了竟取匙與眾人分食之。曹操驚問其故，楊脩答道： 「盒上明明寫著『一人一口酥』，豈敢有違丞相之命？」 曹操臉上雖然笑了，但心裡卻十分惱怒。
雞肋 曹操屯兵漢中與蜀軍對峙，想進軍攻打，又被蜀將馬超阻礙不得前進一步；想退兵，又恐被蜀軍恥笑，為此猶豫不決。 晚上，廚師送來雞湯。曹操見碗中有雞肋，不禁有感於懷，自言自語道：「雞肋！雞肋！」楊脩聽到了，便教隨行軍士，各自收拾行裝，準備回歸。 有人把這個情況告知大將夏侯惇，夏侯惇忙請楊脩至帳中，問道：「先生為何收拾行裝？」
楊脩答道：「丞相喝雞湯而口中喊雞肋。雞肋，棄之不甘，食之無味；正如我軍進攻不能取勝，退兵又恐人恥笑，駐紮又無益處。我想來日丞相必定下令收兵，所以我先收拾行李，免得打點不及。」 夏侯惇說聽了，也命部屬收拾行裝。 夜裡，曹操心神不定，不能入睡，便巡視營寨。看到夏侯惇營中的將士忙著收拾行裝，大為吃驚。他急忙召見夏侯惇，夏侯惇說：「主簿楊脩已知丞相有撤退的想法，故命軍士早做準備。」 曹操又召見楊脩，楊脩便講了自己對雞肋的理解。曹操大怒，說：「你怎敢造謠惑眾，亂我軍心？」喝令刀斧手將楊脩推出斬首。
吉人辭寡 庾公賣馬 潘岳之姿 小時了了 石崇與王愷爭豪 周處除三害 世說新語名篇欣賞 吉人辭寡 庾公賣馬 潘岳之姿 小時了了 石崇與王愷爭豪 周處除三害 授課大綱
吉人辭寡 王黃門兄弟三人俱詣謝公，子猷、子重多說俗事，子敬寒溫而已。既出，坐客問謝公：「向三賢孰愈？」謝公曰：「小者最勝。」客曰：「何以知之？」謝公曰：「『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推此知之。」(〈品藻〉) 語譯
吉人辭寡語譯 王徽之、操之、獻之兄弟三人一同去見謝安，徽之、操之多說生活瑣事，獻之則只寒暄幾句而已。三人離開後，座中賓客問謝安：「剛才三兄弟誰比較賢良？」謝安說：「年紀小的最賢良。」客人問：「從什麼地方看出來？」謝安說：「『賢良的人話少，急躁的人話多』，從這句話推斷出來。」
庾公賣馬 庾公乘馬有的盧，或語令賣去。庾公云:「賣之必有買者，即當害其主。寧可不安己而移於他人哉？昔孫叔敖殺兩頭蛇以為後人，古之美談，效之，不亦達乎！」(〈德行〉) 語譯
庾公賣馬語譯 庾公乘坐的馬有妨礙主人的凶相，有人勸他把馬賣掉，庾公說：「賣馬就會有人買，這樣就會害到牠的新主人。怎麼可以因為可能對自己不利就把這個危險轉移給其他人？古時候孫叔敖為了不讓後來的人受害而殺兩頭蛇，成為自古流傳的美談，我如果能效法，這不是很豁達的事嗎？
潘岳之姿 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左太沖絕醜，亦復效岳遊遨；於是群嫗齊亂唾之，委頓而返。（〈容止〉） 語譯
潘岳之姿語譯 潘岳有美妙的姿容，並且很有神情。少年時候挾著彈弓在洛陽大街上走，婦女們遇到了，沒有不手拉著手地圍住他。左思長得很醜，也仿效潘岳的樣子在大街上漫遊，於是成群的婦女一齊朝他亂吐唾沫，弄得他狼狽地回家。
