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理學 第10週 Utilitarianism

前 言 應該遵守承諾，還是捐助飢民？ 你跟垂死富翁身處荒島，他的最後心願是請你幫 忙把五百萬美元帶回紐約，捐給他最熱愛的洋基 隊。你答應達成他的願望，富翁帶著微笑死去。 回到紐約後，你看到世界飢荒救濟組織(World Hunger Relief Organization)刊登的廣告，勸募五百 萬美元來拯救非洲十萬個瀕臨餓死的人。 請問：怎麼做才是對的？為什麼？

前 言 (一)傳統道德原則的行為指引： 1.讓你的良心指引你。 良心受教養影響。會以不同方式指引人們。 2.做最能表達愛的事。 前 言 (一)傳統道德原則的行為指引： 1.讓你的良心指引你。 良心受教養影響。會以不同方式指引人們。 2.做最能表達愛的事。 當利益發生衝突時，愛不足以指引行動。 人並非總是應該做最能表達愛的事。 3.黃金律：要別人怎麼待你，就要怎麼待人。 須修正為「站在別人的立場設想，要別人怎麼待 你，就要怎麼待人」。但仍有問題。

前 言 (二)義務論與目的論： 義務論(deontology) → 遵循遵守承諾的原則。 前 言 (二)義務論與目的論： 義務論(deontology) → 遵循遵守承諾的原則。 目的論(teleology) / 結果主義的倫理學 (consequentialist ethics) → 應拯救無數生命。 倫理利己主義、效益主義屬於目的論。 效益主義追求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價值(the greatest goodness for the greatest number)。

前 言 在今天的課程裡，我們要談： 古典效益主義(classic utilitarianism) 前 言 在今天的課程裡，我們要談： 古典效益主義(classic utilitarianism) 行為效益主義(act-utilitarianism)與規則效益主義 (rule-utilitarianism) 效益主義的優點 對效益主義的批評 目的證成不道德手段的批評

一、古典效益主義 (一)早期的效益主義思想： 古希臘哲學家伊比鳩魯(Epicurus)：快樂是自然為 我們提供指引的目標，也是用來判斷所有事物好 不好的標準。 休謨(David Hume)引入「效益」(utility)一詞。

一、古典效益主義 (二)邊沁(Jeremy Bentham)的學說： 1.效益主義的主要特徵： (1)結果主義原則 (2)效益原則(utility principle)或享樂主義原則 (hedonist principle) 效益＝快樂的量－痛苦的量。 快樂點計算法(hedonic calculus)：依據快樂或痛 苦的七個面向來計算數量大小。 效益極大化是個人和立法者的行為準則。

一、古典效益主義 2.理論優點： (1)簡單：只需運用一個原則。 (2)科學且公正運用原則。

一、古典效益主義 3.理論缺點： (1)價值過於簡化：除了快樂，還有其他價值。 (2)快樂點計算法太複雜：不同經驗的快樂如何比較？ 快樂機器或幸福機器的反駁。 邊沁的效益主義被稱為豬的哲學(pig philosophy)。

一、古典效益主義 (三)彌爾(John Stuart Mill)的學說： 區分幸福跟單純感官快樂→幸福論的效益主義 (eudaimonistic utilitarianism)。 兩類型的快樂：(2)優於(1) (1)較低層次：吃、喝、性、休息、感官的愉快。 (2)較高層次：高等文化、科學知識、知性、創造力。 效益＝(快樂的質/量)－(痛苦的質/量) 當不滿足的人比當滿足的豬好，當不滿足的蘇格 拉底比當滿足的傻瓜好。

一、古典效益主義 如何確定擁有較高層次的快樂真的比較好？ 彌爾：對兩種快樂有廣泛經驗的專家，都會偏好 較高層次的快樂。 [經驗主義] 彌爾：對兩種快樂有廣泛經驗的專家，都會偏好 較高層次的快樂。 [經驗主義] 人們一般同意，只有較低層次快樂的人生不適合 人類。較高層次快樂的品質比較好。 [批評]：人不一定比較喜歡高品質的快樂。

二、行為與規則效益主義 (一)行為效益主義： 主張：一個行為是對的，若且唯若它能夠產生比 其他行為選項更大的效益。 [邊沁的理論] 主張：一個行為是對的，若且唯若它能夠產生比 其他行為選項更大的效益。 [邊沁的理論] [批評]： 實踐上的問題：無法做出必要的計算，決定在每 個情況裡哪個是正確的行為。 無法滿足對最低底線正確行為的基本直覺：例如， 如果錢有更具效益的用途，就不必支付勞務報酬？

