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性選民之政黨意識 與其政黨傾向偵測 Partisan Motivated Reasoning and the Prediction of Closet Partisans’ Party Identification 劉正山 國立中山大學政治學研究所 副教授 蔡艾真　 政治大學「台灣選舉與民主話調查」計畫專任助理

前言 當前政黨認同調查的實況是：純中間選民是被含括在不表態選民 之中，而這些不表態的選民被摡括稱作中間選民。 本研究關注的對象是有政黨傾向卻不說出自己政黨傾向的選民， 或稱作「隱性選民」（closet partisan）。 本研究試著從概念上和理論上，釐清「中立」與「不表態」（或 稱作隱性選民）的意義，並發表我們使用間接測量這些不表態選 民其政黨傾向方法所得到的初步成果。

關於中間選民的迷思 在政黨認同題目中，「中間選民」或「中力無反應」者比例逐漸升高 直接詢問政黨傾向的方式，對洞視台灣選民的實際政黨傾向分布效果有限(即便追問也成效不佳) 媒體做法：直接忽視隱性選民或將隱性選民立場各分一半至藍綠陣營中，作為預測結果。 圖1：臺灣民眾政黨偏好趨勢分佈（1992年6月至2014年6月） 資料來源：國立政治大學選舉研究中心

研究動機與目的： 忽略隱性選民、直接計算藍綠比作為結果的做法，很可能無法忠實地呈現母體選民的政黨認同分佈情形，甚至可能誤導民眾對地方政治的認識及對選情的判讀。 我們認為這個霧裡看花的困境需要有一套從概念和學理出發的解決方法，以能讓產學界和公眾在未來的選舉研究調查及報導中，能更精準地掌握和報導選民的政黨偏好分佈，而第一步就是將概念加以釐清。 圖2：民眾政黨立場傾向追蹤分析之藍綠陣營分佈（2014年8月） 資料來源：台灣指標民調公司

「中間選民」= 「中立無反應」選民?

中間選民 vs. 不表態選民 國內學界對於傳統測量下的「中間選民」已有多年的探討，亦有 將之稱為「獨立選民」者。總結來說，選民可分為有政黨傾向選 民、中間選民與純中間選民三類（王中天　2010；王任輝　2012； 朱曉玉　2004；余忠威　2012；吳重禮與許文賓　2003；吳欣 禪　2010；莊天憐　2001）。 本文的焦點：「中立&無反應」選民 = 隱性選民 + 純中間選民。

文獻回顧 I 不表態選民較缺乏討論。目前為止國內相關文獻有三： 將候選人支持不表態的選民稱作「隱性選民」（初文卿，2004） 「偽」中間選民（劉正山與朱淑華，2010） 中間選民 vs. 非中間選民（洪永泰，2014）

文獻回顧 II -黨性驅動理解理論 「黨性驅動理解」理論（partisan motivated reasoning）： 政黨會對潛在支持者選擇性地傳播政黨訊息，而已具有政黨傾 向者則會積極尋求政黨的訊息，甚至會詮釋訊息以符合或滿足 其政黨傾向（Johnston 2006; Kim et al. 2013; Kleinnijenhuis, van Hoof and Oegema 2006; Leeper and Slothuus 2014）。 因此可以預期： 有政黨傾向的民眾接受政語言之後會以個人情感強化這些訊息，進而產 生投票決定或其他政治行為。 能夠處理政黨語言的民眾，較難被歸類為「純中間選民」。

研究設計與步驟 第一步驟：形成問卷 第三步驟：卡方獨立性檢定與二元勝算對數模型辨別題目對有政黨傾向選民之影響 第二步驟：問卷前測 第四步驟：將自變數加總成藍綠指標，並確認有政黨傾向者的總分分配狀況 第一次電話訪問 （以第一次電訪資料近行步驟三至六） 第五步驟：計算隱性選民總分的分佈，判斷樣本的政黨傾向。加上底牌題後，挑選出同意再接觸者進行第二次電話訪問 第二次電話追訪 （第一次電話中同意再接觸者） 第六步驟：（加入第二次電訪結果）將隱性選民的推判結果與第二次追訪結果做比對檢視   第七步驟：針對電訪中判斷出的泛藍與泛綠隱性選民進行深度訪談

資料來源 調查方式：CATI電話調查 調查期間：2014年1月10日至1月24日 調查地區：臺灣地區23個縣市 調查對象：20歲（含）以上之民眾 成功受訪：共1,072位（依95%的信賴度估計，抽樣誤差約為±3%）