小時了了 孔文舉年十歲，隨父到洛。時李元禮有盛名，為司隸校尉；詣門者皆雋才清稱，及中表親戚乃通。文舉至門，謂吏曰：「我是李府君親。」即通，前坐。元禮問曰：「君與僕有何親？」對曰：「昔先君仲尼，與君先人伯陽，有師資之尊；是僕與君奕世為通好也。」元禮及賓客莫不奇之。太中大夫陳煒後至，人以其語語之。煒曰：「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文舉曰：「想君小時必當了了！」煒大踧踖（〈言語〉） 語譯
小時了了語譯 孔融（字文舉）十歲時，隨父到京城洛陽。當時李元禮在京城名聲很大，擔任司隸校尉。登門拜訪的都是才華出眾、有名望或李家的近親，才給通報。孔融來到李家門口，對守門的小吏說：「我是李府君的親戚。」經通報後，孔融走到前廳坐下。李元禮問：「你與我有什麼親戚關係？」孔融答道：「從前我的祖先仲尼曾經拜你的祖先伯陽為師。這樣看來，我和您世世代代都是有過友好往來的。」李元禮和其他賓客聽了，沒有一個不感到驚奇。太中大夫陳煒過了一會兒來了，別人把孔融剛才的話告訴他，陳煒說：「小時候了不起，長大後未必仍然了不起。」孔融對答說：「想必您小時候，一定非常了不起。」陳煒聽了，感到非常局促不安。
石崇與王愷爭豪 石崇與王愷爭豪，並窮綺麗以飾輿服。武帝，愷之甥也，每助愷。嘗以一珊瑚樹高二尺許賜愷，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愷以示崇。崇視訖，以鐵如意擊之，應手而碎。愷既惋惜，又以為疾己之寶，聲色甚厲。崇曰：「不足恨，今還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樹，有三尺、四尺條幹絕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愷許比甚眾。愷惘然自失。（〈汰侈〉） 語譯
石崇與王愷爭豪語譯 石崇與王愷鬥富，都用盡了華美的東西來裝飾車馬服飾。晉武帝是王愷的外甥，經常幫助王愷。他曾經把一枝高二尺左右的珊瑚賞賜給王愷，這珊瑚樹枝條紛披，世上很少有能同它比美的。王愷把它拿給石崇看。石崇看畢，用鐵如意敲打它，隨手打碎了。王愷既惋惜，又認為石崇是嫉妒自己的寶物，聲音臉色都非常嚴厲。石崇說：「不值得遺憾，現在賠償給你。」就叫手下把自己的珊瑚樹全拿出來，高達三尺、四尺、枝幹姿態世所僅見，光彩奪目的就有六七枝，可以與王愷那樣的珊瑚相比的更多。王愷看了，神思恍惚，若有所失。
周處除三害 周處少年時，凶強俠氣，為鄉里所患，又義興水中有蛟，山中有邅跡虎，並皆暴犯百姓，義興人謂為「三橫」，而處尤劇。或說處殺虎斬蛟，實冀三橫唯餘其一。處即刺殺虎，又入水擊蛟，蛟或浮或沒，行數十里，處與之俱，經三日三夜，鄉里皆謂已死，更相慶。竟殺蛟而出。聞里人相慶，始知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自新〉） 語譯
周處除三害語譯 周處年輕時，逞強好鬥，被鄉人視為禍害，他和河中蛟蛇，山中老虎，被義興人稱為「三害」，而周處。有人勸說周處去殺虎斬蛟，實際上是希望三害中只剩下一害。周處殺死了老虎，又跳進河裡斬蛟。那條蛟一會兒浮上來，一會兒沉下去，游了幾十里，周處跟著牠一起浮沉，經過三天三夜，鄉人以為周處已經死了，互相慶賀。結果周處殺蛟出來，聽到鄉人慶賀聲，才知道自己也被人們認為禍害，立志改過自新。
