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it 8： 人生的意義 Unit 8：人生的意義

只有一個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那就是自殺。評斷人生是否值得活下去，就是在回答哲學最根本的問題。其他的一切問題，諸如世界是否為三個維度，人的心靈 是否有九 個或十二 個範疇， 都是次要 的。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人為何而活」是人經常會有的問題，但卻很少有人會持續地追問下去。 不是感受不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而是 不知道哪裡會有自己聽得懂的答案。 Unit 8：人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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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許多答案都欠缺深思，或者很難符合我們認識中人性的事實與極限，以致顯得一廂情願，或「不近人情」。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2. 人生意義的三個層次 人生是否有意義（或毫無意義） 人生是否有客觀（不因人而異）的意義 人生是否有終極的意義 有沒有各宗教共通的人生意義？ 有沒有跨宗教與非宗教的人生意義？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3. 絕望與虛無 Thomas Nagel 「就算你可以寫出一部傳頌千年的 偉大著作，最後太陽還是會冷卻或 者整個宇宙將會毀滅，而你一切的 努力所留下的軌跡都將湮滅。 」 Nagel 的重點： 我們的存在只在有限的時間與空 間內對某些人而言是有意義的，一 旦把時間與空間的尺度拉大，一切 人的存在都將變得無足輕重，連帶 地所有生命也都顯得無足輕重，沒有意義。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叔本華（Arthur Schopenhauer，1788-1860）： 「活著（existence）的徒然、無謂已經由『活著』的形式所揭露：雖然時空是無限的，『活著』卻只是在時間與空間中都極其有限；一切事實（actuality）都僅僅存在於稍縱即逝的當下 ；一切的事物都屬於相對的與 偶發的；永遠都只是「即將是 （becoming）」而不曾真正地 「是（being）」；永不止息 地渴慾卻不曾滿足過；生命充 滿了永不歇止地因為奮鬥而有 的挫折。」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Bertrand A. W. Russell：「人類誕生於不曾預見其後果的原因，人類的起源、成長、希望、恐懼、愛與信仰都只不過是產生於原子間意外的碰撞。……這一切就算不是絕對不容置疑，至少也是近乎確定，以致於任何想要否定它的哲學都沒有站得住腳的希望。只有 在這些事實所搭架起來的鷹架內，只 有在頑強的絕望所構建的基礎上，靈 魂的居所才能被安全地搭建起來。」 「人的生命是黑夜中的跋涉，周圍佈滿 無形的敵人，遭受厭倦與痛苦的折磨， 向著一個極少有人能達到的終點走去， 即使達到目標卻誰也不能久留。」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有神論者 William Lane Craig ： 托爾斯泰的虛無感或絕望感： 他放棄了用理性的思維去回答生命是否有意義，也在理性上完全相信不可能證明上帝的存在。但是，卻無法忍受那種恐怖、孤苦、飄零，希望有人伸出援手的情感。他愈來愈感覺到，除非上帝確實存在，否則這情感上的孤絕與絕望感是無法消失的。 有神論者 William Lane Craig ： 如果沒有上帝，則人和宇宙最終都註定要消滅，因此生命不可能有終極的意義（ultimate meaning）、終極的價值（ultimate value），也沒有終極的目的（ultimate purpose）；因此人的生命也將淪入荒謬（absurdity）。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在人類之外，宇宙中沒有靈性，不關心價值，天空裡沒有朋友，人類得不到任何的協助或安慰。」 Walter T. Stace（1886-1967）：「我想，一個無意義的世界和無意義的人類生命所組成的圖像是許多現代藝術與文學的基本主題。」 「在人類之外，宇宙中沒有靈性，不關心價值，天空裡沒有朋友，人類得不到任何的協助或安慰。」 「有太多的證據顯示：人類的幸福幾乎是完全建立在或此或彼的幻覺之上。」 「偉大的幻覺（the Great Illusion，指宗教信仰）告訴我們宇宙是善的，仁慈的，有目的的。但是我們必須要學會不仰賴這個幻覺而活下去。」 「人類到底能不能丟掉幼稚的東西和青春期的夢想？他到底能不能學會如實地掌握事實的世界，一個荒涼、嚴峻而冷冽的世界，沒有浪漫或宗教光環的世界。」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4. 走出虛無主義 各種虛無主義的論證程序基本上都是先誇大、扭曲我們的原始問題，把「人生的意義」誇大為「永恆的意義」或「人類與一切有生命、無生命存有共享的客觀意義」，再予以否定。 