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罗马兴衰一千年 国际关系学院/南洋研究院王付兵2009年3月6日 一、古罗马的历史简述 古罗马的含义是从公元前510年所谓“共和时代”起到西罗马帝国灭亡（公元476年）这期间，大约一千年上下。所以“罗马兴衰一千年”是一个很有弹性的概念。 希腊、罗马、基督教是西方文明的源泉。希腊文明是西方文明的精神来源，希腊文明对西方影响最大。

罗马一千年的历史，有一个特点是同希腊不同。罗马是从一个点逐渐发展起来，用战争和征服的手段把罗马逐步扩大，扩大成为罗马帝国，覆盖了绝大部分现在的欧洲还包括一部分小亚细亚，和一部分北非，成为一个跨欧洲、亚洲、非洲的一个庞大帝国。

罗马人的始祖：有一种比较普遍的传说，是“战神”（马尔斯）派了一只母狼到了罗马这个地方，发现两个小孩，这只母狼就把这两个小孩养大了。这就是罗马人的始祖，所以罗马的象征是一只母狼，这当然是传说。现在从文物古迹里还能看到这样的雕塑，一只母狼在给两个小孩喂奶。其中“母狼”是最早发现的，小孩是后来文艺复兴以后给它配上去的。这两个小孩就是最早的罗慕洛和勒摩斯。当时完全是个蛮荒时代。

罗马城的逐渐形成：据说最初的罗马人，在罗马城的四周挖了一条四四方方的沟，沟的内部就是罗马城。这座罗马城里的人可能比较聪明、比较勤劳，也可能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比较合适，逐渐地就成为周围各个野蛮民族的汇集地方，如靠近罗马、比罗马人更早的埃特鲁斯坎人（Etruscan），其实也是一个比较有文化的“野蛮民族”，它在开始的时候是罗马人的对头，相互争斗，逐渐地罗马人征服了埃特鲁斯坎人，慢慢罗马城就扩大了。和罗马城邻近的还有很多地方，其中一处叫做拉丁（Latium），这块地方成为后来意大利的基础，也成了拉丁语的一个基础，这样罗马城的概念就逐渐形成了。

罗马“共和制”的开始和社会结构： 最初罗马国家的政体是王政。从公元前500年左右开始，历史学家开始说这是罗马“共和制”（Republican）的开始，罗马的政体发生了转变，结束了王政时代而代之以共和制。每一个部落，尤其是罗马本身都有一个头。这个头呢，就成了这个地方的第一把手－－元首。他在当时是选举产生的，即当地一些人推举一个名人，有能力的人作为他们的首领。

随着罗马势力范围的扩大逐渐地区分出来力量比较强大、知识比较多一些，本领比较大比较能干的贵族，实际上就是上层人物；同时还有自由民－－平民。贵族平民在进行生产的时候都带领着一批给他们工作的奴隶。大概在公元前3世纪、公元前 2世纪的时候，在古罗马贵族和平民的划分就比较清楚了，而且势力不相上下。

地区的扩大就需要治理这个地区，因此就产生了和希腊差不多的组织－－元老院。它主要是有贵族产生的，在贵族里边选举出来。这样在平民（pleb）和元老院之间就有一道鸿沟，因为利益的缘故，就经常发生冲突

罗马的扩张： 地区的扩大，靠的是征伐性的战争。罗马的战争是对外征服。历史上比较有名的战争就是从公元前264年到公元前146之间的三次“布匿战争”（Punic Wars）。到公元2世纪末，罗马占领了几乎整个地中海世界。恺撒上台后接着打，最有名的是攻克高卢。恺撒留下了一本《高卢战纪》。恺撒征服了高卢，然后继续往北去，渡海到了不列颠（即现在的英国），受到了当地人的反抗。到屋大维时期，罗马便成为跨欧、亚、菲的庞大帝国，地中海成了“我们的海”。

恺撒被刺：在进行对外扩张的同时，密切合作的共和时期的执政官庞培和恺撒发生了冲突。混战中，恺撒被刺，庞培也与恺撒两败俱伤。恺撒临死以前已经维共和国变成帝制准备了条件。他自封为“独裁者”（dictator,就是一切命令属于他，实际就是“行政长官”）。恺撒不但是一个军人，还是一个大政治家。

屋大维称帝：恺撒死后他的侄孙屋大维在公元前27年自封为皇帝，这是罗马帝国的第一个皇帝。应该说是屋大维（还有一个称号，叫做“奥古斯都”，其意思就是第一个）挽救了古罗马的衰弱。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imperator(就是发命令者，发命令的人。这个词就是后来的皇帝emperor的来源，也是帝国empire的来源)

东西罗马分治：屋大维做皇帝应该说是很有建树的。作为一个政治家，屋大维所作所为的重要性至少并不亚于恺撒。第一个成绩，便是消灭内乱；第二个成绩，便是改良罗马的政治；第三个成绩，是把罗马城重新改造过。屋大维做皇帝以后，一直到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当中有些是比较贤明的、比较好的皇帝，有些是很无能的，也有的是很残暴的，大部分时间的罗马帝国应该说是没有什么大的起色，总体来说是一个逐渐消亡逐渐衰微的趋势。