曹娥與曹娥碑 析字隱語 中國歷代小說簡表 文章相關成語 世說新語的相關成語 學習評量 課外補充資料 曹娥與曹娥碑 析字隱語 中國歷代小說簡表 文章相關成語 世說新語的相關成語 學習評量 授課大綱
曹娥與曹娥碑 曹娥，浙江上虞人，為東漢時代之孝女。父曹盱，五月五日失足落水，溺死江中，不見屍體。曹娥時僅十四歲，不分晝夜沿江號哭，一連十七日，終未得父屍。最後自己跳進江中為覓父，經過五日，江上浮上曹娥，擁抱其父親屍體。曹娥終於以死找到其父，孝行傳遍遐邇。 後人為紀念曹娥的孝節，在曹娥投江之處興建曹娥廟，她所居住的村鎮改名為曹娥鎮，曹娥殉父之處定名為曹娥江。
曹娥與曹娥碑 曹娥事跡傳至縣府知事，縣令度尚為之立碑，讓他的弟子邯鄲淳作誄辭頌揚。 書法家蔡邕對碑文十分欣賞，於是在碑後題上隱語，稱讚碑上的文辭為「絕妙好辭」。 曹操與脩修行經曹娥碑，兩人看見碑的背面題了「黃絹幼婦外孫齏臼」八個字，便玩起猜字遊戲。
析字隱語 隱語是謎語的古稱。古代隱語最常使用「析字」方式來設計謎題，就是根據文字的字形加以拆合。例如： 「黃絹幼婦外孫齏臼」→「絕妙好辭」 門活→闊 一合酥→一人一口酥
小試身手 十滴水（猜一字） 一邊綠，一邊紅，一邊喜雨怕蟲，一邊怕 水喜風（猜一字） 巨木（猜一成語） 汁 秋 水到渠成
中國歷代小說簡表 先秦 神話寓言 多不成篇，散存於先秦散文中 漢魏六朝 筆記 志人：世說新語、西京雜記 志怪：搜神記、博物志 唐 傳奇 枕中記、會真記、虬髯客 宋 話本 大唐三奘取經記、五代史平話 元 章回小說 水滸傳、三國演義 明清 西遊記、紅樓夢 擬話本 三言、二拍、今古奇觀 筆記小說 聊齋誌異、閱微草堂筆記
本課相關成語 成語 含意 相近成語 詠絮才女 美稱能作詩文的才女。 詠雪之慧、不櫛進士 絕妙好辭 形容極為佳妙的文辭。 妙筆生花、彩管生花、不贊一辭、斐然成章、鋒發韻流、良金美玉 臨危不亂 指面臨危難，能冷靜思考。 泰然處之、神色不變
世說新語的相關成語 望梅止渴：比喻用空想來安慰自己。 吳牛喘月：比喻過分害怕驚懼，或形容天氣酷熱。 鶴立雞群：比喻才能超群出眾。 枕流漱石：形容高潔之士的隱居生活。 坦腹東床：當女婿，亦可用於指女婿。 漸至佳境：比喻環境逐漸好轉或趣味漸濃。
世說新語的相關成語 入幕之賓：指參與機要的人。亦比喻關係親近。 盲人瞎馬：比喻非常危險。 蒲柳之姿：比喻身體衰弱。 洪喬之誤：比喻書信寄失。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人在幼年時聰敏捷，表現優良，長大之後未必能有所成就。
學習評量
關於《世說新語》，下列敘述何者有誤？ （A）劉義慶集門下客共撰 （B）屬筆記小說類；開說部之先河 （C）所記多東漢至東晉間高士言行、軼聞瑣事 （D）原名《世說》，隨聞隨記，未曾分類 Ｄ
