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家諺語看客家人生死觀 薛雲峰. 薛雲峰 一、學歷 一、學歷 國立台灣大學哲學系文學士 國立台灣大學哲學系文學士 國立台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 國立台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 國立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國立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二、經歷 二、經歷 自由時報記者、新竹縣市特派員 自由時報記者、新竹縣市特派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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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從客家諺語看客家人生死觀 薛雲峰

2 薛雲峰 一、學歷 一、學歷 國立台灣大學哲學系文學士 國立台灣大學哲學系文學士 國立台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 國立台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 國立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國立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二、經歷 二、經歷 自由時報記者、新竹縣市特派員 自由時報記者、新竹縣市特派員 中央大學訪問學者、玄奘大學講師 中央大學訪問學者、玄奘大學講師 新竹縣議會公關顧問 新竹縣議會公關顧問 三、著作 三、著作 《東方美人茶》，台北：宇河出版社， 2003 。 《東方美人茶》，台北：宇河出版社， 2003 。 《快讀台灣客家》，台北：南天書局， 2008 。 《快讀台灣客家》，台北：南天書局， 2008 。

3 客家諺語 客家人世代相傳的語言菁華，有人稱之為〞客家 往語〞或〞老古人言〞。 客家人世代相傳的語言菁華，有人稱之為〞客家 往語〞或〞老古人言〞。 有人再仔細區分成俗語、諺語、俚語或者歇後語 師父話等等；但無論怎麼區分，總是有些〞往 語〞界於俗語或俚語之間，例如〞擎朎不知轉 肩〞；或厘語與諺語之間，例如〞屙屎不出怨豬 嫲〞；或諺語與師父話之間，例如〞男人介數簿， 女人介奶姑〞，不勝牧舉。 有人再仔細區分成俗語、諺語、俚語或者歇後語 師父話等等；但無論怎麼區分，總是有些〞往 語〞界於俗語或俚語之間，例如〞擎朎不知轉 肩〞；或厘語與諺語之間，例如〞屙屎不出怨豬 嫲〞；或諺語與師父話之間，例如〞男人介數簿， 女人介奶姑〞，不勝牧舉。 所以，本課程不拘於這些分類規則，凡是〞師父 說的話〞或〞很師父的話〞。 所以，本課程不拘於這些分類規則，凡是〞師父 說的話〞或〞很師父的話〞。

4 師父話的結構分析 一、 直述式： 一、 直述式： 人驚笑，字驚吊 ( 掛 ) 人驚笑，字驚吊 ( 掛 ) 三年官兩年滿，衫袋袋滿轉唐山 三年官兩年滿，衫袋袋滿轉唐山 牛欄肚鬥牛嫲 牛欄肚鬥牛嫲 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 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 二、隱喻式： 二、隱喻式： 今日有官今日做，明日無官賣雜貨 ─ 毋使愁 今日有官今日做，明日無官賣雜貨 ─ 毋使愁 你做你的官，我打我的磚 ─ 各管各的 你做你的官，我打我的磚 ─ 各管各的 馬抓 zao ˋ癢 ─ 全靠一張嘴 馬抓 zao ˋ癢 ─ 全靠一張嘴 王爺介屎窟 (ut-) ─ 無人敢摸 …… 王爺介屎窟 (ut-) ─ 無人敢摸 ……

5 生命歷程：生養婚壽死 一、生 ( 出生 ) 一、生 ( 出生 ) 活在機率中： 活在機率中：小朋友出生後怕招來鬼魅覬覦，一般不聲張； 「十二朝」是出生第十二天後要向娘家報喜訊，此時小孩 大致確定不會夭折，所以可以請算命先生「造流年」。滿 月之前要擇日剃光胎髮，男孩女孩都一樣，據說長大後的 頭髮才會又黑又亮；小孩滿月是值得慶祝的事，一般人都 會請「滿月酒」，小朋友滿周歲時，有錢人會「做對歲」， 邀宴親友。 讓小孩認一些神祇作「契父」，如恩主公或伯公，祈能平 安長大；通常小孩每年也都會在固定時間到某些廟請「絭」 戴，直到長大成人，就是用一條紅線綁銅錢或紙八卦的 「絭」當作項鍊戴。

6 二、養 ( 成長 ) 樂天知命的人生觀 多子多孫的傳統 多子多孫的傳統 精神上強調勤奮打拼 精神上強調勤奮打拼 實務上強調一技在身 實務上強調一技在身 不避諱情色的調侃 不避諱情色的調侃 愛開鬼神尼姑玩笑 愛開鬼神尼姑玩笑

