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家两要说

【题解】 本文提出病家的“兩要”：一是忌浮言。浮言真中有假，似是而非，病家一旦信之，必致誤事。二是知真醫。必須“熟察於平時”，方能識别真醫；“傾信于臨事”，才能盡其所長。 本文選自《景岳全書》卷三《傳忠录下》。作者張介賓（約 1563～1640年），字景岳，又字會卿，山陰（今浙江紹興）人，明代著名醫學家。先後用三十年工夫編成《類經》，又編375有《類經圖翼》《類經附翼》《質疑录》，晚年輯成《景岳全書》。他在醫學理論方面，起初對朱震亨的“陽常有余，陰常不足”的理論相當信服，中年以後，根據《內經》“陰平陽秘，精神乃治”等道理，對朱震亨的上述理論又大加反對，提出“陽非有餘”及“真陰不足”“人體虛多實少”等理論，主張補益“元陽”“真陰”，慎用寒涼和攻伐藥物，在臨證上常用温補方劑，被稱爲温補派，對後世醫學影響很大。《景岳全書》共六十四卷，成書於 1624年。書中擇取諸家精要，對內、外、婦、兒等各科的辨證論治進行較系統的分析；立論和治法皆有獨到之處，并創制新方二卷。

醫不貴於能愈病，而貴於能愈難病；病不貴於能延醫[1]，而貴於能延眞醫。 【原文】 醫不貴於能愈病，而貴於能愈難病；病不貴於能延醫[1]，而貴於能延眞醫。 【注释】 [1]延：请。 【译文】 作为医生，可贵的不在于能治愈疾病，而贵在能治愈难病；人生了病，可贵的不在于能请到医生，而贵在能请到真正的医生。

夫天下事，我能之，人亦能之，非難事也；天下病，我能愈之，人亦能愈之，非難病也。惟其事之難也，斯非常人之可知；病之難也，斯非常醫所能療。 【原文】 夫天下事，我能之，人亦能之，非難事也；天下病，我能愈之，人亦能愈之，非難病也。惟其事之難也，斯非常人之可知；病之難也，斯非常醫所能療。 【译文】 天下的事情，自己胜任它，别人也胜任它，不是难事；天下的疾病，自己能治愈它，别人也能治愈它，不是难病。只有那些难办的事情，这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懂得的了；难治的疾病，这就不是一般的医生能够治疗的了。

故必有非常之人，而後可爲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醫，而後可療非常之病。第以醫之高下[1]，殊有相懸[2]。 【原文】 故必有非常之人，而後可爲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醫，而後可療非常之病。第以醫之高下[1]，殊有相懸[2]。 【注释】 [1]第：只；只是。 [2]殊有相悬：谓彼此相差甚远。殊，很。悬，谓差距大。 【译文】 所以一定要出了不同寻常的人，然后才可以做那不同寻常的事；一定要出了不同寻常的医生，然后才可以治那不同寻常的病。只是就医生水平的高低而言，彼此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

譬之升高者，上一層有一層之見，而下一層者不得而知之；行遠者，進一步有一步之聞，而近一步者不得而知之。 【原文】 譬之升高者，上一層有一層之見，而下一層者不得而知之；行遠者，進一步有一步之聞，而近一步者不得而知之。 【译文】 譬如登高，登上一层就有一层的发现，而在下一层的人就不得而知了；出行远路，前进一步就有一步的见闻，而在后一步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是以錯節盤根[1]，必求利器；《陽春白雪》[2]，和者爲誰[3]？ 【原文】 是以錯節盤根[1]，必求利器；《陽春白雪》[2]，和者爲誰[3]？ 【注释】 [1]错节盘根：即“盘根错节”，树木的根干枝节盘绕交缠，不易砍伐。喻事物繁难复杂。 [2]阳春白雪：古代楚国歌曲名，为当时较高级的音乐。语出宋玉《对楚王问》。此喻良 医的高明见解。 [3]和（hè 贺）：应和。此谓赞同。 【译文】 因此要砍伐盘根错节的树木，一定需要有锐利的工具；可是想《阳春白雪》这般高雅的乐曲，能够应和的人又是谁呢？！

