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虛實篇

篇旨 本篇為承接上篇的奇正理論，並進一步深化，從虛實的角度論述用兵布陣的戰略和戰術。 第六篇　虛實篇 篇旨 本篇為承接上篇的奇正理論，並進一步深化，從虛實的角度論述用兵布陣的戰略和戰術。 戰爭首要在掌握戰與不戰的主動權，即「致人而不致於人」，並且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透過「形人而我無形」，則可創造戰術上的我眾敵寡。作戰者應藉由「策之、作之、形之、角之」等手段來探悉敵情，知敵之強弱虛實、找出要害，再因應敵情運用靈活的戰術，以達成因敵制勝的目的。

原文 語譯 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 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 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 孫子說：凡是先到達戰場等待敵人來犯的， 第六篇　虛實篇 原文 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 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 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 語譯 孫子說：凡是先到達戰場等待敵人來犯的， 就可從容迎戰；後到達戰場 倉促投入戰鬥的，就只能疲勞應敵。 所以善於指揮作戰的人， 總是能夠支配敵人，而不被敵人支配。 注釋： ＊處：占據。 ＊佚：通「逸」，安逸、從容。 ＊趨戰：倉促應戰。趨，疾行、奔赴。 ＊致人：支配敵人、牽制敵人。 3

能使敵人自至者，利之也； 能使敵人不得至者，害之也。 故敵佚能勞之，飽能饑之，安能動之。 要使敵人自動前來我方的預定戰場， 第六篇　虛實篇 能使敵人自至者，利之也； 能使敵人不得至者，害之也。 故敵佚能勞之，飽能饑之，安能動之。 要使敵人自動前來我方的預定戰場， 就須以利引誘；要使敵人無法到達其 預定戰場，就須設下困難障礙。 敵人安逸，要設法使他們疲勞； 敵人飽食，要設法使他們饑餓； 敵人固守，要設法使他們調動頻繁。 注釋： ＊害：妨害、牽制。 4

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 行千里而不勞者，行於無人之地也； 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 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第六篇　虛實篇 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 行千里而不勞者，行於無人之地也； 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 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出兵就要攻向敵人無法救援的地方，進攻行動就要在敵人的意料之外。行軍千里而不感到勞累，是因為行走在敵人不設防之處；軍隊進攻都能取勝，是因為攻打在敵人無以防守之處；防守都能穩固，是因為嚴守在敵人無以攻打之處。 5

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 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 微乎微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 至於無聲，故能為敵之司命。 第六篇　虛實篇 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 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 微乎微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 至於無聲，故能為敵之司命。 所以，善於進攻的將帥，能使敵人不知該如何防守；善於防禦的將帥，能使敵人不知該如何進攻。微妙啊，微妙到看不出一點形跡； 神奇啊，神奇到聽不見一絲聲息， 於是就能夠成為敵人命運的主宰。 注釋： ＊微乎：微妙、精妙。 ＊神乎：神奇、高妙。 ＊司命：命運的主宰。 6

進而不可禦者，衝其虛也； 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 我軍進擊而使敵人無法抵禦， 是由於襲擊他們的薄弱之處； 我軍後撤而使敵人無法追擊， 第六篇　虛實篇 進而不可禦者，衝其虛也； 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 我軍進擊而使敵人無法抵禦， 是由於襲擊他們的薄弱之處； 我軍後撤而使敵人無法追擊， 是由於行動迅速， 讓他們追趕不及。 注釋： ＊禦：抵禦。 ＊衝：攻擊、襲擊。 7

故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 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 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 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 第六篇　虛實篇 故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 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 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 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 所以我軍要和敵人作戰時，敵人即使 高築堡壘、深挖戰壕，也不得不出來與我交戰， 這是因為我們攻擊了他們必須救援的要害之地；我軍不想作戰時，即使是草草的畫地界而防守，敵人也無法同我作戰， 這是因為我們誘使敵人改變作戰方向的緣故。 注釋： ＊畫地而守：指在地上隨便畫一條界線即可防守，比喻防守非常容易。 ＊乖其所之：指調動敵人，將其引向別處。乖，違、背離，引申為改變、調動之意。之，去、往。 8