7 三、婚 ( 結婚 ) 客家人沒有特別的「成年禮」儀式，大抵 以結婚與否當作「大人」、「小孩」的分 野。 婚前：有「送庚帖」、「過定」、「請 期」、「迎娶」 婚後：有「見拜」儀式，帶新娘子認識男 方長輩，第三天是「邏三朝」，回娘家。 人衰雌打堆、家娘無好樣，新舅合和尚 有子的人窮不久，無子的人富不長

8 四、壽 ( 做生日 ) 客家人一般在五十歲之前不可以慶祝生日， 五十歲的生日叫做「大生日」，通常一般 人都在六十歲以後才做生日，然後每十年 過一次，以宴請親友。 五十歲之前有兩個例外可以做生日，一是 結婚後的第一個生日，叫做「新生日」； 另一是卅一歲時「做三十一」，但這兩次 只能由岳家幫女婿做。

9 五、死 ( 葬儀 ) 臨終前開始：斷氣之前要把死者搬到客廳地板上墊以草蓆， 然後在嘴裡放一枚用紅紙包的銀幣；客家人相信，人若死 在床上，靈魂將無法回歸土地。 買水換壽衣，買水指的是到河裡汲水幫死者淨身；壽衣， 過去是嫁出去的女兒在父親過五十或六十大壽時預先送的 衣服。選購棺材叫做「買大屋」。 「小殮看時，大殮看日」：接著喪家就要選擇吉時，把死 者放入棺木中稱為「小殮」，然後請道土來「做齋」。 大殮還山」：擇日出殯，從死亡日開始每七天要「做七」， 七七之後，滿百日要「做百日」，滿周年要「做年對」， 一般滿三年之後才可以除靈位。 「二次葬」；就是還山至少三年之後要再開棺，請專人撿 取先人骨骸放在金斗甕中，再移到祖塔或另擇風水寶地永 遠埋骨。

10 從生到死的諺語選 ( 生 ) 吂註生、先註死 吂註生、先註死 七坐八爬九生牙 人靚不如命靚、跛腳仔嫁先生 竹愛嫩時屈，人愛幼時教 好種毋傳，壞種毋斷 好種毋傳，壞種毋斷 恭子身、沒恭子心 恭子身、沒恭子心 飼子賺半肚，揞 (em) 子賺半覺 飼子賺半肚，揞 (em) 子賺半覺 牛嫲過崗毋知牛子噭 牛嫲過崗毋知牛子噭 惜花連盆，惜子連孫 、蚊仔叮 (diao) 核卵一打唔得 惜花連盆，惜子連孫 、蚊仔叮 (diao) 核卵一打唔得 度子度會止，度孫度到死 度子度會止，度孫度到死. 三歲打爺爺歡喜，三十打爺爺譴死. 三歲打爺爺歡喜，三十打爺爺譴死 落水天出世的一朽 (mut) 子弟 落水天出世的一朽 (mut) 子弟. 有福哺娘雞酒香，無福哺娘四塊板. 有福哺娘雞酒香，無福哺娘四塊板 六月日頭，後母拳頭一得人畏 六月日頭，後母拳頭一得人畏

11 從生到死的諺語選 ( 養一 ) 人會算、天會斷；. 會算毋會籌，糶米換蕃薯 人會算、天會斷；. 會算毋會籌，糶米換蕃薯 八字生入骨，刀嫲鐮仔削毋落 (LUT) 八字生入骨，刀嫲鐮仔削毋落 (LUT) 曲不離口，拳不離手一要勤練 ；窮人莫斷豬、富人莫斷書 後生毋肯學，老來沒安樂 ；窮人莫斷豬、富人莫斷書 食毋窮著毋窮，打算毋著一世窮 食毋窮著毋窮，打算毋著一世窮 耕田莫耕河壩田，上晝萬富下晝乞 耕田莫耕河壩田，上晝萬富下晝乞 世上專餓單身漢，天旱專曬水頭田 濫泥扶毋上壁；死田螺毋會過坵 濫泥扶毋上壁；死田螺毋會過坵 上夜想介千條路，天光本本磨豆腐 上夜想介千條路，天光本本磨豆腐 人牽牽毋行，鬼牽弄弄行 人牽牽毋行，鬼牽弄弄行 人窮朋友少，衫爛蝨嘛多 人窮朋友少，衫爛蝨嘛多 交一個朋友千言萬語，絕一個朋友三言兩語 交一個朋友千言萬語，絕一個朋友三言兩語