問卷設計 問卷題組 題目設計原則：與受訪者的藍綠立場相關，且回答起來不費力。 題組 題數 傳統政黨測量題 1 政黨支持與偏好 4 媒體使用 國家認同 2 統獨立場與兩岸關係 3 政治符號 5 政策看法 投票抉擇 傳統題1題，間接測量17題=18題 每題選項若與泛藍理念相符則+1分；與泛綠理念相符則-1分；中立則為0分。 (1與-1會相抵) 因此，總分介於±17分之間 -17 0 17

研究發現 I 對藍營支持者有偵測力的題目 題組 題目 媒體使用與接觸 政治符號 投票意向 （N=844） 題組 題目 媒體使用與接觸 目前國內收視較高的政論節目是TVBS(56臺)羅智強主持的「2100黑白相對論」和三立新聞臺(54臺)廖筱君主持的「新臺灣加油」。若只能選一個看，請問您會選哪一臺？ 政治符號 您覺得位在臺北市的紀念蔣介石總統的園區，維持叫作自由廣場比較好呢，還是改回叫中正紀念堂比較好？ 投票意向 請問您2012年總統大選時投給哪一組候選人？ 請問您有多希望民進黨（綠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國民黨（藍營）？／請問您有多希望國民黨（藍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民進黨（綠營）？ 經卡方檢定和二元勝算對數分析(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對綠營支持者有偵測力的題目 題組 題目 媒體使用與接觸 國家認同 統獨立場 投票意向 （N=866） 題組 題目 媒體使用與接觸 目前國內收視較高的政論節目是TVBS(56臺)羅智強主持的「2100黑白相對論」和三立新聞臺(54臺)廖筱君主持的「新臺灣加油」。若只能選一個看，請問您會選哪一臺？ 國家認同 我國參與世界級的運動比賽隊伍應該叫作「中華隊」，還是叫作「臺灣隊」呢？ 統獨立場 請問您希不希望臺灣與大陸合為一個國家？ 投票意向 請問您2012年總統大選時投給哪一組候選人？ 請問您有多希望民進黨（綠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國民黨（藍營）？／請問您有多希望國民黨（藍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民進黨（綠營）？

同時對藍、綠營支持者有偵測力的題目 題組 題目 媒體使用與接觸 投票意向 目前國內收視較高的政論節目是TVBS(56臺)羅智強主持的「2100黑白相對論」和三立新聞臺(54臺)廖筱君主持的「新臺灣加油」。若只能選一個看，請問您會選哪一臺？ 投票意向 請問您2012年總統大選時投給哪一組候選人？ 請問您有多希望民進黨（綠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國民黨（藍營）？／請問您有多希望國民黨（藍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民進黨（綠營）？

研究發現 II 藍營與綠營支持者的積分分布 得分1分及以上應該可視為藍營支持者。(N=113)

研究發現 II 不表態選民中全答者的積分分布 隱性選民偏向藍營為131人，偏向綠營為152人，有18人剛好得分落於正中間。(N=301)

研究發現 III 三個間接測量隱性選民政黨傾向的方法比較 Ａ：以本研究積分方法所得到的結果 B：透過追訪得到的不表態選民自述的藍綠傾向（直接底牌/強迫取答） C：追訪中針對「我們的國家需要好的領導者。請問您希望2016年下 一位總統是（來自）那一黨？」這一題所得到的回答（間接底牌） A及C得到的結果相關性最高，B與A、B與C之間的相關性較低： 若以Ｂ為底牌，則A的命中率為65.5%； 若以Ｃ為底牌，則Ａ的命中率為79.3%。 直接追問不見得能取得真實的答案; C似乎是相當理想的替代方案 三 A與B無顯著差異（t= -0.5612，p>0.05），一致性為65.5% A與C無顯著差異（t=1.6157，p>0.05），一致性為79.3% 但B與C有顯著差異（t=3.6631，p<0.001），一致性為64.8%

忽略隱性選民直接計算泛藍與泛綠比例（甲） 研究發現 IV 業界作法 vs. 推薦方法 忽略隱性選民直接計算泛藍與泛綠比例（甲） 個數 百分比 泛藍支持者 196 47.3% 泛綠支持者 218 52.7% 政黨支持者總數 414 100% 無效值（隱性選民及拒答者） 658 61.4% 依積分分佈還原計算出的泛藍與泛綠比例（乙） 327 46.9% 370 53.1% 697 無效值（無法歸類及拒答者） 375 35.0% （N=1,072）