二、行為與規則效益主義 (二)規則效益主義： 主張：一個行為是對的，若且唯若它是被這樣的 規則所要求，這個規則屬於一組規則，接受該組 規則可為社會產生較大效益。 [彌爾的理論] 指導行動的三層次規則：由低到高 (1)一階規則：一組效益極大化的簡便規則(rules of thumb)。 (2)二階規則：解決一階規則衝突的規則。 (3)三階規則—餘數規則(remainder rule)：做能讓效 益極大化的那個行為。

二、行為與規則效益主義 (三)消極責任(negative responsibility)： Kai Nielsen：任何規則都可被凌越。 消極責任：不只要對做的行為產生的結果負責， 還要對未能去做的行為結果負責。 例子：在電車問題裡，是否應區分允許(allowing) 惡和為(doing)惡？

三、效益主義的優點 1.單一原則可對所有情境給出答案：做能夠促進最 大效益的行為。 2.似乎掌握到道德的本質：我們應該促進人類（和 動物）的繁榮，減少痛苦。

三、效益主義的優點 3.可回答後代的問題(problem of posterity)：我們 為什麼應該關心未來世代？ 只要未來人類的生活品質是正面的，我們就有義 務延續人類的存在、繁衍人類並採取行動確保後 代擁有高生活品質。 認不出未來的人不重要，個人只是效益的承載者。 Derek Parfit以能源政策的選擇為例。

案例討論 如何分配健保醫療資源？ 面臨各式醫療需求的龐大開支，全民健保的財務 缺口逐漸擴大，必須重新調整醫療資源的分配。 假設評估後發現，若取消對器官移植的健保給付， 將可把這些預算用在為所有新生兒施打流感疫苗。 據估計，台灣每年進行器官移植者約一千五百人， 而每年出生的新生兒約二十萬人。此外，假設目 前沒有其他替代方案可供選擇。 請問：應該把這筆預算用在補助器官移植，還是 為新生兒施打流感疫苗？為什麼？

四、對效益主義的批評 (一)表述效益主義的問題： 表述(formulation)：對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最大「幸福」和最大「人數」發生衝突時，應該 關心幸福的總量還是最高的平均幸福？ 誰的幸福：經驗快樂和痛苦的所有存有者、所有 人類、所有理性存有者？ 如何評估幸福，比較不同人的幸福？

四、對效益主義的批評 (二)比較結果的反駁： 人無法預見未來，完整瞭解行為的長期結果。 [回應]：C. I. Lewis區分兩種結果 (1)真實結果：對應絕對正確的行為。 (2)可合理期待會發生的結果：對應客觀正確的行為。 效益主義要求的是客觀正確性(objective rightness)。

四、對效益主義的批評 (三)對規則效益主義的一致性反駁： 規則效益主義要嘛變成義務論理論，或者成為行 為效益主義。它是不一致的理論。 挑戰：當違反規則能產生更大效益時，是否應該 違反規則？ 例子：無辜的前科犯Charley。 [回應]：道德哲學是複雜且多面向的，參酌直覺是 道德審議和行動的一部份。

四、對效益主義的批評 (四)沒得休息的反駁： 要求得過多(too demanding)：不應休息，當犧牲 自己可讓其他人更快樂，就不能享受生活。 Peter Singer：人有義務捐錢給窮人，直到自己過 得跟最貧困者的生活差不多為止。 [回應]：規則效益主義者→規定休息和娛樂的規則 有利效益極大化。Singer忽略了促進人類繁榮的 規則。 但我們仍可為受苦的人做得比現在更多。

四、對效益主義的批評 (五)公開性的反駁： 不斷計算行為的可能結果得花費大量思量，不要 公開效益原則比較好。 [回應]： 這個反駁只適用行為效益主義，規則效益主義者 會公開規則。 行為效益主義者：公開性只是一簡便原則，可被 凌越。 批評：賦予公開性過低的價值。

四、對效益主義的批評 (六)相對主義的反駁： 1.規則效益主義是相對主義的學說？ 它不是習俗的相對主義。 它是情境主義，涉及道德原則（效益原則）的應 用。

四、對效益主義的批評 2.規則效益主義可用來證成任何道德規則？ 可能證成惡意的規則（例如凌虐）。 [回應]：規則效益主義者可訴諸休謨的觀點，把 「幸福」奠基在共通的人類心理構成。

五、目的證成不道德手段的批評 批評：效益主義的目的可能證成不道德的手段。 論證： (1)如果一個道德理論證成一些我們普遍認為不可允 許的行動，那麼該理論就必須被拒絕。 (2)效益主義證成一些我們普遍認為不可允許的行動。 (3)因此，效益主義必須被拒絕。