下列何組為「反義詞」？ （A）機趣橫生／詼諧幽默 （B）詠絮之才／上駟之才 （C）絕妙好辭／辭不達意 （D）倒吃甘蔗／漸入佳境 Ｃ
關於劉義慶，下列敘述何者最正確？ （Ａ）個性簡素，淡寡嗜欲 （Ｂ）個性篤慎，反對佛老 （Ｃ）個性豪放，喜好武勇 （Ｄ）個性峻急，嫉惡如仇 Ａ
「我才不及卿，乃□三十里。」缺空的詞語可以填入下列何者？ （A）覺 （B）差 （C）較 （D）行 （E）遜 ＡＢＣＥ
下列「 」內的字詞，何者當動詞用？ （Ａ）或「語」令賣去 （Ｂ）「撒」鹽空中差可擬 （Ｃ）「向」三賢孰愈 （Ｄ）「吉人」之辭寡 （Ｅ）亡國之君，各「賢」其臣 ＡＢＥ
燕丹子卷上 燕太子丹質於秦，秦王遇之無禮，不得意，欲求歸。秦王不聽，謬言曰令烏白頭、馬生角，乃可許耳。丹仰天歎，烏即白頭，馬生角。秦王不得已而遣之，為機發之橋，欲陷丹。丹過之，橋為不發。夜到關，關門未開。丹為雞鳴， 眾雞皆鳴，遂得逃歸。深怨於秦，求欲復之。奉養勇士，無所不至。丹與其傅麴武書，曰：「丹不肖，生於僻陋之國，長於不毛之地，未嘗得睹君子雅訓、達人之道也。然鄙意欲有所陳，幸傅垂覽之。丹聞丈夫所恥，恥受辱以生於世也； 貞女所羞，羞見劫以虧其節也。故有刎喉不顧、據鼎不避者，斯豈樂死而忘生哉，其心有所守也。今秦王反戾天常，虎狼其行，遇丹無禮，為諸侯最。
丹每念之，痛入骨髓。計燕國之眾不能敵之，曠年相守，力固不足。欲收天下之勇士，集海內之英雄，破國空藏，以奉養之，重幣甘辭以市於秦。秦貪我賂，而信我辭，則一劍之任，可當百萬之師；須臾之間，可解丹萬世之恥。 若其不然， 令丹生無面目於天下，死懷恨於九泉。必令諸侯無以為歎，易水之北，未知誰有。此蓋亦子大夫之恥也。謹遣書，願熟思之。」麴武報書曰：「臣聞快於意者虧於行，甘於心者傷於性。今太子欲滅悁悁(ㄐㄩㄢ憤怒 )之恥，除久久之恨，此實臣所當麋軀碎首而不避也。私以為智者不冀僥倖以要(=邀)功，明者不苟從志以順心。事必成然後舉，身必安而後行。故發無失舉之尤，動無蹉跌(失誤 )之愧也。
太子貴匹夫之勇， 信一劍之任，而欲望功，臣以為疏。臣願合從於楚，并勢於趙，連衡於韓、魏，然後圖秦，秦可破也。且韓、魏與秦，外親內疏。若有倡兵，楚乃來應，韓、魏必從，其勢可見。今臣計從，太子之恥除，愚鄙之累解矣。太子慮之。」太子得書，不說，召麴武而問之。武曰：「臣以為太子行臣言，則易水之北，永無秦憂，四鄰諸侯必有求我者矣。」太子曰：「此引日縵縵(廣遠的樣子 )，心不能須(等待 )也！」麴武曰：「臣為太子計熟矣。夫有秦，疾不如徐，走不如坐。今合楚、趙，并韓、魏，雖引歲月，其事必成。臣以為良。」太子睡臥不聽。麴武曰：「臣不能為太子計。臣所知田光，其人深中有謀。願令見太子。」太子曰：「敬諾！」
燕丹子卷中 田光見太子，太子側階而迎，迎而再拜。坐定，太子丹曰：「傅不以蠻域而丹不肖，乃使先生來降弊邑。今燕國僻在北陲，比於蠻域，而先生不羞之。丹得侍左右，睹見玉顏，斯乃上世神靈保祐燕國，令先生設降辱焉。」田光曰：「結髮立身，以至於今，徒慕太子之高行，美太子之令名耳。太子將何以教之﹖」太子膝行而前，涕淚橫流曰：「丹嘗質於秦，秦遇丹無禮，日夜焦心，思欲復之。論眾則秦多，計強則燕弱。欲曰合從，心復不能。常食不識位，寢不安席。縱令燕秦同日而亡，則為死灰復燃，白骨更生。願先生圖之。」田光曰：「此國事也，請得思之。」於是舍光上館。太子三時進食，存問不絕，如是三月。太子怪其無說，就光辟左右，問曰：「先生既垂哀恤，許惠嘉謀。側身傾聽，三月於斯，先生豈有意歟﹖」田光曰：「微太子言，固將竭之。臣聞騏驥之少，力輕千里，及其罷朽，不能取道。