夫如是，是醫之於醫尚不能知，而矧夫非醫者[1]！昧眞中之有假，執似是而實非。 【原文】 夫如是，是醫之於醫尚不能知，而矧夫非醫者[1]！昧眞中之有假，執似是而實非。 【注释】 [1]矧（shěn 审）：何况。 【译文】 既然如此，就表明医生对于医生尚且不能了解，更何况那些不是医生的人呢！不明白名义上属真的医生中混有假医，就会坚持似乎正确但实际错误的意见。

鼓事外之口吻[1]，發言非難；撓反掌之安危，惑亂最易。使其言而是，則智者所見略同，精切者已算無遺策[2]，固無待其言矣； 【原文】 鼓事外之口吻[1]，發言非難；撓反掌之安危，惑亂最易。使其言而是，則智者所見略同，精切者已算無遺策[2]，固無待其言矣； 【注释】 [1]鼓：掉弄；搬弄。 口吻：口舌，是非话。 [2]遗策：失策；失误之处。 【译文】 在局外卖弄口舌，发表言论并不困难；但在患者的病情极易转愈与转重之际进行干扰，搞乱病家之心却最为容易。假使他们的言论正确，那些病家中聪明人的见解原本就会与之大致相同，而思维精细周密的人则早已考虑得没有失误了，根本就不必等到他们说话了；

言而非，則大隳任事之心[1]，見幾者寧袖手自珍[2]，其爲害豈小哉[3]！ 【原文】 言而非，則大隳任事之心[1]，見幾者寧袖手自珍[2]，其爲害豈小哉[3]！ 【注释】 [1]隳（huī 灰）：毁坏。这里意为扰乱。 任事：指任事者，即病家。 [2]见几者：有先见之明的人，指前文的“智者”。 几：事物的隐微征兆。 [3]其：指在事外搬弄口舌的人。 【译文】 他们的言论如果错误，就会大大地搅乱把患者交付医生治疗的病家的心理。能够洞察疾病征兆的医生这时宁可袖手旁观、珍重自己，那么那些喜欢胡言乱语的旁人所造成的祸害难道还小吗？！

斯時也，使主者不有定見，能無不被其惑而致誤事者[1]，鮮矣！此浮言之當忌也[2]。 【原文】 斯時也，使主者不有定見，能無不被其惑而致誤事者[1]，鮮矣！此浮言之當忌也[2]。 【注释】 [1]无：疑为衍文。 [2]浮言：没有根据的言论。 【译文】 这个时候，假使病家没有主见，能够做到不被他们迷惑并不会造成误了大事的情况就很少了！这就是没有根据的言论必须禁忌去听的原因啊！

又若病家之要，雖在擇醫，然而擇醫非難也，而難於任醫；任醫非難也，而難於臨事不惑，確有主持[1]，而不致朱紫混淆者之爲更難也[2]。 【原文】 又若病家之要，雖在擇醫，然而擇醫非難也，而難於任醫；任醫非難也，而難於臨事不惑，確有主持[1]，而不致朱紫混淆者之爲更難也[2]。 【注释】 [1]主持：主见；主意。 [2]朱紫：此喻以邪乱正或真伪混淆。 朱，正色；紫，杂色。语出《论语·阳货》 【译文】 又比如病家的大要事务，虽然在于选择医生，但选择医生并不困难，而难在任用医生上面；实际上任用医生也不困难，而难在遇病不乱、确有主见，而且不至于造成真假混淆才是更难的啊！

倘不知此，而遍聽浮議，廣集羣醫，則騏驥不多得，何非冀北駑羣？帷幄有神籌[1]，幾見圯橋傑豎[2]？ 【原文】 倘不知此，而遍聽浮議，廣集羣醫，則騏驥不多得，何非冀北駑羣？帷幄有神籌[1]，幾見圯橋傑豎[2]？ 【注释】 [1]帷幄有神筹：帷幄：军帐。 筹：计谋。 [2]几：通“岂”，哪曾。 圯（yí 夷）桥杰竖：指汉高祖刘邦的重要谋士张良。相传 张良于圯桥遇黄石公，得《太公兵法》，后佐刘邦得建立汉朝。 竖：孺子，小子。 事见《史记·留侯世家》和《汉书·张良传》。 【译文】 倘若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去普遍听取没有根据的言论，广泛地邀集众多的医生，那么就犹如良马不能常常遇到一样，所遇到的哪个不是冀北的劣马一般的医生呢?!又好比军帐之中需有神奇的谋略，可是哪曾见过像当年圯桥上杰出的少年张良那样的人物呢？！