偏中間隱性選民深度訪談 A B C D 編號 原編號 訪談日 依積分所得的政黨傾向判斷 性別 學歷 年齡 居住地 訪談地點 536 103/7/26 偏綠 女 專科 64 高雄市 咖啡廳 B 189 大學肄業 35 新北市 受訪者自宅 C 771 偏藍 碩士 43 D 726 103/7/30 男 高中肄業 60 桃園縣 -1 -1 從５８人挑出來的對象 目的：觀察他們的陳述是否符合黨性驅動理解理論的預期的同時，進一步檢視本研究所提出的間接測量題目對這些隱性選民的偵測效果。 對象挑選：在有限的資源考量下，我們挑選出積分為1分（可能是純中間也可能偏藍營）到-1分（可能是純中間也可能偏綠營）的隱性選民進行第三次接觸。 +1 +1

研究發現 V 綜合結果 可偵測藍營支持者 變數名稱 題目 媒體使用 與接觸 目前國內收視較高的政論節目是TVBS(56臺)羅智強主持的「2100黑白相對論」和三立新聞臺(54臺)廖筱君主持的「新臺灣加油」。若只能選一個看，請問您會選哪一臺？ 政黨課責 您覺得在野的民進黨應不應該為臺灣社會今天的亂象道歉？ 投票意向 請問您有多希望民進黨（綠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國民黨（藍營）？／請問您有多希望國民黨（藍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民進黨（綠營）？ 我們的國家需要好的領導者。請問您希望2016年下一位總統是（來自）那一黨？

可偵測綠營支持者 變數名稱 題目 媒體使用 與接觸 目前國內收視較高的政論節目是TVBS(56臺)羅智強主持的「2100黑白相對論」和三立新聞臺(54臺)廖筱君主持的「新臺灣加油」。若只能選一個看，請問您會選哪一臺？ 國家認同 我國參與世界級的運動比賽隊伍應該叫作「中華隊」，還是叫作「臺灣隊」呢？(r8) 您希望我國申請加入國際組織時用的名稱是「中華民國」還是「臺灣」呢？ 統獨立場 請問您希不希望有一天中華民國改名為臺灣國或是臺灣共和國？ 請問您希不希望臺灣與大陸合為一個國家？ 政治符號 有人認為國旗中有中國國民黨的黨徽，所以國旗的設計要改。請問您支不支持這個主張？ 有人認為國歌第一句「三民主義，吾黨所宗」是指國民黨，請問您有多介意這件事？ 政黨課責 您覺得執政的國民黨應不應該為臺灣社會今天的亂象道歉？ 您覺得總統應不應該為臺灣社會今天的亂象道歉？ 投票意向 請問您有多希望民進黨（綠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國民黨（藍營）？／請問您有多希望國民黨（藍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民進黨（綠營）？ 我們的國家需要好的領導者。請問您希望2016年下一位總統是（來自）那一黨？

研究發現 V 綜合結果 可同時偵測藍營與綠營支持者 完全無法偵測藍營與綠營支持者 變數名稱 題目 媒體使用 與接觸 目前國內收視較高的政論節目是TVBS(56臺)羅智強主持的「2100黑白相對論」和三立新聞臺(54臺)廖筱君主持的「新臺灣加油」。若只能選一個看，請問您會選哪一臺？ 投票意向 與抉擇 請問您2012年總統大選時投給哪一組候選人？ 請問您有多希望民進黨（綠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國民黨（藍營）？／請問您有多希望國民黨（藍營）在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大勝民進黨（綠營）？ 我們的國家需要好的領導者。請問您希望2016年下一位總統是（來自）那一黨？ 完全無法偵測藍營與綠營支持者 政策看法 請問您希不希望我們國家採取募兵制？

結論與討論 目前實務界所使用的中間選民概念其實指的是含純中間選民在 內的隱性選民。 本研究所提出的間接政黨傾向測量題，有助於修正當前民意調 查計算藍綠分布時的偏誤。 多題間接題合併使用，有助於降低「中間選民」在一般調查中 的比例。

研究限制與展望 I 選人不選黨？ 79.3%夠好嗎？ 「純中間選民」還是個謎。 我們需要針對隱性選民的定群長時間觀察 1.本研究未特別處理候選人不表態的電訪受訪者 建議未來研究可進一步比對政黨不表態與候選人不表態的隱性選民圖像，以修正偵測方法 2.間接測量法，準確度還有提升的空間。 我們承認，即使用了多個間接政黨傾向測量題也無法能夠保證推判的結果必然精準無誤 但本研究間接測量法在預測隱性選民的政黨傾向時已有六到七成的準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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