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週：四縣客語的音韻系統(一) 授課教師：臺灣文學研究所 楊秀芳 教授 臺灣語言概論下 第二週：四縣客語的音韻系統(一) 授課教師：臺灣文學研究所　楊秀芳　教授 【本著作除另有註明外，採取創用CC「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台灣3.0版授權釋出】 1

聲母系統 根據羅肇錦《客語語法》的研究，四縣客語聲母共有17個： p ph m f v t th n l ts tsh s k kh ŋ h 　0 2

[ŋ]只出現在洪音韻母前， [ȵ]只出現在細音韻母前， 兩者呈互補分布，因此可以將之歸為一個音位（phoneme）/ŋ/。 /ŋ/有兩種同位音（allophone）： /ŋ/ ：[ŋ] / _ {a, o, u} [ȵ] / _ {i} 3

聲母的語音特點 /p/ /ph/ /m/ /f/ /v/ /f/ /v/都是齒唇音，前清後濁，上齒咬下唇的成分很輕。 /p/: 放pioŋ55, 飛pi24, 剝pok22 ,擘pak22 /ph/: 白phak55 , 肥phi11, 皮phi11, 蜂phuŋ24 /m/ :網mioŋ31, 寐mi55（小睡）, 廟meu55 /f/ :髮fat22 , 番fan24（野）, 放foŋ55,苦fu31 /v/:烏vu24, 芋vu55, 黃voŋ11 , 鑊vok55 （鍋子） 4

客語輕重唇已二分，但有些字未及變為輕唇音，仍保留重唇的讀法，如「放」「飛」「肥」「蜂」。 客語沒有u開頭的音節，u前都帶有[v]，這是因為u元音合口度較大而產生摩擦性。 （海陸客家話連 i元音都帶摩擦性，因此「烏陰」四縣是vu11 im24，海陸是vu53 Ʒim53） 5

溪曉匣母合口字（hu-）在客語讀為f-，如「闊」fat22,「灰」foi24,「回」fi11 。（溪母文讀層讀kh-，如「苦」表示窮苦時，讀khu31，與fu31為層次異讀的關係。） 這種讀f-、讀v-的語音特點，影響客家人在說國語[hu-]時，都誤唸成[f-]。如「花」[hua55]唸成[fa55]，「會」[huei51]唸成[fei51]。又把英語的[w-]與國語的[u-]說成[v]，如we唸成[vi]，「我」唸成[vo11]。 6

/t/：知ti24, 貯tu31（儲）, 膽tam31,凳ten55 /t/ /th/ /n/ /l/ /t/：知ti24, 貯tu31（儲）, 膽tam31,凳ten55 /th/:大thai55, 豆 theu55, 添thiam24,擇thok55 /n/：泥nai11,嫩nun55,懶nan24 /l/：liau55（玩、休憩）, 腡 lo11（指紋）,卵lon31 7

/ts/ ：精tsiaŋ24（美麗）,走tseu31（跑,逃）,炙茶tsak22 tsha11, 桌tsok22, /ts/ /tsh/ /s/ /ts/ ：精tsiaŋ24（美麗）,走tseu31（跑,逃）,炙茶tsak22 tsha11, 　 桌tsok22, /tsh/ ：捷tshiap55,坐tsho24,賒tsha24,塵灰tshɨn11 foi24（灰塵）,　 　　　米篩 mi31 tshi24,風篩 fuŋ11 tshai24 （颱風） /s/：笑seu55,醒siaŋ31,惜siak22,睡soi55 8

客語端知系已經二分，知系字如「茶」「桌」「塵」都讀塞擦音。 有些字未及變為知系讀音，仍保留端系的讀法。如「知」「貯」「擇」。 「篩」的tshi24、tshai24是層次異讀。 9

四縣只有一套塞擦音/ts/ /tsh/ /s/。 海陸有兩套，來自古精、莊、知二的字讀/ts/ /tsh/ /s/，來自古知三、章系的字讀/tʃʃ/ /tʃh/ /ʃ/。 海陸客語這個讀法是存古的現象，四縣客語已經將兩套合流為一套，是進一步演變簡化的結果。 10