五、目的證成不道德手段的批評 (一)說謊的反駁： William D. Ross：當說謊能達成較大整體價值時， 效益主義者會認可說謊→ 違反直覺。 [回應]：必須改變受文化誘發的道德偏見。假設說 謊確實能促進人類福祉，就必須接受它。 幸福需要真實，說實話會被納入規則效益主義的 規則組。 一般同意，對歹徒說謊或講善意謊言是可允許的。

五、目的證成不道德手段的批評 (二)完整性的反駁： Bernard Williams：效益主義要求個人違反自己最 重要且深刻持守的原則→ 違反個人完整性 (personal integrity)。 例子：Pedro要Jim殺1救19個印地安人。 [回應]：個人完整性並非絕對價值。為了整體較大 利益，必須犧牲自己的生活或自由。 根據消極責任的觀點，人對為惡和允許的惡都負 有責任。

案例討論 嚴刑逼供的道德兩難： 2002年，德國11歲男孩Jakob van Metzler遭綁架， 家屬交付一百萬歐元的贖金後，人質未被釋放。 由於綁架犯大肆揮霍贖金，警方循線逮捕到 Maanus Gäfgen，他曾擔任男孩的家教。 經過漫長的審訊，Gäfgen仍不願透露人質的下落。 法蘭克福警局副局長Wolfgang Daschner提議，為 了盡快救出男孩，應威脅施以酷刑。 請問：警方對Gäfgen施以酷刑，是道德上可允許 的嗎？為什麼？

五、目的證成不道德手段的批評 (三)正義的反駁： 例1：有種族問題的社群裡發生謀殺案。為了平 息即將爆發的暴動，小鎮領導人考慮陷害一個街 友，判他有罪並處死。 例2：醫生考慮殺死一個健康的單身漢，把器官 移植給五個病人，拯救五條生命。 中世紀羅馬天主教的主教，對審訊異教徒、發動 宗教戰爭提出效益主義式的證成。

五、目的證成不道德手段的批評 [回應]： 規則效益主義者：一般地遵循正義原則是達成整 體幸福的最好方式。 彌爾：正義涉及重大利益「安全」的保護→正義 成為一種道德義務。 人權是效益考量的結果，不應該輕易違反。

五、目的證成不道德手段的批評 [反駁]：無法排除為了整體較大價值而犧牲無辜者 的可能。 例如，能否凌虐炸彈犯的無辜女兒，以阻止災難？ 對效益主義而言，正義只是較低階的原則。 二次大戰期間在廣島和長崎投擲原子彈，以結束 戰爭，是道德上可允許的嗎？ [回應]：當可能犧牲的人數增加到某個程度，就很 難繼續堅持絕不侵犯少數個人的權利。

結 語 效益主義掌握到道德判斷的一個重要元素：個人 行為或法律政策的「結果」對眾人福祉的影響。 它仍有缺點，須謹慎運用社會整體效益的考量。 結 語 效益主義掌握到道德判斷的一個重要元素：個人 行為或法律政策的「結果」對眾人福祉的影響。 它仍有缺點，須謹慎運用社會整體效益的考量。 多層次的規則效益主義滿足倫理學的目標：為道 德行為給出清楚的決策程序，聚焦在增加幸福、 減少苦難。 下週課程主題：康德和義務論理論(Kant and Deontological Theories)

討論課—討論問題 效益主義除了適用個人行為的道德判斷外，公共 政策其實也脫離不了效益主義式的思考。對規則 效益主義(rule-utilitarianism)的其中一個反駁是關 於它的一致性(consistency)，批評者認為它最終只 有兩種選擇：成為義務論理論，或者成為行為效 益主義(act-utilitarianism)。請問： (1)請藉由一項公共政策來說明這樣的不一致為何？ (2)根據你們提出來的例子，你們認為效益主義者有 沒有反駁的空間？若有，請試著替效益主義辯護； 若沒有，請明確說明理由。

閱讀教材 指定閱讀：Louis P. Pojman and James Fieser, Ethics: Discovering Right and Wrong. 2017. Chapter 7 Utilitarianism. 延伸閱讀： 1.約翰．斯圖亞特．穆勒(John Stuart Mill)， 《效 益主義》，邱振訓 譯。暖暖書屋，2017。 2.林火旺，《倫理學》，2004。第四章 效益主義。 3.James Rachels and Stuart Rachels, The Elements of Moral Philosophy. 2014. Chapter 7 / Chapter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