12 從生到死的諺語選 ( 養二 ) 看人屙屎，屎窟癢 ─ 技癢 看人屙屎，屎窟癢 ─ 技癢 毋曉撐船，嫌坑彎；自家朘 zoi 仔歪，嫌人尿桶漏 毋曉撐船，嫌坑彎；自家朘 zoi 仔歪，嫌人尿桶漏 夯朎唔知轉肩一不會變通 夯朎唔知轉肩一不會變通 大雌嚇細屎一一有脈介了不起 ；人衰雌打堆。 大雌嚇細屎一一有脈介了不起 ；人衰雌打堆。 三寸舌嫲，害了六尺身 ；相罵無好言，相打無好拳 ；買 豬肉買到豬脧，同福佬同到丈人哀 三寸舌嫲，害了六尺身 ；相罵無好言，相打無好拳 ；買 豬肉買到豬脧，同福佬同到丈人哀 契哥惡過人，拉 (lat) 食坐橫桌 ；條條馬朎臭汙酸、百般頭 路百般難 契哥惡過人，拉 (lat) 食坐橫桌 ；條條馬朎臭汙酸、百般頭 路百般難 七嘴八屎窟；七隻和尚八樣腔 七嘴八屎窟；七隻和尚八樣腔 一刀比人，三刀罪；一代做官三代絕 一刀比人，三刀罪；一代做官三代絕 乞食也有三朝好運行；衰鳥遇狂銃 ─ 運不好 乞食也有三朝好運行；衰鳥遇狂銃 ─ 運不好 笑多毋正經，唱多走了音 ；才人無貌，爛扇多風 笑多毋正經，唱多走了音 ；才人無貌，爛扇多風 河壩水大嫲嫲，毋爭差你一堆尿 ：擎水淋河壩 河壩水大嫲嫲，毋爭差你一堆尿 ：擎水淋河壩

13 從生到死的諺語選 ( 婚 ) 黃蜂腰，鯽魚嘴，十人看到九人愛 黃蜂腰，鯽魚嘴，十人看到九人愛 捉貓子看貓嫲，選婿郎看親家 捉貓子看貓嫲，選婿郎看親家 契哥叔帶孝 ─ 名不正言不順 契哥叔帶孝 ─ 名不正言不順 蓄大豬把門風，蓄大妹瀉祖公 蓄大豬把門風，蓄大妹瀉祖公 家娘無好樣，新舅合和尚 家娘無好樣，新舅合和尚 灶頭下打脯娘 ─ 手腳難伸 灶頭下打脯娘 ─ 手腳難伸 老公撥扇 ─ 淒涼 老公撥扇 ─ 淒涼 老伯母 (me ˊ ) 同契哥 ─ 有也好，沒也有 老伯母 (me ˊ ) 同契哥 ─ 有也好，沒也有 斷油毋斷醋，斷醋毋斷外家路；買田莫買河壩田，有錢莫 借外家邊 斷油毋斷醋，斷醋毋斷外家路；買田莫買河壩田，有錢莫 借外家邊 天上大雷公，人間母舅公 ；兩公婆吊頭 天上大雷公，人間母舅公 ；兩公婆吊頭 別人介哺娘，揞不到天光。靚媸沒比止、中意較慘死 別人介哺娘，揞不到天光。靚媸沒比止、中意較慘死 夫妻相愛軟似綿，兄弟分家硬過鐵；不孝心舅三餐燒，賢 孝妹兒路上搖 夫妻相愛軟似綿，兄弟分家硬過鐵；不孝心舅三餐燒，賢 孝妹兒路上搖 阿哥在東妹在西，兩人心事難得知，火燒龍船有人救，火 燒心肝沒葯醫；貪色不怕病，鬥氣不顧命 阿哥在東妹在西，兩人心事難得知，火燒龍船有人救，火 燒心肝沒葯醫；貪色不怕病，鬥氣不顧命

14 從生到死的諺語選 ( 壽 ) 無千年親戚，有萬年子孫；有子的人窮不久，無 子的人富不長 ；寧賣祖宗田，莫忘祖宗言 無千年親戚，有萬年子孫；有子的人窮不久，無 子的人富不長 ；寧賣祖宗田，莫忘祖宗言 爺娘想子長江水，子想爺娘擔竿長；多子多冤圈， 少子成神仙；走魚大、死子乖 爺娘想子長江水，子想爺娘擔竿長；多子多冤圈， 少子成神仙；走魚大、死子乖 月到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萬事休 月到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萬事休 家無譨譨公，項項空，家無譨譨婆，項項沒 家無譨譨公，項項空，家無譨譨婆，項項沒. 能食能睡，長命百歲；食人一口，還人一斗. 能食能睡，長命百歲；食人一口，還人一斗. 田驚秋旱，人怕老來酸 ；前世沒修，賴兒准心舅. 田驚秋旱，人怕老來酸 ；前世沒修，賴兒准心舅 愛死唔得氣斷；看戲看嬈料，看齋看行孝 愛死唔得氣斷；看戲看嬈料，看齋看行孝 ；藥能醫假病，真病沒藥醫；窮人可救濟，爛廟 好燒香。 ；藥能醫假病，真病沒藥醫；窮人可救濟，爛廟 好燒香。 但存方寸地，留與子孫耕 但存方寸地，留與子孫耕