當我們期待生命有意義時，我們的野心原本也不是太誇張地大，只不過是單單純純地期待，我們可以對自己的一生感到滿意、值得，願意為此而經歷人世間的種種苦難，如此而已。 至於200年後人類是否會滅亡，根本就與我們「生命是否有意義」的原始發問無關。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以有限的人生去面對無限的時空，我們頂多只能說這樣的人生「無法具有永恆的意義或終極的意義」，卻無法因此推論說人生是「毫無意義的」。 即使假定「人生無法具有永恆的意義或終極的意義」，我們也還是有機會給予肯定的答案。 即使生命是有限的 ，我們仍然有機會 找到一種人生，使 得它具有足夠的意 義，值得我們為它 忍受各種痛苦、孤 寂與折磨。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托爾斯泰： 「如果沒有生命，我的理智便不能存在，故理智是生命的產兒。生命是一切，理智是它產出的結果。那麼，能說理智可以否定生命本身嗎？我覺得這裡有點不對勁！」 「生命是否有意義」並非一個理論上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如果你一直在做有意義的事，那麼你的生命就有意義；如果你一直在過罪惡且無意義的生活，你的生命就沒有意義。」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2）對於知識的渴望，使他想瞭解人的心，星星為何閃耀，以及數學的奧秘； 羅素終其一生有三個單純而強烈的熱情： （1）對於愛（love）的渴望，使他克服恐怖的孤單（loneliness），走出了無生息的深淵，並且終於看 到了聖徒（Saints）與詩人所預示的天堂； （2）對於知識的渴望，使他想瞭解人的心，星星為何閃耀，以及數學的奧秘； （3）饑荒中的兒童、各種壓迫的受害者、以及充滿這個世界的孤寂、貧困和痛苦，使得人生成為一種被嘲弄的對象。 他渴望幫助那些無助的人，解除這個世界的罪惡――雖然他無能為力，並且因而備感痛苦。對於這樣的人生，他覺得值得，而且願意再活一次。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5. 終極關懷與不可知論 理論上，想要有效地確認人生的終極意義（ultimate meaning），就必須要站在一個足以涵蓋古往今來人類一切可能生命型態的極致高度，然後才能在涵蓋全部可能性的視野上發言，辨識出人生的終極意義。 Paul Tillich 1886-1965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羅素、Stace、與存在主義等看似虛無主義的主張， 其實只是要求我們承認「終極的意義乃不可知」，而不是要徹底否定人生的意義。 「終極意義」與「終極關懷」必然是一種關於「從超乎人類的存有（higher Being）看人類的存有（human being）」。因此，西方傳統上就有許多論述主張：必須要先承認有上帝以及靈魂的不朽，生命才有可能免於最終的荒謬與無意義。 這註定是種悖論：人是有限的存有，無法超出他的存有去看他自己，因此有關「終極意義」或者「終極關懷」的一切理性論證都註定是無效的。當然包括想要證明或否定「更高存有」（higher Being）的一切企圖――不管祂在觀念上是被定位為上帝、天，或者佛。 羅素、Stace、與存在主義等看似虛無主義的主張， 其實只是要求我們承認「終極的意義乃不可知」，而不是要徹底否定人生的意義。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康德論證：形上學不可能證明上帝的存在，也不可能證明上帝的不存在。但康德不是虛無主義或無神論，而是不可知論。 Walter T. Stace：上帝是神秘而不可測的，任何想要以理性論證「神是宇宙的創造者」的企圖都註定要失敗。 但 Stace 屬於不可知論者，而非無神論者或虛無主義者。當他在1948年首度於 Atlantic Monthly上面發表 “Man Against Darkness” 這一篇文章之後，迅即被一堆憤怒的讀者來書指控為「無神論者」。他對此十分地震驚，因為他從來都不曾想像過自己會是宗教的敵人。實際上，儘管在智性上他對宗教保持距離，但是情感上他卻從小就保有根本的宗教感。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1）就算有人能告訴我們上帝造人的目的，我們還是無法確定這個說法是對的（true），也無法瞭解為什麼（Why）上帝要懷著這樣的目的造人。 雖然有神論的信仰似乎可以讓生命變得有意義、有目的（purpose），但是Thomas Nagel 仍舊指出我們對生命的困惑不會因此而改善太多，因為： （1）就算有人能告訴我們上帝造人的目的，我們還是無法確定這個說法是對的（true），也無法瞭解為什麼（Why）上帝要懷著這樣的目的造人。 （2）假如上帝的存在能給予我們一個活著的意義，但是那個意義卻是我們所無法瞭解或理解的，這對很多人而言是沒有太大的幫助的──譬如像Thomas Nagel 。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 人之道也。」 托爾斯泰：「真和偽都藏於 所謂神聖的傳統習俗和聖經 中。真和偽都是由所謂教會傳下來的。」「教義中有真理，這是我覺得沒有問題的；但是其中含有謬偽，也是確實的。我必須找出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偽的，並把真偽分辨出來。」