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張輝誠

預習討論 <洗澡> 張輝誠的父親因為什麼緣故引發癢症，而不斷的抓癢導致破皮流血？ 因為洗腎的關係，毒素殘留在皮膚上所引發。 是什麼病狀讓張輝誠的父親走起路來顫顫危危、搖搖欲墜？ 帕金森氏症（是一種慢性的中樞神經系統退化性失調，會損害患者的動作、語言以及其他技能）

預習討論 <洗澡> 張輝誠的父親因為摔斷了牙齒，從此能吃的東西有限，他能吃什麼？最愛吃的是什麼？ 只能吃鬆軟的食物，最愛吃的是小湯包。 本篇主要描述的是張輝誠在什麼情況下替父親洗澡，進而回憶起與父親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在入殮前，透過最後一次替父親洗澡，從頭到腳深刻的留下與父親的回憶。

洗澡 張輝誠

作者資料 一九七三年生於雲林縣，原籍江西黎川。從小於雲林鄉間長大，虎尾高中畢業後，資賦優異保送台灣師大國文學系，後又就讀國研所。 作品曾獲時報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全國學生文學獎等，著有散文集《相忘於江湖》、《我的心肝阿母》、《離別賦》。

父親是甚麼？ 如何愛？

文章內容 作者從「洗澡」這件事情入手，寫父親去世後，他替父親洗了人生中最後一次澡。 並穿插進自己小時候父親替他洗澡的片段來對比出彼此的角色互換。暗示著父子間年紀與體力的消長。

課文分析圖 總敘─ * 回憶往事 插敘─ * 洗澡過程 (■子洗父) ─右手 ─左手 ─背部 ─屁股 ─雙腳 ─嘴巴 總收─ 更衣 ─入殮 *以「洗澡」起筆(■父逝後回憶) * 回憶往事 插敘─ (■父洗子) 害羞 快樂 * 洗澡過程 (■子洗父) ─右手 ─左手 ─背部 ─屁股 ─雙腳 ─嘴巴 建築工人 ─洗腎病史 ─S型脊背 ─血尿病史 ─帕金森症 ─滿口假牙 總收─ 更衣 ─入殮 ─流淚 ■呼告 ※本文前後首尾相互呼應

課文分析 總敘─ *以「洗澡」起筆 我把飽蘸沐浴乳的泡棉球，擦過父親的前胸、後背、左手、右手，泡棉球像一艘小心翼翼的星船航入深邃而遼敻的宇宙，滑行過後的泡泡，鼓起，破滅。