当然中间有几次“中兴”，有点起色，但为时不长，如皇帝戴克里先，他是一个中兴之主，做了一些有起色的事情，但他也是东西罗马分治的一个起源。他经常到东罗马去，所以他是东西罗马分治的一个起源。到了君士坦丁大帝的时候，索性把罗马的国都迁到君士坦丁堡（今土耳其的伊斯兰堡）。东西罗马由此分治，西罗马相当于今西欧，包括一部分非洲；东罗马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又称“拜占廷帝国”

罗马帝国衰微、亡国的原因： 到屋大维以后，罗马就慢慢地衰微了。原因有内因和外因。内因有两个：一是仗打的太多了；第二个原因实际上从共和时期已经开始，那就是腐化堕落。各个行省都有它自己独立的经济，形成不了一个帝国的经济。财富大量集中在将领、元首、执行官、元老院里边的贵族。 在西方历史上，淫乱之风最盛的是古罗马。尼禄。罗马帝国末期，浴场里的沐浴也和淫乱结合。社会上淫荡的风气也往往通过节日的形式表现出来，如疯狂的罗马花节和酒神节。

罗马帝国亡国的外因，相当重要。就是在古罗马发展过程中，比古罗马人要野蛮的北方的日耳曼人慢慢地发展起来了。腐化堕落的罗马人越来越敌不过新兴的日耳曼人。公元500年左右的时候，日耳曼民族向整个西欧大迁徙（欧洲西部的民族大迁徙），逐一地占领罗马的阵地和领土。

罗马人把日耳曼人叫做“蛮族”，就是不文明的民族、野蛮民族。实际上日耳曼人在向南进攻的时候、占领罗马阵地的时候，他已经有相当的文明了。日耳曼人以强悍著称，以遵守纪律著称，有他自己的土著文化，他每占领罗马的一个地方就吸收了当地的文明。日耳曼人向南推进，直到公元476年占领罗马为止。日耳曼人在向南推进的长期过程中，也吸收了罗马的文明，形成了所谓“日耳曼－罗马文明”。

东罗马帝国（也称拜占庭帝国，在文化上很发达）继续存在的原因：一是拜占庭帝国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那个地方没有沾染罗马的旧习气，它是正在兴起的时候。二是希腊文化直接影响了东罗马帝国。因为东罗马帝国的主要阵地就是希腊和土耳其这一带，所以在文化上，相当长一段时期，东罗马帝国比西罗马帝国的文明昌盛。三是东罗马帝国未受到日耳曼人的侵占，直到1453年，土耳其帝国即奥斯曼帝国兴起，才把他灭亡。西罗马指西欧这一块，西罗马灭亡，中世纪开始。

二、古罗马在文明方面、精神方面的大致情况 1、古罗马的三种政体 古罗马，尤其是罗马共和制的时候，已经在行政管理上、在政治管理上出现了三种政体贵族政体、王政政体和民主政体。他们可能是同时并存、互相交错，也可能是相对独立存在。民主政体的民主是小范围的、某个地区由人民公决的一种政体，特别是在共和时期有这种现象；贵族政体表现为一种在实质上－－贵族的或者说是奴隶主的民主；王政政体是专制的、暴君的，甚至于帝制。这三种政体在罗马时期都存在过。

如共和时期，在恺撒和庞培的前期，他们实行的是一种带有民主因素的管理制度，叫做“chancellor”(“执政官”或翻译成”行政长官“。到恺撒的后期，野心膨胀把自己称作dictator,到了屋大维，干脆叫皇帝。)

2、古罗马的行省管理制度 在行政管理方面，罗马给后人留下了经验的是行省的管理制度。 行省建制、中央统制、分省管理这是罗马在政治上、行政上的经验，是罗马的创造。它的负面作用是产生出一大批各自为政的贪官污吏，还有就是苛捐杂税。由此动摇了罗马帝国的统治基础。

3、罗马的法律： 罗马留给后人的第二个精神就是孟德斯鸠所说的“法的精神”。罗马到了别的地方，怎么去管理？他设立了一些官吏、将领去管，还有就是设立各种各样的法律。 罗马的法律起先是一种习惯法，针对什么样的问题，就设立什么样的法律。最早的法律传说是在公元前450颁布的《十二铜表法》。以后呢，就是哪个皇帝都有些法律，根据当时不同的情况有针对元老的、针对公民的、针对人际关系的、针对社会秩序的等各种法律，这些法律汇集成为了“罗马法”。

罗马法包括三个组成部分：民法、万民法和自然法。 到公元161年时，法学家盖琉斯把这些法律综合成了一本《法学总论》。这是把古罗马的法律作了一个比较全面的综合。以后的罗马皇帝、罗马帝国实际上在法律上、在行政上建树不是很多，都是延续着共和国以来的这些东西。