危急之際，奚堪庸妄之悞投[1]？疑似之秋，豈可紛紜之錯亂？一着之謬[2]，此生付之矣。 【原文】 危急之際，奚堪庸妄之悞投[1]？疑似之秋，豈可紛紜之錯亂？一着之謬[2]，此生付之矣。 【注释】 [1]奚：怎么。 悞：“误”的异体字。 [2]着（zhāo招）：步骤。 【译文】 须知病人危急的关头，哪里受得了庸医的错误用药？！病情不明的时候，又哪里能够让众多的说法搅乱病家的主意？！因为一步之错，病人的一辈子就会由此断送啊！

以故議多者無成，醫多者必敗。多，何以敗也？君子不多也。欲辨此多，誠非易也。然而尤有不易者，則正在知醫一節耳。 【原文】 以故議多者無成，醫多者必敗。多，何以敗也？君子不多也。欲辨此多，誠非易也。然而尤有不易者，則正在知醫一節耳。 【译文】 所以听取议论过多的话就会没有成效，邀集医生过多的话就必然失败。邀集医生多了，为什么反而会使治病之事失败呢？高明的医生不多啊！要想辨别这众多的医生中谁是高明的医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尤其有不容易的事情，原来恰恰表现在了解医生这一关键问题上面。

夫任醫如任將，皆安危之所關。察之之方，豈無其道？第欲以愼重與否觀其仁，而怯懦者實似之；穎悟與否觀其智，而狡詐者實似之； 【原文】 夫任醫如任將，皆安危之所關。察之之方，豈無其道？第欲以愼重與否觀其仁，而怯懦者實似之；穎悟與否觀其智，而狡詐者實似之； 【译文】 任用医生就好比任用将军，都关系到人的生死。考察医生的方法，难道没有适当的途径？！只是想用慎重与否来观察他们的仁德，可是胆小懦弱的表现却实在很像慎重；想用聪明与否来观察他们的智慧，可是轻浮奸诈的表现确实在很像聪明；

果敢與否觀其勇，而猛浪者實似之[1]；淺深與否觀其博[2]，而强辯者實似之。執拗者若有定見，誇大者若有奇謀。 【原文】 果敢與否觀其勇，而猛浪者實似之[1]；淺深與否觀其博[2]，而强辯者實似之。執拗者若有定見，誇大者若有奇謀。 【注释】 [1]猛浪：卤莽。 [2]浅深：义偏“深”。 【译文】 想用果敢与否来观察他们的勇气，可是鲁莽草率的表现却实在很像果敢；想用见识精深与否来观察他们的博学，可是能说会道的表现却实在很像见识精深。固执己见的医生似乎具有主见，夸夸其谈的医生似乎具有奇谋。

熟讀幾篇，便見滔滔不竭；道聞數語，謂非鑿鑿有憑[1]？不反者[2]，臨涯已晚[3]；自是者，到老無能。 【原文】 熟讀幾篇，便見滔滔不竭；道聞數語，謂非鑿鑿有憑[1]？不反者[2]，臨涯已晚[3]；自是者，到老無能。 【注释】 [1]凿凿：确实。 [2]反：同“返”。 [3]涯：通“崖”。 【译文】 有的医生熟读了几篇文章，就见他谈起话来滔滔不绝；在路上听到了片言只语，就说这不是确凿的凭据吗？！执迷不悟的医生，就好似来到了悬崖旁边，后悔也已晚了；自以为是的医生，即使到老也没有真正的本领。