太子聞臣時已老矣。欲為太子良謀，則太子不能；欲奮筋力，則臣不能。然竊觀太子客，無可用者。夏扶，血勇之人，怒而面赤；宋意，脈勇之人，怒而面青；武陽，骨勇之人，怒而面白。光所知荊軻，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為人博聞強記，體烈骨壯，不拘小節，欲立大功。嘗家於衛，脫賢大夫之急十有餘人，其餘庸庸不可稱。太子欲圖事，非此人莫可。」太子下席再拜曰：「若因先生之靈，得交於荊君，則燕國社稷長為不滅。唯先生成之。」田光遂行。太子自送，執光手曰：「此國事，願勿洩之！」光笑曰：「諾。」遂見荊軻，曰「光不自度不肖，達足下於太子。夫燕太子，真天下之士也，傾心於足下，願足下勿疑焉。」荊軻曰：「有鄙志，常謂心向意投身不顧，情有異一毛不拔。今先生令交於太子，敬諾不違。」田光謂荊軻曰：「蓋聞士不為人所疑。太子送光之時，言此國事，願勿洩，此疑光也。是疑而生於世，光所羞也。」向軻吞舌而死。軻遂之燕。
燕丹子卷下 荊軻之燕，太子自御，虛左，軻援綏不讓。至，坐定，賓客滿坐，軻言曰：「田光褒揚太子仁愛之風，說太子不世之器，高行厲天，美聲盈耳。軻出衛都，望燕路，歷險不以為勤，望遠不以為遐。今太子禮之以舊故之恩，接之以新人之敬，所以不復讓者，士信於知己也。」太子曰：「田先生今無恙乎﹖」軻曰：「光臨送軻之時，言太子戒以國事，恥以丈夫而不見信，向軻吞舌而死矣。」太子驚愕失色，歔欷飲淚曰：「丹所以戒先生，豈疑先生哉。今先生自殺，亦令丹自棄於世矣！」茫然良久，不怡民氏日太子置酒請軻，酒酣，太子起為壽。夏扶前曰：「聞士無鄉曲之譽，則未可與論行；馬無服輿之伎，則未可與決良。今荊君遠至，將何以教太子﹖」欲微感之。軻曰：「士有超世之行者，不必合於鄉曲；馬有千里之相者，何必出於服輿。昔呂望當屠釣之時，天下之賤丈夫也；其遇文王，則為周師。騏驥之在鹽車，駑之下也；及遇伯樂，則有千里之功。如此在鄉曲而後發善，服輿而後別良哉！」夏扶問荊軻：「何以教太子﹖」軻曰：「將令燕繼召公之跡，追甘棠之化，高欲令四三王，下欲令六五霸。於君何如也﹖」坐皆稱善。竟酒，無能屈。太子甚喜，自以得軻，永無秦憂。後日與軻之東宮，臨池而觀。軻拾瓦投龜，太子令人奉槃金。軻用抵，抵盡復進。軻曰：「非為太子愛金也，但臂痛耳。」後復共乘千里馬。軻曰：「聞千里馬肝美。」太子即殺馬進肝。暨樊將軍得罪於秦，秦求之急，乃來歸太子。太子為置酒華陽之臺。酒中，太子出美人能琴者。軻曰：「好手琴者！」太子即進之。軻曰：「但愛其手耳。」太子即斷其手，盛以玉槃奉之。太子常與軻同案而食，同床而寢。後日，軻從容曰：「軻侍太子，三年於斯矣，而太子遇軻甚厚，黃金投龜，千里馬肝，姬人好手，盛以玉槃。