/k/；扛koŋ24, 狗keu31, 目鏡muk22 kiaŋ55 /k/ /kh/ /ŋ/ /h/ 0 /k/；扛koŋ24, 狗keu31, 目鏡muk22 kiaŋ55 /kh/：舊khiu55,舅khiu24,轎khieu55,口kheu31 [ŋ] ：硬ŋaŋ55,牙ŋa11,呆ŋoi11,鵝ŋo11 [ȵ]：牛ȵiu11,耳ȵi31,日ȵit22,熱ȵiet55,入ȵip55 /h/：鞋hai11,坑haŋ24,寒hon11,客hak22 0：暗am55,鴨ap22,雲iun11,雨i31,仁in11 11

[ŋ][ȵ]出現環境互補，可併為一個音位/ŋ/。 客語舌根聲母在細音韻母前不發生顎化， 　國語則顎化為/tɕ/ /tɕh/ /ɕ/，如「鏡」「舊」「鞋」。 「白」「大」「豆」「擇」「捷」「坐」「舊」都是全濁清化讀送氣音的結果，因此與國語、閩南語讀不送氣音不同。 12

聲調系統 根據羅肇錦《客語語法》的研究，苗栗四縣客語聲調調值為： 陰平 24：三sam24, 雞kie24, 豬tsu24,姑ku24 　陽平 11：糖thoŋ11, 門mun11, 猴heu11 　上聲 31：水sui31, 草tsho31, 米mi31 　去聲 55：菜tshoi55, 樹su55, 命miaŋ55 　陰入 22 ：七tshit22, 八pat22, 百pak22 　陽入 55：食sɨt55 , 著tshok55 , 月ȵiet55 13

在聲調的古今演變上，大體規律是： 　古平聲依聲母清濁分化為陰平、陽平。 　古去聲不分陰陽，今都讀55。 　古入聲依聲母清濁分化為陰入、陽入。 14

1.古清聲母字讀為上聲：徙sai31（移動）,虎fu31, 牙齒ŋa11 tshɨ31,手su31 古上聲依聲母清濁而分化： 1.古清聲母字讀為上聲：徙sai31（移動）,虎fu31, 牙齒ŋa11 tshɨ31,手su31 2.古次濁母上聲字大都讀上聲：老妹lo31 moi55,雨i31, 耳ȵi31,　 卵lon31, 網mioŋ31,兩lioŋ31（數字單位） 3.古全濁母上聲字大都讀去聲：近來khiun55 loi11, 淡水 tham55 sui31, 重要tshuŋ55 ieu55,件khien55, 15

近遠khiun24 ien31,很重toŋ11 tshuŋ24, 鹹淡ham11 tham24,老弟lo31 thai24,旱hon24, 4.有些古次濁母上聲字歸陰平： 買mai24, 馬ma24,美mi24,尾mi24,冷laŋ24, 軟ȵion24,語ȵi24,理li24,兩lio24（重量單位）,懶nan24 5.有些古全濁母上聲字歸陰平： 近遠khiun24 ien31,很重toŋ11 tshuŋ24, 鹹淡ham11 tham24,老弟lo31 thai24,旱hon24, 舅khiu24,徛khi24（站立）,被phi24（棉被） 16

「淡」「重」「近」除原來的24調外，在新興詞彙上改讀55調，顯示的正是這種現象。 據黃雪貞1988<客家方言聲調的特點>比較1926年的《客家話英漢字典》及1979年的《陸豐方言》，這兩份資料古上聲濁母字讀陰平的字比現在多，可見由於周圍方言的影響，客家話某些古上聲濁母字讀音也在起變化，一些早年讀陰平的字有逐漸減少的趨勢。 「淡」「重」「近」除原來的24調外，在新興詞彙上改讀55調，顯示的正是這種現象。 17

連讀變調 四縣客家話只有陰平字在陰平、去聲、陽入前變為11調，其他不變。 陰平以外其他各調都沒有變調現象。 陰平的這個變調可能是一種異化現象： 　　陰平24後接升調24或高調55，則變讀低調11。 　　陰平24後接降調31或低調11、22，則維持原調。 18

陰平+陰平 阿哥 a11 ko24 阿舅 a11 khiu24 天旱thien11 hon24 天光 thien11 koŋ24 烏陰vu11 im24 酸軟 son11 ȵion24 被單phi11 tan24 阿姑 a11 ku24 姑丈ku11 tshoŋ24 斤兩 kin11 lioŋ24 遮羞 tsa11 siu24 心肝 sim11 kon24 生理 sen11 li24（生意） 生番saŋ11 fan24（粗野） 19