執兩端者[1]，冀自然之天功；廢四診者，猶暝行之瞎馬[2]；得穩當之名者，有躭閣之悞[3]； 【原文】 執兩端者[1]，冀自然之天功；廢四診者，猶暝行之瞎馬[2]；得穩當之名者，有躭閣之悞[3]； 【注释】 [1]执两端：持两可的态度，谓处方施治模棱两可。 [2]暝：夜晚。 [3]躭阁：即“耽搁”。躭，“耽”的异体字。阁，通“搁”。 【译文】 持模棱两可态度的医生，只能寄希望于自然的功效；舍弃望闻问切的医生，犹如黑夜奔行的瞎马。得到了稳当名声的医生，会发生耽搁病人的错误；

昧經權之玅者[1]，無格致之明[2]。有曰專門，决非通達，不明理性，何物神聖[3]？ 【原文】 昧經權之玅者[1]，無格致之明[2]。有曰專門，决非通達，不明理性，何物神聖[3]？ 【注释】 [1]经权：义偏“权”，权变，变通。 玅：“妙”的异体字。 [2]格致：“格物致知”之省，谓穷究事理而获得知识。语本《礼记·大学》。 [3]神圣：此指高超的医术。《难经·六十一难》：“望而知之谓之神，问而知之谓之 圣，闻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后遂以“神圣工巧”或“神圣”指称高 超的医术或高明的医生。 【译文】 不明白权变的奥妙的医生，没有穷究事物的道理而获得真知的才智。有的医生号称专家，根本不是通晓医学之人：因为他们既不明白医理药性，更不懂得什么东西是高超的医术。

又若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者，誠接物之要道。其於醫也則不可，謂人己氣血之難符[1]； 【原文】 又若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者，誠接物之要道。其於醫也則不可，謂人己氣血之難符[1]； 【注释】 [1]谓：通“为”，因为。 【译文】 又比如用自己的心理去揣度别人的心理，这确实是待人接物的重要方法，但对于考察医生来说却不能使用，因为病人和医生自己气血难以全都相符；

三人有疑從其二同者，爲决斷之玅方。其於醫也亦不可，謂愚智寡多之非類。凡此之法，何非徵醫之道[1]？而徵醫之難，於斯益見。 【原文】 三人有疑從其二同者，爲决斷之玅方。其於醫也亦不可，謂愚智寡多之非類。凡此之法，何非徵醫之道[1]？而徵醫之難，於斯益見。 【注释】 [1]征：考察。 【译文】 三个中有了疑问就听从其中两个认识相同之人的意见，这可以说是决断疑问的妙法，但对于考察医生来说也不能使用，因为愚人多而智者少，又不是同一类人。所有这些方法，哪一种不是考察医生的途径？！然而考察医生的困难，从这些方面就更可见知了。

然必也小大方圓全其才[1]，仁聖工巧全其用[2]， 【原文】 然必也小大方圓全其才[1]，仁聖工巧全其用[2]， 【注释】 [1]小大方圆：即心小、胆大，行方、智圆。语本《旧唐书·孙思邈传》：“胆欲大而心 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意谓做事既要胆大果断，又要心思细致；既要智虑圆活， 又要品行端正。 [2]仁圣工巧：即“神圣工巧”， 《难经·六十一难》：“望而知之谓之神，问而知之 谓之圣，闻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泛指高超的诊断技能。 【译文】 不过，要是真的能够以心细胆大 、行方智圆的准则使自身水平完善起来，以望而知之、闻而知之、问而知之、切而知之的高超技能使诊断完备，

能會精神於相與之際[1]，燭幽隱於玄冥之間者[2]，斯足謂之眞醫，而可以當性命之任矣。 【原文】 能會精神於相與之際[1]，燭幽隱於玄冥之間者[2]，斯足謂之眞醫，而可以當性命之任矣。 【注释】 [1]相与：相处。指与病人相处，意谓临证治病。 [2]幽隐：指隐微的病情。 【译文】 能够在诊治病人的时刻集中精神，从渺茫不清的现象中辨明隐微的病情的医生，这才完全称得上是真正的医生，并且可以担当起保护人的生命的重任了。