課文分析 插敘─* 回憶往事 父親只要從南部工地放假歸來，他還是堅持在外公的三合院前，備好大鋼澡盆，貯滿水，叫我光著身，立正站好，光天化日之下，拿黑蜂蜜肥皂仔仔細細塗滿我全身每一個角落，樣子輕鬆，一邊用濃濃的江西腔音說著：「恁愛完哩，澡也不好好洗！小碳球似的。」彷彿還要像小時候每一回他抓著我的雙腳讓我倒立在水中玩將起來，試探性地摸摸我的腳，再收回。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 當我第一次脫下他的內衣，叫他勉強站好，扶好我的肩，「腳抬起來！」順勢快速脫下他的長褲、內褲，赤身精光裸露對著我，危顫顫的雙手緊捉著我的肩。 如今他像一個沉重的小孩，我有時抱他，有時扶他，有時推他，要等他完全坐定在浴室角落邊那個小小的馬桶上，他才能安心地卸下緊張神情，不發一語地任我開始洗浴。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建築工人─右手 「爸，右手舉高！」父親艱難地舉起右手，我用左手接住，他的掌心還不自主地顫抖著，像有人操弄著他，那是帕金森症的傑作。蓮蓬頭的水花沖過他的右手時，他強而有力的臂肌肉如今像潰敗的兵卒渙散各處，再也無法聽任指揮調度。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建築工人─右手 父親高舉著板模，爬上鷹架，在箍好的鐵條樑柱圈外，圍上板模，固定，四角敲釘，再用鐵線纏繞，一塊完成後再換一塊新的，像拼圖般拼出一個容器供水泥灌漿。 陽光下他大汗淋漓，白內衣被汗透空，望得見他全身上下十分結實的肌肉，映著黑色肌膚閃閃發亮。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洗腎病史─左手 「爸，換左手。」水花輕快地沖過左手臂，父親的左手臂彎曲處有洗腎的人工血管，鼓鼓的一坨像小蛇盤據，父親右手過來觸摸著：「這個要割掉！」我按住那裡，感覺動脈裡的血十分有活力地衝入靜脈，流速相當好，這是正常的人工血管該有的現象。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洗腎病史─左手 病床旁的血液透析機緩緩啟動，父親的血隨著管線緩緩自手臂抽出，鮮紅、溫熱、源源不絕，流入機器清洗毒素，再隨管線由另一個針頭將乾淨血液送回身體。 洗腎過程前後長達四小時，父親躺在病床上，絕大部分在睡覺休息……讓盡責的洗腎機一滴血一滴血滌淨體內毒素、渣滓，像一個忠實的僕人盡力打掃著衰朽的古堡，每週三次，全年無休，這父親自然是知曉的，「死而後已」，他還不知道。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 ─S 型脊背─背部 我輕輕壓彎父親的背，「爸，沖後面喔！」水勢順背而下，我用手擦撥，抹去泡沫，特意將溫水持續地沖在靠近尾椎的脊髓上，父親說：「痛喔！這地方。」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 ─S 型脊背─背部 醫生指著X光照片上的脊骨說：「你看下面這個部分，已經變成S形，錯位十分嚴重，這種沒辦法開刀了，可能會痛得蠻厲害的，痛的話就吃藥止痛，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了。」我望著扭曲變形的父親的脊骨，想像有一片又一片的板模重壓在他的肩上，一釐釐壓壞他每一塊軟骨，壓垮他每一段關節，讓酸痛像螞蟻一樣佈滿他的下脊骨，竄爬推擠，揮趕不去。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血尿病史─屁股 「好了！換屁股。」我用手清洗著屁股，把殘留的黃濁糞跡沖刷乾淨，隨著泡沫流入馬桶，然後又壓了一次沐浴乳，右手拿著蓮蓬頭，左手搓揉著父親衰朽的陽具，小心翼翼地把血尿的痕跡洗淨。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血尿病史─屁股 「醫官啊，我尿裡頭怎麼有血啊！」洗腎時父親對醫生說。醫院做了許多檢查，查不出原因，最後只說有可能腎微血管破一個小孔滲出血來，如果白血球不上升沒有感染就沒有關係，當作結論。於是父親在每回洗澡中，如果撒了尿，就會邊看邊說：「這麼紅！」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腳步不穩─膝蓋 我彎腰往下沖洗雙腳，「膝蓋是別人的囉！」父親感嘆的說。「還可以走呢！」我說。「能走到哪裡？客廳？還是廚房？」父親茫然望著我。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腳步不穩─膝蓋 當初他在江西老家從軍後，就落腳在步兵團裡整日走，從江西走到福建，再從福建走到廣東汕頭，日夜兼程，腳底破了又磨，磨了又破，一樣咬著牙走 。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腳步不穩─膝蓋 如今，帕金森彷彿在他腿肚上繫上一副腳鐐，讓他走起路來凌亂而細碎，顫顫危危，一小步一小步連續踏出，然後靜止不動，搖搖欲墜，隨時都要跌倒似的。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安裝假牙─牙齒 「爸，嘴巴開開！」我把水柱一股腦兒衝入口腔，拾起一旁的牙刷，擠上牙膏，開始刷起上排牙齒。父親的牙齒幾乎掉光，充當門面的是上排齊整潔白的假牙，相互依偎緊緊抱住後頭兩顆老臼齒，下排假牙因臼齒斷裂而宣告脫離，早已告別揚長而去。

課文分析 插敘─* 洗澡過程─安裝假牙─牙齒 然而他的鋼牙卻在六十多歲時頓時土崩瓦解，那天從工地回家途中，因為累過頭，精神不集中，摩托車一頭撞上電線桿，一口氣撞斷了四顆上牙，六顆下牙，從此他的金剛罩破解，其餘牙屬部眾漸不安於室，陸續叛逃星散亡去，只留下幾顆忠臣般的老臼齒不忍離去，零星地安居在荒蕪的口腔家園。