我軍兵力集中在一處，敵人的兵力若散在十處，就能以十倍於敵的兵力攻擊敵人， 造成我眾而敵寡的態勢；能夠以眾擊寡， 第六篇　虛實篇 故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 我專為一，敵分為十， 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而敵寡； 能以眾擊寡者，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 所以，誘使敵人暴露形跡而我軍隱蔽， 就能做到我軍兵力集中而敵人兵力分散。 我軍兵力集中在一處，敵人的兵力若散在十處，就能以十倍於敵的兵力攻擊敵人， 造成我眾而敵寡的態勢；能夠以眾擊寡， 那麼與我軍直接交戰的敵人就有限了。 注釋： ＊形人：使敵人現形。 ＊我專而敵分：我方兵力集中而敵方兵力分散。 ＊約：少、寡。 9

吾所與戰之地不可知， 不可知，則敵所備者多； 敵所備者多，則吾所與戰者寡矣。 故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 我軍要進攻的地點，敵人摸不透， 第六篇　虛實篇 吾所與戰之地不可知， 不可知，則敵所備者多； 敵所備者多，則吾所與戰者寡矣。 故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 我軍要進攻的地點，敵人摸不透， 那麼敵人就得處處設防； 敵人處處設防，我軍要交戰的兵力就少了。 所以，防備了前面，後面的兵力就變得薄弱；防備了後面，前面的兵力就變得薄弱； 10

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 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 寡者，備人者也；眾者，使人備己者也。 防備了左邊，右邊的兵力就薄弱； 第六篇　虛實篇 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 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 寡者，備人者也；眾者，使人備己者也。 防備了左邊，右邊的兵力就薄弱； 防備了右邊，左邊的兵力就薄弱。 處處加以防備，就處處兵力薄弱。 兵力薄弱，是因為要分兵防備敵人； 兵力雄厚，是因為迫使敵人須分兵防我。 注釋： ＊備人：處處防備敵人。 11

故知戰之地，知戰之日，則可 千里而會戰。不知戰地，不知戰日， 則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 前不能救後，後不能救前， 第六篇　虛實篇 故知戰之地，知戰之日，則可 千里而會戰。不知戰地，不知戰日， 則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 前不能救後，後不能救前， 因此，若能預知作戰的地點、時間， 即使跋涉千里也可以去和敵人會戰。 若不能預知在什麼地點、什麼時間作戰， 那麼就會造成左翼救不了右翼， 右翼救不了左翼，前方不能救後方， 後方不能救前方的情況， 12

而況遠者數十里，近者數里乎！ 以吾度之，越人之兵雖多， 亦奚益於勝哉？ 故曰：勝可為也；敵雖眾，可使無鬥。 更何況軍隊有時相距遠達數十里， 第六篇　虛實篇 而況遠者數十里，近者數里乎！ 以吾度之，越人之兵雖多， 亦奚益於勝哉？ 故曰：勝可為也；敵雖眾，可使無鬥。 更何況軍隊有時相距遠達數十里， 即使近的也要相距數里呢！ 依我的分析，越國的兵力雖多， 對打勝仗又有什麼助益呢？ 所以說，勝利是可以造就的；敵兵雖多， 還是可以使他們無法與我軍戰鬥。 注釋： ＊越人：越國人。當時吳、越互為敵國，長期征伐不已。孫子為吳王論兵法，因此以越國為預想的作戰對象。 ＊奚益於勝：對打勝仗又有何益處。 ＊勝可為：勝利是可以積極造就的。 13

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計， 作之而知動靜之理， 形之而知死生之地， 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 所以，要認真分析敵情，來推知敵人 第六篇　虛實篇 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計， 作之而知動靜之理， 形之而知死生之地， 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 所以，要認真分析敵情，來推知敵人 作戰計畫的得失；要藉著挑動敵人， 來明瞭敵人行動的規律；要透過偽裝佯動，來試探敵人的生死命脈之處； 要派少量部隊與敵人作試探性的較量， 來了解敵人兵力的虛實強弱情況。 注釋： ＊策之：根據情況分析研究。策，策度、籌算，即「始計篇」所說的「廟算」。 ＊作之：挑動敵人。作，興起。 ＊形之：示形於敵，以假象來迷惑敵人，使敵人的部署暴露。 ＊角之：試探敵人的實力。角，較量。 14

