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妇词 ——[唐]元稹
元稹(779年-831年 ) 唐代诗人。字微之,河南(今河南洛阳)人。新乐府运动的倡导者。贞元中明经及第,复书判拔萃科,授校书郎。宪宗元和初,授左拾遗,升为监察御史。后得罪宦官,贬江陵士曹参军,转通州司马,调虢州长史。穆宗长庆初任膳部员外郎,转祠部郎中知制诰,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为相三月,出为同州刺史,改浙东观察使。文宗大和中为尚书左丞,出为武昌节度使,卒于任所。与白居易倡导新乐府运动,所作乐府诗不及白氏乐府之尖锐深刻与通俗流畅,但在当时颇有影响,世称“元白”。后期之作,伤于浮艳,故有“元轻白俗”之讥。 代表作有《菊花》《离思五首》《遣悲怀三首》《兔丝》《和裴校书鹭鸶飞》 。
元稹为人刚直不阿,情感真挚,和白居易是一对挚友。白居易这样评价元稹:“所得惟元君,乃知定交难”,并说他们之间的友谊是“一为同心友,三及芳岁阑。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衡门相逢迎,不具带与冠。春风日高睡,秋月夜深看。不为同登科,不为同署官。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而元稹对白居易关心,更凝结成了千古名篇《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情感世界 元白之谊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半缘情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离思五首》【其四】 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02),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小女儿年芳20的韦丛下嫁给24岁的诗人元稹。此时的元稹仅仅是秘书省校书郎。韦夏卿出于什么原因同意这门亲事,已然无考,但出身高门的韦丛并不势利贪婪,没有嫌弃元稹。相反,她勤俭持家,任劳任怨,和元稹的生活虽不宽裕,却也温馨甜蜜。可是造化弄人,唐宗元和四年(809),韦丛因病去世,年仅27岁。此时的31岁的元稹已升任监察御史,幸福的生活就要开始,爱妻却驾鹤西去,诗人无比悲痛,写下了一系列的悼亡诗。
作品原文 织妇词 织妇何太忙,蚕经三卧行欲老。 蚕神女圣早成丝,今年丝税抽征早。 早征非是官人恶,去岁官家事戎索。 蚕神女圣早成丝,今年丝税抽征早。 早征非是官人恶,去岁官家事戎索。 征人战苦束刀疮,主将勋高换罗幕。 缲(sao)丝织帛犹努力,变缉撩机苦难织。 东家头白双女儿,为解挑纹嫁不得。 檐前袅袅游丝上,上有蜘蛛巧来往。 羡他虫豸解缘天,能向虚空织罗网。
解题 唐代纺织业极其发达,政府在荆州、扬州、宣州、成都等地设有专门机构,监造织作,征收捐税。其中有专业的织锦户,专织异样新奇的高级彩锦,贡入京城,以满足统治者奢侈享乐生活的需要。此诗以荆州首府江陵为背景,真实地描写了织妇被剥削被奴役的痛苦。
早征非是官人恶,去岁官家事戎索。 征人战苦束刀疮,主将勋高换罗幕。 提前征调并非是由于官人太可恶, 只是由于去年时官家有事去征讨。 提前征调并非是由于官人太可恶, 只是由于去年时官家有事去征讨。 征人征战多辛苦丝绵要将伤口包, 主将奋战多勋劳丝绸罗帐显功高。 官人:指征收丝税的官吏。 戎索:本义为戎法,引申为战争之事。
缲丝织帛犹努力,变缉撩机苦难织。 东家头白双女儿,为解挑纹嫁不得。 缫成丝来织成帛努力还可来做好,若变多般细花纹上机苦于难编织。 东家住有两女儿如今双双白头老,只因能织细花纹论嫁一生不得人。 缲丝:抽茧出丝。 变缉撩机:拨动织机时,变动丝缕,在织品上挑出花纹 。 自注云:予掾荆(任江陵士曹参军)时,目击贡绫户有终老不嫁之女。
解读 织妇何太忙,蚕经三卧行欲老。 蚕神女圣早成丝,今年丝税抽征早。 织布之妇女缘何这样忙?蚕儿已经有三眠看来就要会变老。 蚕神姑娘多神圣保佑早早蚕丝成,今年又要征织税抽取征调这样早。 三卧:即三眠。蚕四眠后,便上簇结茧。 行:将。 蚕神女圣 :古代传说黄帝妃嫘祖是第一个发明养蚕抽丝的人,民间奉之为蚕神,诗中称“蚕神女圣” 。
檐前袅袅游丝上,上有蜘蛛巧来往。 羡他虫豸解缘天,能向虚空织罗网。 檐前游丝编蛛网飘飘袅袅微风上,上有蜘蛛结成双轻巧织网互来往。 羡慕昆虫小生灵懂得借势能凭空,双双能向天空中一来一往织罗网。 游丝:蜘蛛所吐的丝。 虫豸:昆虫的通称。 缘天:在天空中往来走动。
结构 蚕神女圣早成丝,今年丝税抽征早。 早征非是官人恶,去岁官家事戎索。 征人战苦束刀疮,主将勋高换罗幕。 缲丝织帛犹努力,变缉撩机苦难织。 织妇何太忙,蚕经三卧行欲老。 蚕神女圣早成丝,今年丝税抽征早。 早征非是官人恶,去岁官家事戎索。 征人战苦束刀疮,主将勋高换罗幕。 缲丝织帛犹努力,变缉撩机苦难织。 东家头白双女儿,为解挑纹嫁不得。 檐前袅袅游丝上,上有蜘蛛巧来往。 羡他虫豸解缘天,能向虚空织罗网。 织作之前,织妇忙碌心焦 补叙提前征税的原因 正写织作之苦 织妇面对窗牖,倾慕檐前结网的蜘蛛
《织妇词》与新乐府 《织妇词》全篇仅一百一十字,却由于层次丰富,语言简练,显得义蕴深厚,十分耐读。虽然属于“古题”,却合于白居易对新乐府的要求。即“首句标其目”,开宗明义;“其辞质而径”,见者易谕;“其事核而实”,采者传信;“总而言之,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郭茂倩《乐府诗集》说:“新乐府者,皆唐世之新歌也。以其辞实乐府,而未尝被于声,故曰新乐府也。”因此,他将“寓意古题,美刺见(现)事”和“即事名篇,无复依傍”这两类乐府,皆归之于“新乐府辞”,并不止限于“新题”。元稹及其他诗人的《织妇词》,与杜甫的《兵车行》等,同类并列,均属新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