課文分析 總收─*更衣─入殮─流淚─呼告 「爸！穿衣服了。」一件一件為他穿上特地準備好的壽衣，白襯衫、青長褲、藍外套，幫他拉好衣袖，理平皺紋。

課文分析 總收─更衣─ *入殮─流淚─呼告 化妝師這才熟練地鋪粉、擦妝、畫眉，父親頓時清新起來，因為在冷凍庫凍了一個多月，退冰的水彷彿汗一樣從額角流了下來，我用手輕輕地擦去

課文分析 總收─更衣─ 入殮─*流淚─呼告 「爸，休息了，以後不會再流汗了！」眼淚不小心滴在父親的臉上，挾著粉一溜煙滑過臉龐，躲到腦後。

課文分析 總收─更衣─ 入殮─流淚─*呼告 清洗穿戴一切就緒，準備入殮，我趴在父親耳畔，摀著手，小聲說：「爸！以後要自己洗澡了喔！」 

洗澡與記憶 全文以現在、回憶兩條線路虛實交錯而成。自從父親得到腎病與帕金森症之後，作者藉由洗澡這件事，帶出在成長過程中，彼此間的親密。 文章中每洗到一個部位，便寫出父親為家庭及子女所付出的過往。面對飽受疾病所苦的父親，作者雖然擔心卻無能為力。

最後的叮嚀 文末的：「爸！以後要自己洗澡了喔！」呼應題旨，也為父子間此生的緣分畫下句點。 「爸，休息了，以後不會再流汗了！」「 爸！以後要自己洗澡了喔！ 」 「下輩子再講給我聽……」「 下輩子我再給你跑腿……」 「爸！記好喔！先看保護腎臟的書，再看藥書喔！記好喔！記好喔！ 」 深切的情意在「下輩子」的承諾中浮現。

欠缺、欠缺、欠缺 張輝誠的師承張大春，在《聆聽父親》裡這位知名小說家這麼寫著：「因為在身體的最核心，我有重大的欠缺；那是從我父親、甚至我父親的父親……就已然承襲的一種欠缺。」 欠缺。欠缺。欠缺——彷彿沒有邊際的回音——許多年後，也許某個生日的早晨，也許某次失戀的夜底，我們坐在涼椅上，日頭正豔，月光冰涼，內心的那塊空洞卻始終無法填滿，那一刻，出於對堅強的想像，我們不由記起長久以來被賦予高大形象的，父親。

因為太過想念 「從那之後起，變得不愛出名，即使後來有機會上鏡頭、電視，我都不要。」就這樣，三年完全無法下筆，直到父親離世，因為「太想念他」了，這才提起筆來寫下父親，完成第一本散文集《離別賦》。

從父親出發 「我一定努力把你（父親）寫出來，絕不讓你消失！」這是張輝誠彼時的激動，也是諸多面臨父亡者的心情：如何目睹那一原屬於內心之暗傷／闇影的崩毀？如何在時光裡拚搏、挽留，並且面對那最不可解的，屬於我們畢生終將面對的課題：「父親，究竟是什麼？」 凡事皆能放下、皆能坦然面對，無懼於面對各式生命、面對死亡。

關於此文 「父親」是很難寫的題材，但作者卻利用平淡的日常片段，與回憶交錯，在文末一個轉化，最後一次的洗澡。將他和父親之間，描寫得很動人。 張輝誠自豪：「我的散文起碼有一個優點： 『感情很真』，並且能夠準確地掌握感情。」

問題與討論 和父母之間最常出現哪方面的代溝？ 看完本文後請問有何感想與省思？ 請簡短描述你與父母平時的生活和感情 請舉例和父母相處時印象最感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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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聯合新聞網─作者訪談。 GOOGLE圖片搜尋。 張輝誠《毓老真精神》印刻出版。 張輝誠《離別賦‧洗澡》 - 我寫故我在 http://pj-temp.ge.cyu.edu.tw/old/ppt/05.swf 閱讀世界。張輝誠─洗澡。 又樸素又華麗─專訪張輝誠作家。 《第二屆林榮三文學獎》陳柏青─偶儡戲。 https://pixaba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