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 無形，則深間不能窺， 智者不能謀。 所以，軍隊示形誘敵的最高境界， 就是做到不露一點痕跡； 第六篇　虛實篇 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 無形，則深間不能窺， 智者不能謀。 所以，軍隊示形誘敵的最高境界， 就是做到不露一點痕跡； 因為無跡可尋，所以即使有潛藏的間諜 也無法窺探我軍的底細， 即使有再聰明的敵人，也想不出對策。 注釋： ＊形兵：指軍隊的偽裝佯動。 ＊深間：深藏在我軍內部的間諜。間，間諜。 15

因形而措勝於眾，眾不能知； 人皆知我所以勝之形， 而莫知吾所以制勝之形。 故其戰勝不復，而應形於無窮。 把根據敵情而採取的各項制勝措施放在 第六篇　虛實篇 因形而措勝於眾，眾不能知； 人皆知我所以勝之形， 而莫知吾所以制勝之形。 故其戰勝不復，而應形於無窮。 把根據敵情而採取的各項制勝措施放在 眾人面前，眾人也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即使人們知道我取勝的作戰方法， 也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採用這種方法。所以，每次戰勝的策略都不是重複使用舊的戰法，而是根據不同的情況靈活運用，變化無窮。 注釋： ＊措：放置。 ＊不復：指作戰的方法不重複。 16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 兵之形，避實而擊虛。 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 用兵作戰的方式應像流水，流水的性質， 第六篇　虛實篇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 兵之形，避實而擊虛。 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 用兵作戰的方式應像流水，流水的性質， 是避開高處而流向低處；作戰的原則， 是避開敵人堅實之處而攻擊其弱點。 水因地勢的高低而決定其流向， 作戰則依敵情的變化而制定取勝的策略。 注釋： ＊兵形：用兵的方法。 ＊制流：制約其流向。制，制約、決定。 17

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所以，出兵打仗沒有固定不變的型式， 就像水的流動不會有一成不變的形態一樣。 第六篇　虛實篇 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所以，出兵打仗沒有固定不變的型式， 就像水的流動不會有一成不變的形態一樣。 如果能夠因應敵情變化 而採取適當的策略獲得勝利， 就可以叫做用兵如神。 注釋： ＊常勢：恆久固定的態勢。 ＊常形：一成不變的形態。 18

故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 日有短長，月有死生。 其變化無常，就像五行相生相剋， 沒有一種能永盛不衰； 也像春夏秋冬四季更替， 第六篇　虛實篇 故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 日有短長，月有死生。 其變化無常，就像五行相生相剋， 沒有一種能永盛不衰； 也像春夏秋冬四季更替， 沒有一季能長久不移； 亦如白天有長有短，月亮有圓有缺， 時刻處於更迭變易之中。 注釋： ＊五行無常勝：五行，即金、木、水、火、土，這五種物質元素相生相剋而無定數。五行之中，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這是「相生」；又如金剋木，木剋土，土剋水，水剋火，火剋金，則是「相剋」。 19

實戰操練 「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 例：學生平日用功上課，讀書懂得抓住 重點，培養堅強的實力，考試時不 論老師出什麼題，都難不倒他。 第六篇　虛實篇 實戰操練 「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 例：學生平日用功上課，讀書懂得抓住 　　重點，培養堅強的實力，考試時不　　　 　　論老師出什麼題，都難不倒他。 20

「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 例一：準備周全的學生，遇到考試 時，也能輕鬆過關。 例二：1812年拿破崙於征俄戰爭大 敗而歸。 第六篇 虛實篇 第六篇　虛實篇 「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 例一：準備周全的學生，遇到考試 　　　時，也能輕鬆過關。 例二：1812年拿破崙於征俄戰爭大 　　　敗而歸。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