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Nozick 主張：有意義的人生來自於有意義的事物，但是「有意義的事物」它的「意義」來自於意義更鮮明而無可置疑的事物。而最終，一切的意義必源自於一個無限性的存有，其意義是無可置疑的。因此，假如我們可以肯定某種意義有限的人生，這人生最終還是必須要間接地跟一個具有無限意義的存有相關連。 人必須保持著跟最高存有或更高存有的關連，但是卻不需要假定自己對最高存有具有正確的真知。他可以依照自己能認同的人生價值先開始去實踐，並且一邊實踐一邊藉著 higher being 跟自己的關連去進一步理解、釐清更高層次的人生意義。這樣，即使他終其一生都沒有真正徹底瞭解真正的天命或天道，至少他的一生既非沒有意義，而且也不至於固步自封，在淺狹鄙陋的生活裡枉費人生。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6. 人生意義的客觀性 人生的意義並非全然屬於個人的主觀，它既有其屬於主體的（subjective）認定，但也有其跨時空、跨人種、跨文化的「客觀（objective）」基礎。 所謂的「客觀」指的是屬於人類的「客觀」：它可以跨時空、跨人種、跨文化而被人類普遍地接受，並非出於個人的任性；但它是屬於人類的創造，並非與人類無關的「客觀事實」。 借用愛因斯坦的措辭，這些所謂的「客觀」陳述並非「真理（truth）」，它只是「被馴化的主觀性（tamed subjectivity）」。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想像中所有具有一定客觀基礎的意義可以構成一張清單，只不過這一份「清單」從來不曾被寫下來過，甚至也不曾有人（或族群）完整地發現過它。 它像是在清列等待被發現的「人生意義的候選者（candidates）」。 乍看起來，每一個族群（文化體）都在創造屬於他們自己獨特的核心意義和人生意義，因而人生的意義似乎屬於主觀的；深入探究，這些人生意義中有一些具有跨時空、跨人種、跨文化的感染力，絕非任性的選擇或憑空臆測的虛構，而是有一定程度的普遍人性基礎，因此這些人生意義更像是「被發現」，而非被創造的。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7. 人生意義的客觀要件 有意義的人生必須要具有創新性、創造性或持續地自我突破。 能同情他人的不幸與苦難，願意作對他人有益的事，便算是有意義的人生。 許多有意義的人生表面上與道德無關，卻又有益於人類。譬如科學家（愛因斯坦、海森堡）、思想家（托爾斯泰、卡謬）藝術家（譬如 Paul Klee 和 Wassily Kandinsky）和音樂家（巴哈、貝多芬） 人生的意義至少含三種：（1）持續擴充個人情感與思想所能及的世界，（2）強化面對慾望與命運的能力，（3）協助他人克服悲哀、憂苦與困厄的行動和能力。」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8. 人生意義的主體性（主體經驗） 一種作為（act）即使被公認為有意義，也不一定能夠被一切特定的個體或族群在特定的時間點上認同。 一個特定的個體要去認同一種特定的人生的意義，有屬於他個人生命歷程的累積作為基礎。這個生命歷程的一方面讓這個個體對於該特定人生意義能夠累積出足夠深度、厚度的理解、體會與領略，另一方面也把該人生意義編織進該個體的生命史中。 欠缺了那一份累積的過程，任何被公認的意義和價值對於他而言都只具有抽象的意義，而無法跟他的情感、思想、言行相結合，無法對他發生「意義（sense，significance）」。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Susan Wolf：「當主觀的吸引力與客觀的吸引力會合時，意義就誕生了。」 每一個人（或族群）都是在從具有一定客觀基礎的意義清單中挑選出（或發現）他當時（或當代）所能認同的意義，作為個人（或族群）的人生意義（目標）。就猶如牛頓並沒有發明古典力學，愛因斯坦也沒有發明相對論，它們都是早已在那裡等人去發現而已。 Susan Wolf：「當主觀的吸引力與客觀的吸引力會合時，意義就誕生了。」 很多人找不到人生意義，因為他們感受不到個人的獨特性與不可或缺性。 當代人所需要的是主體的認同，是「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去擔當」的那種意義感。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Viktor Frankel：一個人最重要人生意義跟他獨有而不可取代的義務有關。譬如，一個猶太媽媽認為把一個家族代代婆媳相傳的信物傳給她未見面的準媳婦是她一生無可替代的 使命。 為了 要完成這一 使命，她熬 過集中營裡 殘酷 的生存 情境。 Unit 8：人生的意義

9. 愛、責任與意義 很多人肯定特瑞莎修女的一生，卻不願意成為特瑞莎修女，主要是因為他們感受不到個人在該行動中的獨特性、不可或缺性。 德瑞莎修女：「愛，就是在別人的需要上，看到自己的責任。」 當我們看到自己的責任時，也就看到自己的意義與價值。所以，人會失去生命的意義，那是因為他先失去了愛。 無妨把德瑞莎修女的名言改為：「愛，就是在別人的需要上，看到自己的意義與價值。」 Unit 8：人生的意義 人生哲學

10. 托爾斯泰短篇小說 沙皇的三個問題： （1）什麼時間最重要？（2）什麼人最重要？（3）什麼事最重要？ 托爾斯泰的答案： （1）現在 （2）在妳身邊的人 （3）為他做好事 Unit 8：人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