惟是皮質之難窺[1]，心口之難辨[2]，守中者無言[3]，懷玉者不衒[4]，此知醫之所以爲難也。 【原文】 惟是皮質之難窺[1]，心口之難辨[2]，守中者無言[3]，懷玉者不衒[4]，此知醫之所以爲難也。 【注释】 [1]皮质：义偏“质”，指医生的才干。 [2]心口：义偏“心”，指医生的德行。 [3]守中：坚守正道。 [4]怀玉：喻怀才。 【译文】 只是医生的才干难以看出，品德难以辨别，而坚守正道的医生并不宣扬自己，身怀绝技的医生又不炫耀自己，这便是了解医生成为难事的根由啊！

故非熟察於平時，不足以識其蘊蓄[1]；不傾信於臨事，不足以盡其所長。 【原文】 故非熟察於平時，不足以識其蘊蓄[1]；不傾信於臨事，不足以盡其所長。 【注释】 [1]蕴蓄：蓄积，指内在的才能。 【译文】 所以要不是在平时仔细观察，就不能认识他们内在的才华；不是在临证之际完全信任，就不能够使他们充分发挥擅长的医术。

使必待渴而穿井[1]，鬥而鑄兵，則倉卒之間，何所趨賴[2]？一旦有急，不得已而付之庸劣之手，最非計之得者。 【原文】 使必待渴而穿井[1]，鬥而鑄兵，則倉卒之間，何所趨賴[2]？一旦有急，不得已而付之庸劣之手，最非計之得者。 【注释】 [1]使：假使。 [2]趋：归附。 赖：依靠、依赖。 【译文】 假使一定要等到口渴了然后才去挖井，战斗已经开始然后才去铸造武器，那么匆忙之间，依赖的人将是谁呢？！一旦有了危急之病，在迫不得已之下而把自己交给庸医的手中，这就可谓最不恰当的办法了！

子之所愼，齋戰疾[1]。凡吾儕同有性命之慮者[2]，其毋忽於是焉[3]！ 【原文】 子之所愼，齋戰疾[1]。凡吾儕同有性命之慮者[2]，其毋忽於是焉[3]！ 【注释】 [1]子之所慎，斋战疾：语出《论语·述而》。斋，古人祭祀前或举行典礼前清心洁身以 示庄重。 [2]侪：类，辈。 [3]其：当，表祈使。 【译文】 孔子慎重对待的事情，是斋戒、战争、疾病。凡是我们这些都有因于疾患而存在着生命的忧虑的人们，实应不要轻视这一问题吧？！

噫！惟是伯牙常有也[1]，而鍾期不常有；夷吾常有也，而鮑叔不常有。此所以相知之難，自古苦之，誠不足爲今日怪。 【原文】 噫！惟是伯牙常有也[1]，而鍾期不常有；夷吾常有也，而鮑叔不常有。此所以相知之難，自古苦之，誠不足爲今日怪。 【注释】 [1]“惟是伯牙常有也”四句：俞伯牙与钟子期的事迹见《列子·汤问》和《吕氏春 秋·本味》等，管仲与鲍叔牙的事迹见《史记·管晏列传》。这里伯牙和管仲比喻良 医，钟子期与鲍叔牙比喻知人之人，鲍叔牙更以比喻胸怀宽广、能够举贤之人。 【译文】 唉！只是俞伯牙这样善于弹琴的人会常常出现，而钟子期这样懂得欣赏音乐的人不常出现；管仲这样的卿相之才会常常出现，而鲍叔牙这样能够知人荐人的人士不常出现：这就是了解并发现具有真才实学的医生非常困难、又自古以来就为之苦恼的原因啊，实在不值得为今天仍是如此而感到奇怪。

倘亦有因予言而留意於未然者，又孰非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之明哲乎！惟好生者略察之[1]！ 【原文】 倘亦有因予言而留意於未然者，又孰非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之明哲乎！惟好生者略察之[1]！ 【注释】 [1]好生：爱惜生命。 【译文】 倘若也有人因我的话而在疾病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就能予以注意的话，又有谁不是达到了“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之境地的高明医家呢？！我期望一切爱护生命的人们能稍微细想一番这些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