15 從生到死的諺語選 ( 死一 ) 千跪萬拜一爐香，毋當生前一碗湯 千跪萬拜一爐香，毋當生前一碗湯 塜埔著火 ─ 燒死人；棺材唇誦經一吵死人；棺材 頭打紙爆一一嚇死人 塜埔著火 ─ 燒死人；棺材唇誦經一吵死人；棺材 頭打紙爆一一嚇死人 黃昏不殺雞，五更不下池 黃昏不殺雞，五更不下池 棺材無底溜死人；棺材裝死佬介 棺材無底溜死人；棺材裝死佬介 騙鬼著簑衣 騙鬼著簑衣 死了正來吊竹筒；死了帶毋落窟 死了正來吊竹筒；死了帶毋落窟 地獄十八，天堂九重；加兩支角就變鬼 地獄十八，天堂九重；加兩支角就變鬼 人害人肥咄咄、天害人一把骨；敢死閻羅王都驚 人害人肥咄咄、天害人一把骨；敢死閻羅王都驚 短命鬼鬥三煞 ─ 尋死 短命鬼鬥三煞 ─ 尋死

16 從生到死的諺語選 ( 死二 ) 捉水鬼塞塘涵 捉水鬼塞塘涵 伯公打屁 ─ 神氣；伯公那支 ─ 神根 ( 經 ) 伯公打屁 ─ 神氣；伯公那支 ─ 神根 ( 經 ) 水打伯公 ─ 涼神；雷公打伯公 ─ 鐸 (GOK) 神 ( 傳神 ) 水打伯公 ─ 涼神；雷公打伯公 ─ 鐸 (GOK) 神 ( 傳神 ) 伯公輾筋斗 ─ 戰神 ( 贊成 ) ，同伯公墜崩崗 伯公輾筋斗 ─ 戰神 ( 贊成 ) ，同伯公墜崩崗 泥伯公過河 ─ 自家難保 泥伯公過河 ─ 自家難保 鬼打伯公 ─ 無法無天；水鬼升城隍 ─ 小人得志 鬼打伯公 ─ 無法無天；水鬼升城隍 ─ 小人得志 打鐵介做官 ─ 只知打 打鐵介做官 ─ 只知打 閰羅王 ─ 的文章 ( 鬼話連篇 ) ，的阿公 ( 老鬼 ) ，嫁妹 仔 ( 鬼不知 ?) ，請醫生 ( 鬼病 ) ，打擂台 ( 鬼打鬼 ) ， 度鬼轉 ( 官官相護 ) ， 閰羅王 ─ 的文章 ( 鬼話連篇 ) ，的阿公 ( 老鬼 ) ，嫁妹 仔 ( 鬼不知 ?) ，請醫生 ( 鬼病 ) ，打擂台 ( 鬼打鬼 ) ， 度鬼轉 ( 官官相護 ) ， 觀音娘跌落井 ─ 撈 ( 夠 ) 佛 觀音娘跌落井 ─ 撈 ( 夠 ) 佛 張飛拜觀音娘 ─ 看熱鬧 張飛拜觀音娘 ─ 看熱鬧

17 小結 生死觀與宗教觀、價值觀相關。 生死觀與宗教觀、價值觀相關。 當代客家人因宗教信仰各異，生死觀等同其宗教 觀。 當代客家人因宗教信仰各異，生死觀等同其宗教 觀。 傳統客家庄則深受佛釋道多方影響，偶見輪迴觀、 偶見自然崇拜、偶有神道思惟，注重傳宗接代， 祖先崇拜乃成慣俗。 傳統客家庄則深受佛釋道多方影響，偶見輪迴觀、 偶見自然崇拜、偶有神道思惟，注重傳宗接代， 祖先崇拜乃成慣俗。 綜言之，客家族群崇尚入世價值觀、珍惜生命、 注重生存品質，對鬼神敬而遠之但絕不迷信，甚 至還拿來開玩笑，顯示豁達心境。 綜言之，客家族群崇尚入世價值觀、珍惜生命、 注重生存品質，對鬼神敬而遠之但絕不迷信，甚 至還拿來開玩笑，顯示豁達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