陰平+去聲 心臟 sim11 tshoŋ55 醫院 i11 ien55 當晝 toŋ11 tsu55（中午） 添飯 thiam11 fan55 師傅 sɨ11 fu55 番豆 fan11 theu55 分寸 fun11 tshun55 20

陰平+陽入 三十 sam11 sɨp55 碑石 pi11 sak55（石碑） 醫藥 i11 iok55 軟弱 ȵion11 ȵiok55 21

陰平字後接其他聲調的字不發生變調。 陰平+陽平 梳頭 sɨ24 theu11 窗門 tshuŋ24 mun11 陰平+上聲 　阿姊 a24 tsi31 阿嫂 a24 so31 陰平+陰入 　阿叔 a24 suk22 豬肉tsu24 ȵiuk22 22

陽平+陰平 蛇哥 sa11 ko24 姨丈 i11 tshoŋ24 陽平+陽平 魚塘 ŋ11 thoŋ11 眠床min11 tshoŋ11 陽平+上聲 　牙齒 ŋa11 tshɨ31 陽平+去聲 　眠帳 min11 tsoŋ55 23

上聲+陰平 姊丈 tsi31 tshoŋ24 耳公ȵi31 kuŋ24 上聲+陽平 耳環 ȵi31 van11 鎖頭 so31 theu11 上聲+上聲 　洗手 se31 su31 上聲+去聲 　講話 koŋ31 fa55 24

去聲+陰平 灶下 tso55 ha24（廚房）蓋被koi55 phi24 去聲+陽平 菜園 tshoi55 ien11 去聲+上聲 　硬頸 ŋaŋ55 kiaŋ31 糞斗pun55 teu31 去聲+去聲 　大路 thai55 lu55 25

陰入+陰平 屋下vuk22 ha24 （家裡） 陰入+陽平 割禾kot22 vo11 陰入+上聲 竹筍 tsuk22 sun31 陰入+去聲 　切菜 tshiet22 tshoi55 26

陽入+陰平 十三 sɨp55 sam24 陽入+ 陽平 石頭 sak55 theu11 陽入+ 上聲 落雨 lok55 i31 陽入+ 去聲 食飯 sɨt55 fan55 陽入+ 陰入 十八 sɨp55 pat22 陽入+ 陽入 毒藥thuk55 iok55 27

seu11 fan55 seu24 tsuk22 iuŋ11 i55 sɨt55 餿飯餿粥容易食，冷言冷語難落肚。 seu11 fan55 seu24 tsuk22 iuŋ11 i55 sɨt55 laŋ24 ȵien11 laŋ11 ȵi24 nan11 lok55 tu31 相罵莫幫言，相打莫幫拳。 sioŋ11 ma55 mok55 poŋ24 ȵien11 sioŋ24 ta31 mok55 poŋ24 khien11 28

三兩人講四兩話 Sam11 lioŋ24 ȵin11, koŋ31 si55 lioŋ11 fa55 三長兩短 Sam24 tshoŋ11 lioŋ31 ton31 世上專餓單身漢，天旱專曬水頭田。 sɨ55 soŋ55 tson11 ŋo55 tan11 sɨn11 hon55, thien11 hon24 tson11 sai55 sui31 theu11 thien11 . 29

版權聲明 頁碼 作品 版權圖示 來源／作者 2 13 17 羅肇錦，《客語語法》，台灣學生書局，1985年。 根據羅肇錦《客語語法》的研究，四縣客語聲母共有17個：…… 羅肇錦，《客語語法》，台灣學生書局，1985年。 依據著作權法第46、52、65條合理使用。 13 根據羅肇錦《客語語法》的研究，苗栗四縣客語聲調調值為：…… 17 據黃雪貞1988<客家方言聲調的特點>比較1926年的《客家話英漢字典》及1979年的《陸豐方言》，這兩份資料…… 黃雪貞，<客家方言聲調的特點>，《方言》1988年第4期，頁241-246。 黃雪貞，《梅縣方言詞典》，江蘇教育出版社，1995年。 30