凡庸人當之，猶尚樂出尺寸之長，當犬馬之用。今軻常侍君子之側，聞烈士之節，死有重於太山，有輕於鴻毛者，但問用之所在耳。太子幸教之。」太子斂袂，正色而言曰：「丹嘗遊秦，秦遇丹不道，丹恥與之俱生。今荊君不以丹不肖，降辱小國。今丹以社稷干長者，不知所謂。」軻曰：「今天下彊國莫彊於秦。今太子力不能威諸侯，諸侯未肯為太子用也。太子率燕國之眾而當之，猶使羊將狼，使狼追虎耳。」太子曰：「丹之憂計久，不知安出﹖」軻曰：「樊於期得罪於秦，秦求之急。又督亢之地，秦所貪也。今得樊於期首、督亢地圖，則事可成也。」太子曰：「若事可成，舉燕國而獻之，丹甘心焉。樊將軍以窮歸我，而丹賣之，心不忍也。」軻默然不應。居五月，太子恐軻悔，見軻曰：「今秦已破趙國，兵臨燕，事已迫急。雖欲足下計，安施之﹖今欲先遣武陽，何如﹖」軻怒曰：「何太子所遣，往而不返者，豎子也！軻所以未行者，待吾客耳。」於是軻潛見樊於期曰：「聞將軍得罪於秦，父母妻子皆見焚燒，求將軍邑萬戶、金千斤。軻為將軍痛之。今有一言，除將軍之辱，解燕國之恥，將軍豈有意乎﹖」於期曰：「常念之，日夜飲淚，不知所出。荊君幸教，願聞命矣！」軻曰：「今願得將軍之首，與燕督亢地圖進之，秦王必喜。喜必見軻，軻因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胸，數以負燕之罪，責以將軍之讎。而燕國見陵雪，將軍積忿之怒除矣。」於期起，扼腕執刀曰：「是於期日夜所欲，而今聞命矣！」於是自剄，頭墜背後，兩目不瞑。太子聞之，自駕馳往，伏於期屍而哭，悲不自勝。良久，無奈何，遂函盛於期首與燕督亢地圖以獻秦，武陽為副。荊軻入秦，不擇日而發，太子與知謀者皆素衣冠送之，於易水之上。荊軻起為壽，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高漸離擊筑，宋意和之。為壯聲則髮怒衝冠，為哀聲則士皆流涕。二人皆升車，終已不顧也。二子行過，夏扶當車前刎頸以送。二子行過陽翟，軻買肉爭輕重，屠者辱之，武陽欲擊，軻止之。西入秦，至咸陽，因中庶子蒙白曰：「燕太子丹畏大王之威，今奉樊於期首與督亢地圖，願為北蕃臣妾。」秦王喜。百官陪位，陛戟數百，見燕使者。軻奉於期首，武陽奉地圖。鐘鼓並發，群臣皆呼萬歲。武陽大恐，兩足不能相過，面如死灰色。秦王怪之。軻顧武陽前，謝曰：「北蕃蠻夷之鄙人，未見天子。願陛下少假借之，使得畢事於前。」秦王曰：「軻起，督亢圖進之。」秦王發圖，圖窮而匕首出。軻左手把秦王袖，右手揕其胸，數之曰：「足下負燕日久，貪暴海內，不知厭足。於期無罪而夷其族。軻將海內報讎。今燕王母病，與軻促期，從吾計則生，不從則死。」秦王曰：「今日之事，從子計耳！乞聽琴聲而死。」召姬人鼓琴，琴聲曰：「羅縠單衣，可掣而絕。八尺屏風，可超而越。鹿盧之劍，可負而拔。」軻不解音。秦王從琴聲負劍拔之，於是奮袖超屏風而走，軻拔匕首擿之，決秦王，刃入銅柱，火出。秦王還斷軻兩手。軻因倚柱而笑，箕踞而罵，曰：「吾坐輕易，為豎子所欺。燕國之不報，我事之不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