4、古罗马留给后人最多东西是实物 他留下的这些实物能让人感受到罗马文明的精神的伟大、宏伟和深沉。留下的实物一种是公共建设、民用设施，比如在公元前的那个引水工程（或叫水道、水道桥），非常宏伟，让人惊叹。 那个斗兽场（或叫“格斗场”），给人的印象是气势逼人。那是公元初的建筑，庞大无比，雄伟得很，十几个门，气魄非常大，所以它的名字的意思就是“大”、“巨大”。但它也是罗马暴政、君主残酷、残忍的见证。

罗马在建筑方面的成就非常惊人。比如说凯旋门；还有罗马的神殿，那是供奉多神的各种各样的神殿；古罗马也有一座“长城”、是哈德良做皇帝时建的。这种建筑还非常多，比如说还有罗马广场，在罗马中心地带有一块广场，是一个很大的中心地带，很多古老的柱子围起来，是罗马政治活动的中心，元老院就设在这块地方；很多神庙也在这个地方，是宗教中心；还有很大会堂一样的建筑，是商业交流的中心。从罗马广场可以看到当时罗马繁荣的状况。

罗马的雕塑、神话、史诗，带有模仿希腊的做作姿态。罗马人打到亚历山大东征后的希腊以后，接续了希腊文明，但不是全部而是部分的延续，而且延续的东西带到它本地的时候带有很多模仿的痕迹。比如罗马神话，其实是希腊神话的罗马版。希腊的宙斯到罗马神话里变成了朱庇特就是换了个名字，带有很大的模仿性。

罗马的艺术也是如此。比如说雕刻。1506年在古罗马皇帝提图斯皇宫的废墟上挖出来的“拉奥孔”雕像，形象非常像希腊产品，但是它是在罗马的领土上挖掘出来的，所以有人说它是仿造。这雕像给人一种非常震撼的力量。雕像反映的内容是一位天神派拉奥孔和两个儿子到河边去取水。河里突然出现了两条大蟒蛇，把他们缠绕起来，他们的那种痛苦、挣扎，非常的惟妙惟肖。拉奥孔来源于罗马的一个诗人维吉尔的一首诗里。

5、古罗马的历史学、文学、哲学 与希腊相比也是比较薄弱。罗马帝国的后期几乎没有什么有名的历史学家。早期有一些，比如像李维，他写《罗马史》；古罗马时候的阿皮安，也写《罗马史》等等。后期就比较少。公元初期的时候，有一位历史学家名叫塔西陀，写了一本书《日耳曼尼亚志》，书中写的是古代日耳曼人的特点。

还有应该提的是恺撒，在征服高卢的时候，把沿途的民族的风俗习惯、社会风情都记下来 ，一直写到高卢，题目叫做《高卢战纪》。 古罗马留下来很多文字的东西，比如说史诗，不仅有诗，而且有诗的理论。例如维吉尔就是影响很大的一个罗马诗人。

罗马比较弱的是哲学。斯多噶派哲学的三位杰出倡导者在罗马生活和传道。他们是一度曾为尼禄顾问的富有的塞内加（前4－公元65年）；奴隶埃皮克泰图斯（60？－120），以及皇帝马克·奥乐留（121－180）。他们一致认为，内心的宁静是人类的终极目标，真正的幸福只存在于对宇宙仁慈秩序的服从之中。他们提倡道德至上的理想，哀叹人类天性中的罪愆强调服从尽职尽责这一良知的呼声。罗马最后一位斯多噶派哲学家马克·奥乐留，是一个比他的帝国更加完美的人，著有《沉思录》。

6、罗马文明与希腊文明的比较 在文明方面，罗马比较弱的是哲学，这同希腊大大不同。希腊的精神是自由的。尽管打仗，但它是那种自由的、欢畅的（cheerful）、向上的、年轻的（youthful）、轻快的、内心非常充实的一种状态。到了罗马，它是模仿的、是行动的、是沉重的，或者叫做凝重的。黑格尔把希腊文明推崇到十分高的高度，认为欧洲人只要讲到希腊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园。对罗马文明，黑格尔可以说是很看不起。

当然，罗马文明也给后人留下了很多经验。比如说到了中世纪以后，很多东西确实延续了古罗马的东西，这是日耳曼人的功劳。日耳曼人侵占罗马以后的天下，也就是封建时期，基本上是日耳曼人做主人了。基督教是在日耳曼人的手下发展起来的，成为西方的宗教。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日耳曼人的大迁徙，往南迁徙，是挽救欧洲文明，如果没有日耳曼人的南侵，让罗马文明就这样下去，那西方的历史可能不一样了。

7、孟德斯鸠对罗马帝国兴亡的一种总结性的评论 “自从皇帝们当政的时候起，历史就更加难写了，因为一切都变成秘密的了；行省的一切公文信件都送到皇帝的办公厅。人们能够知道的只有暴君们的愚蠢和大胆所不隐藏的东西，或是历史家们所能猜到的东西而已。” “没有比在法律的借口下和装出公正的姿态时所做出的事情更加残酷的暴政 的了。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说不幸的人们正是在他们得救的跳板上被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